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席桃到底没答应一起去聚餐。
“玩得开心。”她说。
一行人很快抵达餐馆，他们向餐馆服务生报出预约的电话，被引着进入二楼的一处包厢。
包厢宽敞明亮，餐桌铺着镶有金边的红桌布，正中间是透明的玻璃转盘。透过仿古制的窗户能俯瞰周围的建筑，几个女孩凑在窗户前搜寻一圈，最终在视野角落中辨认出了“咪呜喵喵”富有特色的装修和招牌。
服务员将菜谱交给了距离最近的单熠。
他什么都没做手里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菜谱，难得不用手机点餐，他有些不习惯。
他笨拙地掀开菜谱，粗略浏览了一遍，抬头问：“大家有什么忌口？”
同事们七嘴八舌，这个说不吃羊肉，那个说不吃西芹。
单熠一一默记在心，他转向胡牧言：“你呢？”
胡牧言摇头：“我没什么忌口。”
单熠有数了，他一合菜谱，侧身对服务员小声报出一串菜名。他坐在那，专心说一些话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沉稳的气质，和他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
胡牧言吐出一口气，错开目光。
服务员离开后，没过几分钟，室内的气氛活络起来。众人口中的话题离不开刚刚落幕的展会，展会参观人数远超他们预估，合作商家的产品也得到了不少养猫人的关注，此次成功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兴许不用带着猫迁离现址和暂停救助行动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是类似于绝路逢生后轻松的笑容。
杯中是温热的麦茶，胡牧言喝了一口，滋味醇香回味略苦。她突然有些馋甜饮料。
像是应了她心声似的，没过多久，服务员推着餐车，呈上了四道凉菜和饮料。
团队中多数是年轻人，年纪稍长的几位也没什么架子。场上没有人想喝酒，所以摆上桌的是橙汁和可乐。
众人不约而同地举起盛满了饮料的杯子：“干杯——”
凉菜中有一道凉拌的素什锦胡牧言很感兴趣，黄瓜、芹菜、腐竹和木耳搅拌在一起，上面缀了几片翠绿的香菜和饱满的花生米，摆在白瓷盘里煞是好看。这道菜的灵魂便是那几匙调料汁，浸了汁的食材油光光的，鲜亮新嫩，让人食指大动。
交谈沉寂下去，空气中只余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剥壳剔骨声。转盘缓缓转动，食物的馨香浓郁起来，不过转盘的掌控权不在她手上。
她眼角余光锁定那盘菜，转盘成了流淌的河，菜品成了顺流而下的舟。不同方向的筷子像绷紧的皮筋，在各盘菜间快速游走。
最终那盘菜稳稳停在她面前。
她夹完菜后转盘还未动，于是下意识寻找按住转盘的人，目光迅速掠了一圈却没找到。
她再仔细搜寻，发现是单熠左手按住了盘，他不紧不慢地夹他面前的一盘柠檬虾仁，夹完后轻飘飘地收手。
一系列的动作其实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和乐的气氛在继续，转盘的行进也在继续。
胡牧言机械地咀嚼食物，安慰自己只是他碰巧和她同时夹菜罢了。
但她心中有了猜测，顺着猜测回溯记忆，一切又都是有迹可循的。她抽丝剥茧地整理思绪，却根本想不明白最初是哪里出了异样。
尤其是联想到那把雨伞……
她的气息陡然乱了，菜在她牙关咯吱咯吱响，那把雨伞现在正好端端地躺在她柜子里！
菜品逐次呈上桌，热的凉的汤汤水水的，连最后的甜菜和水果都没忘记，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
饭席吃到了结尾，桌面一片杯盘狼藉。众人餍足地倚在椅子上消食，翻手机，一句话都懒得说。
休息够了，他们意犹未尽，又提出去KTV唱歌。
“好没新意哦！”周心悦没有吃醉，却有了点醉态。她小声朝胡牧言撒娇抱怨，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去吗？”胡牧言笑问。
“去！”她振奋精神，高举双手。
几位年长的同事结束聚餐后拒绝了后续的K歌之行，他们坦言唱不来也欣赏不来流行歌，不愿冷了气氛，先走一步。
两拨人在路口处分道而行，一拨回家，一拨进了KTV的一间包厢。
