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从钰接住被越昭推来的侯毓，扶住她的手臂，待她站稳就松开了手。
“放了公主，你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你的要求。”胥从钰沉声说。
钳制越昭的黑衣人没说话，看了眼胥从钰身后的侯毓，眼神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随后一手以手臂紧箍越昭腰腹，一手持剑抵住越昭的脖颈，缓慢后退。
越昭被迫抬着下巴，清亮的眼睛半阖，牢狱高高的窗口投下的几丝微光在她的眼里闪烁，她被迫后退，在半掩的视线里与几尺之遥的胥从钰对望。
在她的视线里，侯毓焦急得满面泪痕，越昭微转眼眸，重新看向胥从钰深沉严肃的脸，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胥从钰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毕显，早已蓄势待发，刚要趁其不备挥出剑招，却见越昭动作，硬止住手中之势，更不赞同地沉下眉与越昭对视。
刑部尚书苏尚潮面无表情地旁观了许久，终于开口：“挟持天家公主是为诛九族的大罪，你可知？”
语气愈发掷地有声。
黑衣人垂下眼，也不应话，依旧只缓慢退步。
“即使是无父无母的孤苦之人，也该想想你的邻里亲朋，乃至师长旧友。”苏尚潮声音沉沉，眼神犀利。
这话似乎是在规劝黑衣人束手就擒，众人皆不以为意，只有熟悉苏尚潮的吏部侍郎多看了他几眼。
苏尚潮的话一出，越昭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黑衣人后退的脚步半停。
越昭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苏尚潮。
胥从钰一身一触即发之势，显然也察觉到黑衣人的半刻停顿，顾不上思考其他，立刻使剑，以奇巧之力挑开拦在越昭脖颈处的剑，借力顺着黑衣人半箍越昭腰的空档捞出越昭。
越昭猝不及防被埋在了胥从钰宽大的胸膛上。
胥从钰正要以轻功向后跳去，黑衣人意识到身前一空，立刻就要转身逃离。
越昭被转换地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情况焦急之下，她迅速清明，动作迅速，似不经意间牢牢抓住了黑衣人的衣袖，同时身形不稳，脚步慌乱下重重往胥从钰脚上踩了几脚，胥从钰纵是练武之人，也非铁人，骤然被微硬的鞋底狠狠踩了几脚自是反射性地后退半步。
便是这后退的半步，黑衣人眼眸微转，反手拉扯住越昭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越昭就这样又向黑衣人的方向倒去，黑衣人趁势半揽越昭一个转身要使轻功逃离。
胥从钰率先回神，一剑刺向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没有半点犹豫，闪身立刻消失在囹狱的拐角。
苏尚潮面色沉如黑水，一声令下：“追。”
狭小幽暗的囹狱再次嘈杂。
胥从钰方才拦腰抱过越昭的手暗自捏拳，眉间厉色尽显，凝视越昭消失的方向。
越昭被黑衣人拦腰托着，只有风呼呼地往脸上吹，大概是在原来的世界骑小电驴飙车的感觉，她紧紧闭住眼睛，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
“喂。”越昭大口吞下一口风，艰难开口，“你和那位刑部的尚书大人认识不？”
黑衣人没有理她，只自顾在黑漆漆的囹狱里左右乱窜。
越昭完全没有被漠视的尴尬，继续说：“你可别找不到路啊，等会儿要是被抓可就辜负我了。”
话音刚落，越昭就被狠狠扔在地上，但她没摔，因为前面是堵墙，她以扑倒姿势向前倒去，正好双手撑在了墙上。
越昭有些生气地一捶墙壁：“你也别恼羞成怒吧！”
身后的人黑巾捂面，但应该是面无表情的，因为此人正指着墙的下方，声音冷酷无情：“钻过去。”
“啊？”越昭不明所以。
“钻不钻？还是我把你扔过去？”语调一致，一样的莫得感情。
