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来报说在一个渔村查到有人见过两个生人，王会便迅速赶到了那小渔村。
“这两夫妻听说我们在找两个男子，主动找上来的。”手下说。
“他们怎么说？”王会问。
“说两天前的夜里，一对叫曾大和曾二的兄弟俩来打门，他们就好心收留了他们两个。在他们家白吃白喝了两天，今日一早刚走。”手下回答。
“还有呢？”王会问。
手下似乎有些为难，王会便自己进门去问了。
王会刚一踏进去，那家男主人便凑上来问：“你就是曾家兄弟的表哥吧？”
也没等他开口就自顾说下来：“曾家兄弟说他们家有个有钱的表哥会来找他们。果然你就来了。他们让我传话，让你别找他们了，他们家的母亲他们会照顾。”
王会皱眉，没管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问：“他们去哪儿了？”
“上京城找神医去了，今日一早刚让我送过河。”
王会听了就想走，不料男主人追上来几步说：“他们两个身无分文，说表哥会来找他们，我才收留了他们。他们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今早突然说有急事要走，这个……”
王会转头一看，男主人搓着手，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给他。”王会说完就走了。
旁边的手下忍痛扯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男主人。
郭东捧着钱袋，欣喜之色藏都藏不住。等人都走光了跑回屋对杜霞说：“霞妹，霞妹，没想到曾家兄弟真有个有钱的表哥……”
“哎呀，东哥，咱好心帮忙，怎么能收……”
屋外偷听的人听了几句就走了。
郭东继续说：“二兄弟说了，他这表哥惦记着他们家的宅基地才如此殷勤，那我还跟他客气啥！”
“那你怎么不把大兄弟断了腿的事儿告诉他，他们也好上去搭把手。”
“嗨，这你就不懂了，曾家兄弟就是不想欠他们人情。”
“那你还收人家钱？”
“是二兄弟教我这么说的，我也没想他们真给……话都说出去了。”
杜霞沉默片刻，转眸看向郭东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这一大袋子，得多少钱呐……”
说着二人就取了称来量……
胡瑛走前给郭东说自家有个有钱的表哥，他家就在自家隔壁。表哥想扩建宅子，看上了他们家的宅基地。
可那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房子，他们舍不得，就一直没给。
先前表哥用各种手段威逼过，他们没有屈服，现在开始利诱。
他们上京求医，表哥就想帮忙，换个人情。他们不肯，偷偷出来的。
胡瑛说表哥肯定会找来，要是找来，让他照实说便是。还让他不必客气，找那表哥要他们这两日的食宿费，他们那表哥定会给的。
她说回去后他们兄弟俩矢口不认，表哥也奈何不了他们。
郭东照做了，王会这冤大头表哥也给了钱。
胡瑛这公然挑衅的行为却让王会狠狠记了一笔。
－
胡瑛推着齐钦到了一个集镇，今日逢场，镇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们看着摊贩上热乎乎的包子面条，还有酱牛肉溜肥肠烤羊肉，胡瑛不住咽口水。
齐钦捂着肚子，生怕肚子叫得太响让人听见。
走到镇子中心，有个稍大的广场，这镇子的四条街就是从这儿延伸出去的。
广场中央围了不少人，都是些男人。一个妇女走过瞥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胡瑛和齐钦两人经过时，胡瑛从上头看见里面跪着个麻衣姑娘，齐钦则从晃来晃去的腿脚间看见地上摆了张纸，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齐钦扭头多看了几眼，那姑娘长相尚可，好手好脚的，不时抬手抹泪。
