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8.
要护送一个烂醉如泥，边走边吐，时不时还停下来向石墩子诉说心事的人回家毋庸置疑的很有难度。
相反，同样是醉了，就有人醉得恰到好处。
说她彻底昏头，她还能一路老老实实地跟着朋友回去，绝不问东问西。说她没醉，又性情大变，居然在路过平时能避就避得学弟还停下来打声招呼。
这种举动不亚于给路边的石墩子抱怨上司，起码对林念来说冲击力是一样强。
“学姐这是？”
将学弟意外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紧张地问林念需不需要帮忙。
跟着声音往前走的喻奚被林念一把拉住上衣，带回到面前。
“不用了哈，我替她谢谢你。”
说完就将学弟失落的目光隔绝在身后，越来越远。
有惊无险，林念总算将喻奚带回寝室，一沾床就向后倒，没办法，林念帮忙脱掉鞋子和薄薄的外衣。
期间不可避免地瞥见纤秾合度的部分，从外面一路走回寝室，微微出了点汗，像是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白玉。
手上动作停了停，林念看着晕晕乎乎的喻奚，更能理解这位的追求者为何络绎不绝，从本科到读研，一轮学弟走了，另一轮新鲜的学弟又冒出来继续顶上追求者的位置。
喻奚的五官明艳，温和的气质将直晃晃的美丽中和了一下。
但不多。
总体来说还是会让人见面的第一眼就带上揣测，觉得这样长相的人不好相处，而一接触就会大为改观。
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在划水成性的大学校园里，喻奚是大家遇到小组作业后的首选组队对象。
耐心、细致，行动力满分，足够令人信赖。
所以有强大的组织能力。
——这是大部分人和喻奚共事后的结论。
喻奚本人也坦然接受。
推来推去固然很爽，现实往往却是十家连坐，一损俱损。
不能独善其身，那她还不如选择自己当组长。
无论别人是怎样，她一定要拿高分。
就是这样一个在学业上有着好胜心，长相上有着攻击性的人，私下聚餐的时候完全是温温柔柔好亲近的样子。
顶着那样一张心高气傲的脸，却无论是谁发言都会捧场，气氛热烈或者被开玩笑的时候脸就变红。
处处变软。
强烈的反差，对比太醒目，所以在灯光下粲然一笑时，就让人挪不开眼。
随着大三学生会以及社联的换届，喻奚在校时间降低，追到寝室楼下告白的人才渐渐变少。
现在，即将研二的喻奚忙着写论文，忙着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忙着应付喻文清和徐恪白之间越来越不加掩饰的争斗，忙着免受波及。
但是和她一起本校保研的林念亲眼目睹了一切，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那么……
能让不近各种男色的喻奚和他一起喝酒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念回忆起今晚的那个男人，身形很高，发色和眉毛都很黑，配上冰冷的脸，整个人都极其锐利，看起来不好招惹。
这样叫人过目不忘的样貌，林念确信自己在哪见过，在哪里呢？
喻奚的手机响了，却没把本人震醒，眼睛还是闭着。
一直响，孜孜不倦的，林念想忽视都没办法。
来电显示：唐知年。
林念冷笑了一下，“您好。”
电话模糊了人的声线，唐知年愣了一下，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一下就不理我了？”
还把称呼变成“您”，这是在干什么？！
腻腻歪歪的嗓音入耳，林念听得很清楚，不禁排除了刚才的想法，改变了态度。
“我不是喻奚，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需要我转达吗？”
“你是喻奚姐的朋友吗？她怎么了？”唐知年一下从靠着床头变成立起来，有些迫切，音调提高，在床边来回踱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一晚上都没回我的消息了。”
“其实我是想知道，姐姐是哪所学……”
唐知年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从房间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还没打算睡觉，只是进来给喻奚打个电话，想问问是不是唐棠的拜托一结束，她，她就不理他了。
但是听见喻奚是有事，唐知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来，正说着，手上的手机就被人径直拿走——
“喂，您好。”
李决来得急，呼吸频率比往常快。
