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
从上次的便利店意外之后，喻奚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再一次穿上当天的浅蓝色衬衫，她还是会突然想起一张看似淡漠的脸，却送她到了地铁站。
最后的印象是傍晚的站门口，他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还会再见。”
时间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车窗外的景色却在飞速后移。
喻奚想着这是她去看望唐知年的第三周了。
不去的时候就在科研室守着，科研助理的活其实算得上轻松，和她每月到手的工资相匹配，那天学长临时通知的任务是个例。喻奚计划着开学后还是尽量得把其他兼职捡起来，毕竟之后上研二还有专业实习，到时候的时间只会更少。
叹了一口气。
喻奚命令自己想点开心的事。
——唐知年最近越来越懂事了，不仅好好的完成她交代的每周订正任务，时不时地还会给她发点消息，大约十条游戏战绩里回掺杂一个学习问题吧。
学习上不懂的地方喻奚很乐意详细解答。
游戏截屏发得再多，她只会统一挑最近的回复：厉害[竖大拇指]。
唐知年第一次收到喻奚“点赞”的时候还很欣喜，自信心爆棚，一连又在相册里挑了n多张，点击发送，发现喻奚像个机器人水军每次都是一样的回复又不满足：哼。
敷衍。
想到这喻奚不禁笑了笑，这种奇妙的心情，像是在路上遇见一只鼓眉瞪眼的小奶狗，看见撒粮的路人明明心里偷偷流口水，面上还要装作“我跟那些看见吃的就摇尾巴的可不同”。
但要是被手揉到脑袋，听见“天呐好可爱的小东西”的惊叹，就会立马顺势竖起尾巴，蹭蹭、转圈、倒地一条龙。
各方位展示：没错没错，我是这条街最可爱的小狗。
唐知年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很快就步行到了公寓楼下，又见到了小狗，哦不，唐知年，正一手插着兜，脖子上挂着标志性的红色耳机，靠在光滑干净的墙壁上，头还低着，盯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拇指却很久没有滑动，不知道在看什么消息，神情专注。
直到喻奚走到他面前，才猝然回神。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她打趣，倒不是真有什么探知精神。
唐知年却像受惊般把手机快速揣进兜里，“没什么！我们快上去吧。”
接着急急忙忙朝公寓楼走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有事发生。
这是喻奚的第一直觉。但面上不露声色，只是跟着走进电梯。
缓缓上升的时候，她暗自打量着唐知年。
说实话，唐知年的心思太好猜了，虽然闹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但还是能看出完全是个心智未成熟，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的小少爷。
喜怒全形于色。
不过喻奚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事重重，满布着和天真的脸不太相符的忧愁。
事实证明她的预料是正确的，坐下还没两分钟，刚刚翻开题册，唐知年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他会自觉地关掉，但今天唐知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小声说了句：“喻奚姐，我去接个电话。”然后马不停蹄地专门跑进房里的独立卫生间，滑开手机屏，心跳如鼓地接起：
“喂，陈哥，我在。”
应该是唐知年的声音刻意放得很小，喻奚坐在一墙之隔的座椅上硬是没听清一句话，没多久，只见唐知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嘴里不停说着：“抱歉姐姐，我今天突然有急事，现在我必须出门去见一个，一个同学。明天吧，你明天再来行不行。”
这个时候喻奚想起了唐棠口中“那群不三不四的社会上的。”
她有些犹豫，脸上的面无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变成唐知年眼中的格外严肃。
唐知年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他让喻奚姐白跑了一大趟。
