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工作了
“东京？去那干嘛？”
禅院甚尔往嘴里塞了口饭，牛肉和浸满酱汁的米饭混在一起，甜咸交加的味道好吃到眉毛都要飞走，他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这玩意难吃。
想着一会还要赶路，禅院甚尔本想点几碗大白米饭迅速塞饱肚子算了，免得金主说他吃饭太久浪费时间。禅院真子却把菜单推到他面前，叫他随便点。
他心说这丫头竟有这么好心，旅馆都住不起还有这么多钱请客？想起她那被“斩首”的父亲，了然地弯起眼睛。
——然后毫不客气的点了八份牛丼饭和五份咖喱牛肉饭，还有一大杯可尔必思。
“东京是五条家的地盘，逃到那边去他们也不好出手。”至少明面上不会。
禅院家的人素来爱要面子，不过是逃走了一只无名的工蜂，还是最低微的那只，找与不找没有任何区别。顶多派小猫两三只意思意思下，是死是活看造化，真要到了东京区域，被派来的人想必也懒得把手伸那么长，不划算。
她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没见过五条家的，只听说过他们家出了个六眼，厉害得全宗族上下都得捧着，宗族聚会也得意洋洋的。消息传到禅院时，上头的家伙们都急得咬牙切齿，不说十影法了，连个相关术式的孩子都没有，实在是没脸跟人比！一时之间整个禅院都被阴霾笼罩。
禅院真子没什么胃口，昨天发生的事让她有些恍惚，盯着面前的拉面好久，禅院甚尔饭都塞下去三盘了她还没动筷。
男人难得有耐心地敲了敲拉面碗边，“再不吃要坨了。”
看着她机械地往嘴里塞面，禅院甚尔也低下头继续吃。
“你给的钱只够雇佣我两天的，等到了东京咱们就一拍两散。”一张写有数字的纸条被推了过来，皱巴巴的，像是让水泡过。还有几个数字被擦得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清，“我在那儿有活，你要是有事可以打我电话。给你熟客优惠，九九折。”
禅院真子：“哦，真大方。”
“那是。都从一个粪坑里出来的，咱俩谁跟谁。”
禅院真子面色铁青，嘴里那口面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要不是打不过这家伙，她真想把嘴里的东西吐他脸上。
“你真恶心，甚尔。”
“彼此彼此。”
饭桌上沉默不过半秒，禅院甚尔没忍住打开了话茬。
“你要不要来替我做事？”他是知道禅院真子的，她的性格和能力注定做不来过于高压的活计。都不用评级，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把自己折腾死都算好的。“管吃，管住，时间自由。你就帮着杀点周围的咒灵，别让他俩死了就行。”
禅院真子喝面汤的动作一顿。
第二次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与其嫁给外族的男人，不如替我照看孩子。管吃管住，不比待在这狗屎一样的囚笼强？】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要是我离开了，妈妈要怎么办呢？她只有我了。】
甚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用手挡住眼睛，唇角的伤痕随着他颤抖的幅度变得有些狰狞。
【……我回来一趟可不是听你说这些蠢话的。】
【你会死的。】
他语气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会死的，真子。】
事情也确实如禅院甚尔所说，在她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够依靠他人离开禅院的时候——她被出卖了。
那个说好要跟她私奔，带她离开这座囚笼的男人站在禅院直哉身后，满脸谄媚。
【鄙人哪儿敢碰直哉大人您的东西呢？都是这个女人勾引鄙人的。身为您的侍女，她还敢用花言巧语迷惑鄙人，您瞧，她写的那些信件都在这儿呢！】
说谎。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先找上门的。什么我知道你不想做禅院直哉的侍女，我有能离开禅院的渠道。自顾自的给她送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区区侍女……胆子还真够大的。】
骗子。
什么我能理解你啊……？
骗子。
哪怕当时心中的怨恨再强，没有受过正统训练的禅院真子也只是他人一指就能捏死的蚂蚁罢了。
于是她在双亲的注视下被关进了处刑房，那栋装满了咒灵的房间。
【试试看吧，你能在这里面活着坚持多久。】
答案当然是0秒。
她连术式都没展开就被咒灵杀死了。
“钱可能少点，但也不算特别差……”