“您好，您应该是刚才那位？”
这个声音倒是没错了，载喻奚回来，还带着喻奚喝酒的人。
林念冷冷地想着，语气却四平八稳。
“对。我们刚才见过，就在春溪街的路口。”李决没听出来，直接问出心中所想，“她……你们，安全到家了吗？她现在还好吗？”
自以将担心和对电话那头的质疑藏得好好的。
实际上林念听到后翻了个白眼，装深情给谁看。
是让她打个视频电话证明给他看吗？
她和喻奚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这号人她今天才第一次见呢！
“她很好。但是您下次不要再带着她喝酒，还喝到这么晚。这样很不负责任。”
呵呵，喻奚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一定被野男人骗着喝的。林念确信。
“……”
“其实，我说，我今天也是碰巧和她遇见的。您能相信吗？”
拿她当傻子呢，林念带着讽刺说：“碰巧遇见，那您还挺好心的，能把她送回来。”
还想刺两句，但是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喻奚，联想了下见到时她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算了。
还是把人好好送回来了。
这通电话让林念今晚的信息量过载，她现在只想赶快终结这一切，明天好好“审问”下喻奚。
没等李决继续辩解，她继续，“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如果没事的话我也要去休息了。”
“对了，刚刚那位是您弟弟？他说的事情，我明天会转告的。”
想了一下一开始的唐知年，搞不清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林念猜测着。
说完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她主动挂掉电话。
这边，直到“嘟——”的挂断音入耳，李决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唐知年才急匆匆地发声：“哥，你干嘛？！你刚刚和喻奚姐在一起？”
从手机被夺走，再别自己表哥一个严肃的眼神呵斥在原地，然后就是李决说的那番话让唐知年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李决的眼神只是落在挂断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显示着这场通话原本指向的对象。
喻奚。
这个喻，这个奚。
将近一个月，他才知道她的名字，他才第一次完完整整听见她的名字。
李决感到神奇，胸腔中有什么在跳动。
如果是心跳，那谁都有。不稀奇。
稀奇的是心动。
怎么样区分这两者的不同，他不知道。
但这是李决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想，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
——他想听见喻奚的声音。
他希望电话那头应答的是喻奚，是她本人。
哪怕又是躲闪，又是沉默，或者一言不发。
呼吸声就足够。
“和朋友吃饭，恰巧碰到了。”
李决听见自己的回答。
唐知年想了想，这样也说得通，不然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只能喃喃自语，“真奇怪，那喻奚姐说她今晚是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面，才没留下来的……最后怎么会被……”
李决也想问，很重要是有多重要。能把唐知年都撇下，一定要去。
不止如此，他还想问自己听到喻奚问路的声音，为什么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想问喻奚为什么不信任他，却还是同意上他的车。
但他什么都没向唐知年吐露，仍然不动声色。
“一会儿，把她的电话发给我。”
捏了捏鼻梁上端，像是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李决回头看向自己的小表弟，还是有点用处的。
没想到对方像个小豹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手机拿回去，护在身前，将屏幕熄灭。
“……不行，你，你不是说喻奚姐应该少和你接触吗？”
一脸警惕。
李决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为了激发唐知年的中二魂而说的话。