聿城天气不见转凉，从第一次见面喻奚就是汗流浃背的，但电话里陈哥也说了：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他觉得唐知年很有潜力，专程从隔壁市过来，想当面跟他聊聊。
今天见不到，以后就没这个店儿了。
“这样吧喻奚姐，我保证今天下午七点前回来。”
“我同学特别从年都过来，说给我个惊喜来着。”
没听见喻奚答应，唐知年一咬牙：“如果没按时回来，我就自己打电话给我姐解释。”
“好吧。”
“我就在这等到七点。”
喻奚还是松口了，原因无他，唐知年看起来紧张又期待，似乎是真要见及其一个重要的朋友，此刻全神贯注地等着喻奚的反应，尾巴都竖直耷拉到地上。
或许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她观察过，唐知年身上没烟味，不喝酒，奖励自己的饮料是旺仔牛奶，打游戏时的骂人水平停留在“我靠”的阶段。
应该就是个处得好的同学。
*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悄然迈向数字七。
手机被放在唐知年的书桌上，屏幕亮着，界面显然是刚刚喻奚和唐知年的微信对话。
唐知年：「喻奚姐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紧挨着的下一句是：「我和同学去吃个晚饭。行吗？」
合情合理，找不出理由拒绝，虽然承了一句唐知年的“姐姐”，但喻奚不觉得自己真能像唐棠一样。
这边，唐知年刚发送就等着回复，“嗡——”地一下震动传来，他赶紧点开。
备注是第一次见面就设置的，一直没改过。
漂亮姐姐：「和你姐姐说了吗？」
虽然知道撒谎不对，但还是输入：「嗯，我给她发消息了。」
漂亮姐姐：「ok。能自己回家吧？」
唐知年：「绝对没问题！」
喻奚收拾了下，把工作用的电脑放回包里，准备离开。
再呆下去，如果碰上唐知年的表哥回来，可能会带给人家不便。
虽然喻奚没见过那位仅仅活在口中的表哥，但是听唐知年的描述，说是：性格很糟糕。一本正经地继续向她补充：平等地讨厌所有人。
喻奚自觉惹不起这种大少爷。照顾唐知年一个小少爷就够让她觉得挑战的了。
刚走到客厅，玄关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打开。
？
喻奚应声望去。
*
夏澎宁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决总算“运”回终点了，天知道这有多累！杨奕然他们几个还说会帮忙，他才把李决灌得这么卖力的！结果那些人拍拍屁股跑得最快，笑眯眯地做了个挥手的姿势：“宁宁啊，李决就交给你了。”
“时间不等人，哥哥们还有下个场子要赶呢。”
夏澎宁圆溜溜的眼睛一生气就显得更圆，杨奕然看见也不怕，走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消失之前赠送一个不知道给谁的飞吻。
夏澎宁：恶心我是真的。你倒是挺享受。
没办法，年龄最小，最容易被骗，最没话语权，夏澎宁只能任劳任怨地搀起李决，一米七八的身板儿愣是走得战战兢兢，他自己摔了是无所谓，可不敢把肩上这位大爷碰掉一根汗毛。
老老实实叫了个代驾，司机上车比夏澎宁还战战兢兢，开玩笑，这车要是被剐到蹭到，把十个、百个他卖了也赔不起。
一上车夏澎宁直接报了李家老宅的地址。
旁边的李决睁开眼：“我不去。”
夏澎宁：？
司机：？
丢出一句“襟流雅居”，李决又闭上了眼睛。
夏澎宁：哥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装的吧。
他怀疑自己在做某种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主人之类的任务，目的是让他出丑。
但悄悄摸了把李决的大腿，没有反应，又像是真的醉了。
借助于李决这“半醉半醒”的劲儿，夏澎宁成功摸到了正确的房门。
激动得有点想泪流满面，太不容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今天彻底明白了。
夏澎宁想着，起码把李决放床上去吧，妈的，他下次一定要把杨奕然暴揍一顿，他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人，一开门，先泄出的是室内的灯光。
就算有钱也不能养成这出门不关灯的坏习惯啊，一抬头——
谁能告诉他，站在面前这位小姐姐是谁？
他夏澎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事？！
