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5.
直到裁判主动劝止，这场荒谬的冲突才总算平息。
由于两边的球员都揣着火气，比赛一开始，场上就弥漫着明晃晃的火药味。
“这才几分钟就打这么猛。”
“诶7号是谁啊，我还没看清动作球就进了！”
“李决吧！”
“我都不知道他会打球……还打这么好……”
听到后排观众席传来的欢呼，肖凌云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角，胸前的胳膊又抱紧了几分。
“笑死了，一群不懂球的女的瞎叫什么。后面就知道了，这么打下去下半场根本不可能有体力了！李决刚才那球还可以，运气还行。”
“肖凌云，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刚才因为你都快打起来了，如果不是你，至于一开赛就这样吗？”
女班长不耐烦地皱眉。
真想离这个指点江山的爹味男远点，可惜两人都是班委，观赛位置排在一起。
程一衡拎着两瓶水，不知从哪儿晃过来的，阴阳怪气道：“就是说啊，体委你脚还痛不痛，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他可没有他们班长那样好的脾气。
“你——”
“你什么啊你，现在就看不下去了？抱意思啊，阿决球打得很好，难为你忍四十分钟。”
言语间满是扬眉吐气，最后还语气上扬地“啊”了一声，看见肖凌云快气撅过去才罢休。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李决的水平，不是临阵磨枪能磨出来的。
就连球场上之前和肖凌云一起玩儿，在他面前发誓既要让李决出丑，又要赢球的那帮子同学，随着赛场上时间的推移，都渐渐将球主动传给了李决。
他们也都明白，之前嘴贱是一回事，真打起来，外院的整体水平本就高他们一些，外加沈鸣更不是省油的灯，想看平时不拿正眼瞧人的李决出糗是真的，不想输人更是真的。
发现球场上这微妙的变化，程一衡松了一口气。
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许费解，李决这人平时都和谁在打球？
不过反正他平时都神出鬼没的，和校外的一起玩也不奇怪。
哨声响起，宣告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
“喝点儿水！累不累。”程一衡一把抓住正挂着毛巾擦汗的李决，讨好地拧开瓶盖，发现李决游离于观众席的目光后失笑道，“你能不能别一颗心全挂人家身上！别看了，帮你盯着二十分钟了，人还没来！”
李决装作不在意地收回忙着巡逻的眼珠子，心里却想着——
面膜白敷了。
球白进了。
白这么帅了。
“快快快，我帮你放松放松肌肉。”
程一衡眼观八方，模仿着隔壁的手法不分青红皂白一阵揉搓。
“你这是帮倒忙吧。”
赛场人声鼎沸，两边人都在各自加着各的油，林念她们看着李决这边孤零零两个人，没忍住过来看看。
就看见这么荒诞的一幕。
陈萍萍也笑起来：“别人是加油，这是倒油。你们班也太不公平了，李决都累成这样，现在还把他单独撂在这儿。”
程一衡尴尬地笑笑，想着不是别人撂下他吧，是这位爷一个人撂了全班。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
“不好意思啊，李决确实辛苦了，我刚才没找到人。原来又跑到这边来了。”
是刚才那个也向陈萍萍和林念道了歉的戴眼镜的女班长。
她倒没计较陈萍萍的话，只指挥班上的志愿者接过程一衡的位子按摩，后者还有点不乐意，插科打诨：“阿决，难道我真的不如他们嘛？你自己选。”
说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的李决。
无袖的球衣衬得他肩宽腰窄，不夸张的肌肉在手臂上微微隆起。
他和沈鸣是两种风格。
李决头发和眉毛是漆黑的，脸连接着肩颈的线条流畅利落，搭配上近一米九的身高，迎面而来的锋利。偏偏又长了一双桃花眼，睁开眼看人是深情，眼皮耷拉着又仿佛在看垃圾，不说话的时候更是令人感到压迫。
