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戈
槐月春，灼热暑气屏退了冬日余寒，越加肆意。
食了午饭后，姬颜就带着冬雪去了戚府，依旧是从后门出去，马车低调破旧，一路上也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现今她还不想在人前抛头露面，在外人面前装病也可以少些事端，尽量避离相熟之人，减少上次在饭馆里的那种意外。
两地离得不远，马车行了片刻就到了，然而看去，金瓦重檐的高大府邸竟然未看到一个小士守门，按理，戚家父子官爵都不低，何至于如此寒碜。
拾步下轿，两人走到门前。
冬雪上前叩了叩门环，许久不曾有人开门，此时正是太阳正厉害的时候，赤日炎炎，路过的行人无不流着细汗匆匆疾走，即使正站在屋檐下的主仆二人，此时也热得有些头昏脑胀。
冬雪揩了揩掉进眼里有些刺痛的汗，使劲揉揉眼，不大的眼变得通红，她本就是怕热之人，汗也比常人出的多些，身心都被这热气烘的不舒畅，口里忍不住抱怨道：“小姐，这如小姐会不会是骗我们的呀，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姬颜转头瞥见了她的眼，心里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粗心惯了，伸手把她乱揉的爪子扒拉下来，从挎着的药袋中掏出一瓶药，轻触中凹，上方细头喷出湿雾。
“你的眼还要不要了，闭眼，过一会就好了。”
见人听话的放下手，她才又道：“怀夕姑娘不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想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再等片刻，若是还没人应，我们今儿就先回去。”
自家小姐都开口了，冬雪自是不敢有异议，连忙双手展开给姬颜扇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这戚家有些怨怼。
又等了约乎一个时辰，期间又敲了几次门，始终无人应答，甚至连个进出的人都没有，身上炙烤一般，姬颜也等得没了耐性。
“走吧，今日该是进不去了。”
且正当主仆二人转身要走的时候，久不曾开的大门却打开了，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女子转头视线触到姬颜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左右望了望，像是在寻什么人，口里慌忙说道：“姬小姐来了多久？”
姬颜正准备如实说，一旁早已忍不住的冬雪愤懑插嘴道：“如小姐，我家主子好心上门来治病，没人相迎也就罢了，就算有事耽搁也该传个信，把人挡在门外是何理？”
姬颜心里暗叹一声，知道她在山里肆意惯了心直口快，转头看了她一眼，冬雪立刻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当怀木晚脸上泛起愧疚之色时，姬颜和气问道：“可是有事耽搁了？”
“这是碧华庭苏阁老的大弟子明弋，近日都暂住府内与我一起给戚大哥治病。”如木晚指了指身旁的人先介绍，侧头又对着明弋：“这是我一位好友，叫她颜姑娘就好。”
怀木晚舒展了下脸上有些红润的颊肉，又才歉意解释：“冬雪姑娘说的没错，是我招待不周了，不过也是实属无奈，今日恰好是我与明弋给戚大哥针灸的日子，实在不能亲迎，府中如今侍从只有两人和一个煮饭阿嫲，昨日回府后，我特意叮嘱那两个侍从，今日在门口迎你，却不想.......二人竟不知所踪。”
一旁的明弋接过话头，道：“应当是被戚夫人叫走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眉目清润柔和带着淡淡微笑的俊俏男子，在烈阳燥热的明光里，好似流淌着光华的润玉，只听他说道：“昨夜我失眠出来散步，无意间看到戚夫人的贴身侍女和他们在屋中密聊。”
此言一出，如木晚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嫌恶的说道：“什么戚夫人，不过是一个爬床的小妾。”
明弋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也变淡了。
