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在藤原柚辛苦奋战的时候，其他人都没闲着，尤其被外派的夏油杰。
异国他乡阳光正好，太阳挂在天上，刺眼的光线不要命地往下洒。夏油杰对着旁边的玻璃窗一照，觉得自己可能黑了几个度。
他出差的时候来不及和人道别，尤其某个人还正在享受难得的周末，他只留了个信息。
坐在他对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坚持不带翻译，话语怪声怪调的，让夏油杰有几分想笑，“夏油先生，我们是真心实意邀请您加入的。您的实力实在是让人不忍心错过，如果加入了我们，以如今老大对您的重视，还有您的才能，肯定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届时不论是财宝还是别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夏油杰同意出来这一趟纯粹是他忘记去银行兑换本地流通的货币，打算蹭一顿饭，万万没想到蹭一顿饭的代价这么大。
这不是卖身吗？
玻璃窗上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后脑上扎了一点成丸子头的少年一脸清清淡淡，脸部的轮廓锐利，因着他温润的气质软化了不少，那一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也帮了不少忙。
身边的人说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夏油杰只在思索着自己的样子是否真的有这么好骗。
上层让他来协助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如今还留下来纯粹是为了找更强大（有趣）的咒灵而已。
所以他拒绝得很干脆，“抱歉先生，我对你们的组织并不感兴趣。”
拒绝完毕，少年非常坦然地将椅背上的衣服放在臂弯，冲着还想要挽留的人点了点头作最后的道别，离开了餐厅。
他暂时不急着往哪里去，循着人声鼎沸的地方，眼里看着满是异域风情的小摊子，心里思索着到底买什么回去给他的同期们做礼物。
本来是没有这种习惯的，不过在藤原柚每次出异地的任务都准备伴手礼的熏陶下，不说现在的高三，高四的每个人都渐渐养成了这种稍微有点麻烦但是看到别人收下时惊喜或者惊吓的表情就很开心的习惯。
“小哥，看看这个？女孩子都很喜欢的，你这长相一看就是招女孩子喜欢，这个送了人家保不准就抱得美人归了！”
“小伙子，这打火机是好东西啊！我悄悄和你说，这是我们家传承了百年的手工技艺呢，你看这镂空花纹，看这火苗……”
“诶，你可别瞎说了，这年轻人一看就没那习惯。你看，我这都是自己家酿的好酒，隔了十条街都能闻到！”
“你可吹呢吧……”
夏油杰走走停停，只买了家入硝子和藤原柚的，至于五条悟的礼物，他打算到时候直接去买个大福还是可丽饼什么的。在这里买吃的带回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走到最后，是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且衣衫褴褛的店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垂在眼前，整个人阴沉沉的。
以夏油杰的经验，这是个好机会。
“老人家，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怪谈吗……”
果不其然，他话还没有完全说完，老人已经猛地抬起头，一只混浊的眼睛暴露出来，眼白多得吓人，脖颈嘶哑地低吼出来：“妄图冒犯神灵的人都将得到惩罚！！”
他是个瘦削个矮的老头子，皮挂在骨头上，离得近了看着确实吓人。周边有热心的大婶过来劝夏油杰离远点了，说那就是个疯掉的流浪汉。
“我才没疯！我老婆孩子都是在那里死掉的……我们冒犯了神灵……”他大声地反驳，语言里盛满了凄厉。
夏油杰挑眉，不动声色地套出了地方，准备去探一探。
“喂，杰你还要待多久？”
“怎么了？”夏油杰停在了路口，一时间没有想起下一步要怎么走，手机被他随意地拿在手里。
当地人说的那个传说就是这里吧？翻译软件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愿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电话对面的人有些急躁，信号似乎也有几分差劲，发出扰人的滋滋响声，于是抛掉了一开始商量好的温和迂回的通知方法，直接进入主题，道：