喻奚觉得李决是典型的“渣男相”，然而太多根本没见过李决的笑眼的人，认为他是绝情相。
只见冷酷的李决闻言直直地起身，面向那两位志愿者低声——
“麻烦你们了。”
“谢谢。”
程一衡见状刻意演出被抛弃的样子，滑稽得让人不禁发笑。
就连那两名志愿的男生，眼里都闪着丝丝对李决崇拜的光。
这边其乐融融的样子让肖凌云牙都要咬碎了。
他倒是想问面前这群人有球不自己投干嘛都给李决，没料到他们一过来就先发制人，全都一副“我们也没办法”的样子。
外院的男生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
“难得啊，肖凌云那个b男还有这种时候。”
“对面那个新7号什么情况？自己队的都被针对。”
“谁知道？但长得挺帅的。”
“球也打得还可以，和我们沈鸣有一拼，是不是——”
男生说完挑眉撞了撞“当事人”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沈鸣。”
“说什么呢？我们沈鸣能在球场上发呆？我不信。”
汗水仍从沈鸣白皙的皮肤间渗出，上半场他也打得很不轻松，形状好看的唇间毫无感情色彩地吐出两个字：“李决。”
“谁？”
沈鸣回神：“你们刚才讨论的7号。”
“哦哦哦，他就是李决啊，之前没对上过人。”
“我也听过这名字，我们班就有女生追过他。”
“不过他什么人？能让沈少都记这么清楚，私下约过球？”
“沈少不仗义，不带出来跟我们玩儿。”
不止长相风格不同，连做事风格都有这么大的出入，就宛如现在，学校没几个不知道他是沈氏的二少，不知道他是沈煜的弟弟。
但没几个人知道：李决是大名鼎鼎的延华集团板上钉钉的掌门人。
想到这里，沈鸣急促地浅笑了一声，略显突兀，好在无人注意，因为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陷入谷底的征兆。
这样少爷，那样少爷，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
李决比他幸运一点，是家族里唯一的嫡系，可是在一件事上，他们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
沈鸣曾以为他和李决应当是某种潜在的情敌关系，现在看来不过是同病相怜。
脑海里浮现出那几张挥之不去的照片，以及评论区的污言秽语。
他从来没有相信，却又容不得他不相信。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他就去查他的车，却只得到对方的婉拒。
那意思是，您沈家二少在聿城的确横着走不假，但倘若，人家不是聿城人呢。
不仅不是聿城人，更或许，那人比他们家更为……
沈鸣不愿再想下去！
很快，下半场开始了。
令人咋舌的是，都以为上半场打得那样激烈，下半场应该会缓和点，而沈鸣就像吃了一桶炸药包上来似的。
比前二十分钟的进攻更为猛烈、急躁。
一急躁就容易失误。
“沈鸣怎么回事？”
这边的六号见沈鸣持球又丢，忍不住问身边的队友。
“不知道啊，你敢问吗？”
“啧。”
六号有点儿着急，上半场他们就落后两分，纯粹是因为李决一个人能力太强，又是第一次接触，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李决这边的缺点就在于团队配合得太差，注定坚持不了太久。
他们原本商议好的战术就是防好李决，断对面的传球。
而沈鸣这架势……
跟人单挑似的。
他们也确确实实不敢对沈鸣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决突破上分。
几个来回后，除了李决队里的13号犯规送了两粒罚球外，对面只有6号进了一个三分。
看着像鬼一样缠上来的沈鸣，李决手上运球，难得在比赛途中开口：“你犯什么毛病。”
“怎么，同情心泛滥了？对我的队友。”沈鸣哂笑下。
好吧。
李决闭嘴，持球转身突破。
此时第三节已经是最后倒数三秒，容不得再多想，直接后仰跳投！
看见这一幕，观战的程一衡激动得快跳下台去，面容扭曲地朝身旁林念吼叫道：“这一球进了我可以吹三年！”