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决皱眉：“别闹，我上次只是说，别跟她讲我就是你表哥。”
唐知年还是不为所动，将李决的刻意作出的威慑都不放在眼里，固执道：“那也不行，你找姐姐有事吗？”
这个电话是喻奚姐留给他一个人的。
“……”
李决很无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表弟还挺机灵，有时，就比如说现在，执拗得他很想踹一脚。
像是发觉自己还站在人家的房子里，唐知年又飞快瞟了他哥一眼，补充，“有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转告的。”
李决：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没再逼问，就这样吧，唐知年也是听他的话，再加上，想要保护她。
是他冲动了。
或许，这种陌生的感觉应该就在今晚终止。
这一瞬间，李延华苍老的脸庞，许黎严肃的苛求，家里和集团上下虎视眈眈却按下不表的样子，让李决觉得——问唐知年的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或许是正确的。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决和喻奚，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因为唐知年的出现才突然相交，也因为唐知年，马上又错开。
他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节点，也仅仅是一个再短小不过的节点。
唐知年看见李决的背影有些落寞，又有些沉重，最后走出他的房间门，隐没在长长的走廊里，他想起了唐棠不经意地提起过，他的表哥，这些年一直很辛苦。
唐知年追过去，“哥！”
李决停住。
“哥，我，我过两天就走。”
语气惴惴，神情从刚才的倔强变得委屈。
李决挑眉，这个表弟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我，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李决又往回走了两步，“是有点麻烦。”
说完看见唐知年的神色更加低落，才笑着说，“但从小到大，你不都这样给我找麻烦，习惯了。别想东想西，以前不知道你这小屁孩心里能装这么多事。去洗洗睡，安安心心在这等唐棠来接你。”
“难道说我在你心里，这么小心眼？”
他确实有些情绪，但不是针对唐知年，安抚完后，那些情绪倒是奇异般地消散了些，像是从无边际的坠落中被扯回到当下。
虽然普通青春期的少年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完全不能理解。
不知怎的联想起起那一天喻奚的劝导，“但这都是小孩子的特权”“其他人的帐，别算在你姐姐身上”。
又想起那个人了。
尽管两种情况毫不相关。
唐知年心心念念的“姐姐”。
李决睁开眼，姐姐。
意识到什么，手上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按下发送后丢在一旁，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
但此刻毫不迟疑，只确定了一件事——
他就是想，就是想要。
要护送一个烂醉如泥，边走边吐，时不时还停下来向石墩子诉说心事的人回家毋庸置疑的很有难度。
相反，同样是醉了，就有人醉得恰到好处。
说她彻底昏头，她还能一路老老实实地跟着朋友回去，绝不问东问西。说她没醉，又性情大变，居然在路过平时能避就避得学弟还停下来打声招呼。
这种举动不亚于给路边的石墩子抱怨上司，起码对林念来说冲击力是一样强。
“学姐这是？”
将学弟意外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紧张地问林念需不需要帮忙。
跟着声音往前走的喻奚被林念一把拉住上衣，带回到面前。
“不用了哈，我替她谢谢你。”
说完就将学弟失落的目光隔绝在身后，越来越远。
有惊无险，林念总算将喻奚带回寝室，一沾床就向后倒，没办法，林念帮忙脱掉鞋子和薄薄的外衣。
期间不可避免地瞥见纤秾合度的部分，从外面一路走回寝室，微微出了点汗，像是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白玉。
手上动作停了停，林念看着晕晕乎乎的喻奚，更能理解这位的追求者为何络绎不绝，从本科到读研，一轮学弟走了，另一轮新鲜的学弟又冒出来继续顶上追求者的位置。
喻奚的五官明艳，温和的气质将直晃晃的美丽中和了一下。