“柚不见了。”
夏油杰一怔：？！
“什么意思？”顿时，手机被他攥紧，他的脑中不再有别的任何东西，只是困惑占据了大脑所有的空位。
“你出发去出差以后上层又给了她个任务，她似乎做完了任务以后就人间蒸发了，看那个场地的样子，估计损伤不小。她还留了个纸条，硝子说是她的字迹，她让我们不要担心。”
“不过你也知道，上层的任务，我觉得不简单。”
夏油杰皱紧了眉头，“这是几天的事情了？你去找过了吗？以你的能力找到人不是问题。”
只留一个寥寥几句话的纸条绝对不是藤原柚的风格，她也不是什么喜欢玩消失的人。相反，她是最担心“消失”的那一个。
五条悟现在坐在上层之一的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地在一个嘴里被塞了布料的上层面前分析，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天前，但是做了任务休息几天也算正常，所以今天那里才被上山的人发现。我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她的气息。”
但凡是有一星半点的咒力残骸，他的那双六眼绝不可能遗漏。
“而且现在那些上层为了推卸责任，说是柚自己违反了条例才出现的事故，估计要下通缉令。”
听着对面的沉默和背景音里的嘈杂，他难得贴心地没有马上继续给对方输入信息。
这些信息在一天之内接受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战，更何况那个人是夏油杰。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五条悟沉下声，“藤原她自己暂时不愿意出来。你知道的，就算是我有的时候也会被她的结界给骗过去。如果是你的话，她说不定会去见你。”
夏油杰垂下眼，想问辅助监督哪里去了，又觉得没有意义。现在他只觉得太阳底下确实很容易缺水，声音干哑，“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来。”
飞机上很安静，是非常难得的睡眠休息时间，但是夏油杰的脑子里很吵。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都是那个该死的系统闯的祸。他现在脑子装满了滋滋的电流声，就像在脑子里面放鞭炮。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爽到了麻木。
「10086。」他在脑子里喊。
电流声更大了，就像在对他做出回应一样。
夏油杰：……
他造了什么孽？
「能量储存完毕，重新激活——」
「您的10086回来啦！！」
「我的天呐！！啊啊啊啊——！！」
夏油杰头痛，伸手摁了摁额角，「你闭嘴，怎么回事？」
「我重新升了个级啊，你不觉得我更智能了吗？不对这不重要，怎么回事，任务目标的黑化值怎么会高达99？？上次不都又降回去了吗？怎么我才不在半个月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夏油杰表情一肃，显然也没想到黑化值变化得那么恐怖，但是在飞机上纠结这个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只是催促着：「别废话，你现在能不能知道柚现在在哪里？」
「……只能知道大概。在琴葉市。」
夏油杰：「我要具体的。」
「哎呀现在还远着呢我感应不是很灵……」
暂时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他勒令10086闭嘴。
他看向窗外，现下才有时间整理紊乱的思绪。
藤原柚的任务是在他走了的第二天，又过了三天才发现她的踪迹。家入硝子告诉过他是上层的任务，但他与家入硝子的想法一样，认为短时间内，那些好面子的上层不会对柚下手。
还是高估那些人的耐心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急呢？
“你们这么急有意义吗？”
从声音听来，是一个少女坐在密室内，她沉浸在黑暗里，只有一星半点的光能让人看见她的样子。她的声音没有波澜与情绪，让人摸不清头脑。
“藤原小姐，和我们合作没有什么不好，反正你现在的状态……你真的以为那些老家伙还会接纳你吗？”暴露在强烈光线下的老者笑得慈祥，身边已不是先前所见的那些故弄风雅的饰物，尽数都是鲜血与蠢蠢欲动的怪物。
藤原柚厌烦地无视着那些大张着口留下唾液的咒灵。