一旁的姬颜二人脸上都有些诧异，实在没料到楚楚可人的温婉美人竟也会骂人，就如同一个赤脚大汉突然撒娇卖俏一样，让人讶然。
自他与怀木晚从门内出来的开始，身上的药草香味就散了过来，作为学医之人，身上有药味很正常，姬颜自己身上也有明显的味道，不过......这人身上未免也太浓了些。
学医之人本就嗅觉灵敏，常人或许只觉得这味道些微，但在她闻来却是与行走的药坛子无异。
如木晚毕竟是书香女子，骂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明弋是要出门的，连忙说道：“明兄，你不是要回碧华庭吗？你且先走莫要耽误事了。”
明弋点点头，朝几人鞠了个礼，转身走了。
望着那从容的背影拐过街角，姬颜若有所思。
自药蜀国回来以后，姬颜深知既然入了世，就不能不知天下事的道理，秉着一股韧劲，连着几个日夜恶习了这大荒之地上各界有名有姓的势力，而这碧华庭，在医界来说，实属的好名声，是民间百姓的“再生父母。”
不挑穷富，只挑良恶，碧华庭门下药馆，凡是上门求医者，看病不收费，只需要给药钱就行，给不出药钱的善良人也可以免费诊治，因此平民百姓对其十分爱戴。
不止医术为人津津乐道，那变幻无常，凶煞狠辣的阵法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招引，毕竟苏阁老能在十年之内建立起碧华庭，自然也是有过人手段的。
自十年前，碧华庭在大殷与氐羌交界的幽崖谷底建立之初起，苏阁老就立下训令，凡碧华庭入门弟子，皆不得为官家所用，逆者杀之。而如今作为大弟子的明弋为戚常山治病......想不通。
怀着这个疑惑，姬颜向如怀夕问道：“碧华庭不是自诩不与权贵打交道，怀夕姑娘如何说动苏阁老让他的大弟子来给人治病的。”
如木晚有些为难的皱皱眉。
姬颜也不想强人所难，笑道：“不必为难，就当我没问。”
“明兄是自己找上我的。”
姬颜本来已经不想再问的，突然间听到如木晚这句话，怔了一下，挑挑眉道：“他自己来的？”
“不错。”如木晚捏了捏指心“本不是什么能不能说的事情，明兄也未曾让我不与他人言，不过，我怕给明兄添麻烦，也未曾对别人说过，也请姬小姐与冬雪姑娘保密。”
姬颜感兴趣的追问：“那为何又愿意告诉我？”
如木晚轻轻笑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识人应当是不错的，姬小姐这般的人，我信得过，再说，我既然能让你来这里给戚大哥治病，自然是有心与你交好。”
一个闺阁里养出的女子，却不腐朽，又有一丝肆意，姬颜欣然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就叫我颜儿吧。”
如木晚沉默了一会，有些意味不明。“噗呲”一声笑出来，道：“这般郑重，我倒有些不习惯了，那颜儿以后就叫我木晚吧。”
唯一的见证人冬雪在一旁看着他们，脑子被糊上了一层浆糊，怎的就说着说着两人就成朋友了，还有为什么一定要站在门口讲事情......很晒的啊。
见两人无话说了，冬雪小心翼翼看了姬颜一眼，低声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先进去喝杯凉茶吧。”
明弋走后，二人不知不觉竟在门口又站了半个时辰，如木晚失笑：“我们先进去吧。”
从门口一路穿过到了待客的大堂，真的就无一个丫鬟侍从走过。这冷清氛围属实与这豪奢大院不相依属。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一位能看出年纪不小的阿嬷上了一壶凉茶，茶是好茶，入口清凉回甘。
在打听别人私事的执着程度上，姬颜本不是很热衷的那种人，但这戚府诸多迷雾，倒引起她想要探索的欲望，前车之鉴，怕又是一桩伤春悲秋引得人痛处，觉得还是回府后让人私下打听为妙。
把杯中的茶喝尽了，也无再添一杯的想法，姬颜偏头，对着如木晚道：“木晚，我们去看看你那位戚大哥吧。”
相距不远，几人步伐不紧不慢的，推开门后，便见着了躺在床上身量长挑，满头苍发的细瘦男子。
原本的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此时看着却已有花甲之年的老态，露出来的皮肤上泛着老人斑，不过身上却是十分干净，可想照顾的人是十分用心的。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睡相可见人并不是十分舒适，姬颜俯下身去，仔细打量，冬雪适才搬过来一张椅子，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拉开被子，轻轻掀开过长的衣袖，扶起戚常山的手诊脉，只见这人手腕处赫然印着一条血线直至中段才止。
