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折好后,夜已经很深了。

    被褥在动作间发出窸窣细响。

    躺好后,程幼幼青涩地贴上他的薄唇,双眸在黑暗里煜煜发光,藏不住的笑意。

    靳寒喉结滚动,睁开眼欲色横流,“程幼幼,打量我没力气收拾你?”

    怕他来真的,她立即求饶,“我又没干嘛,只是亲亲你。”

    他撑起半边身子,从上往下俯视着她,神情满是认真,“但是我有反应了。”

    “...哦,”幼幼双手捏着被单,小心翼翼遮住眼部以下。

    “怎么办。”

    能怎么办,她内心腹诽,却拿医生的话堵他:“医生说了,让你多休息。”

    靳寒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侧身从充电桩下拿手机。

    他靠坐在床头,点开系统自带的网页,然后指尖飞快地输了串数字英文。

    程幼幼支着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你、你还——”

    “......?”

    他还没干嘛。

    “什么?”

    “你还看,这种片子吗......”

    闻言,靳寒饶有兴致道:“你怎么知道是这种片子,你看过?”

    她小声说:“看过一点。”

    靳寒眼尾微微合拢,平时接个吻都青涩的不行小姑娘,居然看过这玩意。

    一想到她看过别的男人,心里顿时不乐意了,脸色黑沉沉的。

    “谁给你看的?”

    “没谁呀,跟室友一起搜着看的。”程幼幼咽了抹口水,“就那么一次而已。”

    他嗓音冷淡:“谁最先提出来的?”

    幼幼还真认真回忆了下,那是大一的事情了吧,好像是小雨提议的,但她怎么能出卖室友,摇摇头:“忘了。”

    靳寒越想越不开心。

    上回小姑娘帮自己纾解的时候,还是躲在被窝里的,也没见着,居然以前就看过别人的了。

    “干嘛,你生气啦?”程幼幼战战兢兢道:“过去这么久,我早就忘了。”

    靳寒淡淡地回过视线。

    网速有点慢,画面迟迟才出现,他将手机屏幕别过去,不让她看。

    “睡你的。”

    程幼幼闷闷地“哦”一声,又用被子盖住自己的头,须臾,一个大胆羞赧的念头涌上脑海。

    刚准备点开一个,靳寒动作一顿,又从抽屉里拿出蓝牙耳机。

    这时,一道细若蚊声的嗓音从下面传来,听不真切。

    “......其实我。”

    他眉梢一挑,指尖夹起被子一角,看到了那颗小小的头顶,“嗯?”

    头上一凉,程幼幼鼓起勇气,抬头看他,“我可以帮你的。”

    靳寒未给出什么反应,但程幼幼却明显感觉到他贲起的肌肉和急促的气息。

    她伸出手,轻轻扯了下他的袖口。

    对于程幼幼,靳寒一向是没有抵抗力的。

    反应了两三秒,他忽地翻身从上压着她,膝盖抵住她的双腿两侧,鼻尖若有似无地擦过她光洁饱满的额头,彼此喷薄出的热气交迭缠绵,

    腰毕竟才受了枪伤,他将身体重量全部撑在双臂上,不一会儿便气喘吁吁。

    程幼幼心疼他,忙让他躺下来。

    几秒后,靳寒眼睛黑压压地盯着天花板,没什么情绪道:“别想就这么算了,你得灭火。”

    程幼幼咬了咬唇,支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压着他。

    柔软饱满的嘴唇带着少女独有的清香,轻吮上男人的薄唇,起初只是蜻蜓点水的吻,慢慢转浓,一下又一下亲密碾弄。

    靳寒动情低吟,她如同得到鼓励,微微张开了嘴,靳寒立刻反客为主,粗厚的舌尖塞满湿润温热的口腔壁,津液交融,舌齿莽撞地缠在一起。

    窗幔未关严实,月色清冷汹涌,照着少女失神绯红的脸颊。

    程幼幼腰肢发软,双腿自然而然地夹紧,舌头被吸得发痛。

    “太用力了......”

    明明是她在上面,可莫名的,总感觉有股强劲的力量将她往下引。

    快要喘不过气,指尖攥紧的浅灰上衣发皱,在无声抗议。

    不知过了多久,靳寒总算放开她,饱含情欲的双眼倒映着她的迷离神情。

    “坐在我腿上。”

    “那你不会...”