推开门，整个包厢都是暗色系的装修，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神秘私密的气氛。室内灯光熹微，位居正中的大屏处于点歌的界面，对面是加长的沙发和黑色方桌。深咖色墙面镶有凸起的金色纹饰，流转着金属质感的冷光。
胡牧言坐下后观察了一下环境，空气中没有残留的烟气，隔音也很好，室外还能听见隔壁隐约的歌声，进门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周心悦取过放在桌上的话筒，递给坐在她身边的胡牧言：“第一首让胡姐来吧！”
此话一出，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对，来来来。”
转眼间话筒抵在了她唇边，胡牧言环顾一圈，她已深陷同事们热情笑脸的包围之中。
她一时耳热，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再看向眼前的话筒时嘴角就有些收敛了。她可是连《两只老虎》都能跑调忘词的人啊。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硬着头皮上吧。她的目光霎时间变得冷峻，她抬起右手。
她还没拿起话筒，音乐的伴奏已经响起来了。众人一愣，她跟着一愣，又一喜，她想：谁点了歌？
然后他们发现单熠拿着余下的一个话筒坐在升降椅上。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单熠暂停伴奏，扭转过身，他抬起一只手：“不好意思啊，第一首歌我已经点好了。要不，我先唱？”
“点了哪首歌？没听出来。”有人说。
单熠笑笑，语气坚定道：“你们一定听过的。”
他胸有成竹，众人将信将疑。
单熠点击继续播放，跟着唱起来：“落脚河上面崖对崖，威宁草海荞花盛开……”
他唱第一段时众人安安静静地听，到下一段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莫非是……”
周心悦跟着哼，她也是听出原曲的一位，她跟唱之余不忘撺掇胡牧言唱：“还有个话筒呢，胡姐给你！”
本以为危机过去，正用牙签插果盘吃的胡牧言险些一噎。她采用“拖”字诀，即手虚握话筒，一副将上不上的姿态。
唱完了较为舒缓的前半部分，伴奏的间隙中单熠站起来，他说：“下面大家一起唱。”
不得不说他的话起了大作用。众人来劲了，周心悦迅速抛下胡牧言，放声加入合唱。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他们在小小的包厢唱出了千人演唱会的气势。
十足的音浪此刻成了最好的遮掩，胡牧言猫着腰悄然换了位置，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众人沉浸在热闹的气氛中，纷纷缩脚方便她经过，给她腾出空位。
她坐好后定一定神，大松一口气。
一曲未完，高昂激烈的歌声回旋在各个角落。她不自觉地随着节奏轻轻点头，打着拍子。单熠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的笑容要轻松真诚得多。
可以说单熠起的这个头带歪了其余人的点歌风格，接下来上去点歌的同事点的基本是那种有些年头，老少咸宜的歌。不是没有点流行曲的同事，但他们获得的反响平平，再不见单熠起范后那种炸裂的合唱现场了。
经典怀旧的风迷了所有人的眼，胡牧言打心里遗憾那几位年级稍长的同事早早回家了，不然高低能唱上几句。
至于她本人……就算了吧。
最后一群人唱疲了，尽兴了，咳嗽着互相告别，各回各家。胡牧言试图想象明天上班同事们说话时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和单熠又成了剩下的两个。
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下。周遭没有喧闹的人声，没有断断续续的猫叫，难得安静。
单熠心思飘摇，一会想明天的工作，一会想方才的聚会。一段细微的歌声忽然和他心中所想的旋律重合了，是他点的那首《奢香夫人》。
他偏头去看。
看来这首歌真的洗脑。胡牧言专心致志地走路，乱七八糟地哼歌，全然不察她的歌声被人从头听到了尾。
单熠想笑，心里装了快乐的事，总是忍不住表露在脸上。
“今天谢谢你。”歌声停了，胡牧言说。
“没关系，”单熠看着她，“K歌的时候你玩得开心吗？我没想到大家那么热情，有没有吵到你？”
“玩得开心啊，大家也都尽兴了。我虽然不太会唱歌，但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
