宋月渺自然是不信的,不过瞧着他一脸“真诚”,她还是忍不住往下问,“大人如何证明?”

    黎夭闻言嘴角微微勾起,“可惜黎夭没有虎符,不然整个都给将军。”

    “你少来,”宋月缈瞧着他梨涡又荡开,赶忙拒绝,“虎符我有,还真不缺。”

    “那将军缺什么?”黎夭微微俯身,靠近了轻声问道。

    缺什么?缺男人。

    宋月缈还真被他的问题问倒,她在大脑中飞速思考一番,发现无论是谁,自从她及笄之后催的最多的便是婚事。

    笑话,她怎么可能开口说此事,省得黎夭这个狐狸拿此做文章。

    宋月缈耸肩,“没什么缺的。”

    黎夭嘴角勾起的弧度慢慢扩大,“看来,将军迟迟不招驸马爷是为了战事。”

    “并不,”宋月缈斜眼瞟了过去,“放眼望去,歪瓜裂枣太多,他们不配。”

    黎夭动作一泻,展颜一笑,这宋月缈还真是有趣,平常女儿家听到这种事情通常会恼羞成怒。

    她倒好,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时候还要拿石头砸下面的人。

    宋月缈收好虎符,“大人的人在军营何处?”

    “我的手若是能伸这么长也不至于夜里还让将军跑一趟。”黎夭握紧拳头,轻咳一声盖过自己迟迟弯不下的嘴角。

    不是军营里的人,既能进入军营还能将信送入她营帐,就说明此人能够在军营中自由活动且是按时进入,那么就只能是送食物与日常用品的供应商。

    宋月缈悠悠开口,“大人能将手伸到集市,并瞒过玄玉国的眼睛,手还不够长么?”

    “他们并非为我所用,各取所需罢了。我付钱他们做事,此事可花了黎夭不少钱。”黎夭垂下手,把玩着青玉佩说道。

    “让大人帮忙也花了我不少钱,大人心中可还平衡?”宋月缈咬牙切齿地说道。

    黎夭点点头,将玉佩放下,“自然是平衡的。”

    宋月缈在心中估算着时间约莫过去一个时辰,“大人若是没事,我便回去了。”

    黎夭随即拉紧缰绳,“将军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宋月缈抽紧缰绳赶回军营。

    ......

    第二日,宋月缈领着兵照常与黎穆假意拉扯,她方领兵进入战场,那边黎穆瞧见他们则带人往回跑。

    “这三可汗究竟是想干嘛,把我们当犬遛么?”

    “就是,我们方一来他们便逃,刚要退回去他们又回来招惹我们。”

    “要我说,黎族若是打不了这场仗服降对双方都好。”

    .......

    领兵回到军营后,憋了一肚子火的将领们你一言我一句炸开锅来。

    宋月缈知道他们这些天心里不舒坦,但也清楚宋月缈不领兵追到底是因为姜帆被俘一事,他们能够憋个半月才发泄已经不易。

    是以宋月缈只是弯着唇角听着他们抱怨完,“行了,不出意外这一仗很快就要到头,再忍忍。”

    一旁的一直沉默不语的冯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他猛然抬起头来,“将军何意,可是想到什么好计谋?”

    冯涛这半个月来状态一直不对劲,黎族内部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需要计谋,这场仗打赢是早晚的事。”宋月缈微眯眼眸,回道。

    冯涛颤着唇,似是还想说什么,最后还是被一旁的将领拉了下去。

    “诶呀,冯将领就莫要担心,将军带了我们这么多年,又何时出货差错?”

    冯涛回神,勉强一笑,“你说得是,我就是担心我那家中姨母,她前些日子送来家书,身子抱恙。”

    宋月缈闻言,收回抬起欲走的脚尖,“是么,可需要我今日写封信让人去寻个好大夫?”

    冯涛眼神晃过一丝慌乱,他立即笑道,“都是小事,只是我从小由姨母带大,过于担忧,将军不必担心。”

    宋月缈点了一下头,走回营帐。

    她前段时间发现冯涛有猫腻的时候,就已写给玄玉国写过信让人去查冯涛家中情况。

    她当然知道冯涛是他姨母带大,他们相识五年,她怎么可能不清楚他的底细,她总觉得冯涛叛变后面肯定是有什么在他心中比手中的红缨枪更为重要的在推动。

    能够让冯涛做出这样的事情,除了亲人宋月缈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可她收到的回信是一切无异。

    不是姨母,那便是冯涛还有个什么亲人是她不知道的,这个人是黎族与冯涛的牵引绳。

    宋月缈在心中盘算得七七八八,其实推断到这个程度她已经不好奇那个人是谁。

    如果今天换做别的将领叛变,那么她根本不会去想这么多,但是这个人是冯涛,是与她出生入死五年的冯涛,是与她同窗苦学的冯涛。

    她当然要个明白,为何一个人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变化如此大。

    宋月缈卸下盔甲,便去寻姜峰一同用餐。

    ......

    夜深,宋月缈换好一身劲装按照之前约定的时间前去寻黎夭。

    这次等着她的是不是黎夭,而是站在马车旁的壁俏,宋月缈加快马速上前,“壁俏姑娘,你家大人可在马车内?”

