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哞。”
连绵的大山里，一头灰色的毛驴边吃着杂草边载着主人在山间行走。
这灰驴是燕昭随手捡的，约莫是其前主人落下的。遇到时灰驴被绑在树上，差点就成了山大王的盘中餐，好在燕昭撞见才保住小命。
燕昭拆开绑着青鸿剑的布，拉开剑鞘随手一挥——
什么也没有发生。
“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燕昭抚摸着青鸿剑上的锈迹，原本的神剑经历过破碎与时光的磋磨，此刻已然比不上街边打铁的练手之作，瞧着跟个烧铁棍似的。
“等过段时间我便去晏城求人让你重现锋芒。”
晏城位于大周的腹地，除了是太上学宫的属城外，便以机关术及锻造术闻名天下。青鸿剑是燕昭师父赐给她的神剑，据说是由晏城曾经的城主亲自锻造，想来其后人应该也能令青鸿剑重新绽放光芒。
更不用说太上学宫是燕昭必然要去的地方，虽说洒脱，但若能多活一段时间，那也何必求死。
至少，她还有些疑问等着解答。十几年了，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
山间的风多狂躁，燕昭数次抚着长发却还是不奏效，干脆撕开一条布高高的绑起，一瞬间眼前突然开阔了起来。
望着连绵不绝的深山，燕昭突然来了兴致：
“大风刮来了黄土地，山狍子满山地跑，家里媳妇儿总算笑开了花，来年又是个好日子~”
“年年都是好日子~”
有力的男声接在燕昭后边唱着，粗犷中带着砂砾，想来定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
燕昭吼道：“大哥，可否告知如何下山？”
那声音回道：“妹子暂且等一等！”
好咧，在这深山老林里原地打转了好些日子，总算来了个活人。
燕昭老实地在原地等着，自然来的是活人最好，若是些山鬼精怪，那么大名鼎鼎的上华天君就会让它晓得什么叫做剑仙。
不多时，一名提着弓箭背着篓子的猎户走了过来。
当猎户看到一人一驴时，显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也不只是燕昭在警惕着山鬼精怪呀。
猎户走进后打量了一番燕昭，见人的打扮显然也是个闯荡江湖的主，心里的疑虑又是打消了几分。
这位姑娘穿着虽然简单实则纹路精致，举手投足间洒脱不羁，可见应是出身宗门而非世家。尤其眼睛清澈轻灵，肯定不是什么魑魅魍魉！
“妹子可是迷路了？”
燕昭从灰驴上跳下来，冲着猎户比了个江湖手势。
“大哥见笑了，在下在这山里饶了好几日，实在是不得已才叨扰一二。”
猎户笑道：“妹子不必客气，此处乃十万大山的边缘祁山，再往此路走上三个时辰便能见到人烟。”
“多谢大哥。”
“当不得，当不得，只是曾受过恩惠，便希望俺也能帮到别人。”
“原是如此，敢为大哥这祁山是否在大周的东南方向？”
燕昭那位唱山歌的师弟便是南边人，老家距离晏城并不远。若当真是师弟的家乡，那她对此也不算全然陌生。
“祁山乃大周与北原的交界，跟东南可谓是两个方向哩。”
燕昭愕然，与北原交界，不说晏城了，都快出大周的国界了。
“可这山歌……”
猎户眼神一黯：“这山歌是俺家乡的歌，十几年前南方乱的很，俺为了活命才从老家跑到这北边，到现在家里什么都快记不清，也就还记得这几句山歌。”
那时候为了活命到处都是两脚羊，不止妖魔吃人，连人都吃人。一起逃难的就他活了下来。
燕昭无言，若说这大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若非长公主殿下临危受命辅佐幼帝，俺们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长公主？”燕昭怔愣道，若是大周的长公主，恐怕只有那位了吧，风华绝代的大周长平公主。
