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6.
【兄弟们，这个进球如何？】
【小帅吧，比我还是差了点儿。】
【骗骗妹子还可以。】
【笑死。一群没进决赛的在这bb[大笑][大笑]】
【回lz，挺牛，下次约出来一起打呗。】
【我承认这个后撤步很帅，倘若我拿出这记三分，阁下又如何应对……这个7号今天真的蛮骚。】
【楼上的楼上就梦吧……】
【不想和这种眼睛长脑门上的人约球。】
【有瓜？】
【……不想说得太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货，和沈鸣彼此彼此吧。】
……
【卧槽，外院这帮人手还挺脏。】
【吹哨了还动手啊。】
【都没打过球？那个时候怎么收得回来[无语][无语]倒是7号，傻愣愣等着别人打上来[汗]】
【我靠——】
「jpg.」
「jpg.」
【？？？？怎么和沈鸣动起手来了？】
【再探再报。】
【现场的说一下来龙去脉。】
【不清楚，声音太小了，现在更重要的是——】
当屏幕后这帮阴阳怪气，等着起哄闹事的男的看清底部刷新出的几张照片时，都陷入了沉默。
连回复也变得寥寥无几。
谁能告诉他们——
前几天论坛议论纷纷主人公和今天的，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傻了？”
李决直直地望着面前人，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里带着笑意。
像猫一样眼尾上扬的眼睛很亮，亮得看起来湿湿的，很漂亮。只是里面含着的兴奋在李决的不发一语中，一点点转变为疑惑、担忧。
应该是跑来的，胸口还一起一伏，脸颊潮红，连白皙的脖颈也染上柔软的粉。
他得出结论。
“……三天两头脑子被打，不会真被打傻了？怎么不说话。”
来的路上喻奚就听到擦肩而过的人里十有八九都在谈论这件事，说7号的肌肉线条有多好看，打球技术有多牛，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才被“针对”，落得一肘击。
这让喻奚想起前几天李决饶有兴致发来的消息。说是，为了防止到时候找错人。
配图里的球衣号码，就是七。
当时喻奚对自己说应该问题不大，比赛时候的碰撞是正常的。
直到现在亲眼看见李决眼睛下方的红肿，她突然什么宽慰自己的理由都忘了，因为经验告诉喻奚：这种样子的伤，形成的过程一定很疼。
“咳咳。”
两位当事人没感觉，被自动驱逐到旁边的程一衡耐不住这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探寻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没事没事，那什么，他就撞了一下，比完去趟医务室就好了。”
看似是像喻奚说明情况，实际上是暗示装可怜上瘾的李决——差不多得了。
不知道的以为俩人拍青春疼痛爱情电影呢，搁那儿慢动作。
喻奚的耳后发烫，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关心，自顾自地拧开一瓶水，侧过头。
黑发凌乱的少年人才不在意那么多，脸皮厚到姿势不变，仍然肆无忌惮地盯着面前的人，在球场上发狠流的汗变成此刻皮肤周围的热气腾腾，夸张的肩宽，明明是俯身，却更显侵略性。
其实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李决这样是有点凶的。
然而刚才听喻奚说话时，分明没表露得这般明显。
程一衡轻轻踹了这人一脚——
麻烦收敛点。
这两个人看样子都不知道论坛那些破事儿。
李决却不生气，嘴角无端勾起，转头看向他道：“你说的有道理……”
还真不想打什么第四节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不在乎的人做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他只想像那天一样，和喻奚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好。
但如果她能用那天的眼神，再为他上一次药，就更好了。
“学姐——”
李决的后半句话被打断。
周围的人都闻声看去，只有程一衡眼前莫名一黑。
怎么还真有不嫌事大，自愿加入修罗场的？！
沈鸣揣着球，愣是从操场另一边跑到他们经管的休息区来，显而易见的开心，少年人眉飞色舞。
“你是来看我打球的吗？”
“学姐今天都没回我消息，还以为你不来了。”
又是一阵热浪迎面而来，眼前是白皙精壮的线条，喻奚退后几步，解释道：“上午太忙了，没看手机，不好意思啊。”