胡瑛停了下来。
“怎么了？”齐钦扭头问。
“不是想看么？”胡瑛叉着腰说，“让你多看几眼。”
齐钦转回头说：“我没想看。”
“咱们没钱，也救不了她。”胡瑛又说。
“唉，我没那么滥好心。”齐钦叹道。
胡瑛撇嘴，轻哼一声，推着他继续走了。
“胡瑛，你说那姑娘何必卖身呢？她的手脚完好，大可自己挖个墓葬了她爹。”走出集镇了，齐钦还在想那个姑娘的事。
胡瑛沉吟片刻说：“一个好的葬礼，可不是一个坑了事。”
“莫非普通人家也要陪葬金银器？”齐钦问。
胡瑛笑他不食人间疾苦：“要让死人死得体面点，最起码也要一口棺材。有条件的人家，要烧香蜡冥币，还要请法师超度。”
“既然落到这份上，何必还讲究那些虚礼。”齐钦说。
“或许她想至少给她爹一口棺材吧。”胡瑛神情有些黯然，语气却如常。
“棺材不能自己做么？”齐钦没听出异常，接着说。
“说得容易，你会做么？”
“你……”齐钦刚想说你就会啊，被胡瑛接过了话头。
“大公子啊。”胡瑛笑出了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胡瑛这样什么都会的。何况做棺材还要木料呢。”
齐钦转头看了一眼胡瑛，见她又露出笑，他转回去说：“是啊，你还是个女子呢。”
齐钦这会儿说的话她爱听，胡瑛就跟他聊了起来。
“那姑娘长得好，要是卖个富贵人家，或许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齐钦刚想反驳，胡瑛没给他机会，她接着说：“不过呢，她就算进了富贵人家，最多也是做妾。做妾虽然地位低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愁温饱。”
“她大可嫁入普通人家做正妻，夫家定会帮着办丧事。”妾和妻的地位天差地别，这点齐钦深有体会。
他的母后在时，后宫就她一人独大，别的妃子即便再受父皇宠爱，见了她也恭恭敬敬的。
“个人选择不同吧。”胡瑛说，“说不定她也像郭大哥那般，被人嫌克父母，没人肯娶呢。”
“可郭大哥娶了贤惠的妻子，家里马上就要添丁了。”
胡瑛觉得齐钦心里的话没说出来，就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天下的女子太弱了么？”
“什么？”胡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听齐钦的语气，可正色得很。
前几日是谁说女人只会依附于男子坐享其成来着？
齐钦仿佛不觉脸疼，继续说：“包括我们遇到的那个被土匪强迫的女子也是。她怎么不反抗呢？哪怕她有你的一成功夫也不至于如此。”
胡瑛觉得齐钦可能魔怔了，却听他又蹦出一句话。
“要是天下的女子都能如你这般坚强自立就好了。”
“你错了。”胡瑛接口，齐钦转头，见她侧脸望天，说，“我这样的，在男人中间也是出类拔萃的。”
齐钦：“……”
“大公子，我知道我胡瑛魅力超群，你是被我迷了心窍，哈哈哈！”胡瑛仰天大笑，仿佛达到了人生巅峰，嘚瑟得忘形。
齐钦没有反驳。
两人讨论完这一顿，各自产生了新的想法。
齐钦想天下的女子若是都像胡瑛这般多好，对她们自己好，对男子也好，或许能创出一番新天地。
胡瑛不知齐钦在为妇女规划美好蓝图，却瞎想着能不能利用下广大的妇女力量。
天下这么多柔弱妇女，若是她把她们都聚集起来，搞个土匪寨子……
嗯，虽然她们力气小点，但人多力量大啊，弄点拦路抢劫，坑蒙拐骗的……嘿嘿嘿……
嗯，这主意不错，寨子叫什么好呢……
胡瑛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天快黑了。
