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9.
“嗡——”
下午三点，沉闷急促的气流声划过平整开阔的聿城北区机场降落场。
只是众多国际航班中普普通通的一趟，然而不知有多少人随着这架飞机的到来提心吊胆。
当事人却一派轻松。
“喂，奚奚啊，我在机场了，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时隔一年零两个月，重新登陆在这片熟悉的土地，唐棠只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墨镜挂在胸前。
此时正推着行李车，上面堆着硕大的几口银色箱子，肩上夹着手机，眼睛在来回搜索着熟悉的身影。
整体来说，像个落难的女明星。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唐棠顺势转头——
只见喻奚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在这儿呢。”
眼前一晃而过，喻奚就被唐棠抱了个满怀，刚刚还轻巧的声音，扑上来的瞬间变得有些不稳，“我想死你了，喻奚。”
在机场，相拥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形。
离别，重逢，好像就是为这二者存在的。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喻奚今天穿的平底鞋，这个姿势下只能抬手摸摸唐棠的头发，“我也是。”
“我也很想你，唐棠，欢迎回国。”
“以后，就不走了好吗？”
喻奚很少对她提出要求。
“嗯，不走了。”
唐棠应答得干脆，使性子似的嘟囔，“要走也是他们走。”
先是互相报了这段对方缺席的日子里的安好。
紧接着唐棠松开一只胳膊，开始问：“对了，你怎么自己就来了，不叫个人帮忙，我们俩怎么搬这些东西。”
说着看向喻奚，示意刚刚被撇在身后的那一大堆。
“怎么没叫人，我叫了个最合适的。”
喻奚笑意更深，机场的强光打在地砖上映射得眼睛亮亮的。
说完唐棠就看见面前这人朝她身后的方向垫脚招手。
“快过来，知年！唐知年——”
人来人往，沸反盈天。
唐棠难以置信地回头，就见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擦着人群朝她走过来，一步一步。
“姐——”
唐知年低声道，他已经比唐棠高了，所以能清楚地看见唐棠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意在眼底集聚。
唐知年心中也有些泛酸。
虽然总是聚少离多，可这是他们亲姐弟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次，他伸出手，想形成一个他方才站在一旁看见唐棠和喻奚之间的动作。
“你还记得我是你姐！”
“你离家出走的时候不记得我是你姐，不接电话的时候也不记得我是你姐。”
“说实话，要不是你刚刚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我姐！”
然而没等唐知年抱上，耳朵就被矮了一头的唐棠揪住。
他不得不低头，踉跄了几步，看起来有些狼狈。耳边还传来唐棠不停的责备。
“诶诶诶，痛，姐你先放开我！”
“你痛什么！我——”
唐棠还想继续说两句，才能抵消这段时间她的愤怒与担忧，却见唐知年不仅被捏住的耳朵红，脸也红。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唐棠先是疑惑，然后顺着自家弟弟不好意思的目光望过去。
——喻奚正扶着手推车站在旁边。
唐棠似懂非懂。
这小子……
松开了手，看见唐知年一脸温驯地站在面前，唐棠咳了咳，“这段时间，给你喻奚姐添麻烦了没有？”
唐知年没来得及说话，唐棠又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光是跑出来就够让她麻烦的了。”
更别说她还让喻奚顺便监督他的作业。
