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新年(下)

    沈如月佯装冷静道:“这位公子,我们认识吗?”

    我们并不是很熟啊,你千万不要讹我。

    江柏舟勾唇一笑,南宫灼脸上的笑容倒是少了几分,哈哈道:“沈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在下上月才去过将军府拜访过将军大人。”

    沈如月心说我自然知道,但你确定你真的是去拜访将军大人的吗?说假话也不怕遭雷劈。

    沈如月刚在心里想完,突然外面传来外面一声惊雷,接着下起了小雨,雨声淅淅沥沥,透过窗来。

    沈如月:“……”果然,老天有眼。

    江柏舟挑眉,实话实说:“看来南宫公子的话可信度并不是很高。”

    南宫灼这回倒是沉得住气,乐呵呵的找了个靠近沈如月的位子坐下,“无妨,沈小姐相信就行。”

    沈如月非常镇定的换了个座位,然后道:“我并不是很相信。”

    所以你千万不要讹我,我可伤不起。

    南宫灼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有些怒气道:“沈如月,我敬你爱你,你不要不知好歹,这京城有多少人想嫁给我。”

    言外之意就是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沈如月很想回家,早知道要被讹就不进来了,还有,不要那么自大好不好,我并不是很想嫁给你。

    “到底是谁不知好歹,南宫公子应该清楚。”江柏舟淡淡道。

    南宫灼一见他就想起上次的赌约,以及他闹完回家被父亲教训了一顿,甚至被禁足好几天,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又跑来找不愉快了。

    “张伯,送客。”江柏舟招手喊来管家。

    管家心中的石头落下,连忙道:“南宫公子,请吧。”

    南宫灼双眼通红,又气又羞,盯着江柏舟,狠声道:“别以为你有皇上撑腰我就不敢得罪你,我一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南宫灼甩袖走人,沈如月默默的坐回原来位置。

    “你和他,有仇吗?”沈如月斟酌了一下用词。

    江柏舟摇头,很淡然的道:“难道不是和你有关吗?”

    沈如月被噎了一下,好像也没毛病,的确是和她有关。

    经过南宫灼这么一闹,两人也没什么心思说那些事情了,眼看着无话可说了,江柏舟突然问:“晚上有空闲吗?”

    沈如月愣了一下,然后点头,“有的。”

    他起身走近她,附身轻声道:“晚上在江边有烟火看,想不想去?”

    沈如月的脸有些烫,“唔,想去……”

    这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在约她?

    江柏舟笑笑,拍了一下她的头,“那晚上见。”

    然后就拉起她的袖子把人拉了起来,往外走去。

    “晚上我会派人接你。”江柏舟撑了把伞站在门口。

    沈如月站在他的伞下,有些局促的点了点头。

    沈如月耳根有些红,随后弯腰上了马车,突然转身说了句:“晚上见。”

    江柏舟站在门口看着缓缓行驶的马车,嘴角默默上扬。

    真是可爱。

    本来是要去拜访沈国公一家的,但沈如月知道真相后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去面对沈雨晴,所以便瞒了父母说自己身子不适,想留在家里。

    沈如玉怎么说也是她哥,一眼就看出来不对劲,沈如月也没瞒他,实话和他说了,沈如玉倒是很意外,她这个表妹年纪轻轻便因有才出名,虽说和沈如月相比还是差一些,但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那你好生待在家中,为兄帮你报仇去。”沈如玉揉了揉她脑袋。

    沈如月默默整理好被他揉乱的头发,心里纳闷,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帮她报仇?

    沈如月在家里闲着也是无聊,于是便让愿竹把近期的新衣裳都拿出来过过眼,顺便挑一件晚上穿。

    沈如月的衣裳是真多,每个季节的新衣裳就没落过,光是为了这个新年都备了五套衣裳,不过沈如月也不是那么铺张浪费的人,就挑了两件,其余的送到沈舞悠那边去了,反正她也喜欢新衣裳。

    衣柜里有些衣服她压根没穿过,放着也是浪费,这次一口气挑完然后送去给沈舞悠好了,反正她之前一直被克扣,这些衣裳她应该会喜欢的。

    沈如月最后选了两件衣服,但就是拿不定主意。

    一件是淡紫色的紫荆花柔袍,一件是绛红色的金线软袍,两件衣服都不怎么繁重,但又不失端庄,很符合她的气质。

    愿竹在一旁出主意:“小姐穿这件绛红色很好看呢。”

    沈如月两件都喜欢,闻言问道:“是吗?”

