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还不能理解“师兄”是什么意思,却不妨碍桃令在银时的一顿蛋炒饭之后被收服。

    她甚至还不太会用筷子,桂拿了勺子给她。小姑娘吃得毫不斯文,几乎差点把头埋进碗里,在松阳敲了敲她的脑袋之后才反应过来,开始学着他们拿勺子一点一点吃饭。

    桂看得目瞪口呆,银时则见怪不怪:“你第一次吃么?”

    桃令点头,忙于和勺子作战。桂有些看不下去,银时推了推他的肩膀:“你可别去喂她。”

    桂疑惑地看他。

    “你总不能帮她一辈子。”银时显得习以为常,“很快就会好的。我第一次吃热饭,比她还狼狈。她至少没有上手抓。”

    桃令抬起头,擦掉脸上沾到的饭粒——她吃相狼狈,却爱干净,不会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我吃过饭的。我吃过热饭。”

    她伸手一指桂:“小太郎给过我饭团。”

    银时可以叫她阿桃,她却要求桂叫她桃令,自己也跟着松阳一起叫他小太郎。

    桂反倒有些茫然:他什么时候给过她饭团了?早上是给了,那不也是自己吃了么?

    桃令只说了这一句,仿佛想证明自己也没有那么惨,而后就继续去和蛋炒饭奋斗了。在松阳的摧残之下,坂田银时的厨艺出乎意料的不错,至少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的桂和桃令就吃得很开心,松阳也笑眯眯看着孩子们:“吃完饭之后,大家一起去给小太郎和桃令搬家么?”

    今天是松下村塾的休息日,学生们都回家去了,下午也不会过来,松阳难得有空。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

    桂家的宅子极大,东西却很少。桂小太郎贴身的东西更少。他满屋的跑,也几乎两个包裹就装满了。

    他的全部家当,全部值得留恋和回忆的过去,也就仅仅两个小包袱而已。

    桃令看起来更可怜,她甚至连行李都没有,桂都说不清她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里的。但她本人似乎乐得清闲,不觉得有什么需要的,就这样空着手跟着众人走。

    银时帮他拎着一个包裹,桂走在最后关门落锁,街角跑来了一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子。

    他还年幼,却似乎与生俱来一种骄矜的贵气,眉目间又有些桀骜。

    “高杉?”桂看到了他。

    少年跑上前来,桃令抽了抽鼻子,敏感地从对方身上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你不去讲武馆了么?你要搬家了?”少年看着门上的锁问他。

    桂点了点头有些黯然:“之前……我没去上学,讲武馆的先生,好像是很不高兴,把我开除了吧。”

    他先时照顾病重的婆婆就常常缺课,惹得讲武馆的先生不快。婆婆过世之后,他一度伤心欲绝,了无生意,干脆流连于墓地,忍无可忍的讲武馆最终通知了他被除名,他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好可惜的。

    讲武馆损失了一个除了成绩好之外并不能给他们带来任何其他利益的学生,而桂损失了一个能获得知识却会被排挤欺压的学校。

    对面名为高杉的少年想了想:“你要去松下村塾上学么?我们以前去偷听的那个?”

    “嗯。”桂点头。

    “松下村塾啊……”对方想了想,“那个小子很厉害的啊。”

    “你是说银时?我没和他打过。”桂老老实实告诉他。他最开始知道松下村塾,就是因为高杉告诉他,那里有个打架很厉害的银发小鬼。他逃课去踢过好几次馆,桂跟着偷溜过去听课。同高杉不一样,他并不热衷于剑道,也没有和银时比试过。

    “他叫银时?就是他。”高杉点了点头,看向了桂的身后,“她又是谁?”

    “她是桃令。”桂把桃令让出来两边介绍,“这是高杉晋助,我的朋友。”

    高杉为她这个拗口的名字反应了一下,还没开口,桃令就驳道:“二十九。”

    “啊?”两个孩子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桃令指了指自己:“二十九。二十九姑娘。”

    她又不认识这个人,也不是老师的学生,也不会做好吃的蛋炒饭。所以她不是桃令,是二十九姑娘。

    “假发,阿桃,你们好慢。”松阳老师已经先走了,拎着包裹的银时久等两人不至,回头来叫,才见他们正在跟人说话。

    这一位他倒是认识。是桂的朋友,听说是一个叫高杉的大人家的长子,在讲武馆念书,常来松下村塾找他踢馆,一次也没赢过。银时一挑眉:“哟,高杉家的小少爷啊?”

    高杉被他戏谑挑衅的语气激怒:“打一架?”

    银时来者不拒:“行啊,下午吧。我得先回去给假发和阿桃收拾房间。唉,我就说当师兄麻烦死了。”

    桃令皱了皱眉头。

    高杉看看她,看看桂,又看看银时,然后再看看她:“他们两个,一个叫你桃令,一个叫你阿桃,我凭什么得叫你二十九姑娘?”

    显得好像他高杉晋助是这个陌生丫头的小厮似的。

    桃令向他呲了呲牙,显出几分凶像,被桂拉了一把,才乖起来。

    高杉也懒得跟她计较,同银时约了下午在村塾的演武场见,便没有多留。银时提着桂的包裹领着两个人往回走,桂落在后面牵着桃令的手:“别凶他了,高杉人很好的。”

    他好像觉得谁都很好的。

    桃令皱了皱鼻子,拉他的手:“他们为什么要打架?”

    “比试吧?”桂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比试看看谁比较厉害,什么的。”

    “哦。”她似懂非懂的点头,“他要来抢地盘么?要来抢我们的学校?”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桂忍俊不禁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她的头发长而顺滑,阳光下看起来还有点泛红,手感非常好,摸过的人好像都有点上瘾。最起码桂就经常去摸,好像松阳也摸了好几次。

    桃令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为了抢地盘,做什么要打架?单纯喜欢打架的战斗狂毕竟还是少数的吧?

    不过桂说他是个好人。那就是好人吧,反正跟她也没什么关系。

    回到松下村塾的时候,先一步回来的松阳却不见踪影。

    “松阳出去了吧?他有时候会这样的,不说一声就不见了。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银时见怪不怪地把两个人拉到后院,“我的房间是这一间。家里地方也不大,假发你要不要跟我住?然后阿桃住隔壁。”

    桂点了点头,桃令摇了摇头。

    ???

    两人都去看她。

    “我为什么不能跟你住?我不要一个人住。”桃令拉住桂,语出惊人。

    桂很无奈,心想自己给她科普生活常识的速度得加快了:“你是女孩子,怎么好一直跟我住?”

    “为什么不可以?一个人住好冷的。”桃令理直气壮,“我昨天晚上就是跟你睡的。”

    银时揶揄地推了推桂的肩:“哦?”

    比起桃令的不谙世事和桂的单纯稳重,银时显得成熟又玩世不恭得多,常有惊人的玩笑。桂捂住了脸,突然觉得未来的村塾生活恐怕比他想的要热闹得多。

    这个观点持续到了高杉晋助来踢馆。

    是,比他想的要热闹得多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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