那狗屎一样的成绩单，唐棠都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虽然五官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就是这智商……
嗯，不予置评，心知肚明。
“挺好的，没麻烦我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你弟弟懂事。”
喻奚先开口。
唐知年的脸更红了一点，刚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耳畔又传来唐棠看穿似的轻笑：
“行了，再低就看不清路了。”
三人慢慢走出机场。
上车后，唐棠看这车有点眼熟，“这是谁安排的？”
“表哥的。”后排的唐知年迅速回答。
“嚯，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能有这么好心。你主动向他提的？”
“没啊……”唐知年思索了下当时的情形，“他问我出门干嘛，和谁，然后就把钥匙留给我了。”
“正好省事，我就让喻奚姐直接开这车嘛，多宽敞。”
喻奚想，确实够宽敞。
车还够多。能借了朋友借弟弟。
唐棠本想再打趣几句，又被喻奚熟练的发动上路所吸引，“喻奚你什么时候把驾照都拿了，这车开得够稳的啊。”
“你走之后的没多久吧，我想着趁着有空就去把证拿了。”
“本来也拖得够久了，我们好多同学不是大一大二就去考了。”
唐棠：“那倒是。不过我还真没想到。”
“我还以为今天得我亲自出马。”
喻奚直视前方，笑着说：“哪能啊，唐大小姐坐了这么久飞机，我不能这么没人性吧。”
两人抛话答话的姿态很娴熟。
唐知年又后悔，之前唐棠在他面前提起时，应该好好听的。
“对了。你肯定很饿，我看看，现在时间也刚好。”
“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老地方。”
“好啊，你不知道我出去后头几个月还专门搜m国的特色餐厅，后来恨不得驻扎在中餐馆！又不正宗。你不知道我多怀念那里。”
一提起“老地方”，两人聊得更是起劲。
一时间，车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唐知年，你睡着了？”
过了好久，唐棠才意识到后座出奇的安静，问了一声之后还是没人说话。她微微探起身，转头，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又有些空洞，眉毛皱成一团。
“……痛苦什么呢？看到你姐我开心你就难受？”
“不是。我没有。”
只是插不进去话，只是不知道老地方在哪。
唐知年望向窗外，留给唐棠一个无病呻吟的侧影。
*
聿大门口，祥姐家常菜。
略显陈旧的招牌，馆子里还是老样子，菜单被贴在墙上，可能是返校前人比较多，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纸团。
唐知年进门后有些拘谨，看见另外两人拿纸巾擦了擦凳子后松了口气，也将桌子面前和坐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
三人落座后迅速点了几个炒菜加一份菜汤。
唐知年看得错愕，他还没吃过这么便宜的一顿饭。
当然，这是刨开在李决家住时吃的速冻馄炖。
“瞧你那个样子，能不能把你的少爷样收一收。这么嫌弃就上车等我们。”
懒得惯他臭毛病，唐棠没忍住说了两句。
“哪有！”
不成想唐知年反应挺大，像是在和谁解释，“我，我挺喜欢这里的，看起来就好吃。”
喻奚感受到对面委屈的视线，附和：“是，这里的菜确实好吃。”
又看向冷了脸的唐棠，“你也少说两句，你们俩刚见面，别吵架。”
“再说了，我去襟流雅居的次数也不少，偶尔和你弟弟吃顿饭，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难将就。”
恐怕唐知年是想挑剔，但在李决家没条件挑剔吧。
唐棠知道，但是没戳穿。
“行吧，”别人的话她不爱听，喻奚的却不一样，“我回去再说他。”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小餐馆的人随着饭点到来而增多，唐棠夹了一筷子热气腾腾的莲白，随口问：“你去了这么多次，和我表弟应该挺熟了吧？”