啪嗒。
禅院真子把碗放下，说道：“行啊。”
像是没料到她答应的速度如此之快，禅院甚尔不自觉睁大了眼。
少女拿出了手机，点出录音界面后将其反扣在桌面上。
“那就请禅院甚尔先生为我解惑，关于工作内容、薪资如何、福利待遇这些我都还不清楚呢。五险一金？法定节假日？是单休还是双休？管吃具体是吃些什么？是一日三餐还是三日一餐，食物是米饭还是稻草芯*？住的地方是指露天桥洞还是地下室？劳请您一一告知。”
禅院甚尔：“……”
先不说这一长串的问题是个什么情况，当着他的面录音又是玩的哪出？
“万一你跑路了，我就可以把这段语音投到涩谷广场的大屏幕上循环四十八个小时，让每一个出车站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人渣。”
禅院真子义正言辞。
“首先，不要叫我那个姓氏。”男人一边嘟囔着“什么人会把稻草芯当饭”一边推开了面前的碗筷，“我入赘了，现在姓伏黑，非要喊全名的话记得改口。”
“没有五险一金那种东西，小鬼们放假你也跟着放，小鬼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一天一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伏黑甚尔摸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那老破小没什么空间，客厅的沙发放下来就是折叠床，我没回去的时候你睡主卧也行。”
禅院真子也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内容，跟伏黑甚尔两个人一问一答起来。
咒术师之间的雇佣没有劳动合同这种东西，而伏黑甚尔显然也不像是知道这回事的人，在禅院真子提出自己的顾虑后，他相当干脆的提出二人可以定下“束缚”。
“……那是什么？”听着就感觉非常不妙。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诅咒一样东西吧？违反了就会遭到反噬之类的。怎么样？比合同好用多了吧？”他双手抱臂，咧开嘴笑得牙不见眼的，“要是我干了什么错事，马上就会遭天谴哦。”
禅院真子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着眉思考了半晌也没察觉出来。
直到束缚达成，跟着伏黑甚尔走到家门口，禅院真子仍没能回过神来。事情发生得太过顺利，她成功离开了折磨自己数年的禅院大宅，原本是打工仔的伏黑甚尔摇身一变，成了她的老板。她连今后的住所和工作都不需要考虑，只要帮忙照顾孩子就好。
她就这样获得了幸福的人生……？
禅院真子摸了摸似乎有些发烫的心口，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谁知道。”正在掏钥匙的男人嗤笑一声，身高的差异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大概是良心发现吧，你可别当真。”
禅院甚尔往嘴里塞了口饭，牛肉和浸满酱汁的米饭混在一起，甜咸交加的味道好吃到眉毛都要飞走，他实在没法昧着良心说这玩意难吃。
想着一会还要赶路，禅院甚尔本想点几碗大白米饭迅速塞饱肚子算了，免得金主说他吃饭太久浪费时间。禅院真子却把菜单推到他面前，叫他随便点。
他心说这丫头竟有这么好心，旅馆都住不起还有这么多钱请客？想起她那被“斩首”的父亲，了然地弯起眼睛。
——然后毫不客气的点了八份牛丼饭和五份咖喱牛肉饭，还有一大杯可尔必思。
“东京是五条家的地盘，逃到那边去他们也不好出手。”至少明面上不会。
禅院家的人素来爱要面子，不过是逃走了一只无名的工蜂，还是最低微的那只，找与不找没有任何区别。顶多派小猫两三只意思意思下，是死是活看造化，真要到了东京区域，被派来的人想必也懒得把手伸那么长，不划算。
她上辈子和上上辈子都没见过五条家的，只听说过他们家出了个六眼，厉害得全宗族上下都得捧着，宗族聚会也得意洋洋的。消息传到禅院时，上头的家伙们都急得咬牙切齿，不说十影法了，连个相关术式的孩子都没有，实在是没脸跟人比！一时之间整个禅院都被阴霾笼罩。
禅院真子没什么胃口，昨天发生的事让她有些恍惚，盯着面前的拉面好久，禅院甚尔饭都塞下去三盘了她还没动筷。
男人难得有耐心地敲了敲拉面碗边，“再不吃要坨了。”
看着她机械地往嘴里塞面，禅院甚尔也低下头继续吃。
“你给的钱只够雇佣我两天的，等到了东京咱们就一拍两散。”一张写有数字的纸条被推了过来，皱巴巴的，像是让水泡过。还有几个数字被擦得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清，“我在那儿有活，你要是有事可以打我电话。给你熟客优惠，九九折。”
禅院真子：“哦，真大方。”
“那是。都从一个粪坑里出来的，咱俩谁跟谁。”
