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吃。”

    今天这成色看上去还行。

    起码不那么吓人了。

    眼一闭,心一横,似乎嘴里这菜…还能吃?

    “如何?”

    “还行。”

    “你每天都这么说。”

    我扒了口饭,皱了皱鼻子,“这次真还行。你自己尝尝呗,进步挺大,继续保持。”

    闻言,他的表情一松。

    “那以后就别去别人家吃了,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看着他过分自信的表情立即警钟大响。

    “倒也不用这么自信。”

    看着他极速变换的脸色,我选择安静吃饭。

    “那大姐对你很好。”

    “嗯,丫丫落水的时候我帮忙救了上来。”

    “丫丫?”

    “她女儿。”

    “哦,跟你一样饭点瞎跑出去了?”

    “不,她死了,没救活。”

    扒完最后一口饭,我问他,“想好什么时候走了吗?”

    添饭的手一顿,他皱着眉转头看我。

    “就因为我把你叫回来吃饭?”

    “.........”

    “你在我这儿养伤养了三个月。大夫跟我说,你好好吃药养伤,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守卫,我也算见过些好刀,你的刀很好,不是一个守卫能有的。”

    “伤好了就走吧,钱也还清了,活也干了,我们两不相欠。”

    他安静地吃着饭,等饭菜都吃干净了,这才抬起头看着我。

    “我用的是左手刀。如今我的左手还没好全,再收留我一段时间。等左手好全了,我绝不缠着你。”

    明明上一秒说得还很硬气,下一秒又软了语气。

    挺直的背也稍稍弯了些。

    “你先,别赶我。”

    啧。

    “洗碗去。”

    不是我想赶他,是这里留不住他了。

    把鱼交给蔡叔时得的消息。

    帝师没死成。

    恢复精气神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见到卫钊。

    偷取帝师与东瀛勾结来往的信件、刺杀帝师,我谋划了整整三年。

    整个计划最后一步,就是赌我爹看人到底准不准。

    看他当年跟我吹嘘的那个少年天才,到底是豺狼虎豹还是热血将才。

    我们的人层层铺垫,不断逼近,在最后的最后用血泪让卫钊临时反叛断了帝师的左膀右臂,帮我们偷得密信,还差点儿杀了帝师。

    卫钊逃出来的时候虽然甩干净了追兵。

    但照他的脚力和伤势,在他消失的地方细查一番,总会找到蛛丝马迹。

    留下了,他怕是凶多吉少。

    蔡叔说:“密信已传回贵安,阿茵说那位虽昏庸无能,但多疑暴力,还需一些时间取得信任。”

    “不急,我要的是稳中求胜。多接触接触太医院,务必要把太医院也拿下。”

    “明白,小禾已经混进了太医院,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行,那我就先走了。”

    蔡叔突然叫住我,“姑娘,帝师的红衣卫已经到临县了,过不了多久就能搜到我们这边。大计尚未完成,切莫为了因小失大啊。”

    “我知道,但他总归是因为我们才变成了逃犯,我会看着办的。”

    从酒楼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对街的卫钊。

    我没向他走去,他也没向我靠近。

    我们就这么隔着一条街慢慢走回去。

    “干嘛最近都跟着我去交货?”

    他自然地接过我手上的东西,侧头看着我,“谁跟着你了,我就到处走走,多训练一会儿,好得快些。”

    “是,你没跟着我。”

    “对了,那个…我今天出去随便逛逛,在街上随便捡到了一个这个。”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根簪子,也不等我看清楚就顺手插进了我的发髻。

    不等我缓过神来,他有捏着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嗯,果然是女人家的东西,很适合你。就戴着吧。”

    我定在原地,伸手把簪子取了下来。

    一根通体温润的梨花银簪。

    梨花?

    我似乎只跟他提过一次。

    “干嘛呢,还不走。”

    他回过头来,突然炸毛,“又憋着坏想去别人家蹭饭是不是!关山月我告诉你,除了老子给你做的饭,别人家的饭你一口都别想着吃!”

    我捏着手心里的簪子,快步走到他身边。

    “哪来的?不便宜吧?”

    他看了一眼被我捧在手心里的银簪,毫不在意地哼哼了两声,“捡的。”

    “捡的?在哪儿捡的?带我也去捡捡呗。怎么就这么恰巧让你捡了个梨花簪呢?”

    “啧,关山月你烦不烦?姑娘家收到这种东西要矜持,矜持你懂不懂。”

    他仗着一脸凶相去掩饰已经蔓延到脖子的红。

    “哦~矜持。”

    我揶揄的表情叫他眉头夹得更近了。

    可他向来拿我没办法,只能毫无威慑力地瞪我一眼,疾步走开。

    可我并不打算放过他,缠了几次,逗了几嘴,他终于无可奈何地说道:“就路过的货郎。你去打鱼的时候跟他买的。”

    “货郎?他可有说是从哪来的?”

    什么货郎能什么都卖。

    先是菜种子,后是梨花簪。

    更何况这梨花簪并非凡品。

    “就跟他买些东西,问这么清楚做什么?”

    若换作是旁人说这句话,我是信的。

    但卫钊跟我说这句话我是怎么都不信的。

    看来那货郎就是他的人,他通过货郎获知外面的情报,顺便给他带些需要的东西。

    这么看来,红衣卫的事,他也是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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