但不多。
总体来说还是会让人见面的第一眼就带上揣测，觉得这样长相的人不好相处，而一接触就会大为改观。
最有说服力的证据是在划水成性的大学校园里，喻奚是大家遇到小组作业后的首选组队对象。
耐心、细致，行动力满分，足够令人信赖。
所以有强大的组织能力。
——这是大部分人和喻奚共事后的结论。
喻奚本人也坦然接受。
推来推去固然很爽，现实往往却是十家连坐，一损俱损。
不能独善其身，那她还不如选择自己当组长。
无论别人是怎样，她一定要拿高分。
就是这样一个在学业上有着好胜心，长相上有着攻击性的人，私下聚餐的时候完全是温温柔柔好亲近的样子。
顶着那样一张心高气傲的脸，却无论是谁发言都会捧场，气氛热烈或者被开玩笑的时候脸就变红。
处处变软。
强烈的反差，对比太醒目，所以在灯光下粲然一笑时，就让人挪不开眼。
随着大三学生会以及社联的换届，喻奚在校时间降低，追到寝室楼下告白的人才渐渐变少。
现在，即将研二的喻奚忙着写论文，忙着确定自己未来的方向，忙着应付喻文清和徐恪白之间越来越不加掩饰的争斗，忙着免受波及。
但是和她一起本校保研的林念亲眼目睹了一切，所以记忆尤为深刻。
那么……
能让不近各种男色的喻奚和他一起喝酒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林念回忆起今晚的那个男人，身形很高，发色和眉毛都很黑，配上冰冷的脸，整个人都极其锐利，看起来不好招惹。
这样叫人过目不忘的样貌，林念确信自己在哪见过，在哪里呢？
喻奚的手机响了，却没把本人震醒，眼睛还是闭着。
一直响，孜孜不倦的，林念想忽视都没办法。
来电显示：唐知年。
林念冷笑了一下，“您好。”
电话模糊了人的声线，唐知年愣了一下，委屈道：“姐姐，你怎么一下就不理我了？”
还把称呼变成“您”，这是在干什么？！
腻腻歪歪的嗓音入耳，林念听得很清楚，不禁排除了刚才的想法，改变了态度。
“我不是喻奚，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你有事需要我转达吗？”
“你是喻奚姐的朋友吗？她怎么了？”唐知年一下从靠着床头变成立起来，有些迫切，音调提高，在床边来回踱步，“……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想问问，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事，一晚上都没回我的消息了。”
“其实我是想知道，姐姐是哪所学……”
唐知年自顾自地说着，没注意到从房间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他还没打算睡觉，只是进来给喻奚打个电话，想问问是不是唐棠的拜托一结束，她，她就不理他了。
但是听见喻奚是有事，唐知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又提起来，正说着，手上的手机就被人径直拿走——
“喂，您好。”
李决来得急，呼吸频率比往常快。
“您好，您应该是刚才那位？”
这个声音倒是没错了，载喻奚回来，还带着喻奚喝酒的人。
林念冷冷地想着，语气却四平八稳。
“对。我们刚才见过，就在春溪街的路口。”李决没听出来，直接问出心中所想，“她……你们，安全到家了吗？她现在还好吗？”
自以将担心和对电话那头的质疑藏得好好的。
实际上林念听到后翻了个白眼，装深情给谁看。
是让她打个视频电话证明给他看吗？
她和喻奚是多少年的朋友了，这号人她今天才第一次见呢！
“她很好。但是您下次不要再带着她喝酒，还喝到这么晚。这样很不负责任。”
呵呵，喻奚是不可能干出这种事的，一定被野男人骗着喝的。林念确信。
“……”
“其实，我说，我今天也是碰巧和她遇见的。您能相信吗？”
拿她当傻子呢，林念带着讽刺说：“碰巧遇见，那您还挺好心的，能把她送回来。”
还想刺两句，但是看了一眼床上不省人事的喻奚，联想了下见到时她那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算了。
还是把人好好送回来了。
这通电话让林念今晚的信息量过载，她现在只想赶快终结这一切，明天好好“审问”下喻奚。
没等李决继续辩解，她继续，“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如果没事的话我也要去休息了。”
“对了，刚刚那位是您弟弟？他说的事情，我明天会转告的。”
想了一下一开始的唐知年，搞不清这三个人是什么关系，林念猜测着。
说完以后对面迟迟没有动静，她主动挂掉电话。
这边，直到“嘟——”的挂断音入耳，李决将手机从耳边放下。
唐知年才急匆匆地发声：“哥，你干嘛？！你刚刚和喻奚姐在一起？”
从手机被夺走，再别自己表哥一个严肃的眼神呵斥在原地，然后就是李决说的那番话让唐知年的好奇心快要爆炸了！