她打起精神来，在一个村子附近找着个红薯窖，打算在里面将就一夜。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沊（dan四声）州地界。
沊州身处中原腹地，紧邻渭阳，是渭朝最富裕的州地之一。
沊州人口众多，城池密布。即便是严冬里，官道和小路上都人来人往。
进了沊州，追杀他们的人再多，也不会再如在渭水以北那般猖狂。
哪怕他们的主子真是权势滔天的人，让他们胆敢截杀正规军，也不可能随意在沊州杀人放火。
只要入了沊州，就是她胡瑛的天下了。
他们丢了钱，两个人只能靠她的两条腿走回去，后面的艰难会比她想的更多。
实在山穷水尽，干回老本行，总能把齐钦送回京城。
南地的红薯窖很常见，是农夫储备过冬红薯的地方。通常靠山坡而建，整个窖往下沉，口开在窖壁上。
红薯窖口有块石板遮挡，胡瑛掀开石板，背着齐钦小心翼翼跳了进去。
安顿好齐钦后，她又把独轮车搬了进来。
“现在不能点火。”胡瑛走到齐钦旁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到他身上，“你在这儿躺着，我去找点吃的。”
胡瑛说着就要走，齐钦直起上身，拉住她的裤腿：“我们不是还有吃的么？”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红薯窖里黑沉一片，外面透进来的光照得齐钦的眼眸亮亮的。
他仰头定定看着胡瑛。
胡瑛想起了小时候捡的那条小狗。
“粮食不嫌多，我尽快回来。”胡瑛说完，齐钦已经放开了她的裤腿。
“别怕，现在天快黑了，取红薯的农夫不会来的。”胡瑛安慰了他几句，“追兵也不会找来。”
齐钦闷闷嗯了一声。
胡瑛略一迟疑，还是毅然走了。
她没告诉齐钦她还得去探一下对手的虚实。
－
从渭水到渭阳有四百多里路，快马也就一日的路程，走路的话却需要四日。
得知太子已经过了河，王会早派了人快马加鞭回去向恭王汇报。
这日晚上，恭王便收到了消息。
废太子从河西关出发这十来日，齐商臣收到许多汇报。
收到焦尸，焦尸是假的。
说发现太子踪迹，结果王会受伤了。
说太子掉下悬崖被渭水冲走了，结果找了两天没找到尸首。
现在又说太子可能还活着。
齐商臣脾气并不算好。他正准备召回王会骂他一顿，宫里的细作传来了消息。
细作带来的消息却令他心情大好。
陛下病危，归天之时不出今夜。
齐商臣先放下王会那边的消息，下令召集群臣。
“不用来本王这请安了，让他们直接去乾康门。”
“这两夫妻听说我们在找两个男子，主动找上来的。”手下说。
“他们怎么说？”王会问。
“说两天前的夜里，一对叫曾大和曾二的兄弟俩来打门，他们就好心收留了他们两个。在他们家白吃白喝了两天，今日一早刚走。”手下回答。
“还有呢？”王会问。
手下似乎有些为难，王会便自己进门去问了。
王会刚一踏进去，那家男主人便凑上来问：“你就是曾家兄弟的表哥吧？”
也没等他开口就自顾说下来：“曾家兄弟说他们家有个有钱的表哥会来找他们。果然你就来了。他们让我传话，让你别找他们了，他们家的母亲他们会照顾。”
王会皱眉，没管他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就问：“他们去哪儿了？”
“上京城找神医去了，今日一早刚让我送过河。”
王会听了就想走，不料男主人追上来几步说：“他们两个身无分文，说表哥会来找他们，我才收留了他们。他们在我家白吃白喝两天，今早突然说有急事要走，这个……”
王会转头一看，男主人搓着手，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
“给他。”王会说完就走了。
旁边的手下忍痛扯下自己的钱袋，递给了男主人。
郭东捧着钱袋，欣喜之色藏都藏不住。等人都走光了跑回屋对杜霞说：“霞妹，霞妹，没想到曾家兄弟真有个有钱的表哥……”
“哎呀，东哥，咱好心帮忙，怎么能收……”
屋外偷听的人听了几句就走了。