唐棠的表弟，就是唐知年的表哥。
刚问出口就听到唐知年被呛住般疯狂咳嗽。
唐棠递了杯水，然后听见喻奚困惑的声音：“不会啊，我们俩都没碰见过。他好像挺忙的吧，我们每次都错过了。”
“是吗？”
唐棠也困惑。
“那李决找我要你电话干嘛？”
“咳咳咳咳——”
正喝水的唐知年又被呛住。
唐棠正不耐烦地看过去，这弟弟还能不能要了？！
对面却又传来一道更加迷惑的声音。
“李决又是谁？”
“嗡——”
下午三点，沉闷急促的气流声划过平整开阔的聿城北区机场降落场。
只是众多国际航班中普普通通的一趟，然而不知有多少人随着这架飞机的到来提心吊胆。
当事人却一派轻松。
“喂，奚奚啊，我在机场了，你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瞧见？”
时隔一年零两个月，重新登陆在这片熟悉的土地，唐棠只着一身简单的休闲装，墨镜挂在胸前。
此时正推着行李车，上面堆着硕大的几口银色箱子，肩上夹着手机，眼睛在来回搜索着熟悉的身影。
整体来说，像个落难的女明星。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唐棠顺势转头——
只见喻奚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在这儿呢。”
眼前一晃而过，喻奚就被唐棠抱了个满怀，刚刚还轻巧的声音，扑上来的瞬间变得有些不稳，“我想死你了，喻奚。”
在机场，相拥并不是什么少见的情形。
离别，重逢，好像就是为这二者存在的。
两人身高差不多，但是喻奚今天穿的平底鞋，这个姿势下只能抬手摸摸唐棠的头发，“我也是。”
“我也很想你，唐棠，欢迎回国。”
“以后，就不走了好吗？”
喻奚很少对她提出要求。
“嗯，不走了。”
唐棠应答得干脆，使性子似的嘟囔，“要走也是他们走。”
先是互相报了这段对方缺席的日子里的安好。
紧接着唐棠松开一只胳膊，开始问：“对了，你怎么自己就来了，不叫个人帮忙，我们俩怎么搬这些东西。”
说着看向喻奚，示意刚刚被撇在身后的那一大堆。
“怎么没叫人，我叫了个最合适的。”
喻奚笑意更深，机场的强光打在地砖上映射得眼睛亮亮的。
说完唐棠就看见面前这人朝她身后的方向垫脚招手。
“快过来，知年！唐知年——”
人来人往，沸反盈天。
唐棠难以置信地回头，就见人群中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少年擦着人群朝她走过来，一步一步。
“姐——”
唐知年低声道，他已经比唐棠高了，所以能清楚地看见唐棠的眼眶迅速泛红，泪意在眼底集聚。
唐知年心中也有些泛酸。
虽然总是聚少离多，可这是他们亲姐弟分离时间最长的一次，他伸出手，想形成一个他方才站在一旁看见唐棠和喻奚之间的动作。
“你还记得我是你姐！”
“你离家出走的时候不记得我是你姐，不接电话的时候也不记得我是你姐。”
“说实话，要不是你刚刚叫了一声，我还以为你是我姐！”
然而没等唐知年抱上，耳朵就被矮了一头的唐棠揪住。
他不得不低头，踉跄了几步，看起来有些狼狈。耳边还传来唐棠不停的责备。
“诶诶诶，痛，姐你先放开我！”
“你痛什么！我——”
唐棠还想继续说两句，才能抵消这段时间她的愤怒与担忧，却见唐知年不仅被捏住的耳朵红，脸也红。
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要脸了？
唐棠先是疑惑，然后顺着自家弟弟不好意思的目光望过去。
——喻奚正扶着手推车站在旁边。
唐棠似懂非懂。
这小子……
松开了手，看见唐知年一脸温驯地站在面前，唐棠咳了咳，“这段时间，给你喻奚姐添麻烦了没有？”
唐知年没来得及说话，唐棠又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算了算了，我就知道，你光是跑出来就够让她麻烦的了。”
更别说她还让喻奚顺便监督他的作业。
那狗屎一样的成绩单，唐棠都会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虽然五官可以说是一个模子，就是这智商……