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而李决的眼神只是落在挂断的手机屏幕上，上面显示着这场通话原本指向的对象。
喻奚。
这个喻，这个奚。
将近一个月，他才知道她的名字，他才第一次完完整整听见她的名字。
李决感到神奇，胸腔中有什么在跳动。
如果是心跳，那谁都有。不稀奇。
稀奇的是心动。
怎么样区分这两者的不同，他不知道。
但这是李决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感觉，明明什么都没想，却有个声音在脑海里叫嚣。
——他想听见喻奚的声音。
他希望电话那头应答的是喻奚，是她本人。
哪怕又是躲闪，又是沉默，或者一言不发。
呼吸声就足够。
“和朋友吃饭，恰巧碰到了。”
李决听见自己的回答。
唐知年想了想，这样也说得通，不然两人是怎么在一起的，但总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只能喃喃自语，“真奇怪，那喻奚姐说她今晚是和一个很重要的人见面，才没留下来的……最后怎么会被……”
李决也想问，很重要是有多重要。能把唐知年都撇下，一定要去。
不止如此，他还想问自己听到喻奚问路的声音，为什么会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想问喻奚为什么不信任他，却还是同意上他的车。
但他什么都没向唐知年吐露，仍然不动声色。
“一会儿，把她的电话发给我。”
捏了捏鼻梁上端，像是提出一个微不足道的要求，李决回头看向自己的小表弟，还是有点用处的。
没想到对方像个小豹子，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手机拿回去，护在身前，将屏幕熄灭。
“……不行，你，你不是说喻奚姐应该少和你接触吗？”
一脸警惕。
李决这才想起来自己上次为了激发唐知年的中二魂而说的话。
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李决皱眉：“别闹，我上次只是说，别跟她讲我就是你表哥。”
唐知年还是不为所动，将李决的刻意作出的威慑都不放在眼里，固执道：“那也不行，你找姐姐有事吗？”
这个电话是喻奚姐留给他一个人的。
“……”
李决很无语，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表弟还挺机灵，有时，就比如说现在，执拗得他很想踹一脚。
像是发觉自己还站在人家的房子里，唐知年又飞快瞟了他哥一眼，补充，“有事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转告的。”
李决：那我还真是谢谢你。
没再逼问，就这样吧，唐知年也是听他的话，再加上，想要保护她。
是他冲动了。
或许，这种陌生的感觉应该就在今晚终止。
这一瞬间，李延华苍老的脸庞，许黎严肃的苛求，家里和集团上下虎视眈眈却按下不表的样子，让李决觉得——问唐知年的这个问题得不到回答，或许是正确的。
这应该就是最好的回答。
李决和喻奚，本来就是两条平行线，因为唐知年的出现才突然相交，也因为唐知年，马上又错开。
他是一个出乎意料的节点，也仅仅是一个再短小不过的节点。
唐知年看见李决的背影有些落寞，又有些沉重，最后走出他的房间门，隐没在长长的走廊里，他想起了唐棠不经意地提起过，他的表哥，这些年一直很辛苦。
唐知年追过去，“哥！”
李决停住。
“哥，我，我过两天就走。”
语气惴惴，神情从刚才的倔强变得委屈。
李决挑眉，这个表弟又在给自己加什么戏。
“我，我不会再给你添麻烦了——”
李决又往回走了两步，“是有点麻烦。”
说完看见唐知年的神色更加低落，才笑着说，“但从小到大，你不都这样给我找麻烦，习惯了。别想东想西，以前不知道你这小屁孩心里能装这么多事。去洗洗睡，安安心心在这等唐棠来接你。”
“难道说我在你心里，这么小心眼？”
他确实有些情绪，但不是针对唐知年，安抚完后，那些情绪倒是奇异般地消散了些，像是从无边际的坠落中被扯回到当下。
虽然普通青春期的少年脑子里装的什么东西，他完全不能理解。
不知怎的联想起起那一天喻奚的劝导，“但这都是小孩子的特权”“其他人的帐，别算在你姐姐身上”。
又想起那个人了。
尽管两种情况毫不相关。
唐知年心心念念的“姐姐”。
李决睁开眼，姐姐。
意识到什么，手上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按下发送后丢在一旁，像是害怕自己会后悔。
但此刻毫不迟疑，只确定了一件事——
他就是想，就是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