禅院真子面色铁青，嘴里那口面咽也不是吐也不是。
要不是打不过这家伙，她真想把嘴里的东西吐他脸上。
“你真恶心，甚尔。”
“彼此彼此。”
饭桌上沉默不过半秒，禅院甚尔没忍住打开了话茬。
“你要不要来替我做事？”他是知道禅院真子的，她的性格和能力注定做不来过于高压的活计。都不用评级，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不把自己折腾死都算好的。“管吃，管住，时间自由。你就帮着杀点周围的咒灵，别让他俩死了就行。”
禅院真子喝面汤的动作一顿。
第二次他也说过类似的话。
【与其嫁给外族的男人，不如替我照看孩子。管吃管住，不比待在这狗屎一样的囚笼强？】
那时候的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要是我离开了，妈妈要怎么办呢？她只有我了。】
甚尔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他用手挡住眼睛，唇角的伤痕随着他颤抖的幅度变得有些狰狞。
【……我回来一趟可不是听你说这些蠢话的。】
【你会死的。】
他语气笃定地重复了一遍。
【你会死的，真子。】
事情也确实如禅院甚尔所说，在她信心满满以为自己能够依靠他人离开禅院的时候——她被出卖了。
那个说好要跟她私奔，带她离开这座囚笼的男人站在禅院直哉身后，满脸谄媚。
【鄙人哪儿敢碰直哉大人您的东西呢？都是这个女人勾引鄙人的。身为您的侍女，她还敢用花言巧语迷惑鄙人，您瞧，她写的那些信件都在这儿呢！】
说谎。
明明是这家伙自己先找上门的。什么我知道你不想做禅院直哉的侍女，我有能离开禅院的渠道。自顾自的给她送了一些鸡零狗碎的东西……
【区区侍女……胆子还真够大的。】
骗子。
什么我能理解你啊……？
骗子。
哪怕当时心中的怨恨再强，没有受过正统训练的禅院真子也只是他人一指就能捏死的蚂蚁罢了。
于是她在双亲的注视下被关进了处刑房，那栋装满了咒灵的房间。
【试试看吧，你能在这里面活着坚持多久。】
答案当然是0秒。
她连术式都没展开就被咒灵杀死了。
“钱可能少点，但也不算特别差……”
啪嗒。
禅院真子把碗放下，说道：“行啊。”
像是没料到她答应的速度如此之快，禅院甚尔不自觉睁大了眼。
少女拿出了手机，点出录音界面后将其反扣在桌面上。
“那就请禅院甚尔先生为我解惑，关于工作内容、薪资如何、福利待遇这些我都还不清楚呢。五险一金？法定节假日？是单休还是双休？管吃具体是吃些什么？是一日三餐还是三日一餐，食物是米饭还是稻草芯*？住的地方是指露天桥洞还是地下室？劳请您一一告知。”
禅院甚尔：“……”
先不说这一长串的问题是个什么情况，当着他的面录音又是玩的哪出？
“万一你跑路了，我就可以把这段语音投到涩谷广场的大屏幕上循环四十八个小时，让每一个出车站的人都知道你是个人渣。”
禅院真子义正言辞。
“首先，不要叫我那个姓氏。”男人一边嘟囔着“什么人会把稻草芯当饭”一边推开了面前的碗筷，“我入赘了，现在姓伏黑，非要喊全名的话记得改口。”
“没有五险一金那种东西，小鬼们放假你也跟着放，小鬼们吃什么你也吃什么，一天一顿应该还是没问题的。”伏黑甚尔摸着脑袋回忆了一下，“那老破小没什么空间，客厅的沙发放下来就是折叠床，我没回去的时候你睡主卧也行。”
禅院真子也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内容，跟伏黑甚尔两个人一问一答起来。
咒术师之间的雇佣没有劳动合同这种东西，而伏黑甚尔显然也不像是知道这回事的人，在禅院真子提出自己的顾虑后，他相当干脆的提出二人可以定下“束缚”。
“……那是什么？”听着就感觉非常不妙。
“简单来说就是类似诅咒一样东西吧？违反了就会遭到反噬之类的。怎么样？比合同好用多了吧？”他双手抱臂，咧开嘴笑得牙不见眼的，“要是我干了什么错事，马上就会遭天谴哦。”
禅院真子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皱着眉思考了半晌也没察觉出来。
直到束缚达成，跟着伏黑甚尔走到家门口，禅院真子仍没能回过神来。事情发生得太过顺利，她成功离开了折磨自己数年的禅院大宅，原本是打工仔的伏黑甚尔摇身一变，成了她的老板。她连今后的住所和工作都不需要考虑，只要帮忙照顾孩子就好。
她就这样获得了幸福的人生……？
禅院真子摸了摸似乎有些发烫的心口，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
“谁知道。”正在掏钥匙的男人嗤笑一声，身高的差异和昏暗的灯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大概是良心发现吧，你可别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