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风早接了个委托,是提前回来的齐天所委派的,薪酬非常丰厚。

    他原本押了一条商船去东南一个小岛,结果中途有变,不得不赶回了熠州。

    “……商船被不明物体袭击,船员一个接一个的发疯了,很多跳海或者是自相残杀,我在另一条客船上所以没事,但那条船后来不见了。”

    齐天面色凝重,“有水手和我说是碰到了海怪,我对这些并不太信。那条船不久后又出现了,但是上面一个人都没有,却还是按着航线前行。我来找你一个原因是我需要把那条船拖回来,上面的货物很重要。”

    “第二个原因是不能放任它在海域航行,有撞船的风险,而且还可能会引诱不知情的人上船,到时候难保不会再出现上船的人疯魔的惨状。”

    “那齐老板找我是?”平风早问。

    “我有听说你在黑市挂售了一颗下等解石,还有在地下笼斗场的战绩——五胜零败。”

    齐天轻描淡写的,平风早也坦然地点头。

    “传闻籍城监狱烧得干净,而‘被捕入狱’的你完整的坐在这里……那场火依据我店里的伙计和我说的,加上你并没有挂售第二颗解石,我猜是邪祟自燃了。”

    “我没有理由不选择你,平风早,自燃的邪祟可比天上下质晶雨还要稀奇。”

    平风早扯了个笑,这男人也不是个简单人物,恐怕自己的老底他都已经查了个一清二楚了。

    “过誉了齐老板,那报酬怎么算?我先说好了,我手底下也是好几个伙计要吃饭的,我饿点没关系,他们饿了可不会跟我做事。”

    “这个你放心,虽然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但我给你按上等邪祟来算。按黑市交易价格,上等解石等比八万颗绿质晶,我同样给你这个数,并且邪祟的解石你自留,我不会干涉。”

    齐天报出的价格不可谓没有诱惑力,他还未等平风早开口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会有顾虑,但我是商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这天商船本身价值百万绿质晶,里面的货物更是价值上千万,所以我才会给你们这个数。”

    “这条商船失踪可以说是熠州的一个损失,现在还压着消息呢。当然风险也同样大,真诚希望你们考虑考虑,最好是明天之前能给出答复。”

    平风早点点头,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齐天愿意花上八万绿质晶,显然他的利益比这八万绿质晶更重要。

    她回家和另外几人商量,除了严觉表示听从安排外,大家都很赞成接下这笔委托。

    毕竟那可是五个人天天挥霍也要好几年才花得完的钱!

    不过宋沐梵不会游泳,这次委托又是在海上,平风早便让他留在家里。

    “海上不比地上,还是需要有个人看家的,这个重任就交给你了,沐梵!”

    宋沐梵领命,去找齐天要了一万六的定金,其中一部分给段千游拿去买了些东西升级装备。

    段千游重新购置了更好的刀具,费了不少力气开槽嵌了能量最好的刚玉,还组装了三把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弩带上。

    一切准备就绪后,齐天带着几人到了那艘船出没的海域。

    等到月亮从海平面升起,平风早借着望远镜看到了一艘巨大的商船,在月光下时快时慢,路线也很不稳定,更诡异的是那艘船的风帆丝毫不动。

    船的甲板上也没有一个人。

    “我们怎么上船?”平风早放下望远镜,若不是今日无云有月光,那除了他们所在的船目光所及都是一片漆黑。

    “我们会放下一艘小船,你们划出十几米,那艘船不出意外会注意到你们并靠近,到时候你们便可以沿着绳梯上去,我们这艘会跟在它后面。”

    齐天指着那艘诡异的商船,“但它有可能会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现。”

    “明白。”平风早拉伸了一下,“严觉和千游留在这里,我和希司闲先上去,如果我和希司闲出了问题,严觉和千游你们看情况选择回岸上或者上船来找我们。”

    这是在家就商量好的,严觉和段千游待在这里,平风早带希司闲上船,因为面对邪祟有时候人多反而麻烦,而且他们在这艘船上,出了什么意外会坚持要求齐天命令船员救人,而不是直接抛弃两人走掉。

    平风早和希司闲朝那艘船驶去,果然如同齐天所说,那船似乎是活的一般往他们靠近。

    登船的过程很顺利,甚至感觉不到什么摇晃。

    “我走前面,你注意后面,先牵着我的手不要走散了。”平风早拉住希司闲,“如果是邪祟的话,随时可能进入幻境,我不一定会和你在一起。上次邪祟的幻境你也有经验了,注意,绝对不要陷入痛苦与害怕这种负面的情绪中,否则你就会被轻易操纵。”