与此同时，带着不太可能但未必毫无可能的心情，喻奚本以为开门进来的会是唐知年。
没想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娃娃脸，驮着一个身形略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卸货似的被夏澎宁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面上，喻奚才在灯光下看清那张脸。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在这无序的情形中显得不合时宜。
原来下次见面，这么快的吗？
喻奚脑袋乱糟糟的，一向被人夸聪明的脑子宕了机。
唐知年。
唐知年的表哥。
刚见面的娃娃脸。
不卖保险但频繁出现在这家的男人。
就算是完成导师布置的最最刁钻的课题，被面对面挑刺质问的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完全摸不清头绪。
这到底是个怎样复杂的家庭啊。
夏澎宁现在尽力压抑住内心的尖叫，他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抢在其他人之前得到了第一手情报！
想起来在不久之前，卡座里的灯光流转，李决的脸被映照五彩斑斓，却十分冷淡，彷佛周围的热闹、哄笑全都与他无关，面前的桌子上是淡黄色的威士忌。
只隐隐约约知道他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或许是有点累，杨奕然把手搭在李决的肩膀上：“怎么回事，阿决，喝酒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叫你好几次了，今天才赏个脸。”
夏澎宁在一边搭腔：“就是就是，是不是最近有情况了，拿公司搪塞我们。”嘴里不知道在咀嚼什么，酒吧被他坐出一种麦当劳的氛围。
没想到李决却突然向他看来，夏澎宁差点被噎死。
“……没有。”李决把玻璃杯里晃动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有什么啊，没事还是没情况——”
“阿决看起来可不对劲啊。”
“喝就对了，这么低沉不是我们决哥的风格。”
听到李决回复，围着的一圈公子哥儿更来劲，吹口哨的，要他接着喝的，说着一定把那个洒脱落拓的李决逼出来。
只有坐的最近的夏澎宁听到李决低声，不知道在回复谁，提问的本人或许都已经忘记，沉迷在酒色喧嚣中。
“没情况。”
*
说着没情况，情况这不就站在他面前。
难怪不回李宅，难怪醉成那样都要回这里，夏澎宁一瞬间参悟了太多，想着李决都这样了，不得让他来创造个机会！
别太感谢他了。
想着就心潮澎湃，直到听见一个轻轻柔柔的嗓音，“请问你是……”
把李决一推，夏澎宁：“我是谁不重要，时间不等人，还有下个场子要赶。”
“？”
喻奚愣住，被迫扶着一个人，在娃娃脸消失之前，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他在这里住？”
“他不在这住，谁还能在这住啊！”
带笑的声音被裹在傍晚的风里，就这样传进喻奚的耳朵。
怪痒的。
从上次的便利店意外之后，喻奚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再一次穿上当天的浅蓝色衬衫，她还是会突然想起一张看似淡漠的脸，却送她到了地铁站。
最后的印象是傍晚的站门口，他留下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还会再见。”
时间不紧不慢地向前推，车窗外的景色却在飞速后移。
喻奚想着这是她去看望唐知年的第三周了。
不去的时候就在科研室守着，科研助理的活其实算得上轻松，和她每月到手的工资相匹配，那天学长临时通知的任务是个例。喻奚计划着开学后还是尽量得把其他兼职捡起来，毕竟之后上研二还有专业实习，到时候的时间只会更少。
叹了一口气。
喻奚命令自己想点开心的事。
——唐知年最近越来越懂事了，不仅好好的完成她交代的每周订正任务，时不时地还会给她发点消息，大约十条游戏战绩里回掺杂一个学习问题吧。
学习上不懂的地方喻奚很乐意详细解答。
游戏截屏发得再多，她只会统一挑最近的回复：厉害[竖大拇指]。
唐知年第一次收到喻奚“点赞”的时候还很欣喜，自信心爆棚，一连又在相册里挑了n多张，点击发送，发现喻奚像个机器人水军每次都是一样的回复又不满足：哼。
敷衍。
