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大摆盛宴,请尽京中名门望族。

    秦然笑着招呼来人,忙得不可开交。好容易坐下,喝了半盏茶,就见小丫头子飞奔进来道:

    “姑娘,康王殿下到了。”

    秦然一怔,忙搁下茶盏,对回雪道:

    “你注意着内院,绘烟,跟我出去。”

    说着,往前院走去。

    此时只见康王方下马车,秦烈等人正在一旁候着。秦然笑着迎上去道:

    “殿下来了?我只当自己听错了,殿下拨冗前来,不胜感激。”

    林承朝笑道:

    “秦大妹妹家的席,是定要来的。我反正也是闲人一个,夏日身子好一些,便来凑个热闹,大妹妹不必管我,自忙去便是。”

    秦然也笑着寒暄,将人往里让。林承朝笑道:

    “我坐不得多久席,大妹妹不必招呼我,我不过来瞧瞧热闹,一时半刻便走了。”

    秦然将人待到园中一处小亭,道:

    “席都在园子里,只怕殿下嫌烦,这里不远不近,殿下若喜欢便听他们吵闹,若不喜欢,只从这边沿着小路走,不远处便是给殿下预备着的屋子歇息。

    这两个小丫头子臣女便预备在这儿,殿下只管叫她们便是。”

    说着又接过小丫鬟递上来的茶,递给林承朝身边的贴身太监,那太监自然的从袖中取出银针试了试,秦然笑道:

    “臣女这里茶不好,殿下多担待。”

    林承朝笑道:

    “大妹妹这里还有不好的茶?不必验了,在这儿有什么好谨慎的?”

    秦然忙道:

    “殿下不能轻心,以防有人心怀歹意,届时我可是洗不清的。”

    说着,二人笑起来,林承朝见四下无人,道:

    “我这儿,有一份我母妃的礼物,要大妹妹拒绝一下。”

    秦然一怔,看见林承朝手里的镯子,无奈苦笑道:

    “此番又是谁的心意?然儿不敢当。”

    林承朝笑着将镯子收起,道:

    “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心意了。我如今的身子骨,娶谁不是耽误?

    又何必费心思。”

    秦然正欲客套几句,林承朝摆摆手道:

    “我千防万防处处谨慎,可这身子仍旧每况愈下,谁的病谁知道。你也不必劝慰我,宽我心。我看得开的很,只求多活一天是一天罢了。”

    秦然笑道:

    “殿下如今瞧着气色好得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原本是备着径山茶的,只想着殿下兴许喝这些茶与药性相冲,便慢慢熬的熟普洱茶,殿下尝尝,茶虽不好,却是好水。”

    林承朝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道:

    “早先大妹妹的茶,除了父皇和太子皇兄,谁又喝过?我尝着已经是极好的了,妹妹还说不好。”

    秦然无奈道;

    “殿下这般说,倒叫人不信服,当年我时常做茶,多少人都喝过,只是殿下不常入宫,即便是去太子哥哥那里,也不常遇见,却怪起我来。”

    林承朝笑着咳了几声,道;

    “不玩笑耽搁你,你快去忙罢。若是有事,自然打发人去叫你。”

    秦然笑着应下,告退了。

    才走出去不远,秦然摸了摸手上空空的腕子,对绘烟道:

    “你去,把首饰盒子里,我最不常戴的镯子拿来。”

    绘烟应声而去。

    半晌人回来,拿了一只蓝翡的镯子,晶莹剔透,似晴空水蓝。秦然怔住,半晌问道:

    “这镯子是哪来的?”

    绘烟道:

    “二爷好早之前送来的。这几年事情多的很,次次都挑要紧的说,便也没提。

    是一整套头面,并着一对镯子,一对禁步,还有两条玉佩。”

    秦然接过镯子,缓缓套在手上,问道:

    “何时送来的?”

    绘烟想了又想,道:

    “姑娘可记得,从江南回来之后,过了许久有一日姑娘去找二爷,然后便直接进宫了,就是那日,二爷差人送来的。但是没想到,姑娘根本就没再回府里住。”

    秦然沉默,那日,她从林承安处离开,便入宫听闻了北境出事的噩耗,直接去了国安寺,再没回过北府。直到如今,这一套头面,才是真真正正的送到她手里。

    谁也没想到会这样。

    秦然低下头苦笑一下,用袖子掩住,没舍得褪下来那只镯子。定了定心神,对绘烟道:

    “我叫你备下的礼物,可都准备好了?”

