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辞倦记得前两次元旦汇演，尚思嘉都是主持人。升入六年级后，尚思嘉就跟当初的王欣瑜一样，带着新人。
而今年的元旦汇演，尚思嘉让新人去主持。
她也不会跳舞，婉拒了裴媛一次。
裴媛说今年跳韩舞，零基础也可以，又说尚思嘉上过几节学校的舞蹈课，多练练就可以上台。
尚思嘉捧着水杯暖手，她看着坐在董宇辉位置上的裴媛，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她败下阵来。
“好。”尚思嘉答应下来。
选完了歌，六个女生就去舞蹈室排练。
尚思嘉本来理好东西把书包拿过去，但裴媛催的急，她理了一半，拿了水杯就走。
最后一节课是作业整理课，裴媛跟老师说过了，整一个十二月，作业整理课她们都可以去舞蹈室排练。
一共六个人，尚思嘉跟在裴媛后面走进房间，她看清了剩下的四个人。
范紫萱、宁珊珊、李黎和江谷祺。
裴媛把舞蹈室版视频放出来，每个人记一个人的位置跟动作。
最开始记动作是最艰难的，尤其对尚思嘉来说，好在裴媛跟范紫萱帮她扒了几个动作。
一节课其实学不了多少动作。
尚思嘉一直在练前四个八拍。
李黎跟江谷祺先走，然后是裴媛跟范紫萱。
舞蹈室里只剩下尚思嘉跟宁珊珊。
宁珊珊正在喝水，她视线落在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身上，咽下两口水，她起身，犹豫了很久，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准备走过去。
门突然响了。
尚思嘉转头。
宁珊珊站定。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很快分开。
尚思嘉走过去，打开了门。
走廊上很安静，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门打开，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让尚思嘉打了个寒颤。
门外站着的是张辞倦。
他抱着个书包，小兔子挂件正在摇晃。
“回家了。”他说。
尚思嘉完全忘记了时间，见到张辞倦那秒她就想起来该回家了，她立马道：“好的好的！”
张辞倦看她满脑门汗，把湿巾递给她：“擦擦。”
尚思嘉接过，落下一句“谢谢”然后关上门。她先擦了擦汗，到长凳那儿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喝了两口水。
宁珊珊沉默地看她麻利地做好一切，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门前她回头看着宁珊珊嘱咐了句：“记得关空调。”
裴媛走之前嘱咐过她的。
宁珊珊后知后觉应了声“好”。
她把那包纸巾放回口袋，她知道尚思嘉已经不需要纸巾了。
张辞倦跟她做了快三年同桌，他知道尚思嘉从舞蹈室出来后不开心。
“跳舞很累？”
尚思嘉深沉地叹了口气，她双手插兜，看了一眼张辞倦，“你不懂。”
“请你吃烤肠。”
“……”
“两根。”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累，还有点儿不自在。”
“跳的什么？”张辞倦接话，他问道。
“秘密。”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买烤肠的地方，张辞倦付了钱。
这一年烤肠还只要两元，便宜的很。
“秘密？”张辞倦若有所思。
尚思嘉没看他，“温馨提示一下，这不是歌曲名。”
张辞倦笑了下。
他还真以为这是名字。
这一个秘密，到了月底才被揭露。
依旧是借了初中部的大礼堂，进出后台的人很多，六年一班的节目排在十五号，中间位置。