郭东继续说：“二兄弟说了，他这表哥惦记着他们家的宅基地才如此殷勤，那我还跟他客气啥！”
“那你怎么不把大兄弟断了腿的事儿告诉他，他们也好上去搭把手。”
“嗨，这你就不懂了，曾家兄弟就是不想欠他们人情。”
“那你还收人家钱？”
“是二兄弟教我这么说的，我也没想他们真给……话都说出去了。”
杜霞沉默片刻，转眸看向郭东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这一大袋子，得多少钱呐……”
说着二人就取了称来量……
胡瑛走前给郭东说自家有个有钱的表哥，他家就在自家隔壁。表哥想扩建宅子，看上了他们家的宅基地。
可那是他们祖上传下来的房子，他们舍不得，就一直没给。
先前表哥用各种手段威逼过，他们没有屈服，现在开始利诱。
他们上京求医，表哥就想帮忙，换个人情。他们不肯，偷偷出来的。
胡瑛说表哥肯定会找来，要是找来，让他照实说便是。还让他不必客气，找那表哥要他们这两日的食宿费，他们那表哥定会给的。
她说回去后他们兄弟俩矢口不认，表哥也奈何不了他们。
郭东照做了，王会这冤大头表哥也给了钱。
胡瑛这公然挑衅的行为却让王会狠狠记了一笔。
－
胡瑛推着齐钦到了一个集镇，今日逢场，镇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他们看着摊贩上热乎乎的包子面条，还有酱牛肉溜肥肠烤羊肉，胡瑛不住咽口水。
齐钦捂着肚子，生怕肚子叫得太响让人听见。
走到镇子中心，有个稍大的广场，这镇子的四条街就是从这儿延伸出去的。
广场中央围了不少人，都是些男人。一个妇女走过瞥一眼，冷哼一声就走了。
胡瑛和齐钦两人经过时，胡瑛从上头看见里面跪着个麻衣姑娘，齐钦则从晃来晃去的腿脚间看见地上摆了张纸，写着四个大字——卖身葬父。
齐钦扭头多看了几眼，那姑娘长相尚可，好手好脚的，不时抬手抹泪。
胡瑛停了下来。
“怎么了？”齐钦扭头问。
“不是想看么？”胡瑛叉着腰说，“让你多看几眼。”
齐钦转回头说：“我没想看。”
“咱们没钱，也救不了她。”胡瑛又说。
“唉，我没那么滥好心。”齐钦叹道。
胡瑛撇嘴，轻哼一声，推着他继续走了。
“胡瑛，你说那姑娘何必卖身呢？她的手脚完好，大可自己挖个墓葬了她爹。”走出集镇了，齐钦还在想那个姑娘的事。
胡瑛沉吟片刻说：“一个好的葬礼，可不是一个坑了事。”
“莫非普通人家也要陪葬金银器？”齐钦问。
胡瑛笑他不食人间疾苦：“要让死人死得体面点，最起码也要一口棺材。有条件的人家，要烧香蜡冥币，还要请法师超度。”
“既然落到这份上，何必还讲究那些虚礼。”齐钦说。
“或许她想至少给她爹一口棺材吧。”胡瑛神情有些黯然，语气却如常。
“棺材不能自己做么？”齐钦没听出异常，接着说。
“说得容易，你会做么？”
“你……”齐钦刚想说你就会啊，被胡瑛接过了话头。
“大公子啊。”胡瑛笑出了声道，“不是所有人都像胡瑛这样什么都会的。何况做棺材还要木料呢。”
齐钦转头看了一眼胡瑛，见她又露出笑，他转回去说：“是啊，你还是个女子呢。”
齐钦这会儿说的话她爱听，胡瑛就跟他聊了起来。
“那姑娘长得好，要是卖个富贵人家，或许以后的日子就不用愁了。”
齐钦刚想反驳，胡瑛没给他机会，她接着说：“不过呢，她就算进了富贵人家，最多也是做妾。做妾虽然地位低点，也没什么不好，至少不愁温饱。”
“她大可嫁入普通人家做正妻，夫家定会帮着办丧事。”妾和妻的地位天差地别，这点齐钦深有体会。
他的母后在时，后宫就她一人独大，别的妃子即便再受父皇宠爱，见了她也恭恭敬敬的。
“个人选择不同吧。”胡瑛说，“说不定她也像郭大哥那般，被人嫌克父母，没人肯娶呢。”
“可郭大哥娶了贤惠的妻子，家里马上就要添丁了。”
胡瑛觉得齐钦心里的话没说出来，就问他到底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天下的女子太弱了么？”