姬颜盯着那血线看了片刻，然后拾手把脉，身旁二人一声不吭地站着，不一会，姬颜把手放下了，塞回被子里。
“血线止步于腕间三寸，再升三寸应当就是最后期限，我看发作的还算缓慢，应当是鼓子花的功效。”
这个结果和如木晚所知一样，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颜儿可有什么想法。”
不怪她心急，实在是此病发作以来就极其迅猛，起初她毫无头绪时硬生生的给煞到了，后来明弋出现，才让这病缓了下来，但始终找不到良策。
“若是才发作之初的话我尚且有五分把握，虽然外貌暂且无法恢复，但我或许还能设法让他能如常人般生活，之后若是细心调养，也还能有更好的迹象，可是如今也过了好些时日，他的身体也越发虚弱，若是我再强行施加治疗，可能会适得其反。”
许是姬颜的表情太过笃定，让人不由也跟着生了一些希冀，只是随着后面的话，那份才冒出的希望又减淡了几分。
为时尚晚这话明弋也说过一次，如今再听第二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又落下了几分，心里生了些苦闷来，勉强笑道：“终究还是命运弄人，但凡能早些遇上你和明兄，也不至于到这境地。”
对于作为碧华庭的大弟子明弋能和她想到一处来，姬颜并不奇怪，她看着如若夕，仔细想着对策，没说话，心里总觉得还是有办法可行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契机在哪儿。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一只小狸猫正悄无声息的缩在房梁上，趁着下面几人说话的空当，瞪着眼睛四下打量一番，一个跳跃，到了盛着糕点的圆桌上，腿脚灵利的似人练习的轻功，它叼着几块茶糕，又掂量着距离跨到了椅子后面开始吃。
正对的姬颜看着矫健的狸猫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正在给床上的人理着被角的如木晚开口道：“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如木晚迟疑了一下，怕又是一个不确切的法子，但还是问道：“什么办法？”
“若是治病时，让戚兄长时间保持清醒，运用自身内力护住心脉，我需要一人在他背上施针疏通他体内毒素汇至四肢，最好也是练武之人，以便在在戚兄体力不济时协助一二，我再引出毒血，他身体太弱，需要疏通四次才能净完，这法子或许能有三分把握，不过......。”
如木晚却在听到“不过”时脸上显出本该如此的神色，轻轻的道：“颜儿，我可能得想想。”
姬颜自然也是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劝说。
食了午饭后，姬颜就带着冬雪去了戚府，依旧是从后门出去，马车低调破旧，一路上也也没引起什么注意。
现今她还不想在人前抛头露面，在外人面前装病也可以少些事端，尽量避离相熟之人，减少上次在饭馆里的那种意外。
两地离得不远，马车行了片刻就到了，然而看去，金瓦重檐的高大府邸竟然未看到一个小士守门，按理，戚家父子官爵都不低，何至于如此寒碜。
拾步下轿，两人走到门前。
冬雪上前叩了叩门环，许久不曾有人开门，此时正是太阳正厉害的时候，赤日炎炎，路过的行人无不流着细汗匆匆疾走，即使正站在屋檐下的主仆二人，此时也热得有些头昏脑胀。
冬雪揩了揩掉进眼里有些刺痛的汗，使劲揉揉眼，不大的眼变得通红，她本就是怕热之人，汗也比常人出的多些，身心都被这热气烘的不舒畅，口里忍不住抱怨道：“小姐，这如小姐会不会是骗我们的呀，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
姬颜转头瞥见了她的眼，心里摇了摇头，这丫头真是粗心惯了，伸手把她乱揉的爪子扒拉下来，从挎着的药袋中掏出一瓶药，轻触中凹，上方细头喷出湿雾。
“你的眼还要不要了，闭眼，过一会就好了。”
见人听话的放下手，她才又道：“怀夕姑娘不是这般言而无信之人，想是被什么事给耽搁了，再等片刻，若是还没人应，我们今儿就先回去。”
