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西诺斯帝国最重要最繁华的城市,索克威的占地面积也是帝国之最,城镇中三个最重要的地点,王宫、中心广场和圣堂呈三足鼎立之态,位置也相隔甚远。

    雪天路滑,为了防止翻倒马车行的很慢,到达皇宫时已过午时。马夫向守卫递出了证明身份的牌子,马车前行,碾上了花园的鹅软石小道。

    宫里当然和外边不一样,积雪都堆在两边,所有的道路都能看见路面。寒冬朔雪,宫里的贵人们不少都离不开马车座撵,最基本的路面问题可不能怠慢了。

    远远望见王宫高耸的塔尖时,佩洛芙就做好了准备,等出了马车,他们又变成了恭敬胆小的侍女和谦和温柔的六王子。

    马车离开,他们二人则登上王宫的台阶,年诞节即将到来,那些个爵位加身的贵人们也有了清闲在家的日子。虽然佩洛芙一直都觉得,这个帝国里平素时出人又出力的,只有圣堂。

    他们来到了国王寝殿,门口的侍卫迎着风雪站得挺拔,如同一杆直立的长枪。佩洛芙垂首落后裴西一步,看着他朝向自己行礼的骑士们致意。

    她一直走到外殿才停下,站在外边时太过于寒冷,但一直跟到内殿又显得太过于放肆。

    裴西走进寝殿时,国王正半躺在床上,寝殿里的温度相较于外边儿骤然拔高,大门开合间漏出的热气似乎能把周围的寒意融化。

    为了在偌大的房间里维持这么高的温度,烧的正旺的围炉,周围被裹在火中的赤色的煤炭,还有大床上纱帘后隐约可见的法阵,都值得一提。

    注意到中间正在谈话的帝后,裴西拦住了想要禀告主人的侍从,阻止两排女仆的大礼。

    王后斜坐在床案,她手中端药倾身侧向国王,嗓音柔软如水,语气恳切:“陛下,把这碗药喝了吧。”

    夫妻二人是标准的老夫少妻,青年时的国王英俊风流,而王后莎比娜是萨昂科侯爵家才名俱全的千金。

    出于某些不可言说的原因,国王直到青年仍没有立下自己的伴侣,没有继承权没有明朗未来的风流王子,高门侯爵家有名的千金,两人突然的结合足以惊掉一大半人的下巴,外面至今流传着少女对国王一见钟情的浪漫爱情故事。

    当然,当另一位主人公是这个风流成性,花心滥情的国王陛下时,这个故事中的浪漫色彩就要大打折扣了。不过即便是如此,也没有人可以否认,莎比娜王后的娴淑,足够他人为她拥有一个这般的丈夫而感到不值。

    “莎娜,你知道的,我不爱喝这个。”老国王皱起眉,有些抗拒地看着身前的妻子。

    他的头发大半都花白了,皱纹爬上了他的眼角双颊,唇色也苍白。时光对这个荒唐的国王报以格外的关注,相差了十年却像相差了一个辈分,这一幕的温柔扶持,突然就变成了在床前服侍自己病重的长辈。

    等了一会儿,在王后不赞同的目光中,国王妥协地接过那碗苦涩的汤药。

    直到二人都停下了,裴西才站出来,朝身前作揖。

    “父亲,王后殿下。”裴西说道,在二人骤然投来的视线中站直身体。

    “是裴西啊。”国王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但那点解脱的笑在王后淡定的眼神中如潮水般退去,摆了摆手,终究还是喝完了那碗混黑的浓稠汤药。

    在国王有些扭曲的表情里,王后才终于转过身,朝裴西点头微笑致意,打了个招呼。

    “欢迎回来,六殿下,你的父亲可是想您想了好一段时间了。”她说着,收回碗就要离开,给这对父子留下谈话的空间,“我先退下了。”

    两侧的女仆们也纷纷跟着退出房间,里面这对甚至称的上生疏的父子才开始了此次的闲谈。

    说是闲谈,可能用汇报来讲更为合适,裴西简单说明了自己今年在学院所学,国王则认真听他的讲述,时而点头表达赞许。

    这场谈话中断于国王一连串急促的咳嗽,他的咳嗽声几乎要冲翻房顶,到还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裴西的脸色惊变。

    他的确收到了国王病重的消息,但这情况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些许,裴西几步上前,国王的咳嗽连同呼吸轻了下去,他开始痉挛,嘴角也溢出秽物。