    靳寒忍得额头有汗珠落下:“腿上不会。”

    黑夜里看不清楚,程幼幼再一次精准地坐在那处。

    他下意识拉她,她没坐稳,不小心把旁边的手机的打飞出去。

    靳寒眼明手快,立刻伸出手去接,但还是迟了一步。

    手机被扣在床沿处,没抓稳,朝着反方向砸过去。

    没能听见预料中的手机砸地声,而是传来一声闷响,像是落在衣物上的声音,隐约间,还听到一声细碎的铃铛声。

    “什么声音?”靳寒皱眉。

    程幼幼愣了半秒,随即反应过来,心跳骤然加速。

    “...没什么吧,你听错了。”

    她腾地坐直,借着月光,靳寒看到她双颊殷红,发丝贴在脸上凌乱不堪,眸底一暗。

    “你别动,我下去帮你捡手机。”

    靳寒“嗯”了一声,嗓音嘶哑,“顺便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句话程幼幼只当没听到,闭着眼摸到手机,飞快上床。

    “好了。”

    靳寒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大手一伸打开灯,“到底是什么。”

    程幼幼心虚地不敢对上他的眼,“真,真的没什么,我们快睡吧,已经很晚了。”

    “......”

    她这样古怪,视线飘忽不定,不是一次两次了,貌似自从上次收到那个快递后就这样子。

    靳寒抿了抿唇,迟疑道:“我看看。”

    程幼幼既忐忑又绝望,抱着膝盖坐在一旁,用被子裹住自己。

    为了方便扫地机器人,床垫跟地之间留的空隙比较大,但屋里即便开着灯,床底下还是一片漆黑的,他打开手机手电筒,往里面一照。

    .........

    两分钟后,看着面前这些东西,靳寒的理智在顷刻间崩断。

    “...这些都是你买的?”

    程幼幼羞得快要哭出来,整张脸红透了,眼睛氤氲着水汽。

    她小声“嗯”。

    靳寒垂了垂眸,努力抑制住生理反应,再忍耐多几秒已要虚脱。

    这一刻,他忽地什么都不想问了,反正也问不出来个什么。

    只想将她压在身下尽情肆.虐。

    “过来。”靳寒嗓音哑的不像话,背靠着床头,双腿叉开,方便她坐过来。

    程幼幼听话地挪过去,只见靳寒被情欲熏染出的浓稠神色。

    他将脸完全埋进幼幼的颈窝,深深舒了口气,感受着少女一次一次的颤栗。

    “穿给我看,好不好?”

    程幼幼仰着下巴,双目失神,仿佛献祭般孤勇。

    来势汹汹的吻再度袭来。

    ......

    像是深陷于无边无际的大海,宛如孤舟随处飘摇,抓不到着力点,只有靳寒才能够拯救自己。

    刺痛传达四肢百骸,她全身不停颤抖蜷缩,死死掐着男人的背,刻出一道道痕迹。

    “靳寒......”

    “什么。”

    刚要开口时,男人故意撞上去,话刚出口变了调,溢出一丝哭腔。

    “小心,别碰、碰到伤口......”

    见她还有心思想这个,靳寒重重咬了下她的耳垂:“不专心。”

    粗厚糙厚的舌尖舔舐过每道月牙状的伤口,似抚平了曾经受过的痛楚,她羞得脖颈充血,大脑一片空白。

    片里得来终觉浅,程幼幼长到这么大,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她不知道,这件事竟是这么痛苦煎熬的,偏偏身上的男人不觉得,翻来覆去的折腾她。

    床头柜上的手机收到推送消息,屏幕亮了下,泪眼朦胧间,她瞥到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五。

    铃声叮铃铃响个不停。

    越是响,男人越是跟打了鸡血似的,不知倦怠。

    身上黏糊糊的,分不清是谁的汗还是泪。

    程幼幼嗓子都哑了,却还是一遍遍喊他名字。

    “叫哥哥。”

    她失神一瞬,没过脑便反驳:“为什么,你又不是我哥哥。”

    “叫不叫?”