    愿竹点头,继续道:“再说了,现在是新年,应该穿喜庆些才是,这件绛红色的很衬小姐。”

    沈如月被她折服了,她自己也比较偏向绛红色的这件,因为它显白。

    挑拣衣服的时间过去的很快,愿竹去贵娇院送衣裳的空当沈如玉就回来了。

    他一路不停走进了沈如月的院子,沈如月躺在床上翻看一本书,看得正起劲,被他吓了一跳。

    “哥?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沈如月坐起身来。

    沈如玉脸色怪怪的,坐下喝了杯茶才说:“我先回来的,母亲和父亲还在国公府。”

    沈如月穿鞋下榻,坐在他身边,“怎么样?”

    沈如玉道:“去国公府时并没看见她,她对外称不舒服不见客,我想办法去见了她一面,她那张脸……实在是可怕。”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脸色那么怪的原因了,实在是……让人有些反胃,所以他便逃了回来,没错,是逃。

    沈如月吃了一惊,虽然她这个姐姐恶毒了些,但怎么会把脸弄成这样?这以后还能嫁的出去吗?

    等等,这脸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她自己总归不可能害自己,所以只能是别人做的这件事,有其他人嫉妒她,对她下毒手吗?显然好像并没有,据沈如月所知,沈雨晴人缘一向很好。

    外面一声惊雷,她灵光一闪,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江柏舟说的给她吃了一点苦头,是不是就是这个呢?

    沈如月笑出声来,这哪是一点苦头啊?这简直解气啊。

    沈如玉不明所以,但也不替那个恶毒表妹感到惋惜,他低头看了眼沈如月的手,那双手白皙柔和,细长晶莹,弹琴写诗作画赏心悦目,偏偏就让她给留下了污点,她这也算是罪有应得了。

    “明年给哥哥奏一曲吧,就奏《春神》。”

    沈如月愣了,哥哥从来不会在她面前提这个,这在沈家就是个忌讳,连沈如月自己都时常望着蜷曲的手指发呆。

    沈如玉依旧是温声细语的,安抚着她无所适从的内心。

    “哥哥记得,你弹的曲子总是能带动人的感情,纵使你再力不从心也该试试看,说不定能如从前一般呢?哥哥相信你。”

    沈如月出神望着她哥哥,不由得眼眶一红,她有好几次看着那把木琴发呆,想去抚摸它,想去弹奏它,想与它融为一体。

    但她永远止步于此,她做不到,她懦弱胆小,不敢往前走,怕结果不如意。

    眼泪夺眶而出,积攒了许多年的委屈喷涌而出,眼泪蜿蜒而下,划过她白皙秀丽的脸庞,显得格外晶莹。

    哭过一场,那些顾虑也被眼泪冲走了,沈如月的手指虽然不如以前灵活,但这些年来一直都有在吃药康复,想必弹琴应该也不在话下了,要知道,最严重的时候,她的手连调羹都拿不稳。

    沈如玉坐着又安抚了她几句,看她好些了才起身回自己的院子。

    用晚膳的时辰也到了,愿竹打发膳房的人把膳食端来了别院,沈如月见状问:“今日不吃团圆饭吗?”怎么把饭菜端到自己院子里来了。

    愿竹把饭菜摆好,“将军和夫人都在国公府用膳,说是晚些时候回来。”

    沈如月皱眉,将军府与国公府虽然一直和和气气,但沈如月心里明白自家和伯父家是不太亲近的,更何况老夫人是继母,本就不喜欢沈国公,与他不对付,今日又怎么会留在国公府用晚膳?

    那必定是出事了。

    沈如月抬头看看布菜的愿竹,想来她也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沈如月将这些杂事抛之脑后,既然父母瞒着他们,那就是不想让他们知道,何必为难自己。

    沈如月甩甩脑袋,晚上还要和江柏舟一起去看烟火,这样满心都是其他事怎么能行?

    桌上菜品很多,很丰富,有荤有素,本来这些菜也只是图个吉利,并不可口,所以她吃了几口混个半饱也就搁下筷子了。

    用完晚膳就该沐浴了,愿竹放好热水,端了香露来。

    沈如月看了看托盘上琳琅满目的香露,有些纠结,沉吟片刻,然后问:“这里面有槐花香吗?”

    愿竹从托盘里挑了一瓶淡黄色的递给她,沈如月凑到鼻尖下闻了闻,“就要这个。”

    愿竹应了一声,然后把香露慢慢倒进水里,沈如月呼出一口气,默默把身体沉入热水里,愿竹看着她放松的模样,忍不住问:“小姐今天晚上是要出门去吗?”