猎户挠头：“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反正芸娘说是有了长公主战乱才能平息，才有现在的海晏河清。”
提到芸娘，猎户便双眼一亮，笑得尤为自豪，想来这位芸娘定是位知书达理的贤妻。
“天色不早了，妹子还是快些下山吧。虽看妹子应是不惧山上的野兽，但难免遇到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猎户沉思片刻，颠了颠背上的篓子：“妹子若不嫌弃，俺便同你走上一遭，今个儿算是满载而归，芸娘在家也等久了。”
燕昭突然感怀这世间还是有很多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更不愿推辞好心人，便道：“多谢大哥。”
山路艰难，但猎户显然是走惯了，燕昭更不是凡人，牵着灰驴稳当当地跟在猎户后头，二人竟不到三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
温柔清秀的女子坐在村口绣着帕子，听到“芸娘”二字时猛地抬头，笑容温婉地朝猎户招手。
“阿诚，没有伤到哪里吧？”芸娘扯着猎户袖子上的裂口，反复查看没有伤口后才放心来，扭头看向一旁的燕昭，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才笑道：“这位姑娘是……”
燕昭颇有眼色地打招呼：“嫂夫人称呼我阿昭便可。于大哥见阿昭一人行走山路，恐不放心便亲自相送，阿昭便也跟着听了一路的嫂夫人，现在一见果然伉俪情深。”
芸娘低头浅笑，牵着自家相公的袖子以眼神示意道：“夜色将至，相公不若请阿昭在寒舍歇息一晚。”
燕昭笑着回绝：“不了，阿昭身有要事须得立刻进城。”
她拉着灰驴往前走去：“二位，就此别过！”离开前燕昭甚至还能看到芸娘依偎在自家相公的怀里注视着她。
燕昭心里纳罕，芸娘举手投足间颇有修养，想必不是出身大家也定是书香门第，若无意外她甚至都不会认识猎户。不过燕昭也只是随意一想，到底她是过路人，又何必非要探个究竟。
不多时燕昭便见到了斑驳的城墙。
这是个古朴却热闹的城市，充斥着北方独有的凛冽与豪迈。
当地的老百姓好奇地看着燕昭，事实上这座城市过路人不多，更不用说衣着整洁轻薄的燕昭，在粗糙的临城更是鹤立鸡群。
燕昭刚走到一家客栈时，却瞧见几名腰挎大刀的壮汉行色匆匆地掠过，目光在刀鞘上的印记停留了片刻。
那是金家的人？
大周虽是楚家天下，但却有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金家虽比不得八大世家，但也算的上档次，尤其金老将军当年随着英国公打退妖魔，可谓是人尽皆知的英雄人物。
临城只是个小城，怎会有金家人在此？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小二的声音打断了燕昭的思绪。
燕昭回神，将牵驴的绳子递给小二：“敢问房价几何？”
小二笑容微敛，心里不由嘟囔这位姑娘看起来干净利落，没想到竟是个缺钱的主。
“上房一晚1两，中房500钱，下房则是100钱。”
燕昭心疼地从怀里掏出100钱：“一间下房。”她想了想，再从怀里掏出10钱，“麻烦再添些草料。”
佛子那儿可是连一毛钱都没有，活得跟神仙一样餐风露宿。就这五两还是她从山里的尸体中扒出来的。为了这五两，足足念了一天一夜的渡经，又渴又饿。
“小二，方才路过的那几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金家金刀卫？”
小二笑道：“姑娘好眼力，咱临城自打金老将军到来，就再也没有马匪精怪侵扰，才有了如今这般热闹的景象。”