“什么？”胡瑛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听齐钦的语气，可正色得很。
前几日是谁说女人只会依附于男子坐享其成来着？
齐钦仿佛不觉脸疼，继续说：“包括我们遇到的那个被土匪强迫的女子也是。她怎么不反抗呢？哪怕她有你的一成功夫也不至于如此。”
胡瑛觉得齐钦可能魔怔了，却听他又蹦出一句话。
“要是天下的女子都能如你这般坚强自立就好了。”
“你错了。”胡瑛接口，齐钦转头，见她侧脸望天，说，“我这样的，在男人中间也是出类拔萃的。”
齐钦：“……”
“大公子，我知道我胡瑛魅力超群，你是被我迷了心窍，哈哈哈！”胡瑛仰天大笑，仿佛达到了人生巅峰，嘚瑟得忘形。
齐钦没有反驳。
两人讨论完这一顿，各自产生了新的想法。
齐钦想天下的女子若是都像胡瑛这般多好，对她们自己好，对男子也好，或许能创出一番新天地。
胡瑛不知齐钦在为妇女规划美好蓝图，却瞎想着能不能利用下广大的妇女力量。
天下这么多柔弱妇女，若是她把她们都聚集起来，搞个土匪寨子……
嗯，虽然她们力气小点，但人多力量大啊，弄点拦路抢劫，坑蒙拐骗的……嘿嘿嘿……
嗯，这主意不错，寨子叫什么好呢……
胡瑛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不知不觉天快黑了。
她打起精神来，在一个村子附近找着个红薯窖，打算在里面将就一夜。
他们现在已经进入了沊（dan四声）州地界。
沊州身处中原腹地，紧邻渭阳，是渭朝最富裕的州地之一。
沊州人口众多，城池密布。即便是严冬里，官道和小路上都人来人往。
进了沊州，追杀他们的人再多，也不会再如在渭水以北那般猖狂。
哪怕他们的主子真是权势滔天的人，让他们胆敢截杀正规军，也不可能随意在沊州杀人放火。
只要入了沊州，就是她胡瑛的天下了。
他们丢了钱，两个人只能靠她的两条腿走回去，后面的艰难会比她想的更多。
实在山穷水尽，干回老本行，总能把齐钦送回京城。
南地的红薯窖很常见，是农夫储备过冬红薯的地方。通常靠山坡而建，整个窖往下沉，口开在窖壁上。
红薯窖口有块石板遮挡，胡瑛掀开石板，背着齐钦小心翼翼跳了进去。
安顿好齐钦后，她又把独轮车搬了进来。
“现在不能点火。”胡瑛走到齐钦旁边，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到他身上，“你在这儿躺着，我去找点吃的。”
胡瑛说着就要走，齐钦直起上身，拉住她的裤腿：“我们不是还有吃的么？”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红薯窖里黑沉一片，外面透进来的光照得齐钦的眼眸亮亮的。
他仰头定定看着胡瑛。
胡瑛想起了小时候捡的那条小狗。
“粮食不嫌多，我尽快回来。”胡瑛说完，齐钦已经放开了她的裤腿。
“别怕，现在天快黑了，取红薯的农夫不会来的。”胡瑛安慰了他几句，“追兵也不会找来。”
齐钦闷闷嗯了一声。
胡瑛略一迟疑，还是毅然走了。
她没告诉齐钦她还得去探一下对手的虚实。
－
从渭水到渭阳有四百多里路，快马也就一日的路程，走路的话却需要四日。
得知太子已经过了河，王会早派了人快马加鞭回去向恭王汇报。
这日晚上，恭王便收到了消息。
废太子从河西关出发这十来日，齐商臣收到许多汇报。
收到焦尸，焦尸是假的。
说发现太子踪迹，结果王会受伤了。
说太子掉下悬崖被渭水冲走了，结果找了两天没找到尸首。
现在又说太子可能还活着。
齐商臣脾气并不算好。他正准备召回王会骂他一顿，宫里的细作传来了消息。
细作带来的消息却令他心情大好。
陛下病危，归天之时不出今夜。
齐商臣先放下王会那边的消息，下令召集群臣。
“不用来本王这请安了，让他们直接去乾康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