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之中,有一个名叫知天下的门派,门中人被其他人称为百晓生,他们耳目众多,隐藏在江湖里,朝堂中,市井里,形成一张巨大的网,遍布天下。

    更有甚者,说他们通晓鸟兽之语,并能与之交流。是故天下无不可知之事。

    雨夜,灯火摇晃,不知从何处飞来一只乌鸦,咄咄敲着窗户。单晚枫起身开窗,那乌鸦高傲地抬起脚,上面用黑线绑着一只竹筒。

    单晚枫取下竹筒,里面是用蜡封着的,他在火边熏了一会儿,将蜡油倒出来,取出了里面的信纸。

    江蝉子的二师兄陆子文,就在黎州城。

    得到了消息的第二日,单晚枫便带着两人动身前往黎州城。小公子从没有坐过马车,他坐在车里兴致勃勃地探头望向窗外,叽叽喳喳地跟清雪说话。

    窗外的景物还是那样,但是马车走在雪山下,遥遥看着雪白的山峰,又忽然觉得它圣洁美丽起来。

    黎州城距南平城千里之遥,没坐多久小公子就厌烦了马车,开始趴在车里睡觉。清雪只好一个人孤独地看着风景,单晚枫则坐在马车外擦拭着手里的剑。

    不知走了多少天,大概有大半个月左右,一路上舟车劳顿,风餐露宿,景物也逐渐乏味。除了单晚枫,其他人都明显疲惫起来。

    幸好偶尔会遇见小店,可以休息吃饭,清雪实在无聊,不得不和小公子玩起了一些幼稚游戏。

    某天傍晚,清雪探出窗外终于看见,雪山的尽头是一片难得的平原,而在平原的尽头却赫然横亘着一座城,拦住前去的道路。黄色的城墙经受风吹雨淋而显得古旧,却依然巍峨耸立着。

    进了城,小公子刚好睡醒。听着街上热闹的叫卖声,他格外兴奋地掀开帘子,就看见不远处一个灰布衣黑裤带小帽的男子拿着一捆糖葫芦正在吆喝:“糖葫芦!冰糖葫芦!”

    小公子咽了口水,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清雪:“清雪,我想吃糖葫芦……”

    清雪有些为难:“等车停下了,我再下去给你买好不好?”

    小公子一向很懂事,听话这话立马点点头,拽着她的衣袖扑到了她的怀里,扬起小脸看着她:“清雪最好了!”

    清雪摸了摸他的头,把他抱在自己怀里。

    马车在客栈前停下,清雪牵着小公子下了车,单晚枫从她手里接过包袱和小公子,三人一起进了客栈。

    赶路太久,三人决定在这座城里歇几天,缓解一下一路来的疲惫。

    但是单晚枫会不时出门,清雪不知道他去干嘛去了,有时他傍晚回来,有时清晨回来,明明特意换过衣服,身上却还带着洗不去的血腥味。

    清雪想询问,但看他一脸风轻云淡地喝酒,带着高不可及的距离又闭上了嘴。总之她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带着小公子好好活下去,至于他,跟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疑惑好奇,他每次出门去干嘛了。那种好奇就像一个就像生长的藤蔓一样开始在心墙上攀爬,渴望看到更多的风景。

    但她也知道,他所处的世界是危险的。那种危险和好奇交织在一起,令她好奇又恐惧,又因恐惧所带来的危险催生出另一种跃跃欲试,毕竟越危险的越迷人。

    但是她没想到那么快就触碰到了他的世界。

    那天天朗气清,没有下雨。清雪带着小公子出门去街上闲逛,转过一座雅致小桥,就到了河岸的另一边。

    小公子说要买糖葫芦,她就上前去给他买,正当她结账时,小公子扯了扯她的衣袖。她低头问他怎么了,小公子有些紧张地指向了不远处,担忧道:“舅舅……刚刚有两个人在追他……”

    “哪里?”清雪只看见了两道黑色的背影冲进了一座酒楼。

    “就是那里,舅舅先进去了,他们后进去。”小公子急道,皱着眉一脸苦恼:“清雪,舅舅会不会有事啊?”

    “别担心。”清雪接过找回的铜钱,把糖葫芦递给了小公子,而后抱起他:“我们还是回去吧。”

    小公子转过身,看着单晚枫消失的地方,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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