喻奚的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那晚强势的沈鸣她或许能毫不犹豫地厘清界限，可是一旦回到熟悉的亲切活泼的模样，喻奚便也和缓下来。
“没关系的，学姐，你能来我就高兴。”沈鸣抓抓头发，发现喻奚的目光却不在他脸上。
顺着视线看过去，摆在中间的比分牌数字显眼，似乎是难堪，沈鸣不自在地辩解道：“……今天手感不好，没发挥出来。”
说完惴惴不安地端详着喻奚的侧脸，也不管跟在身后的队友脸色有多难看——
不是，他们班的事，沈鸣跟她解释干嘛？
然而只是脑袋放空的喻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什么比分，不待她反应什么，第四节即将开始的哨声已经响起，沈鸣满脸斗志地丢下一句“学姐你等着看吧”就向前方跑去。
紧接着，比肩接踵，所有要上场的球员都陆续汇集到赛场中间。
喻奚也从操场边自觉地后退，正打算去找方才简单打了招呼的陈萍萍与林念汇合，手腕却被人拉住。
李决的手掌很大，温度也高。
现在，正紧紧贴着喻奚微凉的肌肤。
由于常年锻炼，力气也大，不容分说地把人攥在手里，在感受到手里的骨节有多纤细后才急忙放松了力度。
“你干……”
喻奚轻轻扯了下手臂，没能挣扎开，脸颊涨红着皱起眉头。
“别看他。”
干净冷冽的眉眼，凝着水汽的发梢，微微发烫的掌心。
摆出了最最真挚坦荡的模样，实际上小心眼地在心里把别人贬低了八百回，在听到沈鸣那个可笑的宣言后。
“看我吧。”
牢牢盯着喻奚怔住的脸庞，李决认真地说着。
就像她无数次看向他那样，只把他一个人装进眼里。
不是在集团处处掣肘的小李总，不是回到家还要勾心斗角的李家二少，不是试图逃避而游走于夜店酒吧，纵情声色的浪荡公子哥。
在喻奚面前，他毫无筹码，是最普通的追求者之一。
只有喻奚一个在乎的眼神，证明他并非毫无胜算。
……
恍惚持续到落座的时候。
“天啊，李决刚刚真的这么对你说？”
陈萍萍手托着脸，想着一分钟发生的一切，感叹道：“太那个了，实在太那个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霸道地不让你走……啧……太那个了。”
陈萍萍的喃喃自语让喻奚也在心底重复，对啊——
那个让她头脑发热的人，还让她持续高热不退。
甚至让喻奚产生，夏天还没有结束的错觉。
看台下，最亮眼的那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本就暗暗地较着劲，在这最后十分钟更是毫不掩饰的针锋相对。
“不过说真的，小学弟和李决都挺好的。”
陈萍萍适时地讲解，顺便简单概括了喻奚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沈学弟呢，就挺直接，挺让我们出气的，”说到这，陈萍萍和林念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道，“李决吧，后来替他们班上那人道了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可以理解。”
其实陈萍萍还有言下之意。
沈鸣的家世好，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所以他能直接骂人，他可以不担心、不在意后果。李决，和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没有沈鸣那么硬，可以让人“不记仇”的背景。
不过她和林念也不重视什么家庭背景。
她们只关心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为喻奚恨不得打起来的样子，那……
“所以你喜欢谁啊？”
“奚奚？”
还是问出来了。
喜欢这个词。
这是人间最难懂的词语，简单两个字的存在，就是一道足够使人费解的命题。
喻奚幼时，对于喜欢以及讨厌都没有确切的感受，毕竟那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为了另一个重要的人而痛苦，而争吵不休。
林洇的离世加速了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家的分崩离析。
所以，喻奚最初接触到的喜欢，是从不喜欢开始的。
徐恪白不喜欢她，却把她强留在身边，放在眼前。外婆喜欢她，却对这种剥夺无能为力。
高中时，又一群宣告着真的喜欢她的人，却要伤害她。徐恪白不喜欢她，最后偏偏又是他保护她。
多奇怪，多荒唐。