越昭终于听清，视线在黑暗里恢复，认真地看向墙角果真发现了个洞，整张脸皱起，但还是很配合地趴下去：“行吧行吧。”
这个洞穴很长，下边杂草碎石乱布，上边凹凸不平的石块高低错落，显然挖的时候没挖好，稍有不慎就会撞到脑袋，一路上更是丛生的蜘蛛网拦路。
越昭嫌恶地撇开脑袋一路晃着手开路。
爬了几步，她耳朵微动，听到了后头也有人爬动的窸窣声，满意地暗自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地爬了一段距离，很明显那些追捕的人并不知道这条“密道”，因为越昭在前的速度并不快，一路脏乱不平，这条路大概很久没人来过了，她一路开路，堪称缓慢，这样久了都没人追上。
前方微光渐显，越昭感到自己大大松了口气，到了出口她迅速跳起，像是迫不及待要摆脱什么一样，大跳几下抖落身上的尘土。
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顿住身子，靠近洞口，岔开双腿，抱住双臂，抬起下巴斜眼看向洞口出来的黑脑袋，牙缝间漏气：“嘁，这么慢。”
黑衣人半刻无语，但很快恢复，拨开她的身子起身，不带半点犹豫地要再次拦腰将她掳走。
“喂。”越昭后退几步，躲开了那只手，“你和苏尚潮认识吧。”
语气笃定。
黑衣人望向被错开的那只手不说话，而后抬头无波无澜地与她对视。
“其他人看不看得出来我不知道，胥从钰当时离得那么近，再迟钝一会儿也要反应过来了。”越昭抱臂，语气一改方才的模样，镇定从容地说，“你应该不希望过几日看到苏尚潮被官家过问的消息吧？”
僵持片刻，黑衣人终于开口：“你想如何？”
越昭翘唇：“去得陇酒楼。”
黑衣人凝视着她，不说话。
“好啦，肯定不会给你设陷阱的。”越昭松下方才严肃的表情，嬉皮笑脸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隔空设陷，更何况胥从钰也不知道我会去那。”
过了几息，她又轻又低地开口：“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声音似乎有些落寞。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转开与黑衣人对视的眼神，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好。”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黑衣人的回应。
越昭脸上的表情转换之快，立刻抬起头对黑人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
她们是从得陇酒楼的后院翻墙进去的。
就是当时她与户部尚书陈广风进行那场不愉快会面的那个院落。
那个院子的包间后来在越昭的严肃要求下，程舟承亲自承诺会严查酒楼中人，并将此处永久留给越昭私人用，只是常常由于太过远僻，越昭不常去，倒是桃夭会经常被她派来此处督查清扫。
越昭推开包间的门，房内无人，但依旧洁净。
她转头对黑衣人说：“进来吧，里头无人。”
黑衣人站在门前，不动也不说话。
“得陇酒楼人来人往，难道你要站在门口等着被人发现吗？”越昭没好气。
思忖完这句话，黑衣人也跟着进了包间。
“坐。”越昭笑眯眯地随意指了张凳子。
这回黑衣人没再顾忌，直接落座。
“这里平时不来人，所以也没有茶水招待你，莫见怪。”越昭还是方才弯眼笑的模样。
黑衣人伸向茶壶的手顿住，想起方才在门前越昭的一番话，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说说吧。”越昭也拉开一把椅子在那人面前坐下，笑吟吟的，“比如你为何要救侯毓。”
黑衣人立刻抬眼看向越昭，眼神锐利。
越昭立刻保证：“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因为我也想救她出来。”
黑衣人听罢深情缓和，但依旧缄默不语。
“好吧。”越昭叹口气，还要再说什么。