尚思嘉走进后台的时候，两位主持人正在化妆，她们的头发被几个金属夹子夹住了。
“学姐！”其中一个主持人从镜子里看到了抱着衣服的尚思嘉，她喊了声。
尚思嘉就跟女生说了几句话。
主持人穿上的那件衣服跟尚思嘉之前穿过的蓝色裙子很像。
“你要穿高跟鞋吗？”尚思嘉看到了放在鞋盒上的高跟鞋，她问道。
“我倒是想，我有点儿矮嘛，不过这鞋太大了，我怕摔跤。”女生说道，“这鞋是我等宣传部来的时候穿上拍照的。”
“这样啊。”
“学姐你们表演什么？”
尚思嘉说了名。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
“我好了，学姐你坐我这儿吧。”女生起身，“我去换衣服。”
“好。”尚思嘉应了，“谢谢。”
尚思嘉入坐，给她化妆的是裴媛的妈妈。裴媛以前上台参加比赛的舞台妆都是她妈妈化的。
上舞台的妆比台下要浓很多，不然灯光一照，坐远点儿的观众都看不清。
“你是叫思嘉吧？”裴媛妈妈一遍给尚思嘉上妆，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初中准备去哪里读呀？”
“阮恩初中部。”不出意外的话，她会一直读完高中部。
“那真好，裴媛还能跟你一起玩。”
……
化完妆，尚思嘉去换衣服，超短裙，自带了安全裤，裤子紧贴她的大腿。
外面站着抱着她长款黑色羽绒服的裴媛，裴媛身边还站着范紫萱。
“好看。”裴媛笑起来，她挨近尚思嘉，颇为流氓地摸了一把尚思嘉的腿。
尚思嘉下意识侧身去躲，但没快过裴媛，裴媛啧啧嘴，调戏般开口：“又滑又软，哈哈！”
尚思嘉无语到好笑。
穿上羽绒服，拉上拉链，这下从膝盖往上都被暖意包裹住了。
“走吧，回去找位置。”
要表演的同学座位坐在过道附近，这样方便出入，尚思嘉坐在最外边，她把头发散下来，裴媛正在给她搞发型。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主持人在舞台上来来去去，报幕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礼堂。
很快，工作人员就喊九年一班的人可以准备了。
台上正表演到第十三个节目。
她们班第十五，时间差不多了。
“好，就来。”裴媛答应一声，她转头给剩下几个人打手势。
尚思嘉离裴媛最近，她是第二个跟上裴媛的。
……
“接下来，有请九年一班带来的节目，Glass Bead。”
主持人退场。
六个人上台。
音乐出来一刹那，灯光全亮，台下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尚思嘉踩着音乐节拍跟其他人一起变换队形，她还记着裴媛的话，要做表情。
少女每一次转圈，带起飞舞的裙摆，裙摆下两条腿笔直又纤细。
歌曲很甜，配上活泼跳舞的女孩，就连最后排打游戏的男女生都抬头看过去。
座位靠前的很快认出台上的尚思嘉，尚思嘉跟低年级的不熟，但同年级的都知道她。
“wu～”
“跳的好好啊！”
“歌也好好听。”
“……”
最前面一排除了校领导还有各班家委会代表。
裴媛妈妈举起手机，她在记录自己女儿。
裴媛看到了她妈妈举起手机，她想起决定买这身衣服的时候她的焦虑。
像是自暴自弃般自嘲，“我这么胖，穿这身衣服人家还以为是一头猪在台上扭动呢。”
她记得妈妈说：“怎么会，你跳舞的时候没有人会讨论你的身材，都在夸赞你的表演，我女儿可是拿过少儿金奖的人！”
她记得尚思嘉说：“不要在意无关人的看法，我们都觉得你很漂亮。”
裴媛知道自己有点儿胖，这跟基因有点儿关系，但并不肥，她五官很端正，是很可爱的。
可惜很少有人夸奖她。
或许尚思嘉已经忘了，但在她竞选文娱委员被嘲弄的时候，是尚思嘉安慰了她，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熟，班级里的大家都还很单纯，夸奖的话还不带上阴阳怪气。
这也就是当时宁珊珊跟尚思嘉吵架的时候，裴媛会说出宁珊珊的缺点的原因，她不想尚思嘉陷入难过和自我怀疑的怪圈。
