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乔素素让云千慕先带秦虞回天束宫，已经让侍女找医官过去了，可以在寝屋里直接包扎伤口。剩余的小仙仍旧继续演练。
“乔仙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云千慕在秦虞左侧搀扶着她，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甘，“明明可以早就宣布你赢了。”
秦虞一步一顿地走着，右手臂传来阵阵酸楚的痛，能感受到血仍慢慢地往外溢，好像一切感官和意识也慢慢地往外溢，灵魂都要一丝一缕地随风散去。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出手呢？我看着都要急死了……”云千慕话音未落，前方的路便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秦虞缓缓地抬头，看到那曾在天续宫有一面之缘的齐湛仙官，还有一个生的极为好看的男人，双手背于身后，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玩味的笑意。
齐湛仙官……和……澄道仙尊？！
秦虞盯着那个男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云千慕亦是一愣，意识到来者多半是澄道仙尊后还没来得及作礼，秦虞便重重地倒了下来。她慌忙想去环住秦虞，眼前人却伸出了手——
“我来吧。你们这么走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
秦虞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里。环顾一周，确实安稳地躺在自己的寝屋中。
——还好，还好没有莫名其妙的死在开局。
云千慕坐在床边专心看着正在熬的汤药，发现秦虞醒了正试图坐起来，立刻上前来扶她：“终于醒了，医官都说你流血过多，我可紧张坏了。”
“没有伤到什么要害，没事的。”秦虞感觉自己确实恢复了大半的精神气，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虽常遭些言语间的冷嘲热讽，倒是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心下有些怅然。
原来这样脆弱的时刻里，自己从小称之为父君的人和一起相伴长大的姐姐都不曾陪在身侧。也是，殷拂书早就说了。我死了，也不可惜。受伤又算什么呢？
“秦虞……”云千慕一边盛着滚烫的汤药，一边开口，“你知道吗，今天是澄道仙尊把你带回来的。”
仙尊？！对……在晕过去之前的最后几秒里，我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他。秦虞在心里苦笑。
没想到第一次相见，竟然是这副模样。
“那等我好了，可要再闯一次天续宫去感谢他。”秦虞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这么想想，受伤倒也值了。
云千慕舀起一口汤药，放在嘴边吹冷了再喂给秦虞：“本来听说仙尊不怎么爱管他人的闲事呢，好像挺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想到……”
“哦，对了，就因着是仙尊送你回来的，乔仙官还当着他的面处罚了叶桃。”云千慕提起叶桃，语气变得沉重几分，“让她写了万字的悔过信，还说在你恢复如常之前她也不能参加接下来几天的课程。”
秦虞咽下汤药，只觉得苦涩充满了口腔，甚至要席卷每个细胞：“我知道她下手不会留情，却没想到能到此地步。”
难道是我太过自轻自贱，已经理解不了叶桃这样凡事必须争个第一的人了么？认输一次又能如何呢？
“反正你养好身体最重要，这一局，任是谁看了都要说你吃亏的。也不知道日后哪个长老还敢选她放在身边。”云千慕愤愤地说道。
要真如此，乔素素为什么不喊停呢？这些仙官，到底想看的是什么？秦虞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也不作声。
-
在云千慕的悉心照料和医官的仙术疗愈下，秦虞也只花了四五日便恢复如常。这几日间叶桃多次在屋门外说要见她，都被云千慕找借口挡了回去。
无论如何，这个梁子已经实实在在地结下了。任是秦虞怎样想避免正面冲突，也始终是抵挡不过叶桃步步紧逼。
“今日乔仙官去找天尊议事，说要找几个新来的小仙同去，可能要帮着做点什么事儿。”云千慕打开窗户，外头刚下过一阵雨，正是清爽干净的味道。
秦虞站起来舒展筋骨，右手臂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早就拆了包扎：“你放心去吧，我早就没什么事儿了。”
云千慕想着医官昨日确实说秦虞已经没有大碍，大可恢复课程训练，又嘱咐了几句便放心地跟着齐素素去了。
窗外的新鲜空气跟屋内的沉闷形成显而易见的气压差，这让秦虞有一些心痒，又想起了在人间的逍遥。既然去不了人间，不如先去旷灵山散散步呢。
这么想着，她便径直去了。
“那天倒没来得及仔细看，原来这半山腰还有一个旷灵亭。”秦虞一路慢慢地爬上山来，发现了这座精巧的小亭子。
驻足于此，有一个很不错的视野，好像群山都近在咫尺地环抱一人。
秦虞刚刚恢复体力没多久，走了这么许久还是不免气喘吁吁，便坐在亭中，沉心看着远处枝头上的鸟群。
一切都很安静，她只像是一副山水画里的小人儿。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虽极为细微，秦虞还是警惕地察觉了。
一回头。竟然是澄道仙尊独身一人。
谢承言今日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得整个人更为修长，衣衫上极为精密的刺绣图案体现出身份不凡，他似笑非笑，双眸深不见底，莫名增添几分压迫感。