“那太好了。”
胡牧言从兜里取出两张小票，搓出 “簌簌”的摩擦声。等这声音吸引到单熠的目光后，她将小票塞给他：“收好，记得去报销。”
聚餐和K歌结束后单熠垫付了钱，他离去的脚步和付钱的动作一样利落，是胡牧言帮忙接的票。
单熠低头看手中的小票，轻轻地“啊”了一声，仿佛才意识到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他叠好小票，捏在手里。
“明天见。”走到岔口，胡牧言摆摆手告别，长发扬起一道轻盈的弧度。
他看着胡牧言明丽的笑脸，有那么片刻，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了。仅剩叠成小块，硬得像石子的小票硌着他的手和他的心。
“明天见。”
“玩得开心。”她说。
一行人很快抵达餐馆，他们向餐馆服务生报出预约的电话，被引着进入二楼的一处包厢。
包厢宽敞明亮，餐桌铺着镶有金边的红桌布，正中间是透明的玻璃转盘。透过仿古制的窗户能俯瞰周围的建筑，几个女孩凑在窗户前搜寻一圈，最终在视野角落中辨认出了“咪呜喵喵”富有特色的装修和招牌。
服务员将菜谱交给了距离最近的单熠。
他什么都没做手里就多了一份沉甸甸的菜谱，难得不用手机点餐，他有些不习惯。
他笨拙地掀开菜谱，粗略浏览了一遍，抬头问：“大家有什么忌口？”
同事们七嘴八舌，这个说不吃羊肉，那个说不吃西芹。
单熠一一默记在心，他转向胡牧言：“你呢？”
胡牧言摇头：“我没什么忌口。”
单熠有数了，他一合菜谱，侧身对服务员小声报出一串菜名。他坐在那，专心说一些话的时候流露出一种沉稳的气质，和他平时的形象不太一样。
胡牧言吐出一口气，错开目光。
服务员离开后，没过几分钟，室内的气氛活络起来。众人口中的话题离不开刚刚落幕的展会，展会参观人数远超他们预估，合作商家的产品也得到了不少养猫人的关注，此次成功无疑给他们打了一针强心剂。
兴许不用带着猫迁离现址和暂停救助行动了，每个人脸上都挂着笑容，是类似于绝路逢生后轻松的笑容。
杯中是温热的麦茶，胡牧言喝了一口，滋味醇香回味略苦。她突然有些馋甜饮料。
像是应了她心声似的，没过多久，服务员推着餐车，呈上了四道凉菜和饮料。
团队中多数是年轻人，年纪稍长的几位也没什么架子。场上没有人想喝酒，所以摆上桌的是橙汁和可乐。
众人不约而同地举起盛满了饮料的杯子：“干杯——”
凉菜中有一道凉拌的素什锦胡牧言很感兴趣，黄瓜、芹菜、腐竹和木耳搅拌在一起，上面缀了几片翠绿的香菜和饱满的花生米，摆在白瓷盘里煞是好看。这道菜的灵魂便是那几匙调料汁，浸了汁的食材油光光的，鲜亮新嫩，让人食指大动。
交谈沉寂下去，空气中只余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剥壳剔骨声。转盘缓缓转动，食物的馨香浓郁起来，不过转盘的掌控权不在她手上。
她眼角余光锁定那盘菜，转盘成了流淌的河，菜品成了顺流而下的舟。不同方向的筷子像绷紧的皮筋，在各盘菜间快速游走。
最终那盘菜稳稳停在她面前。
她夹完菜后转盘还未动，于是下意识寻找按住转盘的人，目光迅速掠了一圈却没找到。
她再仔细搜寻，发现是单熠左手按住了盘，他不紧不慢地夹他面前的一盘柠檬虾仁，夹完后轻飘飘地收手。
一系列的动作其实只发生在瞬息之间，甚至没人注意到这一小插曲。和乐的气氛在继续，转盘的行进也在继续。
胡牧言机械地咀嚼食物，安慰自己只是他碰巧和她同时夹菜罢了。
但她心中有了猜测，顺着猜测回溯记忆，一切又都是有迹可循的。她抽丝剥茧地整理思绪，却根本想不明白最初是哪里出了异样。
尤其是联想到那把雨伞……
她的气息陡然乱了，菜在她牙关咯吱咯吱响，那把雨伞现在正好端端地躺在她柜子里！
菜品逐次呈上桌，热的凉的汤汤水水的，连最后的甜菜和水果都没忘记，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
饭席吃到了结尾，桌面一片杯盘狼藉。众人餍足地倚在椅子上消食，翻手机，一句话都懒得说。
休息够了，他们意犹未尽，又提出去KTV唱歌。
“好没新意哦！”周心悦没有吃醉，却有了点醉态。她小声朝胡牧言撒娇抱怨，眼睛亮晶晶的。
“那你去吗？”胡牧言笑问。
“去！”她振奋精神，高举双手。
几位年长的同事结束聚餐后拒绝了后续的K歌之行，他们坦言唱不来也欣赏不来流行歌，不愿冷了气氛，先走一步。
两拨人在路口处分道而行，一拨回家，一拨进了KTV的一间包厢。