懵懵懂懂的，喻奚只领略到一件事，喜欢原来和什么都无关，和能力无关，和行为无关，和责任无关，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喜欢不能证明任何事，任何事也不能证明喜欢。
失焦的视线落在下面那个频频向这个方向回首的身影，秋日的阳光也偏爱他，只在他一人的肩上跳跃，仿佛某种鼓舞。
是喜欢吗？
然而，在陈萍萍直白的问询中，在真正质问自己的这一刻，喻奚发觉——
还没有弄清楚喜欢的定义，就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我欺骗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一秒。
【兄弟们，这个进球如何？】
【小帅吧，比我还是差了点儿。】
【骗骗妹子还可以。】
【笑死。一群没进决赛的在这bb[大笑][大笑]】
【回lz，挺牛，下次约出来一起打呗。】
【我承认这个后撤步很帅，倘若我拿出这记三分，阁下又如何应对……这个7号今天真的蛮骚。】
【楼上的楼上就梦吧……】
【不想和这种眼睛长脑门上的人约球。】
【有瓜？】
【……不想说得太清楚，反正不是什么好货，和沈鸣彼此彼此吧。】
……
【卧槽，外院这帮人手还挺脏。】
【吹哨了还动手啊。】
【都没打过球？那个时候怎么收得回来[无语][无语]倒是7号，傻愣愣等着别人打上来[汗]】
【我靠——】
「jpg.」
「jpg.」
【？？？？怎么和沈鸣动起手来了？】
【再探再报。】
【现场的说一下来龙去脉。】
【不清楚，声音太小了，现在更重要的是——】
当屏幕后这帮阴阳怪气，等着起哄闹事的男的看清底部刷新出的几张照片时，都陷入了沉默。
连回复也变得寥寥无几。
谁能告诉他们——
前几天论坛议论纷纷主人公和今天的，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傻了？”
李决直直地望着面前人，粉色的嘴唇一开一合，声音里带着笑意。
像猫一样眼尾上扬的眼睛很亮，亮得看起来湿湿的，很漂亮。只是里面含着的兴奋在李决的不发一语中，一点点转变为疑惑、担忧。
应该是跑来的，胸口还一起一伏，脸颊潮红，连白皙的脖颈也染上柔软的粉。
他得出结论。
“……三天两头脑子被打，不会真被打傻了？怎么不说话。”
来的路上喻奚就听到擦肩而过的人里十有八九都在谈论这件事，说7号的肌肉线条有多好看，打球技术有多牛，或者正是因为这样才被“针对”，落得一肘击。
这让喻奚想起前几天李决饶有兴致发来的消息。说是，为了防止到时候找错人。
配图里的球衣号码，就是七。
当时喻奚对自己说应该问题不大，比赛时候的碰撞是正常的。
直到现在亲眼看见李决眼睛下方的红肿，她突然什么宽慰自己的理由都忘了，因为经验告诉喻奚：这种样子的伤，形成的过程一定很疼。
“咳咳。”
两位当事人没感觉，被自动驱逐到旁边的程一衡耐不住这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目光，好奇的、探寻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没事没事，那什么，他就撞了一下，比完去趟医务室就好了。”
看似是像喻奚说明情况，实际上是暗示装可怜上瘾的李决——差不多得了。
不知道的以为俩人拍青春疼痛爱情电影呢，搁那儿慢动作。
喻奚的耳后发烫，意识到自己的过度关心，自顾自地拧开一瓶水，侧过头。
黑发凌乱的少年人才不在意那么多，脸皮厚到姿势不变，仍然肆无忌惮地盯着面前的人，在球场上发狠流的汗变成此刻皮肤周围的热气腾腾，夸张的肩宽，明明是俯身，却更显侵略性。
其实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李决这样是有点凶的。
然而刚才听喻奚说话时，分明没表露得这般明显。
程一衡轻轻踹了这人一脚——
麻烦收敛点。
这两个人看样子都不知道论坛那些破事儿。
李决却不生气，嘴角无端勾起，转头看向他道：“你说的有道理……”
还真不想打什么第四节了。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没什么集体荣誉感，不在乎的人做什么都不在乎。现在，他只想像那天一样，和喻奚坐在一起，什么都不干也好。
但如果她能用那天的眼神，再为他上一次药，就更好了。
“学姐——”
李决的后半句话被打断。
周围的人都闻声看去，只有程一衡眼前莫名一黑。
怎么还真有不嫌事大，自愿加入修罗场的？！
沈鸣揣着球，愣是从操场另一边跑到他们经管的休息区来，显而易见的开心，少年人眉飞色舞。
“你是来看我打球的吗？”
“学姐今天都没回我消息，还以为你不来了。”
又是一阵热浪迎面而来，眼前是白皙精壮的线条，喻奚退后几步，解释道：“上午太忙了，没看手机，不好意思啊。”
