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训练死士是多么的严苛,只要是从他手里出来的死士都是精英,能获得这种人的赏识不说有多么的困难吧!这是来自强者的肯定,也代表她做死士很成功。

    突然乌鸦看向了他,应该是她感觉到了有人一直在盯着自己,肖平川马上转过头去,也不知为什么她看过来的那一刻,自己竟然会心慌,好像很害怕那人发现自己一直在盯着她。

    可半天那人也没说话,最后是阶下的死士对肖平川说道:“堂主,回去吧!”

    他这才点了下头,回去的一路上,乌鸦一直属于垫后的状态,好像是在一个人保护团队的后方,以免有人追杀或偷袭。

    来的时候快,回去的时候也不慢,但等所有人回到血平堂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子时。

    所有人走进主楼,肖平川坐到了王椅上,他看着那五十多等候命令的人,开口询问:“谁让你们去官府的?”

    那帮死士集体往两边撤了一步,把一直待在众人身后的乌鸦露了出来,她很是淡定与肖平川双双对视。

    可“傻”小子确实没发现这人是谁,缓缓站起身,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突然出拳冲向乌鸦。

    那丫头也不是吃素的,迅速扭过头躲过对方的进攻,顺势向后一撤与肖平川拉开一定距离,可对方紧追不舍,还步步杀招,乌鸦的武功没他高,一对一硬打自己准吃亏,可对方又缠的太死,想甩掉肖平川没那么容易。

    打到最后她的体力即将耗尽,速度开始慢下来,那小子抓准时机一把掐住对方的脖子,往后面墙壁前的石柱上狠狠一磕,瞬间乌鸦的头被磕的嗡一下。

    但肖平川还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这个曾救下自己的人,开口逼问:“你不是我血平堂的人,你是谁?”

    她被掐的发不出声音,拼命想挣脱,可越是挣脱肖平川就越是掐的紧,在他的眼里挣脱就代表逃跑,这能让陌生人平安离开吗?

    就在这时,一旁跪着的死士站了起来,上前拦住了自家堂主,并劝道:“堂主,放过她吧!不然您会后悔的。”

    他听愣住了,让自己后悔?什么事能让他后悔;看看心电图,人的一生本来就波澜曲折,如果一马平川那只能代表人挂了。

    再说了曾经也不是没办过错事,有问题就想办法解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办法总比困难多。

    肖平川不屑一顾,“有什么是能让我肖平川后悔的,滚开!”

    这要是换成平时这样说,死士早就让开了,可这回谁也没动,依旧是再劝,“您一定会后悔的,堂主放手吧!”

    他也不清楚自己的部下什么时候学会敢与他对着干,他们都很听话的呀!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乌鸦突然卯足力气挣脱肖平川的手。

    她手捂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那小子眼神一凶还想去抓乌鸦,死士正要去拦,就在要伤到她的那一瞬间,面具与帽子被乌鸦迅速扯下。

    目光死死盯着肖平川,瞬间那小子愣住了,不可思议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女人,突然荣雪清转头咳出一口鲜血,杀人的时候都没受伤,反倒是回来被人打了一顿,糟心!

    肖平川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现在他知道什么叫后悔了,刚刚死士阻拦他自己还有点生气,本以为这些人变心了,怎料死士的心依然在他这,刚刚也是在救他。

    淹死会水的,打死犟嘴的,死士拼命劝告,他拼命作死,救都救不回来。

    肖平川颤抖着问道:“姑奶奶呀……你怎么在这呀?”

    她被一旁的死士搀扶着,“你还有脸问我我怎么在这,要不是因为你被官府的人带走,你以为我愿意在这跟你耗着?”

    “你没事吧?”

    净问些废话,荣雪清白了他一眼,“我掐你脖子!你能没事吗?”

    肖平川到先装出一脸委屈巴巴的模样,“对不起嘛~我不知道是你,我不是故意的,这不是怕陌生人杀我嘛!”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那丫头更生气了,抬手就在那小子脑袋上来一巴掌,“你是不是傻!我要是想杀你的话直接牢内解决好不好,把你带回来再杀,那不是自找麻烦嘛!”

    “别生气,别生气,我错了,是我笨,你别生气。”

    荣雪清强撑着站了起来,缓了一会,调整好气息,看向同自己并肩作战的死士,说道:“今天麻烦各位了,散了吧!”

