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一不小心打翻了墨盒,把蔚蓝的天空渲染成一片乌黑。又不知是谁将璀璨的钻石相互敲击,闪耀的碎片散落一地。就这样,形成了浩瀚无比的星空。

    清冷的月光大大方方地透入竹窗,悄然映出一幅画卷。画中一人正一缕一缕地玩弄着另一人的发丝,柔顺的发丝在指间来回穿梭,传来阵阵酥麻感。

    眼见着酒馆的人走了一桌又一桌,可这竹语宫的人还是连个影都没有,等待着实令人枯燥乏味。灵沅本都打算丢苏璟夕一个人在这呼呼大睡,自己回家逍遥自在去了,一阵清风拂过,只见来人了。

    不看还不要紧。自己明明是让店小二叫竹语宫派人来接苏璟夕就行了,可这会倒好,他这是直接把人家竹语宫主人请来了啊?念如卿一手背在后背,迈着轻快稳重的步伐了过来。他穿得素雅,但腰间佩戴的那块玉佩衬着整个人清冷高贵。

    灵沅忍住吃惊,怕扰了苏璟夕,只是微微点头向念如卿问好。念如卿也是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露出了个标准的假笑,微微点头回着灵沅。如果说念如卿刚才神情只是疲惫,那当他看见苏璟夕时,整个人直接变得心如死灰,似关在牢笼里不见天日的罪犯,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

    看着他那冷酷无情的样,周围的空气一片寒冷,灵沅不禁感到自己的龙鳞都在发颤,甚至都怀疑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欠人家钱忘还了。

    平复心情,她小心试探道:“锦风上神,咱先说好了一码归一码,这酒是她自己喝的,和我没什么关系哦。”

    念如卿不语,闭上双眼,再次睁开眼时,似换了个人般,温温和和轻笑道:“那便多谢灵沅小姐对璟夕的照顾了。”

    见他态度好转,灵沅也松了口气,直接从容地翘起二郎腿道:“哪有哪有,小事情而已。”

    只不过眼下还有个棘手的问题,苏璟夕还睡着呢,是把她叫醒好呢,还是直接扛回家?这直接让念如卿把人扛回家未免不太好吧?

    灵沅似做了个天大的决定,起了身走到苏璟旁,十分温柔地拍拍她肩头道:“喂,死猪。啊不是,苏璟夕,醒醒,回家再睡行吧。”

    出乎意料的是,苏璟夕竟真的醒了。不过灵沅发现她眼神好像不太对劲,怎么个不对劲法呢?就是眼神给人不太聪明的样子,活像是个小白痴,目光呆滞,就差流个哈喇子了。

    念如卿感激道:“多谢了。”

    灵沅得意笑道:“无妨。”

    苏璟夕缓了好一会才含含糊糊道:“嗯?怎么了灵沅姐。”

    灵沅看她那副半醒不醒的懵逼样,凑到她耳边道:“你再不醒,就嫁给鲶鱼精吧你。”

    苏璟夕小声嘀咕道:“鲶鱼精……为什么要嫁给……鲶鱼精!”

    念如卿听完直接皱起了眉头,表情管理什么的全部消失。平日里温文儒雅的锦风上神此刻脸色难看的像是被人喂了毒药,好在是没人察觉他那样。

    灵沅不知道具体的情况,不知苏璟夕口中的“鲶鱼精”就是念如卿,而念如卿,就是她们两眼前之人。

    这下好了,“鲶鱼精”三字现在在苏璟夕这可是百分百的杀伤力,她直接清醒了过来,不过只是醒了,酒还没醒。

    她一下站起,又察觉身后有人,注意到桌旁有个插满花枝的花瓶,干净利落地抄起花瓶里的一根细长的树枝充当起剑,随意地在空中挥舞几般,电光石火间往身后的方向直直刺去。

    苏璟夕顶着泛着红晕的小脸,却恶狠狠地喊道:“哪来的鲶鱼精啊,受死吧!吃我一剑!”

    整套动作迅速敏捷,不得不说观赏性极为强。念如卿还以为她要即兴表演什么的,毕竟酒醉了做出此举也正常,可即使他反应再快,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出。本就疲倦不已,所以这一树枝是老老实实地刺在自己心口上了。不过呢,好在苏璟夕现在也使不出多大的力,与其说是刺,不如说是那树枝枝头戳了下念如卿,也不算疼。

    苏璟夕见自己得逞,又把那“剑”抽出几分,往心口上方再次刺去,叫嚣道:“怎么样,怕了没?”