    他在少女肩颈的软肉用力一咬,指腹在唇上揉搓,像是无声威胁。

    她咬紧牙关,从唇齿间挤出一声“哥哥”。

    少女带着气腔的娇吟仿佛一根羽毛,在靳寒的心尖上挑动拨弄,全身都止不住痉.挛。

    白色纱布渗出血丝也恍若未觉。

    *

    东方泛白,程幼幼已睡晕过去,窝在靳寒怀里一动不动。

    靳寒体贴地帮她脱下衣服,又哄她去洗澡,说睡觉会舒服些,但她没反应。

    意识到自己要的太过,他看着那堆已辨不出形状的衣物,暗自沉了口气。

    没办法,他这伤口也不能沾水,便从浴室洗了热毛巾,帮她把身体擦拭干净。

    又将衣物丢进垃圾桶,收拾完满地残籍。

    做完这一切,已经是六点过,天空依稀能看见弯钩状的月亮。

    靳寒起身,走到客厅阳台,点了支烟。

    打完一通电话,烟灰也蓄起长长一节,他才回到卧室,拥着程幼幼睡觉。

    程幼幼醒来时,有种睡了个昏天暗地的错觉。

    她呆呆的怔了一会儿,往旁边看,靳寒已经不在了。

    刚想起床,全身一动就散架似的痛。

    盯着自己身上穿的衣服,是靳寒昨晚穿的那件,画面细节浮现在脑海,脸不禁微微发烫。

    只记得到后面,她的意识已经模糊,顾不上羞耻,只剩下本能的求饶。

    但靳寒的动作没有丝毫松懈,脑子里似乎只想到那事,别的什么都听不见。

    现在已经是下午了。

    经过一夜,又这么久没吃东西,幼幼有些低血糖,站起来那瞬间眼前发黑。

    她扶着墙去浴室,洗漱完出来时,正好撞上靳寒。

    “醒了?”他顿了下,“我正准备叫你吃饭。”

    程幼幼不好意思看他,含糊应下。

    餐桌上堆满了他点的外卖,多是咸粥和清淡的小菜,程幼幼埋着头,小口小口地吃。

    “还痛吗?”靳寒问。

    程幼幼脸一热, “不痛了。”

    “我好像记得擦出血了,”靳寒声音放柔:“待会吃完我看看,给你买了药。”

    “......”这话羞得没边了,她本能抗拒:“不要!”

    “害羞什么,你全身上下我哪儿没看过。”想到那套兔女郎装,他低嗤,“小兔子精。”

    “......”她捂住脸,快哭了:“别说了。”

    吃过饭,靳寒留在家里,程幼幼去宠物店接煤球。

    宠物店环境很好,她走进去,两边笼子里的猫猫狗狗们顿时兴奋起来。

    店员小姐姐热情接待,让她先坐一会儿:“煤球在后头做全面体检,可能需要等个十几分钟。”

    “好,你先去忙吧。”

    等的时间,她拿出手机,刚打开便看见推送的头条新闻。

    ——某国企公职人员利用职务便利非法侵占公司财产千万余元,监委介入调查,目前已坐实贪污的公职人员有三名。

    标题下方配了几张图,其中一个较年轻的男人,程幼幼几乎瞬间便认出来。

    她点进新闻详情页,里面写着涉案人员邱维东。

    她说不上是震惊多一点还是高兴多一点,读完新闻,翻到评论区。

    大多数评论都是骂邱维东的。

    关注经济频道的法大生不少,纷纷指责邱维东丢了母校的脸,还有网友扒出邱维东的个人信息。

    邱维东在校时成绩优异,家里也有点关系,毕业后进入国企,一年半载便升任干部,被法大当作榜样宣扬过,现在出了这种事,从前夸赞的师弟妹们纷纷倒戈,在评论区里骂起来。

    贪污金额巨大,情节特别严重的,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到特别大的损失,处十年以上或无期,最高有可能死刑。

    程幼幼脑子有点懵,将这个消息消化了好一会儿,暗幸苍天有眼。

    学校各大小群炸开锅,小雨她们也在寝室群聊这件事。

    睡了一天没看手机,程幼幼点进去的时候,消息已经99+了。

    小雨私信道:「幼幼,你看新闻没有,邱维东贪污千万!天呐,他怎么敢的,这种电视剧里的情节居然发生在身边!」

    幼幼抿了抿唇,顺着回了个:「我也很惊讶。」

    小雨:「他当初还追过你,想想都害怕!撇嘴jpg。」

    宠物店玻璃门外,行人或笑或闹,到处都是一片平和安详之意。

    她舒口气,收起手机,有泪光在眼眸里一闪而过。

    这时,店员小姐姐提着航空箱过来,“妹妹久等啦,检查完了,煤球的身体很健康!”