    那帮人很是听话,“是。”施礼后转身一一离开。

    这下只剩跪着的肖平川与站着的荣雪清,她掐住那小子的耳朵将人拎回五楼,一路上肖平川想求救,却被荣雪清一个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回到五楼她把那小子连扯带拽薅进屋,大门啪的一声狠狠关上,没过几秒房间里就传出肖平川凄惨的叫声,还有荣雪清噼里啪啦的臭骂。

    五楼守卫都听见了,但愣是谁也没管,之前还挺在乎自家堂主,现在……谁是老大他们分的清楚,跟着大哥混指定没问题。

    过了能有半柱香的时间,大门突然被打开,一个黑影从房间里唰的一下飞出,说是飞实际上就是被人扔了出来。

    众人定睛一看,正是“可怜人”肖平川,他的脖子上和手上还有被挠的伤痕,看来刚刚屋里应该是一场恶战,最后荣雪清赢了。

    他倒在地上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抬眼望向站在门口的女人,故意哽咽着,“你怎么可以打我。”

    荣雪清眼神犀利,“还怎么可以打你,老娘我带着伤领队帮你血平堂解决碍事的人,没让你跪地磕头道谢就不错了,还敢打我,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我知道错了嘛~”

    本还想装乖,靠卖萌撒娇解决问题,怎料这招不管用了,她看都没多看一眼,啪的一声就把门关上了。

    守卫的死士见荣雪清关了门,才敢小心翼翼靠近肖平川,生怕这女人突然杀回来一个回马枪,自己的堂主都被打的这么惨,可千万别迁怒于他们,主子都打了,就别打他们了呗!

    一个死士关心道:“您没事吧!”

    刚刚还一副弱小到不能自理的模样,当门一关上,他马上恢复冷冰冰的样子,荣雪清哪里打得过他,还不是捧着她,陪着她演戏,陪着她胡闹。

    只要荣雪清能够高兴,自己受点委屈又能怎样,打的也不疼,不能致死也不能致残,打几下而已。

    他回了俩字“没事”就把围过来的人重新遣散,自己又走回房间,房门再一次被关。

    这回肖平川发现荣雪清此刻不在屋子,四周看了看,瞧见房间里的另一个门开了,那个门通向一个露天平台,他走过去左看看右瞧瞧,却发现那个丫头并不在。

    人哪去了?这个房间就两个门,一个通向堂中走廊,一个通向天台,人不可能凭空蒸发掉啊!

    “雪清,雪清,你在哪呢?”

    这时一个小丫头出现在房顶,她挺直腰板威风凛凛,俯视着屋下的人,随后一跃而下,肖平川反应极快,感应到身后有人立刻转身后撤,与那人拉开一些距离,这是保证自己不受暗杀的办法,拉开距离可随时调整反攻的策略。

    那人无声的落在自己面前,在月光的照耀下,他看清了眼前人是谁,只见荣雪清双手环胸瞪着他。

    “叫我干什么?”

    肖平川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贴近,“别生气了~我错了~我让你打回来还不行吗~”

    荣雪清哼了一下,把头扭到一边,看来今天不用点办法还哄不好了呢!他突然把小丫头打横抱起,这把她吓了一跳,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揽住肖平川的脖颈,生怕掉下去。

    “放肆!你干什么!”

    那小子坏笑一下,“放肆的事我干多了,也不差这一回。”

    说罢几步翻上房顶,夜晚的风吹的很轻很柔,月光洒落在二人的身上,为他们点缀光亮。

    肖平川把荣雪清放了下来,她刚站稳一拳打向对方的胸口,可那小子却笑着侧身躲了过去,他从不责怪荣雪清发脾气,面对喜爱的人,人总是会不自觉的面带微笑,眼中的柔情与宠溺都出自真心。

    但她并没有因为对方不还手而就此放过,八卦掌,以掌代拳,削,兜,探,出手成招,踢打摔拿融为一体,刚柔并济,步伐似马趟泥,如鸡踏雪,手似行云,步如流水,掌法是变幻无穷。

    肖平川见这丫头玩真的,笑着也准备正式接招,就让自己探探她的武功底子。

    他拿出了最为擅长的罗汉拳,罗汉拳同八极拳一样刚猛霸道,拳中刚阳有力,身,手,步,三者合一,步随手变,身如船摆,注重步伐灵活,出手必然是快,准,狠。

    两人就这样打在一起,虽然姑娘身负有伤,但并不耽误她出手就奔着要人命的行为,而肖平川则是放了水,几次故意露出破绽,就让荣雪清得意洋洋的占上风,他不想在她的面前论什么输赢,自己只要她能够高兴。

    过了能有一刻钟,肖平川自觉认输,“停停停,错了错了,别打了,我错了。”

    荣雪清最后一掌在对方喊停的那一刻,停在了他的脖颈,“不打啦?”