    没等裴西呼唤,大门被推开,人群鱼贯而入,走在最前头的是王后和一位医术高超出了名的老医生——他不仅是位医生,还是位魔药大家。

    他们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立马有条不紊地开始操作。

    “殿下,麻烦您让让。”王后语气镇定,“相信我们,这里很快就好。”

    裴西脸上的担忧还未褪去,他只能扯出一个紧张的笑来:“我知道了,王后殿下。”

    “父亲的身体怎么样了?”裴西问道。

    “医生说,情况有些不妙。”王后的眼神有些落寞,对这位深爱着国王的女人来讲,这个回复也实在有些不妙。

    “我就是有些懊悔,早知道这样……”裴西有些说不下去,“早知道这样,我就该早点回来。”

    “没事的,你是为了学习,为了西诺斯的未来在奋斗,陛下又怎么会怪你呢?”王后安慰道,接下来的话语坚定,“我不会让他出事。”

    她喃喃着,在安慰自己:“他不会有事的……”

    直到老国王稳定下来再次陷入了沉睡,医生和侍从们走了出去,裴西悄悄跟在了后面,走出大门前,他最后回看了一眼:

    王后殿下正亲自替病床上的国王擦拭,面容忧郁,但毫不避讳。

    女仆们留在内殿等待里面的指令,站在角落的佩洛芙主动现身,恭恭敬敬地跟在裴西身后一步。

    “韦达多医生。”裴西上前一步,拦住走在自己身前的大医师,主动接过他手里沉重的药箱。

    “我的父亲。”他顿了顿,轻声问道,“他的情况怎么样。”

    韦达多沉吟半晌,才开口,详细解释起国王的情况。他也曾毕业于贝利叶魔药系,比起其他人要转换成浅显易懂的语言,和裴西说起时要更加简单且长久。

    两人在寒风中交流了好一会儿才分开,离开前裴西邀请韦达多一同离开,这位大医师摆了摆手,拒绝道:“我现在就住在这边。”

    国王的状况往往突然又紧急,为了更快能对他进行治疗,很早之前,他就在王后要求,且国王默许的情况下,住进了国王寝宫附近。

    看着走远的主仆的背影,韦达多眯起眼睛,也转身离去,脑子里晃荡地是裴西离去前的眼神。

    ——“查查看王后递送的汤药。”

    与此同时,远在宫外府邸的大王子院内。

    尽管喘着粗气,手持正装剑的少女正一板一眼地练习着剑招,她的动作很标准,一刺一劈间力道很足但干净利落。

    在这样的寒冬,少女却满头是汗,额发弯曲得粘在她的额头,她的眼神紧紧盯着前方,注意力高度集中。

    站在身侧的是休厄达利,他看着庭院中的妹妹,负责监督她的练习。

    “好了。”休厄达利说道,“休息一下吧,希雅。”

    希雅丝这才泄了那口气,手臂一软剑刃便插在地上,她扶着剑柄,将全身的重量都压了上去,喘息时在空气形成了阵阵白雾。

    她努力平缓着自己的呼吸,好一会儿才接上话:“好的,哥哥。”

    希雅丝·西诺斯,休厄达利的妹妹,也是王后的第二个孩子。

    再看了自己妹妹一眼,休厄达利才转过身走出庭院,维坦泽就站在不远处,看到休厄达利的手势也走上前。

    “六王子回来了。”维坦泽凑在他耳畔,放轻声音说道,“内殿和侍卫都传来了消息,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确定了吗,他没有发现异常?”休厄达利说道。

    他眯起眼,看着庭院中的少女,希雅丝看起来已经缓过来了,站直了身体,手倒是还扶在剑柄上。

    听出了休厄达利语气里的意味,维坦泽顿了下,头更低了一点,想起自家主子越发暴躁的脾气,终究还是肯定了:“他应当没有,连具体的情况都还是问的韦达多医生。”

    连长久陪伴在国王身边的韦达多和王后殿下都没有看出来,想必六殿下也不可能看出什么。

    “希望现实就如你所言,维坦泽。” 灵魂中那道自信的声音响起,休厄达利隐下自己眼中的情绪,终究没有戳破自己的心腹。

    自己格外做出的行为已经是一种否定的行为,要忍耐。

    “哥哥。”不远处希雅丝朝他招招手。

    她已经恢复好可以开始下一项训练了,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她就可以去看自己想看的书了。

    “哎。”

    休厄达利应声走庭院内,走之前给身后人留下了继续的命令。他早已成年,却依然没有自己的封地,其他成年的王子公主们则早早就离开了。

    这肯定是个好的信号,自己不会输的,更何况他的父亲,现任国王自己也无法使用魔法。

    休厄达利在心里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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