白色的聚光灯打在裴媛身上，像春日里温和的阳光，她与尚思嘉对视，眼睛里闪着粼粼的光。
她眼里含泪。
但笑容灿烂。
张辞倦坐在台下，与前两次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看着尚思嘉自信张扬的笑，看着她舒展身姿，像振翅即将起飞的蝶。
蝶翅绚丽夺目，她振翅乘春风来到世间，带来馥郁花香和希望。
她翩翩起舞，坚强又脆弱。
而今年的元旦汇演，尚思嘉让新人去主持。
她也不会跳舞，婉拒了裴媛一次。
裴媛说今年跳韩舞，零基础也可以，又说尚思嘉上过几节学校的舞蹈课，多练练就可以上台。
尚思嘉捧着水杯暖手，她看着坐在董宇辉位置上的裴媛，两个人对视许久，最终她败下阵来。
“好。”尚思嘉答应下来。
选完了歌，六个女生就去舞蹈室排练。
尚思嘉本来理好东西把书包拿过去，但裴媛催的急，她理了一半，拿了水杯就走。
最后一节课是作业整理课，裴媛跟老师说过了，整一个十二月，作业整理课她们都可以去舞蹈室排练。
一共六个人，尚思嘉跟在裴媛后面走进房间，她看清了剩下的四个人。
范紫萱、宁珊珊、李黎和江谷祺。
裴媛把舞蹈室版视频放出来，每个人记一个人的位置跟动作。
最开始记动作是最艰难的，尤其对尚思嘉来说，好在裴媛跟范紫萱帮她扒了几个动作。
一节课其实学不了多少动作。
尚思嘉一直在练前四个八拍。
李黎跟江谷祺先走，然后是裴媛跟范紫萱。
舞蹈室里只剩下尚思嘉跟宁珊珊。
宁珊珊正在喝水，她视线落在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儿身上，咽下两口水，她起身，犹豫了很久，从口袋里摸出纸巾，准备走过去。
门突然响了。
尚思嘉转头。
宁珊珊站定。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很快分开。
尚思嘉走过去，打开了门。
走廊上很安静，玻璃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门打开，外面的冷空气涌进来，让尚思嘉打了个寒颤。
门外站着的是张辞倦。
他抱着个书包，小兔子挂件正在摇晃。
“回家了。”他说。
尚思嘉完全忘记了时间，见到张辞倦那秒她就想起来该回家了，她立马道：“好的好的！”
张辞倦看她满脑门汗，把湿巾递给她：“擦擦。”
尚思嘉接过，落下一句“谢谢”然后关上门。她先擦了擦汗，到长凳那儿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喝了两口水。
宁珊珊沉默地看她麻利地做好一切，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出门前她回头看着宁珊珊嘱咐了句：“记得关空调。”
裴媛走之前嘱咐过她的。
宁珊珊后知后觉应了声“好”。
她把那包纸巾放回口袋，她知道尚思嘉已经不需要纸巾了。
张辞倦跟她做了快三年同桌，他知道尚思嘉从舞蹈室出来后不开心。
“跳舞很累？”
尚思嘉深沉地叹了口气，她双手插兜，看了一眼张辞倦，“你不懂。”
“请你吃烤肠。”
“……”
“两根。”
“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累，还有点儿不自在。”
“跳的什么？”张辞倦接话，他问道。
“秘密。”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买烤肠的地方，张辞倦付了钱。
这一年烤肠还只要两元，便宜的很。
“秘密？”张辞倦若有所思。
尚思嘉没看他，“温馨提示一下，这不是歌曲名。”
张辞倦笑了下。
他还真以为这是名字。
这一个秘密，到了月底才被揭露。
依旧是借了初中部的大礼堂，进出后台的人很多，六年一班的节目排在十五号，中间位置。
尚思嘉走进后台的时候，两位主持人正在化妆，她们的头发被几个金属夹子夹住了。