秦虞本想改日再去天续宫寻他试试，却没想到在这儿能突然遇见，连忙站起来作了礼：“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仙尊。”
“我那天也没想到能在这里救下一个小仙。”他缓缓开口。
这是，邀功？！秦虞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有几分不知所措：“是准备去感谢仙尊的。”
谢承言似乎没打算把这段谈话短暂地结束，上前几步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怎么感谢？再闯一次天续宫吗？”
想来是齐湛仙官把之前的事儿告诉他了。秦虞脸上露出小孩子做坏事被抓包的笑容，看了看谢承言的神色，却也不像真的动怒。
“那个时候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嘛......”秦虞胡乱解释着，希望不引起过多的怀疑。
谢承言没有接话，秦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远处的鸟群久久在同一棵银杏树上盘旋不去，有几分出了神。
就在秦虞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又莫名笑着：“打算怎么感谢我？”
秦虞一愣：怎么说的像救了一命一样，倒也没那么夸张吧。秦虞暗自揣度着他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秦虞眼珠子一转，反正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如——
“仙尊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收入天续宫，为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谢承言的视线从远处的鸟群那处收了回来，略带探究意味地盯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女人，她神色如常，似乎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你应该知道天续宫不收新人。”
这算是......婉言拒绝了？！但好不容易刷上的存在感，也不能这么白白浪费。
“仙尊是觉得我的资质太过于平庸吗？”秦虞试探着发问。她知道当然不是，毕竟曾有层层考核中都排名数一数二的小仙被乔素素推荐给他，都是回绝的。
但她总想问出一个口子。
“那场比试中，最终是你赢了。”谢承言没有直接回答秦虞的问题，“但很奇怪，为什么没有早早出手？”
“不敢伤人。”秦虞暗自腹诽，却反被别人划了一道。
谢承言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答案，也不追问，只是顺着说：“这样的话，天续宫可不需要这么没胆量又不果决的小仙。”
“万一又有人要强闯进来，你也不敢拦，是不是？”谢承言站起来往山下走，秦虞并没有跟上，“那便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秦虞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慢慢被绿意吞噬，却咀嚼不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
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报答”？！
“乔仙官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云千慕在秦虞左侧搀扶着她，语气里满是心疼和不甘，“明明可以早就宣布你赢了。”
秦虞一步一顿地走着，右手臂传来阵阵酸楚的痛，能感受到血仍慢慢地往外溢，好像一切感官和意识也慢慢地往外溢，灵魂都要一丝一缕地随风散去。
“你也真是的，怎么不早出手呢？我看着都要急死了……”云千慕话音未落，前方的路便被两个高大的身影挡住。
秦虞缓缓地抬头，看到那曾在天续宫有一面之缘的齐湛仙官，还有一个生的极为好看的男人，双手背于身后，脸上挂着若有所思的玩味的笑意。
齐湛仙官……和……澄道仙尊？！
秦虞盯着那个男人，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还是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云千慕亦是一愣，意识到来者多半是澄道仙尊后还没来得及作礼，秦虞便重重地倒了下来。她慌忙想去环住秦虞，眼前人却伸出了手——
“我来吧。你们这么走下去，血都要流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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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虞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里。环顾一周，确实安稳地躺在自己的寝屋中。
——还好，还好没有莫名其妙的死在开局。
云千慕坐在床边专心看着正在熬的汤药，发现秦虞醒了正试图坐起来，立刻上前来扶她：“终于醒了，医官都说你流血过多，我可紧张坏了。”
“没有伤到什么要害，没事的。”秦虞感觉自己确实恢复了大半的精神气，想到自己从小到大虽常遭些言语间的冷嘲热讽，倒是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心下有些怅然。
原来这样脆弱的时刻里，自己从小称之为父君的人和一起相伴长大的姐姐都不曾陪在身侧。也是，殷拂书早就说了。我死了，也不可惜。受伤又算什么呢？
“秦虞……”云千慕一边盛着滚烫的汤药，一边开口，“你知道吗，今天是澄道仙尊把你带回来的。”
