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伽女王在宫殿中独自思索昨晚孔秦的话,“故人?”、“擅制兵器?”、“不便露面?”她将过往所有与大魏相关的人和事进行排列,见过的每一面都在脑海浮过。

    “听雪”,南伽一声呼唤,一个侍女推门进来。

    “陛下,有何吩咐?”

    南伽:“近半年可有大魏的贵族或举足轻重的人物来过王都?”

    听雪:“回陛下,并未发现。”

    南伽眉头一皱,继续问:“这一年来,大魏可有什么特别的人物忽然消失?”

    听雪:“据长京的消息,大魏储位之争越发激烈,有些世家被极尽打压,甚至有些权贵、豪族顷刻间被连根拔起,诸如兵部尚书林家。”

    “还有呢?”

    听雪想了一下,道:“曾听闻安国皇郡主被撤了头衔,后面又恢复了长公主的待遇。”

    南伽: “除了这些呢?更离奇的,或是更不为人道的。”

    听雪想了一下,回:“对了,叶家。叶家军少主叶景初,安国皇郡主的夫婿,听说得罪了权贵,又忤逆皇令,两次深陷流沙,第一次在吐谷浑被救,第二次生死不明,据说找了整整两个月,尸骸无存。”

    南伽起身摸索着那把袖弩,眉头紧皱,念叨着:“尸骨无存…………故人…………难道是他?”

    听雪见南伽女王限于沉思,不再打扰,悄然退了出去。南伽女王喜静,思考时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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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半醉半醒中,  赫连惊尘恰好看见南伽女王在侍从的护送下悄然离去,他下意识起身跟随。见她策马而去,他才回到了席间,如此隐秘的出行,不得不让人起疑,何事可令她抛下诸多贵宾?何事需要偷偷进行?又是何人能让她纡尊降贵?

    赫连惊尘在房中盘着茶杯,思随杯转。大魏派了使者,柔然派了使者,吐蕃派了使者,吐谷浑派了使者,楼兰也派了使者,诸国皆到,还漏掉了什么人?

    ……………………………………

    叶守光升官的事情传到了叶景初耳中,叶老夫人隐身寒山寺的事情也传到了叶景初耳中,  石砚书与盛云初游湖戏水的事情,终于也传到了叶景初耳中。

    他刚为叶守光成长起来而开心,当听到母亲常伴青灯的消息,心情一下子凝重起来。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或许这是最好的安排,入了佛门,那便不是俗人,没人能伤害她。

    当他听到魏明帝有意收石砚书为乘龙快婿时,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且凌厉,当他得知石砚书在离京前如何同盛云初游湖品茶,如何往来频繁,如何送花送礼时,他脸上顷刻间黑云压顶。左思右想的他不明所以,以盛云初的个性,绝不会被皇权压迫,更不会随便接受别人的邀约,他足够自信,盛云初深爱自己。

    无端的醋意,莫名冲刺整个房间,连孔秦回禀与南伽女王结盟一事,他都毫无兴趣。

    “主上,主上?”孔秦见他不对劲,连唤了两声。

    叶景初这才反应过来,隐藏后眼中的情愫后瞬间恢复常色。“同西羌女王的结盟一事,不可拖延,你速速去办,带着礼物去。务必早日拿到黑油。”

    孔秦出去后,叶景初唤来了阿牧。

    阿牧:“少主,有事吩咐?”

    叶景初想了一下,命他把耳朵凑过来,然后贴耳告诉他。

    阿牧听完睁大眼睛,弱弱地问:“如此能行?”

    叶景初是一刻也不想等,催道:“你速速去办。”

    …………………………

    十日后。

    阿牧悄然现身长京。

    叶景初则带着独狼翻山越岭来到焉支山。

    翻越绵延不绝的祁连山,骏马的体力早已透支。两人翻身下马,让马悠闲地走在焉支山脚下,二人则享受这难得的片刻轻松。

    山色如娥,花光如颊,温风如酒,波纹如绫,才一举头,已不觉目酣神醉。叶景初一身墨衣,银色面具是唯一的光彩。

    风景绝丽,风吹草低中,一群骏马出现在叶景初视野中。

    “到了”,他极简地说道。

    “终于到了?不枉我们风餐露宿,迢迢而来啊”,独狼一脸兴奋。

    两人刚刚靠近马场,一支飞箭就射过来,幸而叶景初反应快,拉着独狼后退三步躲过了。两人刚落脚,第二支、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第六支飞箭接二连三射过来。

    “奶奶的,人都没有一个,这箭是从何处来?”独狼又惊又气。

    原本一路奔波他已累的不行,好不容易放松一刻,要命的箭就往他身边飞速射来。

    “不请自来,怪不得主人家生气”,叶景初沉着应对着。

    “这手也下得太黑了”,独狼咆哮:“何方仙人,要杀要剐也现个身不是,总得让小爷知道死在谁手里吧。”

    “闭嘴”,叶景初将他丢到一处茂密的草堆,他独自应对这密密麻麻的飞箭。

    整整三十八支飞箭,叶景初一支不落地握在手中,平稳地落在地面。

    这时,两个壮汉骑马而来,准确地说,是两个年过花甲的老人。

    前面的大爷,哈腰塌背络腮虬髯,慈眉善目,棱角分明,眼神坚毅,霸气侧漏,似林深处独狼,其饱经风霜的脸庞,写满了沧桑。后面的大爷,粗犷彪悍,眼神肃杀,同样络腮虬髯,斧削刀刻般的皱纹和横飞的黑眉,尽显杀气。

    “好身手,老夫头一次见这般身手还是五年前,犹记得,那人身形、年纪与你一般。”前面的大爷拉开嗓子,说着赞美的话,声音却如同腊月的雪风般刺人。

    “见过前辈”,叶景初将手中箭双手奉上,他知道大爷口中的那人是兄长叶景舟。

    “阁下既已躲过老夫的飞箭,老夫自然不会杀你,请吧,这是私人禁地”,大爷逐客令已下。

    “前辈且慢,请容在下一言”,叶景初揭面具,俊美沧伤的脸显露出来。

    难道是他?大爷见叶景初脸似曾相识,心中有了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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