想到这喻奚不禁笑了笑，这种奇妙的心情，像是在路上遇见一只鼓眉瞪眼的小奶狗，看见撒粮的路人明明心里偷偷流口水，面上还要装作“我跟那些看见吃的就摇尾巴的可不同”。
但要是被手揉到脑袋，听见“天呐好可爱的小东西”的惊叹，就会立马顺势竖起尾巴，蹭蹭、转圈、倒地一条龙。
各方位展示：没错没错，我是这条街最可爱的小狗。
唐知年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
很快就步行到了公寓楼下，又见到了小狗，哦不，唐知年，正一手插着兜，脖子上挂着标志性的红色耳机，靠在光滑干净的墙壁上，头还低着，盯着手机，另一只手的拇指却很久没有滑动，不知道在看什么消息，神情专注。
直到喻奚走到他面前，才猝然回神。
“看什么呢，这么专心。”她打趣，倒不是真有什么探知精神。
唐知年却像受惊般把手机快速揣进兜里，“没什么！我们快上去吧。”
接着急急忙忙朝公寓楼走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
有事发生。
这是喻奚的第一直觉。但面上不露声色，只是跟着走进电梯。
缓缓上升的时候，她暗自打量着唐知年。
说实话，唐知年的心思太好猜了，虽然闹了一场“轰轰烈烈”的离家出走，但还是能看出完全是个心智未成熟，被家里人保护得太好的小少爷。
喜怒全形于色。
不过喻奚还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心事重重，满布着和天真的脸不太相符的忧愁。
事实证明她的预料是正确的，坐下还没两分钟，刚刚翻开题册，唐知年的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如果是平时他会自觉地关掉，但今天唐知年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小声说了句：“喻奚姐，我去接个电话。”然后马不停蹄地专门跑进房里的独立卫生间，滑开手机屏，心跳如鼓地接起：
“喂，陈哥，我在。”
应该是唐知年的声音刻意放得很小，喻奚坐在一墙之隔的座椅上硬是没听清一句话，没多久，只见唐知年慌慌张张地跑出来，嘴里不停说着：“抱歉姐姐，我今天突然有急事，现在我必须出门去见一个，一个同学。明天吧，你明天再来行不行。”
这个时候喻奚想起了唐棠口中“那群不三不四的社会上的。”
她有些犹豫，脸上的面无表情在这种情况下变成唐知年眼中的格外严肃。
唐知年心中也有几分忐忑。
他让喻奚姐白跑了一大趟。
聿城天气不见转凉，从第一次见面喻奚就是汗流浃背的，但电话里陈哥也说了：这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他觉得唐知年很有潜力，专程从隔壁市过来，想当面跟他聊聊。
今天见不到，以后就没这个店儿了。
“这样吧喻奚姐，我保证今天下午七点前回来。”
“我同学特别从年都过来，说给我个惊喜来着。”
没听见喻奚答应，唐知年一咬牙：“如果没按时回来，我就自己打电话给我姐解释。”
“好吧。”
“我就在这等到七点。”
喻奚还是松口了，原因无他，唐知年看起来紧张又期待，似乎是真要见及其一个重要的朋友，此刻全神贯注地等着喻奚的反应，尾巴都竖直耷拉到地上。
或许不一定是她想的那样。
她观察过，唐知年身上没烟味，不喝酒，奖励自己的饮料是旺仔牛奶，打游戏时的骂人水平停留在“我靠”的阶段。
应该就是个处得好的同学。
*
墙上挂钟的时针已经悄然迈向数字七。
手机被放在唐知年的书桌上，屏幕亮着，界面显然是刚刚喻奚和唐知年的微信对话。
唐知年：「喻奚姐我可能要晚点回来。」
紧挨着的下一句是：「我和同学去吃个晚饭。行吗？」
合情合理，找不出理由拒绝，虽然承了一句唐知年的“姐姐”，但喻奚不觉得自己真能像唐棠一样。
这边，唐知年刚发送就等着回复，“嗡——”地一下震动传来，他赶紧点开。
备注是第一次见面就设置的，一直没改过。
漂亮姐姐：「和你姐姐说了吗？」
虽然知道撒谎不对，但还是输入：「嗯，我给她发消息了。」
漂亮姐姐：「ok。能自己回家吧？」
唐知年：「绝对没问题！」
喻奚收拾了下，把工作用的电脑放回包里，准备离开。
再呆下去，如果碰上唐知年的表哥回来，可能会带给人家不便。
虽然喻奚没见过那位仅仅活在口中的表哥，但是听唐知年的描述，说是：性格很糟糕。一本正经地继续向她补充：平等地讨厌所有人。
喻奚自觉惹不起这种大少爷。照顾唐知年一个小少爷就够让她觉得挑战的了。
刚走到客厅，玄关的大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打开。
？
喻奚应声望去。
*
夏澎宁把醉得不省人事的李决总算“运”回终点了，天知道这有多累！杨奕然他们几个还说会帮忙，他才把李决灌得这么卖力的！结果那些人拍拍屁股跑得最快，笑眯眯地做了个挥手的姿势：“宁宁啊，李决就交给你了。”