推开门，整个包厢都是暗色系的装修，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神秘私密的气氛。室内灯光熹微，位居正中的大屏处于点歌的界面，对面是加长的沙发和黑色方桌。深咖色墙面镶有凸起的金色纹饰，流转着金属质感的冷光。
胡牧言坐下后观察了一下环境，空气中没有残留的烟气，隔音也很好，室外还能听见隔壁隐约的歌声，进门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周心悦取过放在桌上的话筒，递给坐在她身边的胡牧言：“第一首让胡姐来吧！”
此话一出，吸引不少人的目光。
“对，来来来。”
转眼间话筒抵在了她唇边，胡牧言环顾一圈，她已深陷同事们热情笑脸的包围之中。
她一时耳热，笑着对众人点了点头，再看向眼前的话筒时嘴角就有些收敛了。她可是连《两只老虎》都能跑调忘词的人啊。
不管怎么样总不能扫了大家的兴，硬着头皮上吧。她的目光霎时间变得冷峻，她抬起右手。
她还没拿起话筒，音乐的伴奏已经响起来了。众人一愣，她跟着一愣，又一喜，她想：谁点了歌？
然后他们发现单熠拿着余下的一个话筒坐在升降椅上。
似乎是察觉到目光，单熠暂停伴奏，扭转过身，他抬起一只手：“不好意思啊，第一首歌我已经点好了。要不，我先唱？”
“点了哪首歌？没听出来。”有人说。
单熠笑笑，语气坚定道：“你们一定听过的。”
他胸有成竹，众人将信将疑。
单熠点击继续播放，跟着唱起来：“落脚河上面崖对崖，威宁草海荞花盛开……”
他唱第一段时众人安安静静地听，到下一段就有人窃窃私语起来：“这莫非是……”
周心悦跟着哼，她也是听出原曲的一位，她跟唱之余不忘撺掇胡牧言唱：“还有个话筒呢，胡姐给你！”
本以为危机过去，正用牙签插果盘吃的胡牧言险些一噎。她采用“拖”字诀，即手虚握话筒，一副将上不上的姿态。
唱完了较为舒缓的前半部分，伴奏的间隙中单熠站起来，他说：“下面大家一起唱。”
不得不说他的话起了大作用。众人来劲了，周心悦迅速抛下胡牧言，放声加入合唱。
“乌蒙山连着山外山！月光洒下了响水滩！”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可是苍天对你在呼唤！”
他们在小小的包厢唱出了千人演唱会的气势。
十足的音浪此刻成了最好的遮掩，胡牧言猫着腰悄然换了位置，坐到不起眼的角落里。众人沉浸在热闹的气氛中，纷纷缩脚方便她经过，给她腾出空位。
她坐好后定一定神，大松一口气。
一曲未完，高昂激烈的歌声回旋在各个角落。她不自觉地随着节奏轻轻点头，打着拍子。单熠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她的笑容要轻松真诚得多。
可以说单熠起的这个头带歪了其余人的点歌风格，接下来上去点歌的同事点的基本是那种有些年头，老少咸宜的歌。不是没有点流行曲的同事，但他们获得的反响平平，再不见单熠起范后那种炸裂的合唱现场了。
经典怀旧的风迷了所有人的眼，胡牧言打心里遗憾那几位年级稍长的同事早早回家了，不然高低能唱上几句。
至于她本人……就算了吧。
最后一群人唱疲了，尽兴了，咳嗽着互相告别，各回各家。胡牧言试图想象明天上班同事们说话时会是个什么情形。
她和单熠又成了剩下的两个。
他们并肩走在林荫道下。周遭没有喧闹的人声，没有断断续续的猫叫，难得安静。
单熠心思飘摇，一会想明天的工作，一会想方才的聚会。一段细微的歌声忽然和他心中所想的旋律重合了，是他点的那首《奢香夫人》。
他偏头去看。
看来这首歌真的洗脑。胡牧言专心致志地走路，乱七八糟地哼歌，全然不察她的歌声被人从头听到了尾。
单熠想笑，心里装了快乐的事，总是忍不住表露在脸上。
“今天谢谢你。”歌声停了，胡牧言说。
“没关系，”单熠看着她，“K歌的时候你玩得开心吗？我没想到大家那么热情，有没有吵到你？”
“玩得开心啊，大家也都尽兴了。我虽然不太会唱歌，但喜欢这种热闹的气氛。”
“那太好了。”
胡牧言从兜里取出两张小票，搓出 “簌簌”的摩擦声。等这声音吸引到单熠的目光后，她将小票塞给他：“收好，记得去报销。”
聚餐和K歌结束后单熠垫付了钱，他离去的脚步和付钱的动作一样利落，是胡牧言帮忙接的票。
单熠低头看手中的小票，轻轻地“啊”了一声，仿佛才意识到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他叠好小票，捏在手里。
“明天见。”走到岔口，胡牧言摆摆手告别，长发扬起一道轻盈的弧度。
他看着胡牧言明丽的笑脸，有那么片刻，世间的一切都停滞了。仅剩叠成小块，硬得像石子的小票硌着他的手和他的心。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