这时，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衣人警觉，立刻跳起拔剑朝向门外，严阵以待。
越昭探身望去，桃夭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一脸惊恐。
“桃夭。”越昭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对桃夭招手。
“公主！”桃夭一时间被乍然出现的黑衣人和手中的剑惊吓，看到越昭时宛如见到了救命恩人，饱含哭腔道。
越昭看着桃夭笑道：“没事没事。”
而后转头又对黑衣人道：“没事，是我的婢女，她大字不识几个，什么都不懂的。”
桃夭听到这句话，顿时饱含的热泪止住，带着幽幽怨气与委屈道：“公主我已经认了不少字了！”
黑衣人观察半晌，才“唰”道一声将剑收进了剑鞘。
桃夭贴着墙壁，绕着黑衣人才走到越昭的身边：“公主您怎么来这儿了，您不是和胥参军去了刑部吗？”
越昭牵起桃夭的手，刚想和她讲方才的事情，却在瞄向黑衣人和被坐过的椅子时，未出口的话硬生生顿住。
她想了想，出口的又是另一番话了：“说来话长，不过我暂时要在这儿歇息，你莫要和任何人讲。你再帮我准备些日用品……”
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近趴在桃夭耳边用气音吐字。
桃夭听罢不明所以，但既是公主吩咐她也都一一应下，顺从地退出了包间。
包间的门被再次关上后，越昭斜眼看向抱剑站着的人：“行了，真的没危险，坐下吧。”
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越昭想到了什么，笑着说：“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一起商议下回什么时候一起劫狱。”
黑衣人望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越昭大胆回望：“脸上一直这么闷着不热吗？要不摘下来凉快会儿？”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又转开脑袋不理她了。
越昭耸耸肩，支起手托脸，也转头看向半开的窗外。
窗外是绿荫轻摇，阳光明媚。
一时间，一室只有微风吹动窗牖的呼呼声，和着窗外偶尔绿意晃动的声音。
直至两声敲门声响起，越昭知道声桃夭回来了，她起身前去开门。
桃夭抱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被一块布盖上，但显然放了许多东西，还有些重，她抱得很是吃力。
越昭歪头示意桃夭送到黑衣人面前，桃夭微微行礼称是。
她跟着桃夭走到了黑衣人面前，笑吟吟地看向黑衣人，一手掀开托盘上盖着的布：“你去换换吧，一直这样闷着也不舒服。”
说完她指了指包厢的里间：“那里有卧房，你可以自己进去换，也可以让我婢女帮你。”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良久声音才出口，有些涩然：“你该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声线清晰俊逸，与平日截然不同。
“放了公主，你要什么我们都满足你的要求。”胥从钰沉声说。
钳制越昭的黑衣人没说话，看了眼胥从钰身后的侯毓，眼神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随后一手以手臂紧箍越昭腰腹，一手持剑抵住越昭的脖颈，缓慢后退。
越昭被迫抬着下巴，清亮的眼睛半阖，牢狱高高的窗口投下的几丝微光在她的眼里闪烁，她被迫后退，在半掩的视线里与几尺之遥的胥从钰对望。
在她的视线里，侯毓焦急得满面泪痕，越昭微转眼眸，重新看向胥从钰深沉严肃的脸，她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胥从钰握剑的手背上青筋毕显，早已蓄势待发，刚要趁其不备挥出剑招，却见越昭动作，硬止住手中之势，更不赞同地沉下眉与越昭对视。
刑部尚书苏尚潮面无表情地旁观了许久，终于开口：“挟持天家公主是为诛九族的大罪，你可知？”