果真是金家，可金家怎会在这偏远之地？
小二突然叹了口气：“可惜金小公子生来体弱多病，前不久请了名医也不见效，这次怕是挺不过去，再加上前头夭折的那几位，恐怕金老将军再是如何的英雄人物怕也是撑不住啊。”
“竟有这事。”燕昭惊讶，世家向来重视子嗣，且有气运庇护，怎会出现绝嗣的危险。似金家这般，定有隐情。
小二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姑娘可别说出去，据说金家是糟了绝种的诅咒才会这般，不然金小将军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却不见一点消息。”
燕昭瞥了眼小二，笑道：“你同我说这么多是为何？”
一般的客栈打听消息都得掏钱，怎么到了这家却是如此热情好客。
小二讪笑，哀叹一声：“其实金老将军早早就放出消息，若谁能解了这诅咒便有大大的赏赐。前些日子城里来了不少高人，其中便有一位入住本店。可惜那位公子一去不复返，只留下些许物件在本店，更是欠着我们十两银子哩。”
燕昭了然，似笑非笑道：“这位公子欠下的债又与我何干？恐怕是你们想贪了人家的物件却又怕人去而复返吧。”
小二连连摆手，弓着腰赔笑道：“哎哟，姑娘可是多想了。只我见姑娘打扮不似一般人，恐怕迟早也要应金府邀请接下这任务，不若早早同姑娘说道说道，届时还望姑娘能带回些那位公子的消息。”
当然要是两个都回不来，那客栈就赚大发了。
燕昭懒得拆穿小二的心思，不过她确实对金府的事情来了点兴趣。当年她只是听师父说起过英国公的风姿，这里甚至还有位跟随过英国公的金老将军，自然比师父的道听途说来的真切。
夜色已至，燕昭站在屋顶上纵览整座临城，细长的手指握着霄云剑感受着城中细微的气场。
习剑之人没那么多花样，哪里有杀气便去哪里，再多的妖魔鬼怪无非一剑罢了。
找到了。
燕昭跟随着那滤微不可查的妖气来到一座庄园，毫不客气地跳进一间隐秘的房间。
记得话本里的和尚道士斩妖前都会说一句话。
燕昭突然兴之所起： “哒，妖孽受死！”
霄云剑虽裹着破布，却剑意凛然地指向宽敞凌乱的床榻，剑气直接撕裂飘舞的帘子。
衣衫凌乱的公子被锁链禁锢着四肢，墨发散在身后，即使被绸缎遮盖了眉眼，也能看出其容貌非凡，似是画中人一般出尘，可惜面色过于苍白，竟透着些许鬼魅之气。
燕昭眼睁睁地看着残存的剑气继续撕裂这位公子的衣衫，暴露出白皙却充斥着烧伤痕迹的胸膛。
蒙眼公子慢悠悠地将衣衫提起，顶着锁链向燕昭伸出双手，无奈叹道：“这位壮士，不若替在下解开锁链？”
燕昭：……当真是妖孽。
连绵的大山里，一头灰色的毛驴边吃着杂草边载着主人在山间行走。
这灰驴是燕昭随手捡的，约莫是其前主人落下的。遇到时灰驴被绑在树上，差点就成了山大王的盘中餐，好在燕昭撞见才保住小命。
燕昭拆开绑着青鸿剑的布，拉开剑鞘随手一挥——
什么也没有发生。
“咱们可真是难兄难弟啊。”
燕昭抚摸着青鸿剑上的锈迹，原本的神剑经历过破碎与时光的磋磨，此刻已然比不上街边打铁的练手之作，瞧着跟个烧铁棍似的。
“等过段时间我便去晏城求人让你重现锋芒。”
晏城位于大周的腹地，除了是太上学宫的属城外，便以机关术及锻造术闻名天下。青鸿剑是燕昭师父赐给她的神剑，据说是由晏城曾经的城主亲自锻造，想来其后人应该也能令青鸿剑重新绽放光芒。
更不用说太上学宫是燕昭必然要去的地方，虽说洒脱，但若能多活一段时间，那也何必求死。
至少，她还有些疑问等着解答。十几年了，有些事也该做个了结。
山间的风多狂躁，燕昭数次抚着长发却还是不奏效，干脆撕开一条布高高的绑起，一瞬间眼前突然开阔了起来。
望着连绵不绝的深山，燕昭突然来了兴致：
“大风刮来了黄土地，山狍子满山地跑，家里媳妇儿总算笑开了花，来年又是个好日子~”
“年年都是好日子~”