    “不打了,不打了,我错了。”

    “哼!”小丫头脸色一直不好,双手环胸气呼呼的,但在肖平川眼里生气都怪可爱的。

    他从背后抱住荣雪清,“好啦~好啦~不生气,我知道错了,这不都让你打回来了,就别生我气了呗!”

    “不生气?记住了!没可能!”这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推开肖平川,她独自坐到了房檐上,可此刻那小子拿出了“不要脸”的气魄,不原谅我,那就往她身上赖,就算是用最下作的手段耍无赖,也要把她哄好。

    坐在屋檐上抱着荣雪清,就往她身上蹭,“哎呀~我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吧!”

    “离我远点,我身上还有伤呢!别碰到伤口。”

    说到这肖平川突然反应过来,收起刚刚吊儿郎当的模样,抬手在那姑娘脑袋上敲了一下,“你不说我差点都忘了,你身上有伤未愈,这你都敢出去带队杀人,你疯啦!”

    听他这么一说,荣雪清就分了心思,刚刚还在想着生气的事,突然就溜神儿了,“哎呀!没事的,那我以前受重伤差点死过去,御医看见我都摇头,我爹娘都不想救我了,这不还是活着呢嘛!御医当时说我的伤得养一年,那我一个月就下床了,谁拦我都不好使,三个月后带病继续执行任务。”

    在她嘴里这是一个值得炫耀的事,而肖平川听得背后直发凉,得受多严重的伤需要养一年?那必然是内伤外伤都很严重。

    她就待了四个月,就以最简单的外伤都未必治好了,休息四个月重新上班,疯子,比他还要疯的疯子。

    但站在死士的角度来讲,她就是死士中的极品精英,为了任务和组织不顾一切,生死置之度外,把任务看的比自己还要重要。

    他端起荣雪清的下颚,不可思议的问:“你疯啦!”

    小丫头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将人推开,“你才疯了!我怎么了?”

    “什么事值得你这般拼命,什么还能有你重要?”

    “任务,组织。”荣雪清的语气十分平淡,但说的都是心里话,她就是这般认为的,“你忘了吗?我是死士呀!”死士的思想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将她洗脑了。

    肖平川从最开始的不解和震惊,逐渐变成了心疼,想想之前她曾问为什么会对她这般好,自己突然就想明白了。

    死士哪里会轻易相信一个人,她把这份爱和对她的好怀疑成了利用,荣雪清去帮助血平堂也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死士怕被抛弃,严重缺爱的她更是会为了得到别人的一点关心,而放弃一切乃至生命。

    她活的很累,甚至比肖平川累,他叹了口气仰望夜空,此时的月亮雾蒙蒙的,“总这样硬撑你不累吗?”

    荣雪清微微耸了下肩,“这样的日子已经过了好多年了,累或不累也早已习惯。”

    “如果你死了怎么办?”

    “我死了……哈哈哈……”不知怎么这丫头仰头狂笑,越笑越疯癫,“如果我死了,那也就熬到头了……唉~再给我两年,可能真就走到头了。”

    “胡说什么!你会好好活着。”

    荣雪清并没有反驳也没有顺着他说,只是自顾自的埋头苦笑,眼中也多了几分哀愁,好像有件事一直压在心头。

    一个女人成为死士,要比一个男人更加困难,女人本就在体能上弱于男人,所以她们需要更加努力。

    肖平川静静的看着身旁这个既危险又可怜的女孩,她的强大实属不易,想去保护荣雪清,没点实力未必能护的住。

    他缓缓搂住那姑娘的细腰,将人搂进怀里,她也没有抗拒,自然的把头搭在肖平川的身上。

    两人看着天边绵延不断的高山,在深夜的笼罩下山体呈现墨色,好像一个巨大的影子,隐藏于黑暗,肖平川此刻轻拍着小姑娘的小手,说道:“别怕,以后不管你需不需要,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你可得了吧!照顾好你自己,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一个死士无时无刻都在拼命,我还能活多久,你还能陪我多久,我也快到头了。”

    荣雪清已经坦然接受了死士活不长的这个想法,她的笑容有几次是出自真心,又有几次不是无奈的苦笑,累了,撑不住了,就等合眼的那一天了,可能这就是死士的宿命吧!

    可她也遗忘了好多人,可以改变命运的人,如果她身边只有自己,那结局必然是死亡,但现在她的身后站着的是离天城,肖平川,李斌,御亦宸,有这四大护法在谁敢让荣雪清合眼,除非是她自己活不下去了。

    小姑娘在清风的安抚下逐渐在的睡了过去,肖平川温柔的摸着她的脸颊,为什么非要她经历半生坎坷后才与自己相遇,不后悔一切,唯独后悔与荣雪清相遇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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