“你也是老家伙。”
老者淡然一笑，“不不不，我和他们那些蠢货可不一样。我可是一个以创造一个咒术师为先的世界为目标努力呢。看看那些蠢货，你的通缉令应该快下来了。你那些同期估计也不会再理你。噢，还有你的那些家人，说不定他们会被当成一种不错的筹码，引你上钩。如果加入了我们，你的那些家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虽然我并不建议你这么一个存在还去在意一群……蚂蚁？”
“你可别忘了，你定下的束缚。”
藤原柚表情更冷，“我不会忘的。”
“那么，成交。”
夏油杰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残阳的余晖像一滩血涂抹在天空上，让他不自觉有几分不安。
他打算先在高专和他的同期们商量一下对策。
「等等，藤原柚她……」
“杰。”
异国他乡阳光正好，太阳挂在天上，刺眼的光线不要命地往下洒。夏油杰对着旁边的玻璃窗一照，觉得自己可能黑了几个度。
他出差的时候来不及和人道别，尤其某个人还正在享受难得的周末，他只留了个信息。
坐在他对面的人还在喋喋不休，坚持不带翻译，话语怪声怪调的，让夏油杰有几分想笑，“夏油先生，我们是真心实意邀请您加入的。您的实力实在是让人不忍心错过，如果加入了我们，以如今老大对您的重视，还有您的才能，肯定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发挥。届时不论是财宝还是别的什么，都不是问题……”
夏油杰同意出来这一趟纯粹是他忘记去银行兑换本地流通的货币，打算蹭一顿饭，万万没想到蹭一顿饭的代价这么大。
这不是卖身吗？
玻璃窗上乌黑长发披在身后，后脑上扎了一点成丸子头的少年一脸清清淡淡，脸部的轮廓锐利，因着他温润的气质软化了不少，那一双多情上挑的桃花眼也帮了不少忙。
身边的人说的话几乎是左耳进右耳出，夏油杰只在思索着自己的样子是否真的有这么好骗。
上层让他来协助的任务早就完成了，如今还留下来纯粹是为了找更强大（有趣）的咒灵而已。
所以他拒绝得很干脆，“抱歉先生，我对你们的组织并不感兴趣。”
拒绝完毕，少年非常坦然地将椅背上的衣服放在臂弯，冲着还想要挽留的人点了点头作最后的道别，离开了餐厅。
他暂时不急着往哪里去，循着人声鼎沸的地方，眼里看着满是异域风情的小摊子，心里思索着到底买什么回去给他的同期们做礼物。
本来是没有这种习惯的，不过在藤原柚每次出异地的任务都准备伴手礼的熏陶下，不说现在的高三，高四的每个人都渐渐养成了这种稍微有点麻烦但是看到别人收下时惊喜或者惊吓的表情就很开心的习惯。
“小哥，看看这个？女孩子都很喜欢的，你这长相一看就是招女孩子喜欢，这个送了人家保不准就抱得美人归了！”
“小伙子，这打火机是好东西啊！我悄悄和你说，这是我们家传承了百年的手工技艺呢，你看这镂空花纹，看这火苗……”
“诶，你可别瞎说了，这年轻人一看就没那习惯。你看，我这都是自己家酿的好酒，隔了十条街都能闻到！”
“你可吹呢吧……”
夏油杰走走停停，只买了家入硝子和藤原柚的，至于五条悟的礼物，他打算到时候直接去买个大福还是可丽饼什么的。在这里买吃的带回去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
走到最后，是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且衣衫褴褛的店家，不知道多久没洗的头发垂在眼前，整个人阴沉沉的。
以夏油杰的经验，这是个好机会。
“老人家，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怪谈吗……”
果不其然，他话还没有完全说完，老人已经猛地抬起头，一只混浊的眼睛暴露出来，眼白多得吓人，脖颈嘶哑地低吼出来：“妄图冒犯神灵的人都将得到惩罚！！”
他是个瘦削个矮的老头子，皮挂在骨头上，离得近了看着确实吓人。周边有热心的大婶过来劝夏油杰离远点了，说那就是个疯掉的流浪汉。
“我才没疯！我老婆孩子都是在那里死掉的……我们冒犯了神灵……”他大声地反驳，语言里盛满了凄厉。
夏油杰挑眉，不动声色地套出了地方，准备去探一探。
“喂，杰你还要待多久？”
“怎么了？”夏油杰停在了路口，一时间没有想起下一步要怎么走，手机被他随意地拿在手里。
当地人说的那个传说就是这里吧？翻译软件应该不会出问题？但愿不会让他白跑一趟。
电话对面的人有些急躁，信号似乎也有几分差劲，发出扰人的滋滋响声，于是抛掉了一开始商量好的温和迂回的通知方法，直接进入主题，道：
“柚不见了。”
夏油杰一怔：？！