    绘烟道:

    “都准备着了。说来也好笑,这些金银镯子,金银锁,但凡是金银的首饰,都是顾大爷,余大人送的。

    但凡是字画,多是陆夫人给的。”

    秦然失笑道:

    “清河嫌送礼物繁琐,次次都是拿了几锭金子或是银子,叫人融了,无论打成什么,便是礼物了。

    绾绾手头不似他宽裕,但是家中字画颇多,不是字画便是给我绣的荷包香囊,再不便是绣屏。

    如今倒是都帮上忙了,若不是他俩,我此番留着见面礼的东西都没有了。”

    说着,拢了拢袖中的镯子,道:

    “走罢。还有阵子要忙呢。”

    ——

    秦然穿过回廊,听闻几个声音响起,一个女孩子道:

    “旁边的园子是可以男女同席的,都是些世家子女,在联诗作对呢,偏你不肯去瞧瞧。”

    另一个女孩儿声音响起,声音婉转温柔,却带着点说不出的端庄雅正,咬字很慢,一字一句的似乎有着些执拗的可爱:

    “不去,凑那个热闹做什么?我如今已经议亲,更不应该乱了规矩。”

    先前的女孩儿道:

    “什么叫乱了规矩?你不想去瞧瞧,你未来的夫君来没来?投之以李,报之以桃,情诗相传?”

    秦然闻言,想起温宓方定亲时的情景,不禁莞尔。

    半晌,那女孩声音带了点羞涩道:

    “我问过了,二爷没来呢。”

    秦然愣住,恰逢温宓来寻她,见她怔在那里,又听见月洞门另一头的声音,心里明白了七八分,担心的上前挽住她,秦然勾起唇角笑了笑,回手拍了拍她,示意无事。

    故意放重了脚步,走过月洞门,装作一惊,笑道:

    “姑娘们在这里静悄悄的,倒是唬我一跳。”

    两个女孩儿忙见礼,秦然笑道:

    “我如今不常在京中,不太认得,让你们见笑了。”

    其中一个开口,道:

    “回郡主,臣女是兵部侍郎张必行之女,张毓晗。”

    秦然点点头,笑道:

    “张侍郎文才武略,想不到女儿也这般标志。”

    说着,看向另一个,另一个缓缓开口道:

    “回郡主,臣女是吏部尚书之女,左思弦。”

    秦然怔了怔,笑道:

    “左大人家四个公子个个出众,原来女儿也这般出众。”

    说着,又道:

    “怎的在这儿,不上前面玩去?”

    张毓晗道:

    “思弦方定了亲,不好意思上前去。”

    秦然莞尔,道:

    “这儿奴才来来往往的,只怕冲撞了二位,即不去前头玩,不如去后头园子逛逛,此时池子里荷花开的正好。

    要是有兴致,湖上备着几只小船,叫船娘划进去玩玩也可以。只是小心些就是了。”

    左思弦福身道:

    “多谢郡主。”

    秦然颔首,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低下头笑了笑,转身对温宓道:

    “我们也走罢。”

    说着向前走去,绘烟对温宓道:

    “我们姑娘为何不争一争?明明……”

    温宓轻叹道:

    “你跟在她身边,还不懂她吗?”

    绘烟不做声,温宓道:

    “你瞧着那径山茶如何?”

    绘烟道:

    “自然是极好的了。”

    温宓看向秦然的背影,眸中划过心疼,道:

    “这般好的径山茶,她都不吃。没有顾渚紫笋,便只喝白水,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一句‘由奢入俭难’吗?

    你快去跟着她罢,别多说话,只是陪着她就够了。”

    绘烟不再言语,匆匆行了礼道:

    “奴婢晓得了。”

    说着,跟了上去。温宓长叹一口气,对身边的丹杏道:

    “我当年给她当伴读,只担心她好不好相与。如今却只担心她好不好。”

    丹杏劝道:

    “夫人不必忧愁,好与不好,夫人都在郡主身边,能陪着郡主一起。若是好,夫人只管锦上添花;若是不好,夫人不也雪中送炭?

    如今瞧着一切也是向好了。”

    温宓摇摇头,苦笑道:

    “你们都这么说,连她自己都这么说。可见是隔岸观火。我虽不能感同身受,可也知道,她早年的忍让,是不戳心窝子的。如今她的难过,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谁也不能多疼她一点,我还不能多偏心她一些吗?都说向好,难道之前的事,就能一点不在意了吗?