自家小姐都开口了，冬雪自是不敢有异议，连忙双手展开给姬颜扇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对这戚家有些怨怼。
又等了约乎一个时辰，期间又敲了几次门，始终无人应答，甚至连个进出的人都没有，身上炙烤一般，姬颜也等得没了耐性。
“走吧，今日该是进不去了。”
且正当主仆二人转身要走的时候，久不曾开的大门却打开了，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女子转头视线触到姬颜的时候还有些诧异，左右望了望，像是在寻什么人，口里慌忙说道：“姬小姐来了多久？”
姬颜正准备如实说，一旁早已忍不住的冬雪愤懑插嘴道：“如小姐，我家主子好心上门来治病，没人相迎也就罢了，就算有事耽搁也该传个信，把人挡在门外是何理？”
姬颜心里暗叹一声，知道她在山里肆意惯了心直口快，转头看了她一眼，冬雪立刻老老实实地闭嘴了。
当怀木晚脸上泛起愧疚之色时，姬颜和气问道：“可是有事耽搁了？”
“这是碧华庭苏阁老的大弟子明弋，近日都暂住府内与我一起给戚大哥治病。”如木晚指了指身旁的人先介绍，侧头又对着明弋：“这是我一位好友，叫她颜姑娘就好。”
怀木晚舒展了下脸上有些红润的颊肉，又才歉意解释：“冬雪姑娘说的没错，是我招待不周了，不过也是实属无奈，今日恰好是我与明弋给戚大哥针灸的日子，实在不能亲迎，府中如今侍从只有两人和一个煮饭阿嫲，昨日回府后，我特意叮嘱那两个侍从，今日在门口迎你，却不想.......二人竟不知所踪。”
一旁的明弋接过话头，道：“应当是被戚夫人叫走了。”
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这位眉目清润柔和带着淡淡微笑的俊俏男子，在烈阳燥热的明光里，好似流淌着光华的润玉，只听他说道：“昨夜我失眠出来散步，无意间看到戚夫人的贴身侍女和他们在屋中密聊。”
此言一出，如木晚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嫌恶的说道：“什么戚夫人，不过是一个爬床的小妾。”
明弋低下了头，脸上的笑容不知为何也变淡了。
一旁的姬颜二人脸上都有些诧异，实在没料到楚楚可人的温婉美人竟也会骂人，就如同一个赤脚大汉突然撒娇卖俏一样，让人讶然。
自他与怀木晚从门内出来的开始，身上的药草香味就散了过来，作为学医之人，身上有药味很正常，姬颜自己身上也有明显的味道，不过......这人身上未免也太浓了些。
学医之人本就嗅觉灵敏，常人或许只觉得这味道些微，但在她闻来却是与行走的药坛子无异。
如木晚毕竟是书香女子，骂完人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想起明弋是要出门的，连忙说道：“明兄，你不是要回碧华庭吗？你且先走莫要耽误事了。”
明弋点点头，朝几人鞠了个礼，转身走了。
望着那从容的背影拐过街角，姬颜若有所思。
自药蜀国回来以后，姬颜深知既然入了世，就不能不知天下事的道理，秉着一股韧劲，连着几个日夜恶习了这大荒之地上各界有名有姓的势力，而这碧华庭，在医界来说，实属的好名声，是民间百姓的“再生父母。”
不挑穷富，只挑良恶，碧华庭门下药馆，凡是上门求医者，看病不收费，只需要给药钱就行，给不出药钱的善良人也可以免费诊治，因此平民百姓对其十分爱戴。
不止医术为人津津乐道，那变幻无常，凶煞狠辣的阵法更是让人不敢轻易招引，毕竟苏阁老能在十年之内建立起碧华庭，自然也是有过人手段的。
自十年前，碧华庭在大殷与氐羌交界的幽崖谷底建立之初起，苏阁老就立下训令，凡碧华庭入门弟子，皆不得为官家所用，逆者杀之。而如今作为大弟子的明弋为戚常山治病......想不通。
怀着这个疑惑，姬颜向如怀夕问道：“碧华庭不是自诩不与权贵打交道，怀夕姑娘如何说动苏阁老让他的大弟子来给人治病的。”
如木晚有些为难的皱皱眉。
姬颜也不想强人所难，笑道：“不必为难，就当我没问。”
“明兄是自己找上我的。”
姬颜本来已经不想再问的，突然间听到如木晚这句话，怔了一下，挑挑眉道：“他自己来的？”
“不错。”如木晚捏了捏指心“本不是什么能不能说的事情，明兄也未曾让我不与他人言，不过，我怕给明兄添麻烦，也未曾对别人说过，也请姬小姐与冬雪姑娘保密。”
姬颜感兴趣的追问：“那为何又愿意告诉我？”
