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玄鱼的脸唰一下,全红了。她用两只手一同去推他的肩膀,试图推开他,然而明丘宣却因为她这样的动作而更加得寸进尺。

    她忽然感受到身体另一边也受到力量束缚。

    他双手环抱着她。

    “你别太过分了,臭流氓!!!臭流氓!!”说完就要往他胳膊下钻出去。明丘宣提前预判了她的动作,他用力,把她往他腰上压。

    “啊啊啊啊啊,松手啊,臭流氓,下流东西!!!我不会喜欢你的!!!”她伸手去拧他腰上的肉,希望他可以吃痛然后稍微放松。

    “嘶——小娘子,这么用力,手疼吗?”他低头轻轻擦过她的额头,然后在她耳边呼一口气,“你疼,我的心会难受呢……”他的声音声音富有磁性,低沉又富于张力,他的手实实地覆上去,他抱住她,束住她,靠着手掌与手臂的力量。

    “师母教你的礼义廉耻都丢到哪里去了。”

    一句质询,脱口而出。

    曹玄鱼自己也懵了。

    明丘宣听到这句话幡然醒悟,一时间羞愧难当,立刻放开了她。

    “对不起,我以为,我看到的你,不是你。”

    曹玄鱼内心有些煎熬,很奇怪,完全不知道的事也会随口脱口而出。

    我是尧天华吗?可是我是曹玄鱼,今天是我订亲的日子。

    想到订亲,其他的她也顾不上了,她说:“在这里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外面还有事,要快出去了。”

    “嗯嗯。”明丘宣一口应下来,可是又不对了,以尧天华的性情,绝不会说这样的话。

    因为她现在的行为,是越狱啊。

    可是不是她的话,她为什么会知道他的事情?

    她刚才推他,推的是肩膀,换做是尧天华,不会有如此小心的男女大防,尧天华会直接推自己的胸口,甚至还会顺水推舟,如果她不愿意,落到他脸上的就是两巴掌,接着就是过肩摔。

    干脆再试她一试。

    “天华,我来得晚,很怕你旧伤未愈,我想检查一下你的伤。”

    “不必了,我自己知道。”曹玄鱼排斥这个人触摸自己的身体。

    “那……我问你,我叫什么?”

    “……”完蛋,曹玄鱼真的不知道他是谁。

    曹玄鱼用看傻物的眼神看着他。

    明丘宣感觉自己受到了嘲讽,“好好好,当我没问,没事就好。”

    曹玄鱼没有再理他。明丘宣用法术灭了火,曹玄鱼在他身后看得一脸震惊。

    “走吧,你先去门口等我,这里烟大。”

    “哦,好好。”

    于是曹玄鱼先走几步,走到洞门口,明丘宣这边确认火灭干净了,转身出去,跟上曹玄鱼,可是还未走到洞门口,明丘宣就听到了喊叫声。

    是她的声音。

    该死,又忘了她现在身体毫无抵抗能力了。

    走到洞门口,地上有一条被脏污的脚踩过的鹅黄色发带,旁边有凌乱的脚印,宽大的和纤瘦的脚印都有,一个脚印的脚趾头被踩着覆盖,上头是一个新的脚印,拐向另一个方向,有的还有两个并排贴着的脚印,想必是受茫无梦黑气影响的变异妖。

    他们带她去了哪里?

    明丘宣刚才给尧天华送灵气的同时,给她下了定位。

    曹玄鱼脑子来不及反应,她已头朝下,被什么东西扛着走了,这个会跑的东西肩膀上有膈人的尖刺,每跑一步,她的肚子就在这尖刺上磨一下,她摸了一下肚子旁边的衣裳,有黏稠的液体。

    尖刺已经扎入肉里。

    她旁边有飞着的东西,跟在他身边,白色的翅膀,四只脚,还长有蜗牛一样的触角,每次飞碰到树叶就会收回触角,然后再次延展出去。

    那东西看着他,边飞边流哈喇子。眼神打量她的身体,既有狩猎者对肉的欲望,又有街边流氓看少女的猥琐。曹玄鱼已经说不出震惊,这里的东西,分明是妖物。所以刚才救她的人,是除妖师吗?

    那东西带着她跳着踩过一个比人还高的石头,然后蹬一脚树干,一跨三米,跑到一个小道上,树枝刮过她的身体,衣裳没有被刮破。

    衣裳的材质居然还可以。

    死便死吧,蒋泽柳再见。

    那妖物突然停下,站在三块大石头架起来的石洞下,忽然,曹玄鱼感到身体腾空,后背极痛。她被他们丢在石洞里,异常的腐臭味冲入她的鼻腔。

    她呕了出来,她想撑地坐好,手上摸到黏腻的东西,还有什么在动,她低头顺着手看去,她摸到了一具生了蛆虫的腐烂尸体上。她猛的被吓到直接站起来,完全忽略了腰腹的疼痛,她站起的时候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是一个比乱葬岗还恶心的地方,她踩的地方已经,不是土地了。