“什么意思？”顿时，手机被他攥紧，他的脑中不再有别的任何东西，只是困惑占据了大脑所有的空位。
“你出发去出差以后上层又给了她个任务，她似乎做完了任务以后就人间蒸发了，看那个场地的样子，估计损伤不小。她还留了个纸条，硝子说是她的字迹，她让我们不要担心。”
“不过你也知道，上层的任务，我觉得不简单。”
夏油杰皱紧了眉头，“这是几天的事情了？你去找过了吗？以你的能力找到人不是问题。”
只留一个寥寥几句话的纸条绝对不是藤原柚的风格，她也不是什么喜欢玩消失的人。相反，她是最担心“消失”的那一个。
五条悟现在坐在上层之一的办公室里，堂而皇之地在一个嘴里被塞了布料的上层面前分析，好像他才是这里的主人，“准确来说应该是三天前，但是做了任务休息几天也算正常，所以今天那里才被上山的人发现。我到处都找过了，没有她的气息。”
但凡是有一星半点的咒力残骸，他的那双六眼绝不可能遗漏。
“而且现在那些上层为了推卸责任，说是柚自己违反了条例才出现的事故，估计要下通缉令。”
听着对面的沉默和背景音里的嘈杂，他难得贴心地没有马上继续给对方输入信息。
这些信息在一天之内接受到对他来说都是一种挑战，更何况那个人是夏油杰。
“其实也有一种可能，”五条悟沉下声，“藤原她自己暂时不愿意出来。你知道的，就算是我有的时候也会被她的结界给骗过去。如果是你的话，她说不定会去见你。”
夏油杰垂下眼，想问辅助监督哪里去了，又觉得没有意义。现在他只觉得太阳底下确实很容易缺水，声音干哑，“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来。”
飞机上很安静，是非常难得的睡眠休息时间，但是夏油杰的脑子里很吵。
如果他猜的没有错的话，都是那个该死的系统闯的祸。他现在脑子装满了滋滋的电流声，就像在脑子里面放鞭炮。表情已经从一开始的不爽到了麻木。
「10086。」他在脑子里喊。
电流声更大了，就像在对他做出回应一样。
夏油杰：……
他造了什么孽？
「能量储存完毕，重新激活——」
「您的10086回来啦！！」
「我的天呐！！啊啊啊啊——！！」
夏油杰头痛，伸手摁了摁额角，「你闭嘴，怎么回事？」
「我重新升了个级啊，你不觉得我更智能了吗？不对这不重要，怎么回事，任务目标的黑化值怎么会高达99？？上次不都又降回去了吗？怎么我才不在半个月你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夏油杰表情一肃，显然也没想到黑化值变化得那么恐怖，但是在飞机上纠结这个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只是催促着：「别废话，你现在能不能知道柚现在在哪里？」
「……只能知道大概。在琴葉市。」
夏油杰：「我要具体的。」
「哎呀现在还远着呢我感应不是很灵……」
暂时得不到想要的信息，他勒令10086闭嘴。
他看向窗外，现下才有时间整理紊乱的思绪。
藤原柚的任务是在他走了的第二天，又过了三天才发现她的踪迹。家入硝子告诉过他是上层的任务，但他与家入硝子的想法一样，认为短时间内，那些好面子的上层不会对柚下手。
还是高估那些人的耐心了。
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这么急呢？
“你们这么急有意义吗？”
从声音听来，是一个少女坐在密室内，她沉浸在黑暗里，只有一星半点的光能让人看见她的样子。她的声音没有波澜与情绪，让人摸不清头脑。
“藤原小姐，和我们合作没有什么不好，反正你现在的状态……你真的以为那些老家伙还会接纳你吗？”暴露在强烈光线下的老者笑得慈祥，身边已不是先前所见的那些故弄风雅的饰物，尽数都是鲜血与蠢蠢欲动的怪物。
藤原柚厌烦地无视着那些大张着口留下唾液的咒灵。
“你也是老家伙。”
老者淡然一笑，“不不不，我和他们那些蠢货可不一样。我可是一个以创造一个咒术师为先的世界为目标努力呢。看看那些蠢货，你的通缉令应该快下来了。你那些同期估计也不会再理你。噢，还有你的那些家人，说不定他们会被当成一种不错的筹码，引你上钩。如果加入了我们，你的那些家人不会有什么问题的。虽然我并不建议你这么一个存在还去在意一群……蚂蚁？”
“你可别忘了，你定下的束缚。”
藤原柚表情更冷，“我不会忘的。”
“那么，成交。”
夏油杰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残阳的余晖像一滩血涂抹在天空上，让他不自觉有几分不安。
他打算先在高专和他的同期们商量一下对策。
「等等，藤原柚她……」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