“不是，人家进的，你吹什么……”
跳起抬手按下的瞬间，李决听见耳边传来幽幽的讥讽——
“上次我问她——”
“是不是喜欢你……”
“真是多此一举。”
球已出手。
不妨碍李决的心神一晃。
落地的瞬间，李决只感到脸上一阵剧痛来袭——
“天啊，经管这球又进了。”
“太夸张了吧，7号……”
“woc，这球真的骚。这下承认他不是靠脸上的场。”
“人家需要你承认吗，前面都进那么多了。”
“你不懂这球含金量。”
……
看台上巨大的欢呼声浪和周围近距离的惊呼融合在李决的耳边。
“怎么还打人呢你们！”
“没注意到，你们刚才不也犯规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们这节都结束了还出手——不要脸！”
“下三滥。”
“卧槽你们都少说两句，李决呢，李决没事吧。”
“不好意思啊7号，我真不是有意的，你知道吧，那个手不听使唤……”
李决没有搭理那人的道歉，他感到自己汗流浃背，刘海也垂落在额间，抬手将它们抓向两侧，同时径直走向冷眼站在人群后的沈鸣。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面对眼前毫无表情却冷得叫人心头震颤的眉眼，沈鸣丝毫不怵，一脸纨绔：“没什么意思，你听岔了。”
下一秒，一阵大力袭来，伴随着“诶诶诶别动手”、“这不关沈鸣的事”，沈鸣的衣领被攥住——
气息凑近又消散。
唯有沈鸣在听清那几个字的刹那，瞳孔微不可闻地收缩了一下。
……
“风头被你一个人出够了，伤也就你的最重！”
李决撇开头：“别碰。痛。”
“被那么壮一肘子怼了，能不痛吗？你也不躲一下，在球场上想什么？”
程一衡把被拒绝的创可贴扔他身上，似乎是觉得这也确实没用，只能无力地责备道。
“看见姓肖的那个样子就烦，要不你第四节不上了！”
李决垂眸，虽然还是只看着自己交叉的双手，语气中却染上些许笑意：“那不行，这不是你硬要我来的吗……”
“那我也没想到——”
程一衡的碎碎念愕然终止。
“没想到什么？”
半天失声。
李决想抬头找这人去哪儿了，一双简约的驼色休闲鞋却闯入视线。
“听说你的脸又受伤了。”
“抬头呢，我看看。”
李决想不通的事情不少，最近的一件是：明明和喻奚见过很多次，明明每一次见面都不算太短，频率不算太低，但为什么，每一次再遇见，都能像第一次偶然撞见那样，令他心动不止。
李决对所有的争斗都不感兴趣，都避之不及，却在这场涉及喻奚的混战中乐此不疲。
并对所有即将到来的麻烦准备好照单全收。
直到裁判主动劝止，这场荒谬的冲突才总算平息。
由于两边的球员都揣着火气，比赛一开始，场上就弥漫着明晃晃的火药味。
“这才几分钟就打这么猛。”
“诶7号是谁啊，我还没看清动作球就进了！”
“李决吧！”
“我都不知道他会打球……还打这么好……”
听到后排观众席传来的欢呼，肖凌云不自在地撇了撇嘴角，胸前的胳膊又抱紧了几分。
“笑死了，一群不懂球的女的瞎叫什么。后面就知道了，这么打下去下半场根本不可能有体力了！李决刚才那球还可以，运气还行。”
“肖凌云，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刚才因为你都快打起来了，如果不是你，至于一开赛就这样吗？”
女班长不耐烦地皱眉。
真想离这个指点江山的爹味男远点，可惜两人都是班委，观赛位置排在一起。
程一衡拎着两瓶水，不知从哪儿晃过来的，阴阳怪气道：“就是说啊，体委你脚还痛不痛，痛得实在受不了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他可没有他们班长那样好的脾气。
“你——”
“你什么啊你，现在就看不下去了？抱意思啊，阿决球打得很好，难为你忍四十分钟。”
言语间满是扬眉吐气，最后还语气上扬地“啊”了一声，看见肖凌云快气撅过去才罢休。
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李决的水平，不是临阵磨枪能磨出来的。
就连球场上之前和肖凌云一起玩儿，在他面前发誓既要让李决出丑，又要赢球的那帮子同学，随着赛场上时间的推移，都渐渐将球主动传给了李决。