    我知道她有意看开,也知道她看得开。可偏偏如此,才是更心疼她。

    罢罢罢,我不过关心则乱。你也不必劝我,我心知道。”

    ——

    秦然和温宓方坐下,就见回雪走进来,屏退四下,走到秦然身边,想耳语些什么,秦然道:

    “你但说无妨,绾绾又不是外人。”

    回雪犹豫片刻,开口道:

    “有个旁支的女儿,意图勾引康王殿下。被殿下按下了没声张,如今关在殿下休息的偏房里,殿下为了避嫌在院子里等着的,打发人来告诉奴婢,奴婢得了信便来告诉姑娘了。”

    秦然摩挲着衣袖下的镯子,不说话。温宓道:

    “即是旁支,到底也算是有血缘,闹大了不好听。”

    回雪道:

    “殿下也是如此说的,故而没发作,等姑娘决断。”

    秦然半晌开口道:

    “且不声张。你去和殿下道谢,好生照料着殿下,那个姑娘先关在那。宴会就要散了,你和绘烟亲自去,告诉来的所有秦氏旁支的正房娘子,都留下来用晚膳。

    问起来也不必细说。只说是我的主意而已。

    打发人去告诉长兄,仔细些,但凡有一点风声露出去,唯你们是问。”

    回雪领命而去,秦然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温宓却知道她心里气极,并不是为着这糟心事,而是气那个姑娘的糊涂主意。

    温宓劝道:

    “她自轻自贱,是她的事,你也别气坏了自己。”

    秦然看向她,长叹一口气道:

    “我本以为忙过了今日,能好好歇一歇。”

    温宓笑道:

    “不怕,事情总有忙完的时候。”

    秦然起身,道:

    “那前院就先靠你了,我去瞧瞧。”

    温宓摆手道:

    “放心吧,有我呢。”

    ——

    秦家子嗣稀薄,秦然祖父一辈有三子,故而大房二房三房是沿着祖父一辈下来的。秦然的伯父并未留下子嗣,所有的旁支,其实也都很远。

    但总归姓秦,秦然不能坐视不理。

    秦然走到院子里,就见林承朝咳得上气不接下气。见她来了,遥遥摆手,阻止她上前。半晌方平复过来,对她道:

    “人在偏房呢。”

    秦然道:

    “我是来瞧殿下的,还未谢过殿下……”

    林承朝摆手道;

    “罢了,罢了。本不该来,却惹了是非。”

    秦然不语,只是看着林承朝,只见林承朝犹豫了半晌道:

    “我至今后院空悬,也就是不愿耽误人家姑娘……”

    秦然颔首道:

    “殿下放心,殿下好心帮我,我定不会有分毫沾染殿下。”

    林承朝点点头,又咳了几声,秦然见他面色不佳,便道:

    “外头风大,我给殿下另安置一处歇一歇?”

    林承朝摇摇头,歇了一口气,方道:

    “不劳烦了。马车备好我便回了。”

    秦然不再挽留,林承朝笑道:

    “事情我都与回雪交代清楚了,已是知无不言,有什么其他的事,打发人去我府上便是。”

    ——

    秦然在上首坐定,诸房夫人都陆续进来,坐在下首。秦然面色淡淡,看不出什么颜色,只是一语不发,看着堂下众人。回雪带着那个姑娘出现,几个粗使嬷嬷压着那个女孩儿,女孩儿纤细的身子轻轻抖着,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好不可怜。

    秦然半晌开口道:

    “秦家旁支人多,谁给我介绍一下,这位姑娘?”

    众人息声,好一会儿,方听下首中有一人道:

    “这个姑娘,像是三房大爷家的孙女儿。是三房二婶婶带来的。”

    秦然把玩着手里的手帕,笑道:

    “二婶婶?”

    说着,看向右手边的一个妇人,那妇人不过天命之年,面容白胖红润,此时有些讪讪的陪着笑,秦然不语,只是玩味的看着她,那妇人忙道:

    “然姐儿,好姐儿,你是知道的,我们三房的大爷一直没儿子,就招了个女婿,也不是个上进中用的,这也就这么一个丫头子。

    姐儿这边办宴席,便叫我带着一起来了,我哪里管得了她,不过是,哎,不过是不好拂了大爷的脸面罢了。”

    秦然挑眉,没做声,正巧遇上秦烈打发秦野前来瞧瞧,秦烈是成年的男子,不好掺和这些事,秦野尚未弱冠,又是名义上的义子,便被打发来。

    秦野向来听不得别人不敬重他姐姐,人方到就听见这么一席话,这些日子跟着林承泽单独住着,脾气也大了许多,见了许多事,明白了仗势欺人这么一个道理。

    不顾绘烟的阻拦,抬腿跨进来,面色不虞,冷声道:

    “姐儿也是你叫的?我阿姐是陛下亲封的郡主,你到自尊起来,拿起长辈的腔调了?”

    那妇人急道:

    “你这野小子,算什么东西?怎的跑到后院来了,胡乱说什么!”

    秦然本无所谓,正感慨秦野话说的越来越像样了,听了这句,脸色沉下来,冷笑道:

    “他算什么?他算北府的二少爷!未弱冠的少爷在自家后院,有什么来不得的?我竟不知,这些倒要你同意才是了?”

    那妇人忙陪笑道:

    “我该死,竟在郡主娘娘面前胡言乱语起来。”

    秦然冷笑道:

    “按照辈分,我到底要叫您一句婶娘,您也自尊自重些,问您什么您答便是,犯不上跟我扯这些其他的。”

    说着看向堂下的女孩,左不过刚及笄,道:

    “她叫什么,多大了,谁教她做这龌龊事的?”