仙尊？！对……在晕过去之前的最后几秒里，我第一次，实实在在地看到了他。秦虞在心里苦笑。
没想到第一次相见，竟然是这副模样。
“那等我好了，可要再闯一次天续宫去感谢他。”秦虞当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好机会。这么想想，受伤倒也值了。
云千慕舀起一口汤药，放在嘴边吹冷了再喂给秦虞：“本来听说仙尊不怎么爱管他人的闲事呢，好像挺不近人情的样子，没想到……”
“哦，对了，就因着是仙尊送你回来的，乔仙官还当着他的面处罚了叶桃。”云千慕提起叶桃，语气变得沉重几分，“让她写了万字的悔过信，还说在你恢复如常之前她也不能参加接下来几天的课程。”
秦虞咽下汤药，只觉得苦涩充满了口腔，甚至要席卷每个细胞：“我知道她下手不会留情，却没想到能到此地步。”
难道是我太过自轻自贱，已经理解不了叶桃这样凡事必须争个第一的人了么？认输一次又能如何呢？
“反正你养好身体最重要，这一局，任是谁看了都要说你吃亏的。也不知道日后哪个长老还敢选她放在身边。”云千慕愤愤地说道。
要真如此，乔素素为什么不喊停呢？这些仙官，到底想看的是什么？秦虞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也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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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千慕的悉心照料和医官的仙术疗愈下，秦虞也只花了四五日便恢复如常。这几日间叶桃多次在屋门外说要见她，都被云千慕找借口挡了回去。
无论如何，这个梁子已经实实在在地结下了。任是秦虞怎样想避免正面冲突，也始终是抵挡不过叶桃步步紧逼。
“今日乔仙官去找天尊议事，说要找几个新来的小仙同去，可能要帮着做点什么事儿。”云千慕打开窗户，外头刚下过一阵雨，正是清爽干净的味道。
秦虞站起来舒展筋骨，右手臂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也早就拆了包扎：“你放心去吧，我早就没什么事儿了。”
云千慕想着医官昨日确实说秦虞已经没有大碍，大可恢复课程训练，又嘱咐了几句便放心地跟着齐素素去了。
窗外的新鲜空气跟屋内的沉闷形成显而易见的气压差，这让秦虞有一些心痒，又想起了在人间的逍遥。既然去不了人间，不如先去旷灵山散散步呢。
这么想着，她便径直去了。
“那天倒没来得及仔细看，原来这半山腰还有一个旷灵亭。”秦虞一路慢慢地爬上山来，发现了这座精巧的小亭子。
驻足于此，有一个很不错的视野，好像群山都近在咫尺地环抱一人。
秦虞刚刚恢复体力没多久，走了这么许久还是不免气喘吁吁，便坐在亭中，沉心看着远处枝头上的鸟群。
一切都很安静，她只像是一副山水画里的小人儿。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虽极为细微，秦虞还是警惕地察觉了。
一回头。竟然是澄道仙尊独身一人。
谢承言今日着一身藏青色长袍，衬得整个人更为修长，衣衫上极为精密的刺绣图案体现出身份不凡，他似笑非笑，双眸深不见底，莫名增添几分压迫感。
秦虞本想改日再去天续宫寻他试试，却没想到在这儿能突然遇见，连忙站起来作了礼：“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仙尊。”
“我那天也没想到能在这里救下一个小仙。”他缓缓开口。
这是，邀功？！秦虞抬头对上他的眼睛，有几分不知所措：“是准备去感谢仙尊的。”
谢承言似乎没打算把这段谈话短暂地结束，上前几步在亭子里的长椅上坐下：“怎么感谢？再闯一次天续宫吗？”
想来是齐湛仙官把之前的事儿告诉他了。秦虞脸上露出小孩子做坏事被抓包的笑容，看了看谢承言的神色，却也不像真的动怒。
“那个时候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嘛......”秦虞胡乱解释着，希望不引起过多的怀疑。
谢承言没有接话，秦虞顺着他的目光看到远处的鸟群久久在同一棵银杏树上盘旋不去，有几分出了神。
就在秦虞以为这个话题已经结束的时候，他又莫名笑着：“打算怎么感谢我？”
秦虞一愣：怎么说的像救了一命一样，倒也没那么夸张吧。秦虞暗自揣度着他到底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秦虞眼珠子一转，反正也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如——
“仙尊不嫌弃的话可以把我收入天续宫，为您当牛做马，在所不辞。”
谢承言的视线从远处的鸟群那处收了回来，略带探究意味地盯着眼前这个低着头的女人，她神色如常，似乎说了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你应该知道天续宫不收新人。”
这算是......婉言拒绝了？！但好不容易刷上的存在感，也不能这么白白浪费。
“仙尊是觉得我的资质太过于平庸吗？”秦虞试探着发问。她知道当然不是，毕竟曾有层层考核中都排名数一数二的小仙被乔素素推荐给他，都是回绝的。
但她总想问出一个口子。
“那场比试中，最终是你赢了。”谢承言没有直接回答秦虞的问题，“但很奇怪，为什么没有早早出手？”
“不敢伤人。”秦虞暗自腹诽，却反被别人划了一道。
谢承言似乎并不相信这个答案，也不追问，只是顺着说：“这样的话，天续宫可不需要这么没胆量又不果决的小仙。”
“万一又有人要强闯进来，你也不敢拦，是不是？”谢承言站起来往山下走，秦虞并没有跟上，“那便当你欠我一个人情吧。”
秦虞立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慢慢被绿意吞噬，却咀嚼不明白这一句话的意思。
他到底想要个什么样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