有力的男声接在燕昭后边唱着，粗犷中带着砂砾，想来定是个体格健壮的男子。
燕昭吼道：“大哥，可否告知如何下山？”
那声音回道：“妹子暂且等一等！”
好咧，在这深山老林里原地打转了好些日子，总算来了个活人。
燕昭老实地在原地等着，自然来的是活人最好，若是些山鬼精怪，那么大名鼎鼎的上华天君就会让它晓得什么叫做剑仙。
不多时，一名提着弓箭背着篓子的猎户走了过来。
当猎户看到一人一驴时，显然松了一口气。
看来也不只是燕昭在警惕着山鬼精怪呀。
猎户走进后打量了一番燕昭，见人的打扮显然也是个闯荡江湖的主，心里的疑虑又是打消了几分。
这位姑娘穿着虽然简单实则纹路精致，举手投足间洒脱不羁，可见应是出身宗门而非世家。尤其眼睛清澈轻灵，肯定不是什么魑魅魍魉！
“妹子可是迷路了？”
燕昭从灰驴上跳下来，冲着猎户比了个江湖手势。
“大哥见笑了，在下在这山里饶了好几日，实在是不得已才叨扰一二。”
猎户笑道：“妹子不必客气，此处乃十万大山的边缘祁山，再往此路走上三个时辰便能见到人烟。”
“多谢大哥。”
“当不得，当不得，只是曾受过恩惠，便希望俺也能帮到别人。”
“原是如此，敢为大哥这祁山是否在大周的东南方向？”
燕昭那位唱山歌的师弟便是南边人，老家距离晏城并不远。若当真是师弟的家乡，那她对此也不算全然陌生。
“祁山乃大周与北原的交界，跟东南可谓是两个方向哩。”
燕昭愕然，与北原交界，不说晏城了，都快出大周的国界了。
“可这山歌……”
猎户眼神一黯：“这山歌是俺家乡的歌，十几年前南方乱的很，俺为了活命才从老家跑到这北边，到现在家里什么都快记不清，也就还记得这几句山歌。”
那时候为了活命到处都是两脚羊，不止妖魔吃人，连人都吃人。一起逃难的就他活了下来。
燕昭无言，若说这大乱没人比她更清楚了。
“若非长公主殿下临危受命辅佐幼帝，俺们的日子可不会像现在这样好过。”
“长公主？”燕昭怔愣道，若是大周的长公主，恐怕只有那位了吧，风华绝代的大周长平公主。
猎户挠头：“长公主就是长公主，反正芸娘说是有了长公主战乱才能平息，才有现在的海晏河清。”
提到芸娘，猎户便双眼一亮，笑得尤为自豪，想来这位芸娘定是位知书达理的贤妻。
“天色不早了，妹子还是快些下山吧。虽看妹子应是不惧山上的野兽，但难免遇到些神神道道的东西。”猎户沉思片刻，颠了颠背上的篓子：“妹子若不嫌弃，俺便同你走上一遭，今个儿算是满载而归，芸娘在家也等久了。”
燕昭突然感怀这世间还是有很多古道热肠的好心人，更不愿推辞好心人，便道：“多谢大哥。”
山路艰难，但猎户显然是走惯了，燕昭更不是凡人，牵着灰驴稳当当地跟在猎户后头，二人竟不到三个时辰便到了山脚下。
温柔清秀的女子坐在村口绣着帕子，听到“芸娘”二字时猛地抬头，笑容温婉地朝猎户招手。
“阿诚，没有伤到哪里吧？”芸娘扯着猎户袖子上的裂口，反复查看没有伤口后才放心来，扭头看向一旁的燕昭，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才笑道：“这位姑娘是……”
燕昭颇有眼色地打招呼：“嫂夫人称呼我阿昭便可。于大哥见阿昭一人行走山路，恐不放心便亲自相送，阿昭便也跟着听了一路的嫂夫人，现在一见果然伉俪情深。”
芸娘低头浅笑，牵着自家相公的袖子以眼神示意道：“夜色将至，相公不若请阿昭在寒舍歇息一晚。”
燕昭笑着回绝：“不了，阿昭身有要事须得立刻进城。”
她拉着灰驴往前走去：“二位，就此别过！”离开前燕昭甚至还能看到芸娘依偎在自家相公的怀里注视着她。
燕昭心里纳罕，芸娘举手投足间颇有修养，想必不是出身大家也定是书香门第，若无意外她甚至都不会认识猎户。不过燕昭也只是随意一想，到底她是过路人，又何必非要探个究竟。
不多时燕昭便见到了斑驳的城墙。
这是个古朴却热闹的城市，充斥着北方独有的凛冽与豪迈。