    平时都是用茉莉香和海棠香,今日有些奇怪。

    沈如月只剩个头在外边,脸上红扑扑的,闻言轻轻“嗯”了一声。

    愿竹在心里想,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和旭王殿下出去。

    待沐浴过后,愿竹替她梳发,走近时都能闻见肌肤与发丝上不浓不淡的槐花香,清香入鼻,自甘沉沦。

    愿竹给她上了些粉黛,腮边桃花粉让人想咬一口,唇上柔润的番茄色呼之欲出,最后换上那身绛红色的衣裳,看着很是明艳动人。

    沈如月平时很少穿颜色鲜艳的衣裳,除了新年,新年嘛,就要穿吉利喜庆些,不过她穿鲜艳些倒是好看极了。

    沈如月从梳妆台前的首饰盒中拿出一枚白玉玉佩系在腰间,与绛红色的金线软袍看着着实不搭,愿竹手上拿着沈如月的狐狸毛披风,看着这一幕也不阻止,反而笑靥如花,这玉佩不错,我家小姐也是真好看。

    沈如月让人去国公府通报了一声便出了门,临走时还想告诉沈如玉一声,结果去的人回来报信说大少爷用过晚膳就出门了。

    沈如月挑眉,这么早出去做什么?但她也没多想,捣拾捣拾就出门了。

    江柏舟果然安排的很周到,门口早就停好了一辆马车,这马车似乎还是新的,浑身月牙白,车身上还雕刻着星月,看着别致极了。

    沈如月进了马车,里面架着一只小炉,里面烧着炭,上面还烤着几只小红薯,车厢里都是暖洋洋的,还飘着一股红薯独特的香味儿,沈如月莞尔一笑,他果然细心。

    外面喧闹极了,沈如月听着声音没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果然很热闹,入眼都是一片红彤彤的,街上行人如流水,小摊更是齐全,卖什么的都有,沈如月难得喜欢这么热闹的地方。

    又过了一阵,外面的喧闹声小了些,这是远离闹市区了,果不其然,马车平缓行驶了一段后缓缓停下,沈如月掀帘往外看去,江边杨柳依依,江面上还停泊着不少船只,还有小孩在江边放花灯和孔明灯呢。

    沈如月弯腰出了车厢,一抬头就对上江柏舟琥珀色的眼珠,眉眼弯弯,唇角扬扬,与周遭景色最是相得益彰。

    沈如月问他:“你在这干嘛呢?”

    江柏舟伸出手,闻言笑了笑,“我在等你。”

    沈如月脸色微红,也不知是胭脂的颜色还是脸红。

    江柏舟打量了她一下,瞥到腰间的玉佩,愣了一下,然后笑道:“这身衣服倒是衬你。”

    愿竹默默收起上扬的嘴角,那是,我们小姐可是特地挑的这身衣裳。

    沈如月朝他笑了笑,顺着他的手下了马车,江边有不少人,都是成对儿的,郎才女貌,耳鬓厮磨。这样一看,他俩似乎也是一对璧人。

    这个念头生出来时沈如月被惊了一下,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些东西?耳根子红极了,仿佛要滴出血来。

    江柏舟都看在眼里,柔声问她:“想在岸边看还是在高处看?”

    沈如月看着他,想了想说:“在高处看吧。”

    江柏舟低声应了句“好”,便带着她上了酒楼,他要了个雅间,雅间的窗户正好对着江边。

    沈如月扒在窗户边上往外看,江柏舟进来看见这一幕忍不住笑出了声,问她:“从前没看过烟火吗?”

    沈如月摇头,她不是没看过烟火,她是没有见过普通人家过年的人间烟火。

    江柏舟将菜单递过来,“想吃什么喝什么随便点,这家酒楼的老板是我朋友。”

    话音刚落,屏风外就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旭王殿下好久不见啊,怎么还是那么不见外。”

    沈如月扭头,见一位青衫男子摇着把扇子从屏风后绕了出来,沈如月局促的看了眼江柏舟,江柏舟立马从容道:“这位是顾兄,也就是这春宵楼的老板。”

    那位顾兄收了扇子,笑容款款道:“想必这位就是沈小姐吧?久仰大名,在下姓顾,单字一个川,字子安。”

    沈如月礼貌的回应道:“顾公子不必多礼。”

    顾子安在江柏舟身边坐下,抬手让小二送了壶茶上来,继续和沈如月搭话,“令尊近年来身子可安康?”

    沈如月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道:“劳顾公子挂心,家父身子安康。”

    顾子安笑了两声,悄悄道:“你可能不知道,家父与令尊曾经是同窗呢!听说两人当时还挺不对付。”

    沈如月闻言笑了,“我竟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顾子安也笑得很爽朗,倒是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江柏舟看不下去了,看着他冷冷道:“顾子安,你可真是聒噪。”

    顾子安朝沈如月摊了摊手,满脸写着“看吧他这人可真是够冷淡的”,江柏舟直接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顾子安本打算反驳他,结果转过头看见他那一副要吃人的表情。

    顾子安:“……”大哥我没惹你吧?