    “好,我知道了。”

    两人提着防风灯一前一后走在甲板上,除了脚步声外只听得见微微的风声。

    平风早想去船长室看看还能不能控制船只,就在即将推门时,门里竟传来了脚步声。

    她顿住,还没来得及推门,门自己开了。

    门后什么都没有。

    “啧。”平风早抓紧了希司闲的手,慢慢往后退去。

    她有点怀疑已经进入幻境了。

    然而退了几步,那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走廊上的其它门开的开,关的关,吱吱呀呀的声音在这夜色中显得不怀好意。

    两人重新回到甲板上,但是齐天的那条船已经看不见了。

    偌大的海域,只看得见天上高悬的一轮明月,两人手上的两点星火。

    以及无边的孤寂黑暗。

    “平风早。”

    “嗯?”

    “那边有两盏灯笼。”

    “哪里……靠!”

    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平风早和希司闲反应极快抱住一根桅杆才勉强没有狼狈地摔在甲板上。

    海面无风,根本就是船底有东西!

    “希司闲你固定好没有?”

    “别担心我了,你自己抓好。”希司闲朝另一个方向看了一眼,“刚才明明有两盏灯笼亮着的……”

    平风早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莫名的两盏灯笼,船已经晃得能把她从甲板上抛起来了,海水拍打着甲板,把两人淋了个浑身湿透。

    但很快她就懂得了希司闲的意思。

    她真的看到了两盏灯笼,或者说是亮得和灯笼差不多的眼睛。

    船体向一侧剧烈倾斜,一只巨大无比的章鱼触须下面升上来缠绕住了栏杆,接着是第二条触须,第三条触须……以及,死死盯着两人的硕大的紫色眼睛。

    平风早和它对视,似乎是触怒了这怪物,一条触须朝她这边挥来。

    “走!”

    平风早和希司闲几乎同时喊出这个字,他们松开桅杆连滚带爬躲了过去。

    那章鱼的触须和一个成年男子差不多粗,只一下震得平风早滚了好几圈才稳住,希司闲脚下一滑朝倾斜的那边落去。

    “快抓住我!”平风早勉强拉住了希司闲没让他掉到栏杆外去,只是还是没能抓住防风灯。

    借着月光映在那怪物身上的反光平风早才得以在夜色中看清那怪物触须的轨迹,她把希司闲拉到身边,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怪物似乎来了兴致,把船晃得更加厉害。

    为了不被晃得掉到海里,两人连忙摸到一个入口下了船舱。

    “平风早,现在该怎么办?”希司闲在黑暗中只隐隐看得见平风早的轮廓。

    “嗯。”平风早拧了拧衣服的水,靠在船壁上,尽量固定住了位置。

    她一边警惕着外面的动静一边朝希司闲说道:“我们可能已经进入幻境了,并且有时候幻境不会只有一层。从现在开始,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因为除你自己外一切都可能为假。”

    “我……”

    “等下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如果我们一直在同一个幻境的话,找机会切割它的触须,刺瞎它的眼睛,尽量给它大的伤害。你知道的,就像我们以前在地下笼斗场合作杀掉一头狮子一样。”

    希司闲点了点头。

    “这只怪物受伤后我们应该会掉到另一个幻境,总之保持自我,保护自己,你不用分神来担心我,我们要相信对方都可以平安逃离幻境。”平风早说完让他检查身上的武器,好在两人带的武器都没有遗落。

    船又恢复了平静。

    平风早却盯着门那边,不出意外的话现在该意外一下了。

    果然门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无数黑色的虫子从门缝中爬了进来。饶是平风早见惯了各种奇怪场面看见这一幕也难免头皮发麻。

    “平风早!”希司闲突然推开她,一条触须从平风早刚才站着的位置挥过又缩了回去,寒冷的海风从门上的破洞灌进来,平风早感觉船舱内又冷了几分。

    她抓好短刀不忘朝希司闲说道:“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什么了吗?你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

    “知道了!”希司闲回了她一句,赌气一般不再看她,而是盯着那差不多算是报废的门。

    平风早目光所及之处已经被那些爬进来的不知名虫子占领,有些已经顺着她的腿往身上爬了。

    只能说还好入了冬,她的裤腿和衣袖都是扎紧的,一时半会儿这些虫子还不会接触到皮肤。

    希司闲盯了好一会儿门口,还是没忍住过去给平风早拍身上的虫子,“这邪祟也太会恶心人了吧,尽搞这些……”

    平风早正要说话,希司闲就从她眼前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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