    曹玄鱼发了疯地跑出去,却在洞口的空地上,被四个丑陋模样的妖物给拦住了。

    一个牛头木身蛇腿,一个鱼头□□身有三只手,一个眼红身绿四条腿的鬣狗,还有一个就是刚才飞在旁边的白色四条腿有蜗牛触须的东西。

    牛头的鼻孔透出白色呼吸的气,臭,太臭了。

    曹玄鱼看到他们再次吐了一次,这一次她还没吐完,鱼头就跑过来,远远的,他伸出蜥蜴一样长的舌头,舔她衣裙上的血液,舌头打在她的腿上,留下长长的一道黄色的恶心痕迹。

    曹玄鱼拔腿就跑,随便捡起石块就砸。

    谁知鱼头竟然用舌头接过石头,吞了下去。

    曹玄鱼手发抖,她弯腰再去捡,这次那个蜗牛须就飞过来,撞她的手,它力气太大,她一下子就被撞倒在地。她迅速抓住草地,支撑自己起身,可是两条腿就被一齐束缚住,往后拖,曹玄鱼朝后撇了一样,那个牛头正在用它的蛇腿缠着她,要把她拖到洞里。

    曹玄鱼曲起指甲扣住地,草地被她刮出十道痕,灰色的土壤暴露在空气中,就像她这个毫无抵抗能力的人,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四个妖物面前。

    地上的十道痕迹灰白得惨烈。

    此地可否有山神可救我一命?

    石洞门前的石头,被分两在两边,虽然不规则,但是看得出是被特意摆过的,曹玄鱼抓住一个机会,使劲扒拉住一块石头。

    石头的尖砺粗糙磨得她皮肤脱皮见肉。

    “吃?不许吃!!!”难听的声音,来自蜗牛须。

    “给我玩!!!”蜗牛须说。于是它便用它的四条腿去踩牛头的蛇尾,蛇尾吃痛放松,曹玄鱼迅速找机会踹它的肉,让它更加疼而放松然后挣脱出脚来。

    曹玄鱼得了机会迅速跑,谁知鱼头又过来阻拦,这一次曹玄鱼一次性丢了许多石块。

    它摇摇晃晃地,一口全吞了。

    “啊啊啊啊什么东西啊!!!”曹玄鱼已然崩溃。

    “吵死了。”一直不出手的鬣狗说。

    狠戾的凶光冒出,鬣狗锁定她的眼神,露出尖锐的白牙,呲咧两下,猛地冲过来,那鱼头也在这时张了嘴,不过,它是肚子上裂开一个口子,鱼头往后倒,它从肚子上的大口里,吐出刚才曹玄鱼丢给它的所有石块。

    曹玄鱼下意识用两只手抬起来挡住自己的头,她闭上了双眼,接受绝望。

    咚咚咚——石块砸向□□的声音。

    ——吼叫与惨叫声混杂在一起。

    ——有石块碎裂的声音。

    然后是寂静,深沉的静。

    明丘宣赶来,到底还是来晚了。

    鹅黄色发带快明丘宣一步赶来,挡在曹玄鱼的面前,曹玄鱼茫然地睁眼,只看自己的手中发出金光,那条发带竖着拦在自己与妖物面前,悬空定定立在她面前,好像一个标致、昂首挺胸的守卫。

    曹玄鱼看到自己手中的金光与发带连在一起,那四个妖物被这金光灼伤,瞬间起了大火,像燃烧的纸钱一样,化为一堆黑灰色的灰烬,丑陋的四散在地上。

    待这妖物完全被消灭之后,这条鹅黄色发带忽然开始消失,从两头往中间缩,金色的光作为过渡,到了中间一点,它化为一根簪子,像是画中松叶的模样。

    这是,子松簪啊。

    师尊还是护着她。

    明丘宣在内心自我感叹。

    曹玄鱼疑惑地伸手去抓住这根簪子,刚拿到手,就看到明丘宣从石头上跳下来,向他走来。

    “恭喜,法力又进益了。”

    “法力进益?”

    “是的,我原先见你,你的法力还不是纯正的金色,是浅金色,虚弱又不稳定,这次见你,以刚才一掌击杀四妖的能力,差不多可以与我不相上下了。”

    “你来晚点我就要死了。”她不在乎什么法力不法力的东西,她只知道刚才她性命攸关。

    “你死不了。”

    “为何如此笃定?”

    “你身体上的伤还疼吗?”

    曹玄鱼听他这么一问,才反应过来,要查看自己的伤势。不过说来也怪,现在好像不疼了。

    “不疼了。”

    “不疼才对。”

    “啊?”

    “自从上次在草地上看到你,天华你老迷迷糊糊的,在雪寒林住了几天就把外面的事情全都忘了?你不记得了吗,王君在你身上下过防御咒印。不会连子松簪也忘了吧。”

    “没有。”有忘硬说无。

    “师尊的随身法器都给你了,她们最疼你了。”他说话语气有点羡慕。

    “谢——”曹玄鱼的谢谢还没说完,明丘宣的手链忽然亮了。

    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接个语令。”

    语令是啥?“好的,你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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