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梨并未要那小宫女随行,道了声谢后便独自往宣明殿去了。

    祁儿从春穗处听闻扰乱太后寿宴之事已经出了决断,知晓宋梨无碍后,便蹲守在宣明殿偏门处苦苦张望。直至隐约瞧见宋梨的身影朝宣明殿方向来,她才稍稍得以安心。

    “姐姐,你怎么样?要不要紧?”祈儿起身疾行几步扶住宋梨,一边引着她往里走一边紧张的将她从头到脚都瞧了个遍,又在看见她背上破损的衣物下隐隐渗出的血迹时模糊了视线。

    “一些皮外伤罢了,索性只罚了几道鞭子和一些俸钱,未有什么重罚,你放心。”宋梨替她擦去了眼泪,温声安慰。

    “听说典刑司的鞭子比教习嬷嬷打的疼上数倍呢,快回屋,我给姐姐看伤。”

    回到厢房,祈儿替宋梨宽了染血的外衣,她白皙的肌肤上交错着数道血肉模糊的鞭痕暴露在了空气中。

    祁儿伸出的手微微颤抖,怕碰疼了她,只搭在了她的肩头,嗓音带着几分颤抖。

    “疼不疼啊,姐姐。”

    “已经没那么疼了,你替我上些药就成,别哭。”宋梨偏头,瞧她又红了眼眶,拉过她的手轻轻安抚。

    “这药是春穗姐姐送来的,说是宫中秘方,无论是挨了板子还是受了刑罚的宫人,只要还有口气儿在,用了这个无有不好的,我这就给姐姐涂上。”

    祈儿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瓷瓶,去认真净了手后抹了膏药在指尖,放柔了动作一点一点的替宋梨擦拭伤口,又取了件里衣裁剪成布条替她裹伤、为她穿衣。

    宋梨穿戴齐整后,祁儿有意让她躺着歇上一歇,她却执意起身。

    “姐姐这两日在典刑司定然担惊受怕,又挨了罚,现下该在厢房歇息才是。”祈儿有些不解。

    “我毕竟是皇后殿中的人,此番祸事虽并不出于我手,可也必然会牵连娘娘的名声,恐叫有心之人觉得娘娘教导无方。如今既回来了,我无论如何得去向娘娘请罪。”

    宋梨对着桌边铜镜细细擦去了额上的汗珠,整了整仪容,才踏着虚浮的步子,朝内殿走去。

    “那祈儿等姐姐回来!”

    此时的宣明殿内四下无人,唯皇后坐在上首盍着眼好似在小憩,绿窈则躬身在香炉旁轻打着扇子。

    “娘娘,奴婢给您添麻烦了,奴婢知错。”宋梨走近,跪下伏首。

    沈秋韵抬眸,“此事分明与你无干,说说,你和错之有?”

    她将头埋的更低,“回娘娘的话,奴婢错在身为皇后殿内的奴婢,未得娘娘授意应允,私自听从燕妃差遣,将整个宣明殿扯进这乱局之中,请娘娘责罚。”

    “你在典刑司多日,怕是不知眼下是何情形。”

    “求娘娘明白示下。”

    “燕妃,倒是已无大碍。只是宫外百姓近日都突发一种急病,源头难断,症状却和燕妃相似。皇上每日忙的脚不沾地已无暇顾及后宫,太后则因寿宴上横出事端心有不悦又恰逢京城疾病横行,忧心天怒,紧闭宫门潜心礼佛。”

    “燕妃一事看似和宫外疾病无甚牵连,可本宫总觉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沈秋韵的目光落在宋梨身上,“你在典刑司中可有听闻什么?”

    “回娘娘,典刑司断那婢女心生怨毒,想惹燕妃出丑才出此下作手段,可奴婢和那名婢子是同奴婢一同入宫的,在教习嬷嬷的院里有过几面之缘,若说为人,她向来是胆小宽和的,旁的奴婢也不知。”

    “知道了,此事既于你无大关联,你又已在典刑司受了罚,本宫便不额外罚你了,且下去吧。”

    “谢娘娘开恩。”

    宋梨走后,绿窈从袖中摸出一封信,双手奉到了沈秋韵面前:“沈老大人来信,请娘娘亲启。”

    “想来托父亲暗中查问之事已有着落了。”沈秋韵接过,小心展开信笺。

    阅毕,她的不由得冒出几分火气来,“他们真是狗胆包天!”

    “娘娘,您消消气。”绿窈及时奉上茶盏。

    “去,务必请皇上来宣明殿用晚膳。”

    “是,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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