    程幼幼收拾好情绪,低头隔着透明罩看着小煤球。

    近一个月没见,它大了一圈,都快认不出来了。

    看出程幼幼的表情,小姐姐笑道:“几个月的小猫长得很快的,成年以后就不会有太大变化了。”

    幼幼含笑应声。

    回到家里,她迫不及待想让靳寒跟小煤球亲近亲近。

    也许是靳寒天生长了副臭脸,引得小动物不喜欢它,他一靠近,煤球就躲进沙发底下。

    程幼幼走过去,蹲下身逗它,它又听话的跑出来,在她脚底下撒娇不停。

    “搞清楚,”靳寒抓着煤球两只爪子,冷哼道:“是我在一窝里面挑中你的。”

    小猫在他手里叫个不停,幼幼心疼坏了,“你快放下它,你这么抱它不舒服。”

    “......”

    靳寒不情不愿地把煤球丢给程幼幼。

    程幼幼抱着煤球一顿猛吸,“他坏,以后我们不要理他了。”

    “......”

    用逗猫棒陪煤球玩了好一会,它似是饿了,小脑袋埋在食盆里吃饭。

    程幼幼走到沙发边,挨着靳寒坐下,略带补偿地亲了他一口。

    靳寒冷嗤,语气颇有怨意:“你整个心都扑到猫上面了,还管我这病人的死活干什么。”

    “我哪儿没管你了,我向你保证,我在家这段时间天天伺候你,直到身体完全痊愈。”她歪了歪脑袋,追着他眼睛:“嗯?”

    “你不上班?”他蹙眉。

    “我跟领导请了一个月假,还剩几天。”

    作为一个实习生,刚上班没两天就请假,还请一个月。

    如果不是靳寒给所里的这些好处,换别人早让走人了。

    深谙自己作为新人的特殊,有靳寒在背后撑着,领导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中枪这么严重的事,她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想到职场里那些弯弯绕绕,怕程幼幼遭人眼红妒忌,靳寒斟酌道,“要是上班不开心,就辞职换一家,或者不上班也没什么的。”

    “严律师都告诉我了,你为了我能在华通好过,做的那些事。”她既认真又感动:“还花了那么多钱,我怎么可能说不上就不上。”

    “钱算什么。”靳寒几乎是想也不想,“我家里给我留的那些钱还不都是你的,只要你能开心,花再多也没什么。”

    程幼幼愣了愣,随即脸一红:“你、你家的钱怎么能是我的?”

    “我是你的不就对了。”靳寒碰了碰少女的唇角,不带一丝情.欲的。

    幼幼心尖微动,轻轻勾着他的脖子,回吻了一下。

    “哦,忘了跟你说。”

    “什么?”

    幼幼拿出手机,把新闻翻给他看:“这个人,他贪污被抓了。”

    靳寒只瞟了一眼,表情没有丝毫变幻,仿佛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事。

    他不打算让程幼幼知道太多。

    “虽然不知道事情为什么那么突然,可能上天还是站在我这边,让这个恶人受到了惩罚。”

    靳寒垂眸,扯了扯嘴角,手臂揽着她。

    “过去是我太疏忽了,没让人继续暗中保护你,从今以后,这种事情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我只要你平安长大,健康快乐。”

    ......

    几年前,还是少年时的靳寒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你要好好读书,健康长大。”

    只不过,那时的语气饱含哀情。

    在命运设定的角色里,他们之间隔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

    出口的青涩稚嫩情话像BE电影,初吻也显得如此诀别凄凉。

    他们困在这座边陲小镇,谁都看不清未来是什么样子。

    越是喜欢,心里越空荡难过。

    那个时候,谁能想到,他们会在通市重逢。

    时过境迁,俩人的身份和关系都变了,唯一不变的是那颗纯真赤诚的心。

    他们的过往藏匿在黑暗里,无人知晓,只有幽暗的晚空记得。

    如今,守得云开见月明。

    他们能手牵手,光明正大地走在一起。

    程幼幼鼻腔一酸,忽地觉得这一路好不容易。

    他们的童年都不是幸福美满的,幸好遇见了彼此,纵使几经波折,但是对彼此的心意坚定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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