他们也都明白，之前嘴贱是一回事，真打起来，外院的整体水平本就高他们一些，外加沈鸣更不是省油的灯，想看平时不拿正眼瞧人的李决出糗是真的，不想输人更是真的。
发现球场上这微妙的变化，程一衡松了一口气。
欣慰的同时又有些许费解，李决这人平时都和谁在打球？
不过反正他平时都神出鬼没的，和校外的一起玩也不奇怪。
哨声响起，宣告上半场结束。
中场休息。
“喝点儿水！累不累。”程一衡一把抓住正挂着毛巾擦汗的李决，讨好地拧开瓶盖，发现李决游离于观众席的目光后失笑道，“你能不能别一颗心全挂人家身上！别看了，帮你盯着二十分钟了，人还没来！”
李决装作不在意地收回忙着巡逻的眼珠子，心里却想着——
面膜白敷了。
球白进了。
白这么帅了。
“快快快，我帮你放松放松肌肉。”
程一衡眼观八方，模仿着隔壁的手法不分青红皂白一阵揉搓。
“你这是帮倒忙吧。”
赛场人声鼎沸，两边人都在各自加着各的油，林念她们看着李决这边孤零零两个人，没忍住过来看看。
就看见这么荒诞的一幕。
陈萍萍也笑起来：“别人是加油，这是倒油。你们班也太不公平了，李决都累成这样，现在还把他单独撂在这儿。”
程一衡尴尬地笑笑，想着不是别人撂下他吧，是这位爷一个人撂了全班。
此时身后传来一道轻轻柔柔的嗓音。
“不好意思啊，李决确实辛苦了，我刚才没找到人。原来又跑到这边来了。”
是刚才那个也向陈萍萍和林念道了歉的戴眼镜的女班长。
她倒没计较陈萍萍的话，只指挥班上的志愿者接过程一衡的位子按摩，后者还有点不乐意，插科打诨：“阿决，难道我真的不如他们嘛？你自己选。”
说完在场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一直沉默的李决。
无袖的球衣衬得他肩宽腰窄，不夸张的肌肉在手臂上微微隆起。
他和沈鸣是两种风格。
李决头发和眉毛是漆黑的，脸连接着肩颈的线条流畅利落，搭配上近一米九的身高，迎面而来的锋利。偏偏又长了一双桃花眼，睁开眼看人是深情，眼皮耷拉着又仿佛在看垃圾，不说话的时候更是令人感到压迫。
喻奚觉得李决是典型的“渣男相”，然而太多根本没见过李决的笑眼的人，认为他是绝情相。
只见冷酷的李决闻言直直地起身，面向那两位志愿者低声——
“麻烦你们了。”
“谢谢。”
程一衡见状刻意演出被抛弃的样子，滑稽得让人不禁发笑。
就连那两名志愿的男生，眼里都闪着丝丝对李决崇拜的光。
这边其乐融融的样子让肖凌云牙都要咬碎了。
他倒是想问面前这群人有球不自己投干嘛都给李决，没料到他们一过来就先发制人，全都一副“我们也没办法”的样子。
外院的男生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面。
“难得啊，肖凌云那个b男还有这种时候。”
“对面那个新7号什么情况？自己队的都被针对。”
“谁知道？但长得挺帅的。”
“球也打得还可以，和我们沈鸣有一拼，是不是——”
男生说完挑眉撞了撞“当事人”的肩膀。
“发什么呆呢，沈鸣。”
“说什么呢？我们沈鸣能在球场上发呆？我不信。”
汗水仍从沈鸣白皙的皮肤间渗出，上半场他也打得很不轻松，形状好看的唇间毫无感情色彩地吐出两个字：“李决。”
“谁？”
沈鸣回神：“你们刚才讨论的7号。”
“哦哦哦，他就是李决啊，之前没对上过人。”
“我也听过这名字，我们班就有女生追过他。”
“不过他什么人？能让沈少都记这么清楚，私下约过球？”
“沈少不仗义，不带出来跟我们玩儿。”
不止长相风格不同，连做事风格都有这么大的出入，就宛如现在，学校没几个不知道他是沈氏的二少，不知道他是沈煜的弟弟。
但没几个人知道：李决是大名鼎鼎的延华集团板上钉钉的掌门人。
想到这里，沈鸣急促地浅笑了一声，略显突兀，好在无人注意，因为了解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心情陷入谷底的征兆。
这样少爷，那样少爷，有什么用？
一点用都没有。
李决比他幸运一点，是家族里唯一的嫡系，可是在一件事上，他们都是别人的手下败将。
沈鸣曾以为他和李决应当是某种潜在的情敌关系，现在看来不过是同病相怜。
脑海里浮现出那几张挥之不去的照片，以及评论区的污言秽语。