    那妇人道:

    “回郡主,这死丫头叫秦棋,今年刚刚十三岁。谁教她?想来是自己想攀高枝,便顾不得廉耻了。”

    秦然冷笑道:

    “婶娘听听自己说的话,刚刚十三岁的姑娘家,能有这般心思?她母亲不怎么出门子,祖母死的又早,来北府的席面甚至都要跟着你才能来,这么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丫头子,有这心思能耐?”

    原本面如死灰的小姑娘,突然眼里亮起光来,哀哀地哭道:

    “郡主救我,不是我。”

    那妇人斥道:

    “住声,大喊大叫的,也不怕冲撞了郡主娘娘。”

    秦然看向她,笑道:

    “教唆小辈丢掉廉耻,去勾引康王,若非殿下心善,此时在座的多少要被牵连,又有多少兴许要被杀头。这种事都在我府上做出来了,不怕冲撞我。

    不过是小辈哭冤,怎么就能冲撞我了?”

    那妇人面色一僵,勉强笑道:

    “郡主说什么呢?难道郡主怀疑是我教唆的吗?”

    秦然笑道:

    “不敢,我手里没有证据,怎么敢断定就是婶娘呢?不过婶娘膝下的三个孙子,五个孙女,前些日子都来拜见过我罢。

    北府要从旁支过继子嗣,众多人里面,不是辈分差些,就是年纪差些,再不就是血缘远些。

    能同婶娘这几个孙辈争一争的也就是这个丫头了罢。

    我不知道婶娘怎么骗的这个丫头,我也不想知道,婶娘既说不是,便不是罢。”

    说着,扫视过堂下众人,道:

    “过继一事,我从未给诸位设限制,至于年纪何如,血缘远近的,不过也都是看我愿不愿意点头罢了。

    只是今日一事,我要告诫诸位,有些尔虞我诈是常事,但若是出了格,手段下作起来了,就别怪我不近人情。”

    话音落,又定定的看回那妇人,笑道:

    “北家这几年波折丛生,诸位又躲又撇的,是人之常情,我不愿计较,只是现在既又厚着面皮贴回来,就要继续守着我的规矩,才能蹭着我的封荫。

    想来婶娘是觉得,自己膝下的那位大哥哥,当个小小的百夫长,是自己的功劳了?

    若是自己有能耐又怎会是小小百夫长,若是不靠着北府,又怎会是百夫长。

    婶娘且好好想想,那位大哥哥当真有些许能耐?赌钱吃酒都玩不明白的人,能在京郊大营当百夫长?”

    说着起身,环视众人道:

    “北府现在不比从前,没了兵权,但于诸位而言,依旧还是靠山。北府动荡,诸位靠着北府而生的,没有受到影响,只是因为陛下未曾发作北府。

    北府一天没倒,诸位便念一天佛,庆幸一些,而不是试图看笑话,若是北府真倒了,诸位也没有好下场。难道真以为自己能跑得掉?

    万望诸位明白一个‘荣损与共’的道理。诸位惹出的是非,要靠北府摆平,北府可以没有诸位,但是诸位不能没有北府。

    过继一事,我还会慢慢斟酌,只是像今日这件事,但凡再有一次,我便也不再管了。直接绑了送到京兆尹处去,要审谁,要杀谁,一律遵法。

    一笔写不出两个‘秦’字,折损一个姑娘家,余下的女儿家也别想好嫁出去。我反正不在意,诸位也不在意?”

    语毕,又道:

    “诸位且好好想想,后日起,家塾便开了,要来上学的来便是。不分男女,只要没有歪心思的,一概都许。

    只是我眼睛里揉不得沙子,婶娘家的,我一个也不想瞧见。婶娘不必解释,我相信婶娘,只是不愿见,婶娘省下口舌罢。”

    说着,慢慢坐回去,莞尔道:

    “天渐黑了,诸位回去的路上,小心些。回雪,送客。”

    众人起身告辞,秦然颔首,抿了口水,头也不抬道:

    “那个丫头留下。我有话要说。”

    秦棋吓得瑟瑟发抖,慌得跪在地上。秦然没说话,直到众人散尽,秦野道:

    “姐姐忙了一天,阿哥等姐姐用膳呢。”

    秦然笑着拍了拍他,问道:

    “五殿下也在呢?”

    秦野点头,秦然笑道:

    “那你先前面去,告诉他们先用膳,姐姐忙完就来。”

    秦野犹豫了一下,秦然道:

    “去吧,听话。”

    秦野点点头,道:

    “那我先去,阿姐快些,别饿着肚子,先叫回雪姐姐拿些点心垫垫。”

    秦然颔首。秦野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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