喻奚的性格就是吃软不吃硬，伸手不打笑脸人。
面对那晚强势的沈鸣她或许能毫不犹豫地厘清界限，可是一旦回到熟悉的亲切活泼的模样，喻奚便也和缓下来。
“没关系的，学姐，你能来我就高兴。”沈鸣抓抓头发，发现喻奚的目光却不在他脸上。
顺着视线看过去，摆在中间的比分牌数字显眼，似乎是难堪，沈鸣不自在地辩解道：“……今天手感不好，没发挥出来。”
说完惴惴不安地端详着喻奚的侧脸，也不管跟在身后的队友脸色有多难看——
不是，他们班的事，沈鸣跟她解释干嘛？
然而只是脑袋放空的喻奚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也没注意到什么比分，不待她反应什么，第四节即将开始的哨声已经响起，沈鸣满脸斗志地丢下一句“学姐你等着看吧”就向前方跑去。
紧接着，比肩接踵，所有要上场的球员都陆续汇集到赛场中间。
喻奚也从操场边自觉地后退，正打算去找方才简单打了招呼的陈萍萍与林念汇合，手腕却被人拉住。
李决的手掌很大，温度也高。
现在，正紧紧贴着喻奚微凉的肌肤。
由于常年锻炼，力气也大，不容分说地把人攥在手里，在感受到手里的骨节有多纤细后才急忙放松了力度。
“你干……”
喻奚轻轻扯了下手臂，没能挣扎开，脸颊涨红着皱起眉头。
“别看他。”
干净冷冽的眉眼，凝着水汽的发梢，微微发烫的掌心。
摆出了最最真挚坦荡的模样，实际上小心眼地在心里把别人贬低了八百回，在听到沈鸣那个可笑的宣言后。
“看我吧。”
牢牢盯着喻奚怔住的脸庞，李决认真地说着。
就像她无数次看向他那样，只把他一个人装进眼里。
不是在集团处处掣肘的小李总，不是回到家还要勾心斗角的李家二少，不是试图逃避而游走于夜店酒吧，纵情声色的浪荡公子哥。
在喻奚面前，他毫无筹码，是最普通的追求者之一。
只有喻奚一个在乎的眼神，证明他并非毫无胜算。
……
恍惚持续到落座的时候。
“天啊，李决刚刚真的这么对你说？”
陈萍萍手托着脸，想着一分钟发生的一切，感叹道：“太那个了，实在太那个了。大庭广众，众目睽睽，霸道地不让你走……啧……太那个了。”
陈萍萍的喃喃自语让喻奚也在心底重复，对啊——
那个让她头脑发热的人，还让她持续高热不退。
甚至让喻奚产生，夏天还没有结束的错觉。
看台下，最亮眼的那两道身影你来我往，互不相让，本就暗暗地较着劲，在这最后十分钟更是毫不掩饰的针锋相对。
“不过说真的，小学弟和李决都挺好的。”
陈萍萍适时地讲解，顺便简单概括了喻奚来之前发生的事情。
“……沈学弟呢，就挺直接，挺让我们出气的，”说到这，陈萍萍和林念对视一眼，然后继续道，“李决吧，后来替他们班上那人道了歉，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也可以理解。”
其实陈萍萍还有言下之意。
沈鸣的家世好，这是全校都知道的事，所以他能直接骂人，他可以不担心、不在意后果。李决，和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没有沈鸣那么硬，可以让人“不记仇”的背景。
不过她和林念也不重视什么家庭背景。
她们只关心一点，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个人为喻奚恨不得打起来的样子，那……
“所以你喜欢谁啊？”
“奚奚？”
还是问出来了。
喜欢这个词。
这是人间最难懂的词语，简单两个字的存在，就是一道足够使人费解的命题。
喻奚幼时，对于喜欢以及讨厌都没有确切的感受，毕竟那时，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在为了另一个重要的人而痛苦，而争吵不休。
林洇的离世加速了这本就摇摇欲坠的家的分崩离析。
所以，喻奚最初接触到的喜欢，是从不喜欢开始的。
徐恪白不喜欢她，却把她强留在身边，放在眼前。外婆喜欢她，却对这种剥夺无能为力。
高中时，又一群宣告着真的喜欢她的人，却要伤害她。徐恪白不喜欢她，最后偏偏又是他保护她。
多奇怪，多荒唐。
懵懵懂懂的，喻奚只领略到一件事，喜欢原来和什么都无关，和能力无关，和行为无关，和责任无关，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东西，喜欢不能证明任何事，任何事也不能证明喜欢。
失焦的视线落在下面那个频频向这个方向回首的身影，秋日的阳光也偏爱他，只在他一人的肩上跳跃，仿佛某种鼓舞。
是喜欢吗？
然而，在陈萍萍直白的问询中，在真正质问自己的这一刻，喻奚发觉——
还没有弄清楚喜欢的定义，就已经喜欢到无法自我欺骗给出一个否定的答案，哪怕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