当地的老百姓好奇地看着燕昭，事实上这座城市过路人不多，更不用说衣着整洁轻薄的燕昭，在粗糙的临城更是鹤立鸡群。
燕昭刚走到一家客栈时，却瞧见几名腰挎大刀的壮汉行色匆匆地掠过，目光在刀鞘上的印记停留了片刻。
那是金家的人？
大周虽是楚家天下，但却有成百上千大大小小的世家宗门。金家虽比不得八大世家，但也算的上档次，尤其金老将军当年随着英国公打退妖魔，可谓是人尽皆知的英雄人物。
临城只是个小城，怎会有金家人在此？
“这位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
小二的声音打断了燕昭的思绪。
燕昭回神，将牵驴的绳子递给小二：“敢问房价几何？”
小二笑容微敛，心里不由嘟囔这位姑娘看起来干净利落，没想到竟是个缺钱的主。
“上房一晚1两，中房500钱，下房则是100钱。”
燕昭心疼地从怀里掏出100钱：“一间下房。”她想了想，再从怀里掏出10钱，“麻烦再添些草料。”
佛子那儿可是连一毛钱都没有，活得跟神仙一样餐风露宿。就这五两还是她从山里的尸体中扒出来的。为了这五两，足足念了一天一夜的渡经，又渴又饿。
“小二，方才路过的那几位可是大名鼎鼎的金家金刀卫？”
小二笑道：“姑娘好眼力，咱临城自打金老将军到来，就再也没有马匪精怪侵扰，才有了如今这般热闹的景象。”
果真是金家，可金家怎会在这偏远之地？
小二突然叹了口气：“可惜金小公子生来体弱多病，前不久请了名医也不见效，这次怕是挺不过去，再加上前头夭折的那几位，恐怕金老将军再是如何的英雄人物怕也是撑不住啊。”
“竟有这事。”燕昭惊讶，世家向来重视子嗣，且有气运庇护，怎会出现绝嗣的危险。似金家这般，定有隐情。
小二悄悄凑了过来，小声道：“姑娘可别说出去，据说金家是糟了绝种的诅咒才会这般，不然金小将军一个接一个的纳妾却不见一点消息。”
燕昭瞥了眼小二，笑道：“你同我说这么多是为何？”
一般的客栈打听消息都得掏钱，怎么到了这家却是如此热情好客。
小二讪笑，哀叹一声：“其实金老将军早早就放出消息，若谁能解了这诅咒便有大大的赏赐。前些日子城里来了不少高人，其中便有一位入住本店。可惜那位公子一去不复返，只留下些许物件在本店，更是欠着我们十两银子哩。”
燕昭了然，似笑非笑道：“这位公子欠下的债又与我何干？恐怕是你们想贪了人家的物件却又怕人去而复返吧。”
小二连连摆手，弓着腰赔笑道：“哎哟，姑娘可是多想了。只我见姑娘打扮不似一般人，恐怕迟早也要应金府邀请接下这任务，不若早早同姑娘说道说道，届时还望姑娘能带回些那位公子的消息。”
当然要是两个都回不来，那客栈就赚大发了。
燕昭懒得拆穿小二的心思，不过她确实对金府的事情来了点兴趣。当年她只是听师父说起过英国公的风姿，这里甚至还有位跟随过英国公的金老将军，自然比师父的道听途说来的真切。
夜色已至，燕昭站在屋顶上纵览整座临城，细长的手指握着霄云剑感受着城中细微的气场。
习剑之人没那么多花样，哪里有杀气便去哪里，再多的妖魔鬼怪无非一剑罢了。
找到了。
燕昭跟随着那滤微不可查的妖气来到一座庄园，毫不客气地跳进一间隐秘的房间。
记得话本里的和尚道士斩妖前都会说一句话。
燕昭突然兴之所起： “哒，妖孽受死！”
霄云剑虽裹着破布，却剑意凛然地指向宽敞凌乱的床榻，剑气直接撕裂飘舞的帘子。
衣衫凌乱的公子被锁链禁锢着四肢，墨发散在身后，即使被绸缎遮盖了眉眼，也能看出其容貌非凡，似是画中人一般出尘，可惜面色过于苍白，竟透着些许鬼魅之气。
燕昭眼睁睁地看着残存的剑气继续撕裂这位公子的衣衫，暴露出白皙却充斥着烧伤痕迹的胸膛。
蒙眼公子慢悠悠地将衣衫提起，顶着锁链向燕昭伸出双手，无奈叹道：“这位壮士，不若替在下解开锁链？”
燕昭：……当真是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