语气愈发掷地有声。
黑衣人垂下眼，也不应话，依旧只缓慢退步。
“即使是无父无母的孤苦之人，也该想想你的邻里亲朋，乃至师长旧友。”苏尚潮声音沉沉，眼神犀利。
这话似乎是在规劝黑衣人束手就擒，众人皆不以为意，只有熟悉苏尚潮的吏部侍郎多看了他几眼。
苏尚潮的话一出，越昭敏锐地察觉到身后的黑衣人后退的脚步半停。
越昭若有所思地瞥了眼苏尚潮。
胥从钰一身一触即发之势，显然也察觉到黑衣人的半刻停顿，顾不上思考其他，立刻使剑，以奇巧之力挑开拦在越昭脖颈处的剑，借力顺着黑衣人半箍越昭腰的空档捞出越昭。
越昭猝不及防被埋在了胥从钰宽大的胸膛上。
胥从钰正要以轻功向后跳去，黑衣人意识到身前一空，立刻就要转身逃离。
越昭被转换地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但情况焦急之下，她迅速清明，动作迅速，似不经意间牢牢抓住了黑衣人的衣袖，同时身形不稳，脚步慌乱下重重往胥从钰脚上踩了几脚，胥从钰纵是练武之人，也非铁人，骤然被微硬的鞋底狠狠踩了几脚自是反射性地后退半步。
便是这后退的半步，黑衣人眼眸微转，反手拉扯住越昭的手腕，用力往自己的方向一拽，越昭就这样又向黑衣人的方向倒去，黑衣人趁势半揽越昭一个转身要使轻功逃离。
胥从钰率先回神，一剑刺向黑衣人的后背，黑衣人没有半点犹豫，闪身立刻消失在囹狱的拐角。
苏尚潮面色沉如黑水，一声令下：“追。”
狭小幽暗的囹狱再次嘈杂。
胥从钰方才拦腰抱过越昭的手暗自捏拳，眉间厉色尽显，凝视越昭消失的方向。
越昭被黑衣人拦腰托着，只有风呼呼地往脸上吹，大概是在原来的世界骑小电驴飙车的感觉，她紧紧闭住眼睛，耳边是风呼啸的声音。
“喂。”越昭大口吞下一口风，艰难开口，“你和那位刑部的尚书大人认识不？”
黑衣人没有理她，只自顾在黑漆漆的囹狱里左右乱窜。
越昭完全没有被漠视的尴尬，继续说：“你可别找不到路啊，等会儿要是被抓可就辜负我了。”
话音刚落，越昭就被狠狠扔在地上，但她没摔，因为前面是堵墙，她以扑倒姿势向前倒去，正好双手撑在了墙上。
越昭有些生气地一捶墙壁：“你也别恼羞成怒吧！”
身后的人黑巾捂面，但应该是面无表情的，因为此人正指着墙的下方，声音冷酷无情：“钻过去。”
“啊？”越昭不明所以。
“钻不钻？还是我把你扔过去？”语调一致，一样的莫得感情。
越昭终于听清，视线在黑暗里恢复，认真地看向墙角果真发现了个洞，整张脸皱起，但还是很配合地趴下去：“行吧行吧。”
这个洞穴很长，下边杂草碎石乱布，上边凹凸不平的石块高低错落，显然挖的时候没挖好，稍有不慎就会撞到脑袋，一路上更是丛生的蜘蛛网拦路。
越昭嫌恶地撇开脑袋一路晃着手开路。
爬了几步，她耳朵微动，听到了后头也有人爬动的窸窣声，满意地暗自一笑。
两人一前一后地爬了一段距离，很明显那些追捕的人并不知道这条“密道”，因为越昭在前的速度并不快，一路脏乱不平，这条路大概很久没人来过了，她一路开路，堪称缓慢，这样久了都没人追上。
前方微光渐显，越昭感到自己大大松了口气，到了出口她迅速跳起，像是迫不及待要摆脱什么一样，大跳几下抖落身上的尘土。
忽然，她想到什么似的顿住身子，靠近洞口，岔开双腿，抱住双臂，抬起下巴斜眼看向洞口出来的黑脑袋，牙缝间漏气：“嘁，这么慢。”
黑衣人半刻无语，但很快恢复，拨开她的身子起身，不带半点犹豫地要再次拦腰将她掳走。
“喂。”越昭后退几步，躲开了那只手，“你和苏尚潮认识吧。”
语气笃定。
黑衣人望向被错开的那只手不说话，而后抬头无波无澜地与她对视。
“其他人看不看得出来我不知道，胥从钰当时离得那么近，再迟钝一会儿也要反应过来了。”越昭抱臂，语气一改方才的模样，镇定从容地说，“你应该不希望过几日看到苏尚潮被官家过问的消息吧？”
僵持片刻，黑衣人终于开口：“你想如何？”
越昭翘唇：“去得陇酒楼。”
黑衣人凝视着她，不说话。
“好啦，肯定不会给你设陷阱的。”越昭松下方才严肃的表情，嬉皮笑脸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隔空设陷，更何况胥从钰也不知道我会去那。”
过了几息，她又轻又低地开口：“我只是想知道一些事。”