    沈如月捂嘴轻笑了几声,温声劝慰道:“好啦,阿谦哥哥,子安哥他也是过分热情了些。”但确实有些聒噪。

    顾子安捂着脑袋愤愤点头,然后换来了江柏舟的一句:“滚出去。”

    顾子安拿着扇子灰溜溜的出了雅间,这明明就是他的酒楼嘛!!!

    江柏舟在雅间内淡定喝茶,朝沈如月看了一眼,怕她坐着无聊,于是提议道:“烟火还有一会才放,要不要下去逛逛?”

    沈如月摇了摇头,道:“坐在这看就挺好的。”

    毕竟这里有美食还有美人做伴,简直是人生得意啊,还下去逛个什么啊。

    沈如月在上面看着江边的孩子放花灯,嘴角的笑意越发明显,她小时候就没有出来放过花灯,真想试一试呢。

    江柏舟突然问她,“将军与关夫人给你订婚事了么?”

    沈如月嘴角的笑意还在,闻言愣了半晌,回答道:“还没。”

    正当沈如月看得入迷时,听见江柏舟轻笑了一声,她转头不解的看着他,江柏舟解释道:“没什么,看见两个熟人而已。”

    然后用手指指着一处,沈如月看过去,那是两个蹲在河边放花灯的背影。

    沈如月刚开始看不出来什么,以为他也对花灯感兴趣,然后江柏舟又道:“你看左边那个人。”

    沈如月看过去,发现这人的背影居然有些熟悉,娘的,这白衣锦袍的男子不就是她亲哥吗?!

    沈如月再往旁边一看,那玲珑曼妙的身姿一看就是女子啊!看那装扮,看那满头珠钗,啧啧,还是个来头不小的女子。

    沈如月顿时瞪大了眼睛,原来哥哥怎么早出门是为了约会呀!

    沈如月看向江柏舟,有些不确定道:“旁边那位是不是就是锦玉公主?”

    江柏舟淡淡点了点头,然后又问:“想放吗?”

    沈如月懵逼,话题怎么说换就换啊?

    她不明所以道:“啊?”

    江柏舟指了指下面,“花灯。”

    沈如月瞬间点头如捣蒜,我可不是为了看哥哥谈恋爱才下去的,好吧虽然也有些私心,但还是想放花灯的。

    江柏舟看她这副模样笑了笑,随后起身道:“走吧小朋友,下楼。”

    沈如月提起裙子就跟了上去,果然特别善解人意啊!

    到了江边,沈如月发现那两人都不见了,哥哥果然谨慎啊,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气了,不过转念一想,可以放花灯也是很开心的!

    江柏舟和老伯买了只莲花灯,又要了支笔,递给沈如月,然后道:“把愿望写在灯上,放入水中便可实现。”

    沈如月抬头看他,道:“你还信这个啊?”

    江柏舟挑眉,诚实无比:“不信。这是卖灯老伯说的。”

    沈如月撇嘴,然后一笔一划的在灯上写字,江柏舟仗着自己身量高,悄悄移到沈如月背后看她写的愿望,最后一个字刚好收尾。

    她写的是,愿我所爱之人岁岁皆平安。

    放下莲花灯的那一瞬间,一声响,烟火在天空中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烟火在天空中一朵朵绽放开,火星飞溅,欢声笑语一片,阖家欢乐。

    江柏舟弯腰在她耳边道:“沈千金,今天开心么?”

    沈如月看着烟火满脸笑容,转过身和他平视,眼里灿烂非凡,她的眼睛竟比满天烟火还要迷人。

    “新年快乐!”她说。

    江柏舟喉结上下滚动,虚抱了一下她,轻声道:“新年快乐。”

    沈如月在满天烟火之下反抱住他,江柏舟愣了,手都无处安放,她发间飘来淡淡的槐花香,江柏舟将手放在她发顶,两颗紧贴的心有规律的跳动着,彼此之间再无缝隙。

    周遭吵闹的声音远去,烟火的轰鸣声也再听不见,他只听见她说:“谢谢你,我今天很开心。这是我过的最开心的一个新年!还有,愿你岁岁平安呀。”

    江柏舟把她轻揉进怀里,低声应了一句,“借你吉言。”

    沈如月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整个人就像喝了酒一样,头脑浮沉,脚步都飘忽不定,也做出了平时根本不敢做的事,两人像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越发亲密了。

    最后梳洗完躺到床上时,沈如月的身上还是带着槐花的清香和檀木混合的香气,这是江柏舟身上的味道。

    她有些怀念他怀里的温度,整颗心都被填满了,那是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很新奇也很让人沉迷,真希望年年如此,有他足矣。

    “新年快乐,我的旭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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