“时间不等人，哥哥们还有下个场子要赶呢。”
夏澎宁圆溜溜的眼睛一生气就显得更圆，杨奕然看见也不怕，走得要多潇洒有多潇洒，消失之前赠送一个不知道给谁的飞吻。
夏澎宁：恶心我是真的。你倒是挺享受。
没办法，年龄最小，最容易被骗，最没话语权，夏澎宁只能任劳任怨地搀起李决，一米七八的身板儿愣是走得战战兢兢，他自己摔了是无所谓，可不敢把肩上这位大爷碰掉一根汗毛。
老老实实叫了个代驾，司机上车比夏澎宁还战战兢兢，开玩笑，这车要是被剐到蹭到，把十个、百个他卖了也赔不起。
一上车夏澎宁直接报了李家老宅的地址。
旁边的李决睁开眼：“我不去。”
夏澎宁：？
司机：？
丢出一句“襟流雅居”，李决又闭上了眼睛。
夏澎宁：哥你就告诉我是不是装的吧。
他怀疑自己在做某种自己不知道的什么主人之类的任务，目的是让他出丑。
但悄悄摸了把李决的大腿，没有反应，又像是真的醉了。
借助于李决这“半醉半醒”的劲儿，夏澎宁成功摸到了正确的房门。
激动得有点想泪流满面，太不容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他今天彻底明白了。
夏澎宁想着，起码把李决放床上去吧，妈的，他下次一定要把杨奕然暴揍一顿，他什么时候这么伺候过人，一开门，先泄出的是室内的灯光。
就算有钱也不能养成这出门不关灯的坏习惯啊，一抬头——
谁能告诉他，站在面前这位小姐姐是谁？
他夏澎宁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相当不得了的事？！
与此同时，带着不太可能但未必毫无可能的心情，喻奚本以为开门进来的会是唐知年。
没想到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娃娃脸，驮着一个身形略有几分眼熟的男人，卸货似的被夏澎宁顺着墙慢慢滑坐到地面上，喻奚才在灯光下看清那张脸。
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在这无序的情形中显得不合时宜。
原来下次见面，这么快的吗？
喻奚脑袋乱糟糟的，一向被人夸聪明的脑子宕了机。
唐知年。
唐知年的表哥。
刚见面的娃娃脸。
不卖保险但频繁出现在这家的男人。
就算是完成导师布置的最最刁钻的课题，被面对面挑刺质问的时候，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完全摸不清头绪。
这到底是个怎样复杂的家庭啊。
夏澎宁现在尽力压抑住内心的尖叫，他没想到，真是万万没想到，这次居然抢在其他人之前得到了第一手情报！
想起来在不久之前，卡座里的灯光流转，李决的脸被映照五彩斑斓，却十分冷淡，彷佛周围的热闹、哄笑全都与他无关，面前的桌子上是淡黄色的威士忌。
只隐隐约约知道他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或许是有点累，杨奕然把手搭在李决的肩膀上：“怎么回事，阿决，喝酒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叫你好几次了，今天才赏个脸。”
夏澎宁在一边搭腔：“就是就是，是不是最近有情况了，拿公司搪塞我们。”嘴里不知道在咀嚼什么，酒吧被他坐出一种麦当劳的氛围。
没想到李决却突然向他看来，夏澎宁差点被噎死。
“……没有。”李决把玻璃杯里晃动的液体一饮而尽。
“没有什么啊，没事还是没情况——”
“阿决看起来可不对劲啊。”
“喝就对了，这么低沉不是我们决哥的风格。”
听到李决回复，围着的一圈公子哥儿更来劲，吹口哨的，要他接着喝的，说着一定把那个洒脱落拓的李决逼出来。
只有坐的最近的夏澎宁听到李决低声，不知道在回复谁，提问的本人或许都已经忘记，沉迷在酒色喧嚣中。
“没情况。”
*
说着没情况，情况这不就站在他面前。
难怪不回李宅，难怪醉成那样都要回这里，夏澎宁一瞬间参悟了太多，想着李决都这样了，不得让他来创造个机会！
别太感谢他了。
想着就心潮澎湃，直到听见一个轻轻柔柔的嗓音，“请问你是……”
把李决一推，夏澎宁：“我是谁不重要，时间不等人，还有下个场子要赶。”
“？”
喻奚愣住，被迫扶着一个人，在娃娃脸消失之前，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他在这里住？”
“他不在这住，谁还能在这住啊！”
带笑的声音被裹在傍晚的风里，就这样传进喻奚的耳朵。
怪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