    壁俏屈伸行礼,“回将军,大人今夜被大可汗缠住无法脱身,大人为奴寻了个外出去祠堂寻书卷的名头让我前来接应将军。”

    她说完便走上前接过宋月缈的缰绳,“将军还请快些随我换好衣裳,我给将军画脸。”

    宋月缈也不废话,上次黎夭帮她系绳带的时候她就学了个大概,快速换好衣裳后,趁着壁俏给她画衣裳的空档,她开口问道,“若我替了姑娘,那进了黎族我该如何应付?”

    “将军放心,车夫会将马车直接驱往大人的房子,届时会有人带着姑娘进入大人的寝屋,姑娘在那候着便是。”壁俏落下最后一笔,匆匆收好东西,递给宋月缈进族令牌,说道。

    宋月缈带上面纱,壁俏便提着裙摆下了马车,马鸣声随即响起。

    “壁俏姑娘,还请配合小的工作。”

    马蹄声停止,外头传来黎族守卫的声音。

    宋月缈拿起桌上的令牌,刚想递出去。

    陡然,外头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黎夭便是这么教奴的么,为何不出马车?”

    是二可汗黎溯的声音,宋月缈心头一紧,她窜紧了衣袍,在脑中飞速闪过应付方案。

    她的声线与壁俏的根本不同,上次黎夭也只是说是试药伤了嗓子,而不是哑了。

    所以她并然不可开口且壁俏的黎族口音更为浓郁,开口是条死路。

    可倘若她就这么出去,黎溯若是要她揭掉面纱可如何是好?

    黎溯可没给她这么多时间思考,他站在外头见马车中的人人吃吃不肯出来,便快步走上前去查看。

    他方一撩帘,便听到“噗通”的一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掀帘扑鼻而来。

    黎溯皱了一下眉头,他走上马车,看到眼前的女子红着眼眶摇摇晃晃地跪在车里,给他行着礼。

    他眼前的女子或许是因为惧怕,行礼的动作实在行的太低,他除了掀帘时无意瞥到她眼眸的那一瞬间以外,看到的就是她如墨般在地上铺撒的发。

    黎溯并未急着叫她起来,而是眯着眼审视起她,她颤抖着身子跪在地上,右腿的血迹在车马的木板内蔓延开来,将她的衣裙染红,像朵张扬明艳的花儿。

    黎溯慢条斯理地蹲下,他伸出手想要扯过眼前女子的衣领。

    “不知二可汗对黎夭有什么意见,竟要如此为难我的人?”

    黎溯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黎夭恼怒的问话。

    黎溯收回手,撑着膝盖慢慢起身,“祭司误会,我不过是想替大人关心关心你的奴。”

    黎夭由着身旁的人扶上马车,他走得太急,言语间带着粗气,“黎夭还活着,可以自理。”

    说完,黎夭便擦着黎溯的肩膀,走到宋月缈跟前,他抓住宋月缈的腕,轻轻拉起,“可是赶着回来时磕着碰着了?”

    宋月缈含着泪,点了一下头,就赶忙低下头,眼中的泪要落不落,实在惹人心疼。

    黎夭站在黎溯与宋月缈之间,遮挡住黎溯的大部分审视的目光,即使这样,黎溯还是瞧见了她抬起的眸。

    他皱了一下眉,心中闪过一丝异样,却并未出声。

    黎夭扶着宋月缈转过身,慢慢走向座位,他头也不回地说:“二可汗若是想去我那儿今夜可不方便,还需壁俏身子恢复些才可。”

    赶人的意味显而易见,黎溯启唇本还想说什么,闻言只好下了马车给他们放行。

    马蹄声再次响起,危机解除。

    宋月缈松了一口气,方才电光火石之间,根本来不及细想,她知道小狐狸肯定会计算时间,如若她的马车不能按时到,他便会有所察觉。

    所以为了拖延些时间,她只好抽出随身匕首划开大腿外侧。

    黎夭自从落座开始,便不知道在旁边翻箱倒柜什么。

    宋月缈随意地撕开衣袍的下摆,趁着黎夭还未转过头来,快速地撩开裙子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

    黎夭从抽屉中拿出一个小瓷瓶,“将军要不先上一层药粉?”

    宋月缈闻声立即放下衣袍,她还没来得及扎,黎夭便已经转过头,“多谢大人,小伤而已。”

    黎夭刚刚翻找东西时便听到身后穿来一道衣服撕裂的声音,“等会还需大人多行动,还是涂了好。”

    “好吧,多谢大人。”宋月缈接过瓷瓶。

    黎夭就识趣地转过身去,“倘若黎夭来晚了,将军可要如何对付黎溯?”

    “走一步看一步,”宋月缈一边低头涂着药粉一边回答着他的问题,“事发突然,我并不知道他会来。”

    “将军方才可是被吓哭了?”黎夭接回她递过来的瓷瓶,笑着问道。

    “没,刚刚跪下时掐着伤口憋出的。”宋月缈不以为然地说道。

    “黎夭方才还在想,我这儿只有苦药可没有糖豆,若将军哭了,我真不知该如何哄。”

章节目录

驸马爷说他娇弱且黏人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超载营业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超载营业并收藏驸马爷说他娇弱且黏人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