嗯，不予置评，心知肚明。
“挺好的，没麻烦我什么，我不是和你说了？你弟弟懂事。”
喻奚先开口。
唐知年的脸更红了一点，刚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耳畔又传来唐棠看穿似的轻笑：
“行了，再低就看不清路了。”
三人慢慢走出机场。
上车后，唐棠看这车有点眼熟，“这是谁安排的？”
“表哥的。”后排的唐知年迅速回答。
“嚯，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能有这么好心。你主动向他提的？”
“没啊……”唐知年思索了下当时的情形，“他问我出门干嘛，和谁，然后就把钥匙留给我了。”
“正好省事，我就让喻奚姐直接开这车嘛，多宽敞。”
喻奚想，确实够宽敞。
车还够多。能借了朋友借弟弟。
唐棠本想再打趣几句，又被喻奚熟练的发动上路所吸引，“喻奚你什么时候把驾照都拿了，这车开得够稳的啊。”
“你走之后的没多久吧，我想着趁着有空就去把证拿了。”
“本来也拖得够久了，我们好多同学不是大一大二就去考了。”
唐棠：“那倒是。不过我还真没想到。”
“我还以为今天得我亲自出马。”
喻奚直视前方，笑着说：“哪能啊，唐大小姐坐了这么久飞机，我不能这么没人性吧。”
两人抛话答话的姿态很娴熟。
唐知年又后悔，之前唐棠在他面前提起时，应该好好听的。
“对了。你肯定很饿，我看看，现在时间也刚好。”
“我们先去吃饭怎么样，老地方。”
“好啊，你不知道我出去后头几个月还专门搜m国的特色餐厅，后来恨不得驻扎在中餐馆！又不正宗。你不知道我多怀念那里。”
一提起“老地方”，两人聊得更是起劲。
一时间，车内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唐知年，你睡着了？”
过了好久，唐棠才意识到后座出奇的安静，问了一声之后还是没人说话。她微微探起身，转头，对上一双幽怨的眼睛，又有些空洞，眉毛皱成一团。
“……痛苦什么呢？看到你姐我开心你就难受？”
“不是。我没有。”
只是插不进去话，只是不知道老地方在哪。
唐知年望向窗外，留给唐棠一个无病呻吟的侧影。
*
聿大门口，祥姐家常菜。
略显陈旧的招牌，馆子里还是老样子，菜单被贴在墙上，可能是返校前人比较多，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清扫的纸团。
唐知年进门后有些拘谨，看见另外两人拿纸巾擦了擦凳子后松了口气，也将桌子面前和坐的地方擦得干干净净。
三人落座后迅速点了几个炒菜加一份菜汤。
唐知年看得错愕，他还没吃过这么便宜的一顿饭。
当然，这是刨开在李决家住时吃的速冻馄炖。
“瞧你那个样子，能不能把你的少爷样收一收。这么嫌弃就上车等我们。”
懒得惯他臭毛病，唐棠没忍住说了两句。
“哪有！”
不成想唐知年反应挺大，像是在和谁解释，“我，我挺喜欢这里的，看起来就好吃。”
喻奚感受到对面委屈的视线，附和：“是，这里的菜确实好吃。”
又看向冷了脸的唐棠，“你也少说两句，你们俩刚见面，别吵架。”
“再说了，我去襟流雅居的次数也不少，偶尔和你弟弟吃顿饭，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难将就。”
恐怕唐知年是想挑剔，但在李决家没条件挑剔吧。
唐棠知道，但是没戳穿。
“行吧，”别人的话她不爱听，喻奚的却不一样，“我回去再说他。”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小餐馆的人随着饭点到来而增多，唐棠夹了一筷子热气腾腾的莲白，随口问：“你去了这么多次，和我表弟应该挺熟了吧？”
唐棠的表弟，就是唐知年的表哥。
刚问出口就听到唐知年被呛住般疯狂咳嗽。
唐棠递了杯水，然后听见喻奚困惑的声音：“不会啊，我们俩都没碰见过。他好像挺忙的吧，我们每次都错过了。”
“是吗？”
唐棠也困惑。
“那李决找我要你电话干嘛？”
“咳咳咳咳——”
正喝水的唐知年又被呛住。
唐棠正不耐烦地看过去，这弟弟还能不能要了？！
对面却又传来一道更加迷惑的声音。
“李决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