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求您救救奴婢。”

    卫芸急忙扶起阿绿,接过那块玉老虎:“好,你去那边,我在这边找,务必要找回小王爷。”

    “是。”

    画面斗转,顿时烽火齐聚,灼热的火光瞬间将卫芸团团包围。

    “太子妃,人证物证俱在,你还又什么话可说?”

    卫芸紧紧攥着那块玉老虎,跪在为首的人面前,布满血丝的手攀住那人的衣角,像是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真的不是我,我怎会谋害小王爷。”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响彻宫殿之中,还未回过神,脸颊顿时火烧火燎,剧痛难忍。

    泪水划过双颊,满心希冀仅剩无尽的寒心。

    来不及拾起掉落一地的尊严,卫芸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

    蓦然,脖颈触到一抹寒凉。

    卫芸抬起头,看向持剑人的双眸满是不可置信。

    “太子妃,你可认罪?”

    他的眼神,比架在脖颈间的刀剑更寒心。

    卫芸咬紧下唇,直至溢出满腔血腥。

    半晌,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臣妾……无罪。”

    话毕,卫芸只觉门面生风,想躲避,却发现身体似有千斤重,将她固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手起,刀落,刀锋瞬间染上了她的温度。

    “啊——”

    卫芸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蹿起来,抚摸脖颈,一片干燥。

    环视四周,檀香袅袅,帷帐轻纱,还是熟悉的布景。

    卫芸捂着刺痛的胸口,松了口气。

    还好,只是个噩梦。

    一个侍女闻声进门:“太子妃,您怎么了?”

    卫芸接过递来的手帕擦汗,打量她:“你是?”

    “奴婢翠竹,太子爷派我来侍候太子妃的。”

    哦,险些忘了那个混蛋了。

    昨夜太子爷喝醉了酒,抱着她又哭又闹,说什么也不撒手。

    所幸李景凡及时赶回来,专门派遣马车把他们送出宫,还安排了几个侍从婢女在一旁伺候。

    昨夜卫芸哄睡了李贤昀,实在不愿和一个满身酒臭味的男人睡一起,但又担心他半夜撒酒疯,只好搬到偏殿,将就着睡了一夜。

    “太子爷怎么样了?”

    “回太子妃,和前些时日相比,太子殿下睡得很安静。”

    卫芸敏锐地觉出翠竹话里有话,碰巧无事,便就着她的话说下去:“此言何意?”

    “其实,在成婚之前,太子殿下常在深夜灌醉自己,醉后……”

    话头戛然而止,翠竹犹豫再三,撩起了衣袖:“经常打骂婢子们。”

    衣袖之下,条条青紫长痕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所以呢?”卫芸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你是想让本宫去劝说太子向你们道歉,还是直接去领银子走人?”

    翠竹不慌不忙,跪地道:“奴婢不敢。”

    卫芸摆手让其他人离开,一屁股坐在床榻上,说:“本宫初来乍到,对府中的事务尚不熟悉,也做不得太子的主。你们若是有冤屈,何不去衙门击鼓鸣冤?”

    翠竹仍跪于冰冷的地砖上,既不接话,也没有起身的打算。

    这么固执吗?

    卫芸抓了把乱糟糟的头发,大脑炸裂似的疼:“你先起来。”

    翠竹应了声,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

    卫芸不愿和死板的人较真,便主动转移话题:“你什么时候入府的?”

    “一年前。”

    “今年多大了?”

    “回太子妃,十八。”

    不过和原主差个三两岁,放在现代也该成年了。

    “若是本宫任凭你们自生自灭,该如何?”

    翠竹上前一步,见卫芸神色如常,鼓起勇气:“若真连婢子们都无路可去,那太子妃该何从?”

    反应挺快,够聪明。

    虽然说得没什么逻辑。

    卫芸斜倚床榻,静候翠竹的说辞。

    “昨夜太子妃离开后,太子原本已经睡下,可不知何种原因太子突然梦魇,醒来后便下令准备马车,即刻入宫。伴读斗胆询问缘由,太子妃可知太子说什么?”

    昨夜入睡太晚,竹英的淳淳善诱只会让她困意上头,卫芸实在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意识到旁人在场,又假装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淡然道:“说梦见我出事了。”

    “非也。”翠竹道,“太子爷说,他梦见您饮鸩自杀了。”

    掷地有声的回答,使得卫芸精神了几分。

    自杀?

    提到梦,脑海中快速回温了一遍昨晚的梦。

    时间间隔太长,许多细节已经记不太清了,不过无论回味多少遍,梦里也没有关于饮鸩自杀的记忆。

    倒是被人威胁这一点令人印象深刻。

    放在往常,卫芸必定要说些“拒绝迷信”的话。

    自从最近做的梦被接二连三地印证后,卫芸也不得不开启了头脑风暴,相信“梦境可以预测未来”。

    自己的梦可以实现,那别人的梦就不一定是梦了。

    卫芸不禁坐正了身子,陷入沉思。

    “太子妃,现今殿下只在乎您。”翠竹不知想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下去。

    戛然而止的话反而勾起了卫芸的兴趣,卫芸反问道:“既然太子殿下只在乎本宫,那成婚当日殿下为何中途离开?”

    “比起衡量太子对本宫究竟真心,本宫更想知道,外界关于太子的传言,有几分可信。”

    凡事总要讲求一个真。

    卫芸毕竟只是一个占有他人躯体的现代人,那些流言蜚语她也没听说过,自然不会因为所谓的“传言”而给太子下定义。

    更何况他们已经共处了一些时日,虽称不上一见钟情、日久生情,但卫芸打心眼里并不讨厌这个有八百个心眼的太子。

    生于大族,没心眼的早没命了。

    但这些对于翠竹来说,着实是为难她了。

    “太子殿下尊贵,奴婢不敢妄加揣测。”

    卫芸轻笑:“知难而退,你倒是机灵。”

    “奴婢不敢。”

    “有什么敢不敢的,”卫芸起身将翠竹搀扶起来,仔细端详翠竹的打扮,“我喜欢你直言的性子,正巧我身边缺个贴身侍女,不知你愿不愿意。”

    翠竹模样清秀,比不得国色天香,放在人群中也不过是茫茫人海中的一粒微尘。

    可她眼中透露的坚韧,是卫芸分外熟悉的。

    翠竹跪地叩首:“只要太子妃不嫌弃,奴婢愿为太子妃上刀山下火海。”

    “碰巧身边缺人而已,我一个两袖清风的太子妃用不着你上刀山下火海。”

    卫芸对她动不动就跪拜的行为很是头疼,扯了扯嘴角,说道:“倒是你这名字,本宫不是很喜欢。”

    绿色太多,运势也不怎么顺畅了。

    翠竹不卑不亢:“还请太子妃赐名。”

    卫芸稍加思索:“嗯……萋萋结绿枝,晔晔垂朱英,不如取个谐音,唤做竹英吧。”

    “竹英谢过太子妃。”

    卫芸走到妆台前,竹英自觉跟了上来,为她梳妆。

    犹豫片刻,卫芸还是说出了口:“我们年岁相近,以后只有我们两个人时,你不必拘泥于礼节,我不喜欢。”

    卫芸所言,和嬷嬷所讲的规矩大相径庭,打破了竹英对于规矩的见解。

    竹英本欲说些什么,余光瞥见铜镜倒影的眼眸,把那些规矩话又滚回了腹中。

    “明面上我是太子妃你是我的贴身侍女,私下你我还是姐妹,”卫芸无心翻弄着花里胡哨的玉钗、胭脂,继续说道,“所以,你现在能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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