声音似乎有些落寞。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转开与黑衣人对视的眼神，垂下眼不知在想什么。
“好。”没等多久，就听到了黑衣人的回应。
越昭脸上的表情转换之快，立刻抬起头对黑人笑道：“好，那我们走吧。”
*
她们是从得陇酒楼的后院翻墙进去的。
就是当时她与户部尚书陈广风进行那场不愉快会面的那个院落。
那个院子的包间后来在越昭的严肃要求下，程舟承亲自承诺会严查酒楼中人，并将此处永久留给越昭私人用，只是常常由于太过远僻，越昭不常去，倒是桃夭会经常被她派来此处督查清扫。
越昭推开包间的门，房内无人，但依旧洁净。
她转头对黑衣人说：“进来吧，里头无人。”
黑衣人站在门前，不动也不说话。
“得陇酒楼人来人往，难道你要站在门口等着被人发现吗？”越昭没好气。
思忖完这句话，黑衣人也跟着进了包间。
“坐。”越昭笑眯眯地随意指了张凳子。
这回黑衣人没再顾忌，直接落座。
“这里平时不来人，所以也没有茶水招待你，莫见怪。”越昭还是方才弯眼笑的模样。
黑衣人伸向茶壶的手顿住，想起方才在门前越昭的一番话，若无其事地收回了手。
“说说吧。”越昭也拉开一把椅子在那人面前坐下，笑吟吟的，“比如你为何要救侯毓。”
黑衣人立刻抬眼看向越昭，眼神锐利。
越昭立刻保证：“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她想了想又补充：“因为我也想救她出来。”
黑衣人听罢深情缓和，但依旧缄默不语。
“好吧。”越昭叹口气，还要再说什么。
这时，包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黑衣人警觉，立刻跳起拔剑朝向门外，严阵以待。
越昭探身望去，桃夭站在门口呆若木鸡、一脸惊恐。
“桃夭。”越昭一手撑着桌子，一手对桃夭招手。
“公主！”桃夭一时间被乍然出现的黑衣人和手中的剑惊吓，看到越昭时宛如见到了救命恩人，饱含哭腔道。
越昭看着桃夭笑道：“没事没事。”
而后转头又对黑衣人道：“没事，是我的婢女，她大字不识几个，什么都不懂的。”
桃夭听到这句话，顿时饱含的热泪止住，带着幽幽怨气与委屈道：“公主我已经认了不少字了！”
黑衣人观察半晌，才“唰”道一声将剑收进了剑鞘。
桃夭贴着墙壁，绕着黑衣人才走到越昭的身边：“公主您怎么来这儿了，您不是和胥参军去了刑部吗？”
越昭牵起桃夭的手，刚想和她讲方才的事情，却在瞄向黑衣人和被坐过的椅子时，未出口的话硬生生顿住。
她想了想，出口的又是另一番话了：“说来话长，不过我暂时要在这儿歇息，你莫要和任何人讲。你再帮我准备些日用品……”
说到后面声音越小，最后几近趴在桃夭耳边用气音吐字。
桃夭听罢不明所以，但既是公主吩咐她也都一一应下，顺从地退出了包间。
包间的门被再次关上后，越昭斜眼看向抱剑站着的人：“行了，真的没危险，坐下吧。”
搭在桌上的手指轻轻敲了两下，越昭想到了什么，笑着说：“说不定我们还可以一起商议下回什么时候一起劫狱。”
黑衣人望向她，眼神晦暗不明。
越昭大胆回望：“脸上一直这么闷着不热吗？要不摘下来凉快会儿？”
说完这句话，黑衣人又转开脑袋不理她了。
越昭耸耸肩，支起手托脸，也转头看向半开的窗外。
窗外是绿荫轻摇，阳光明媚。
一时间，一室只有微风吹动窗牖的呼呼声，和着窗外偶尔绿意晃动的声音。
直至两声敲门声响起，越昭知道声桃夭回来了，她起身前去开门。
桃夭抱着一个托盘，托盘上被一块布盖上，但显然放了许多东西，还有些重，她抱得很是吃力。
越昭歪头示意桃夭送到黑衣人面前，桃夭微微行礼称是。
她跟着桃夭走到了黑衣人面前，笑吟吟地看向黑衣人，一手掀开托盘上盖着的布：“你去换换吧，一直这样闷着也不舒服。”
说完她指了指包厢的里间：“那里有卧房，你可以自己进去换，也可以让我婢女帮你。”
黑衣人静静地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良久声音才出口，有些涩然：“你该知道，习武之人耳聪目明。”
声线清晰俊逸，与平日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