    念如卿无语。双指一挑,便把那树枝从苏璟夕手中挑飞了,他伸手接过空中落下的树枝,打量些许才注意树枝上还有几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可经不起苏璟夕这么折腾,二话不说又把它小心翼翼地插回花瓶。

    灵沅直接被苏璟夕的二货行为看傻眼了,这才反应过来上前拽住苏璟夕,着急地扯着她衣袖道:“哎呀我说你干嘛啊,这是念如卿不是鲶鱼精,你看清楚点行吗?”

    这小丫头,平日没察觉力气有多大,这会直接挣脱了灵沅的束缚。又走上前去,看着念如卿道:“好你个鲶鱼精,你,你有本事,你就来和我比试比试,不要光杵在那。我管你是什么鲶鱼精,今天,格杀勿论。”

    见那人没反应,苏璟夕又叫嚣道:“怎么啦,见到本小姐怕了是吗?那,那别怪我不客气了啊!”

    做好应战的姿势,双手握成拳,扎好马步,气势是十分足,就没想给对方任何机会。念如卿见只是比武,没动法术,想着简单过个几招让她过过瘾得了,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

    苏璟夕现在是酒醉状态,力气、方向感、速度和平常相比大大减弱。她一上前就是拳打脚踢的,念如卿本着只防御,不攻击的原则,象征性地和她比划着。一人出拳一人抵挡,在不大的酒馆是比了好几个来回,不得不说颇有醉拳风范。见这么多招自己还没得手,一改作战发略,扑到人家怀里就是一顿乱捶,简直梅开二度,念如卿又整蒙圈了,本都做继续防御的架势了,结果就来这?无奈,只能任由她在那胡闹,等她耗光力气再想办法。

    虽然战斗值是减了些,但嘴皮子还是麻溜的,苏璟夕囔囔道:“可恶的鲶鱼精,你信不信本小姐以后不吃海鲜了,就专吃鲶鱼,把你们全吃光。”

    念如卿转移她注意力,问道:“你这是喝了几杯啊?醉成这样。”

    苏璟夕迅速答道:“五!再说了醉?本小姐字典就没有‘醉’这个字。我怎么可能会醉,我醉了?”

    念如卿疑惑道:“五杯,就成这样?”

    灵沅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尬笑道:“啊哈哈,五是肯定的,不过呢可能是是五壶,也有可能是六壶。”

    念如卿差点没吐血,五壶,苏璟夕一人喝的?怕苏璟夕再胡来,只好一直牢牢地抓住她的胳膊。苏璟夕揍也揍了,骂也骂了,虽说还是不够解气,但也早已没了力气,双臂垂了下来,只能在念如卿眼前嚎啕大哭,道:“啊啊啊啊,我不嫁,我不嫁,我不想嫁给我不认识的人,我不想嫁给鲶鱼精……”

    好歹也算认识,让她一直哭下去,这嗓子迟早要完蛋。念如卿叹口气,向灵沅投出求助的眼神。灵沅现在全然一副局外人样,看喜剧般笑呵呵地看着一切,好一会才注意念如卿投来的目光。念如卿,指指苏璟夕,又指指自己的眼睛,灵沅便知晓他意了,递了块手帕过去。

    接过手帕,念如卿捧着苏璟夕的脸,细心地帮她擦拭着眼泪。苏璟夕的双眼本就灵气无比,现在哭得双眼微微发红,细长的睫毛沾着泪水,更显楚楚动人,和刚刚那个拿着树枝大杀四方的小狐狸截然不同。

    念如卿道:“好,那我们就不嫁。”

    苏璟夕迟疑片刻,稍稍抬起头,问道:“你,你说真的吗?真的吗……”

    念如卿双指在她额头上点了点,苏璟夕额头上立马出现个淡淡的印记,道:“嗯。”

    不出多时,苏璟夕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念如卿怀里,灵沅这会没看戏了,忙上前扶住了她,看向念如卿道:“呼,太子殿下这招,实在是高啊!”

    念如卿道:“过奖了。天色不早了,灵沅小姐快请回吧,剩下的交给我便是。

    灵沅看了眼苏璟夕,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念如卿又道:“那,后会有期。”

    灵沅道:“嗯,再见咯。”

    念如卿直接将苏璟夕抱起,朝楼下先走去了。灵沅目送着他俩离开的背影,一个劲的摇头,心里想着:苏璟夕啊你,叫你喝那么多,你最好永远也别知道今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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