他从来没有相信，却又容不得他不相信。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他就去查他的车，却只得到对方的婉拒。
那意思是，您沈家二少在聿城的确横着走不假，但倘若，人家不是聿城人呢。
不仅不是聿城人，更或许，那人比他们家更为……
沈鸣不愿再想下去！
很快，下半场开始了。
令人咋舌的是，都以为上半场打得那样激烈，下半场应该会缓和点，而沈鸣就像吃了一桶炸药包上来似的。
比前二十分钟的进攻更为猛烈、急躁。
一急躁就容易失误。
“沈鸣怎么回事？”
这边的六号见沈鸣持球又丢，忍不住问身边的队友。
“不知道啊，你敢问吗？”
“啧。”
六号有点儿着急，上半场他们就落后两分，纯粹是因为李决一个人能力太强，又是第一次接触，同时他们也意识到李决这边的缺点就在于团队配合得太差，注定坚持不了太久。
他们原本商议好的战术就是防好李决，断对面的传球。
而沈鸣这架势……
跟人单挑似的。
他们也确确实实不敢对沈鸣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决突破上分。
几个来回后，除了李决队里的13号犯规送了两粒罚球外，对面只有6号进了一个三分。
看着像鬼一样缠上来的沈鸣，李决手上运球，难得在比赛途中开口：“你犯什么毛病。”
“怎么，同情心泛滥了？对我的队友。”沈鸣哂笑下。
好吧。
李决闭嘴，持球转身突破。
此时第三节已经是最后倒数三秒，容不得再多想，直接后仰跳投！
看见这一幕，观战的程一衡激动得快跳下台去，面容扭曲地朝身旁林念吼叫道：“这一球进了我可以吹三年！”
“不是，人家进的，你吹什么……”
跳起抬手按下的瞬间，李决听见耳边传来幽幽的讥讽——
“上次我问她——”
“是不是喜欢你……”
“真是多此一举。”
球已出手。
不妨碍李决的心神一晃。
落地的瞬间，李决只感到脸上一阵剧痛来袭——
“天啊，经管这球又进了。”
“太夸张了吧，7号……”
“woc，这球真的骚。这下承认他不是靠脸上的场。”
“人家需要你承认吗，前面都进那么多了。”
“你不懂这球含金量。”
……
看台上巨大的欢呼声浪和周围近距离的惊呼融合在李决的耳边。
“怎么还打人呢你们！”
“没注意到，你们刚才不也犯规了？”
“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们这节都结束了还出手——不要脸！”
“下三滥。”
“卧槽你们都少说两句，李决呢，李决没事吧。”
“不好意思啊7号，我真不是有意的，你知道吧，那个手不听使唤……”
李决没有搭理那人的道歉，他感到自己汗流浃背，刘海也垂落在额间，抬手将它们抓向两侧，同时径直走向冷眼站在人群后的沈鸣。
“刚才的话，什么意思？”
面对眼前毫无表情却冷得叫人心头震颤的眉眼，沈鸣丝毫不怵，一脸纨绔：“没什么意思，你听岔了。”
下一秒，一阵大力袭来，伴随着“诶诶诶别动手”、“这不关沈鸣的事”，沈鸣的衣领被攥住——
气息凑近又消散。
唯有沈鸣在听清那几个字的刹那，瞳孔微不可闻地收缩了一下。
……
“风头被你一个人出够了，伤也就你的最重！”
李决撇开头：“别碰。痛。”
“被那么壮一肘子怼了，能不痛吗？你也不躲一下，在球场上想什么？”
程一衡把被拒绝的创可贴扔他身上，似乎是觉得这也确实没用，只能无力地责备道。
“看见姓肖的那个样子就烦，要不你第四节不上了！”
李决垂眸，虽然还是只看着自己交叉的双手，语气中却染上些许笑意：“那不行，这不是你硬要我来的吗……”
“那我也没想到——”
程一衡的碎碎念愕然终止。
“没想到什么？”
半天失声。
李决想抬头找这人去哪儿了，一双简约的驼色休闲鞋却闯入视线。
“听说你的脸又受伤了。”
“抬头呢，我看看。”
李决想不通的事情不少，最近的一件是：明明和喻奚见过很多次，明明每一次见面都不算太短，频率不算太低，但为什么，每一次再遇见，都能像第一次偶然撞见那样，令他心动不止。
李决对所有的争斗都不感兴趣，都避之不及，却在这场涉及喻奚的混战中乐此不疲。
并对所有即将到来的麻烦准备好照单全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