“学姐！”其中一个主持人从镜子里看到了抱着衣服的尚思嘉，她喊了声。
尚思嘉就跟女生说了几句话。
主持人穿上的那件衣服跟尚思嘉之前穿过的蓝色裙子很像。
“你要穿高跟鞋吗？”尚思嘉看到了放在鞋盒上的高跟鞋，她问道。
“我倒是想，我有点儿矮嘛，不过这鞋太大了，我怕摔跤。”女生说道，“这鞋是我等宣传部来的时候穿上拍照的。”
“这样啊。”
“学姐你们表演什么？”
尚思嘉说了名。
两个人又说了会儿话。
“我好了，学姐你坐我这儿吧。”女生起身，“我去换衣服。”
“好。”尚思嘉应了，“谢谢。”
尚思嘉入坐，给她化妆的是裴媛的妈妈。裴媛以前上台参加比赛的舞台妆都是她妈妈化的。
上舞台的妆比台下要浓很多，不然灯光一照，坐远点儿的观众都看不清。
“你是叫思嘉吧？”裴媛妈妈一遍给尚思嘉上妆，一边打开了话匣子。
“初中准备去哪里读呀？”
“阮恩初中部。”不出意外的话，她会一直读完高中部。
“那真好，裴媛还能跟你一起玩。”
……
化完妆，尚思嘉去换衣服，超短裙，自带了安全裤，裤子紧贴她的大腿。
外面站着抱着她长款黑色羽绒服的裴媛，裴媛身边还站着范紫萱。
“好看。”裴媛笑起来，她挨近尚思嘉，颇为流氓地摸了一把尚思嘉的腿。
尚思嘉下意识侧身去躲，但没快过裴媛，裴媛啧啧嘴，调戏般开口：“又滑又软，哈哈！”
尚思嘉无语到好笑。
穿上羽绒服，拉上拉链，这下从膝盖往上都被暖意包裹住了。
“走吧，回去找位置。”
要表演的同学座位坐在过道附近，这样方便出入，尚思嘉坐在最外边，她把头发散下来，裴媛正在给她搞发型。
节目一个接着一个，主持人在舞台上来来去去，报幕声音回荡在偌大的礼堂。
很快，工作人员就喊九年一班的人可以准备了。
台上正表演到第十三个节目。
她们班第十五，时间差不多了。
“好，就来。”裴媛答应一声，她转头给剩下几个人打手势。
尚思嘉离裴媛最近，她是第二个跟上裴媛的。
……
“接下来，有请九年一班带来的节目，Glass Bead。”
主持人退场。
六个人上台。
音乐出来一刹那，灯光全亮，台下齐刷刷发出一声惊叹。
尚思嘉踩着音乐节拍跟其他人一起变换队形，她还记着裴媛的话，要做表情。
少女每一次转圈，带起飞舞的裙摆，裙摆下两条腿笔直又纤细。
歌曲很甜，配上活泼跳舞的女孩，就连最后排打游戏的男女生都抬头看过去。
座位靠前的很快认出台上的尚思嘉，尚思嘉跟低年级的不熟，但同年级的都知道她。
“wu～”
“跳的好好啊！”
“歌也好好听。”
“……”
最前面一排除了校领导还有各班家委会代表。
裴媛妈妈举起手机，她在记录自己女儿。
裴媛看到了她妈妈举起手机，她想起决定买这身衣服的时候她的焦虑。
像是自暴自弃般自嘲，“我这么胖，穿这身衣服人家还以为是一头猪在台上扭动呢。”
她记得妈妈说：“怎么会，你跳舞的时候没有人会讨论你的身材，都在夸赞你的表演，我女儿可是拿过少儿金奖的人！”
她记得尚思嘉说：“不要在意无关人的看法，我们都觉得你很漂亮。”
裴媛知道自己有点儿胖，这跟基因有点儿关系，但并不肥，她五官很端正，是很可爱的。
可惜很少有人夸奖她。
或许尚思嘉已经忘了，但在她竞选文娱委员被嘲弄的时候，是尚思嘉安慰了她，那个时候大家都不熟，班级里的大家都还很单纯，夸奖的话还不带上阴阳怪气。
这也就是当时宁珊珊跟尚思嘉吵架的时候，裴媛会说出宁珊珊的缺点的原因，她不想尚思嘉陷入难过和自我怀疑的怪圈。
白色的聚光灯打在裴媛身上，像春日里温和的阳光，她与尚思嘉对视，眼睛里闪着粼粼的光。
她眼里含泪。
但笑容灿烂。
张辞倦坐在台下，与前两次一样，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看着尚思嘉自信张扬的笑，看着她舒展身姿，像振翅即将起飞的蝶。
蝶翅绚丽夺目，她振翅乘春风来到世间，带来馥郁花香和希望。
她翩翩起舞，坚强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