如木晚轻轻笑道：“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识人应当是不错的，姬小姐这般的人，我信得过，再说，我既然能让你来这里给戚大哥治病，自然是有心与你交好。”
一个闺阁里养出的女子，却不腐朽，又有一丝肆意，姬颜欣然地看着她，说道：“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就叫我颜儿吧。”
如木晚沉默了一会，有些意味不明。“噗呲”一声笑出来，道：“这般郑重，我倒有些不习惯了，那颜儿以后就叫我木晚吧。”
唯一的见证人冬雪在一旁看着他们，脑子被糊上了一层浆糊，怎的就说着说着两人就成朋友了，还有为什么一定要站在门口讲事情......很晒的啊。
见两人无话说了，冬雪小心翼翼看了姬颜一眼，低声提议道：“小姐，不如我们先进去喝杯凉茶吧。”
明弋走后，二人不知不觉竟在门口又站了半个时辰，如木晚失笑：“我们先进去吧。”
从门口一路穿过到了待客的大堂，真的就无一个丫鬟侍从走过。这冷清氛围属实与这豪奢大院不相依属。
几人围着桌子坐下，一位能看出年纪不小的阿嬷上了一壶凉茶，茶是好茶，入口清凉回甘。
在打听别人私事的执着程度上，姬颜本不是很热衷的那种人，但这戚府诸多迷雾，倒引起她想要探索的欲望，前车之鉴，怕又是一桩伤春悲秋引得人痛处，觉得还是回府后让人私下打听为妙。
把杯中的茶喝尽了，也无再添一杯的想法，姬颜偏头，对着如木晚道：“木晚，我们去看看你那位戚大哥吧。”
相距不远，几人步伐不紧不慢的，推开门后，便见着了躺在床上身量长挑，满头苍发的细瘦男子。
原本的二十多岁的精壮男子，此时看着却已有花甲之年的老态，露出来的皮肤上泛着老人斑，不过身上却是十分干净，可想照顾的人是十分用心的。
床上的人双目紧闭，睡相可见人并不是十分舒适，姬颜俯下身去，仔细打量，冬雪适才搬过来一张椅子，她面无表情的坐下，拉开被子，轻轻掀开过长的衣袖，扶起戚常山的手诊脉，只见这人手腕处赫然印着一条血线直至中段才止。
姬颜盯着那血线看了片刻，然后拾手把脉，身旁二人一声不吭地站着，不一会，姬颜把手放下了，塞回被子里。
“血线止步于腕间三寸，再升三寸应当就是最后期限，我看发作的还算缓慢，应当是鼓子花的功效。”
这个结果和如木晚所知一样，点点头，想了想，又问道：“颜儿可有什么想法。”
不怪她心急，实在是此病发作以来就极其迅猛，起初她毫无头绪时硬生生的给煞到了，后来明弋出现，才让这病缓了下来，但始终找不到良策。
“若是才发作之初的话我尚且有五分把握，虽然外貌暂且无法恢复，但我或许还能设法让他能如常人般生活，之后若是细心调养，也还能有更好的迹象，可是如今也过了好些时日，他的身体也越发虚弱，若是我再强行施加治疗，可能会适得其反。”
许是姬颜的表情太过笃定，让人不由也跟着生了一些希冀，只是随着后面的话，那份才冒出的希望又减淡了几分。
为时尚晚这话明弋也说过一次，如今再听第二遍，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又落下了几分，心里生了些苦闷来，勉强笑道：“终究还是命运弄人，但凡能早些遇上你和明兄，也不至于到这境地。”
对于作为碧华庭的大弟子明弋能和她想到一处来，姬颜并不奇怪，她看着如若夕，仔细想着对策，没说话，心里总觉得还是有办法可行的，只是不知道那个契机在哪儿。
此时谁也没注意到一只小狸猫正悄无声息的缩在房梁上，趁着下面几人说话的空当，瞪着眼睛四下打量一番，一个跳跃，到了盛着糕点的圆桌上，腿脚灵利的似人练习的轻功，它叼着几块茶糕，又掂量着距离跨到了椅子后面开始吃。
正对的姬颜看着矫健的狸猫突然想到了什么，朝正在给床上的人理着被角的如木晚开口道：“等等，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如木晚迟疑了一下，怕又是一个不确切的法子，但还是问道：“什么办法？”
“若是治病时，让戚兄长时间保持清醒，运用自身内力护住心脉，我需要一人在他背上施针疏通他体内毒素汇至四肢，最好也是练武之人，以便在在戚兄体力不济时协助一二，我再引出毒血，他身体太弱，需要疏通四次才能净完，这法子或许能有三分把握，不过......。”
如木晚却在听到“不过”时脸上显出本该如此的神色，轻轻的道：“颜儿，我可能得想想。”
姬颜自然也是明白她的心思，所以只是叹了口气，并没有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