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曾经有完美到令人羡慕的家庭,哪怕只有三个人但依旧是幸福的家庭,虽然爸爸妈妈总会出差但你知道那是作为咒术师的工作,而你也在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练习操控咒力。你是个天才,比不上千年难得一见的五条悟但也是咒术界内天赋绝佳的孩子,不论是咒力的容量还是操控准度,这当然也和你的勤奋脱不开关系,但总的来说你比一般人要厉害很多。

    你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一样的,那本日记本只有你能够打开,毫不夸张的说你是被溺爱长大的公主,天资聪慧又勤奋努力,更多的时候你会背着别人偷偷努力来维持天才的称呼,而天才当然也喜欢看书。就这样你上了小学,带着不可一世的性子和高高在上的态度,你从这里开始就走出了一条独属于自己的路。

    但后来发生了变故,很多很多令人猝不及防,束手无策的变故,例如被发现其实是诅咒师的父母,策划的反人类行动以及扭曲的思想观念。那时候你十三岁,被送至了极其普通的五十岚家,带着一笔可观的照料费和数不清的疑问,半年后你亲眼看着父母的死刑。

    那天睡着的公主从梦里闯进现实,曾经自由的脚步受到了牵连,你从抗拒到接受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虚度了一年的光阴没有练习咒力,背着神户这样一个沉重的姓氏。你一夜之间从高空坠落,连着玻璃皇冠都摔得稀碎,梦醒了吗,能踏实了吧,你一遍遍对自己说着,父亲母亲做错了事,他们要接受这样的结局,他们做错了事,他们应该受到制裁。

    可是他们没对你做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们是你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最爱你的。

    为什么呢?为什么呢……

    那一年里,公主踩着破碎的皇冠一点点捍卫自己的尊严,一点点筑起没有人能够跨越的荆棘丛,这的确是校园霸凌或者孤立或者其他什么任何,糟糕的说辞。但你认为这是她们对你的羡慕,嫉妒,你的成绩没有任何下滑,长相也越来越出众,她们有理由来讨厌你,因为你很优秀也很独特。

    而后在初二结束的暑假,名叫七海建人的咒术师来到了五十岚家,作为上面派下来确认神户情况的。你心里有数,这是为了确认你有没有被父母思想侵蚀而变成诅咒师,但七海先生和所有弯弯绕绕的大人不同,他说话直白到令人咋舌的程度。他说为了未成年的健康成长,他不能直接插手你在学校经历的事,但他会在暑假里好好训练你这些时间落下的咒术课程,以及教会你如何对普通人类进行有效的正当防卫。

    教学很成功,你很感激七海先生,他是你目前为止最尊敬的人。至于为什么你要那样,用带着刺的话语面对所有人,这是另一件你不想说的事情。

    可会有异类存在的,咒术高专是异类聚集地,和你的同届则是异类中的异类,有因爱情而变强的男人,会说人话的熊猫,怎么也挑衅不走反倒愈战愈勇的真希,还有那个小咒言师。好吧,你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态度问题了,你是说……也许你可以做出改变。

    但在那次濒临死亡的治疗中,站在身旁的五条悟十分平静地说出了你多少猜到的事实。

    那是事实。

    神户家曾经也是咒术界的名门望族,宅邸豪华,底蕴浑厚,但不知什么时候传出了这样的话语,被诅咒的日记本和终将灭亡的神户。那的确是能颠倒是非的日记本,用咒力写下的一切都会实现,除了对战时的两个约束条件,拥有强大力量的它几乎是规则之外的物品。但是,使用者和其身旁的人却总是凋亡得很快,所以神户家的血脉愈来愈稀薄,觉醒力量的人少之又少,现在知道神户其姓的也就御三家和一些同样渊源流长的咒术世家了。

    你一直以来都做好了准备,也早就做出要让神户其姓不负荣光的决定,哪怕知道上层一直忌惮身为诅咒师女儿的你,一直想将日记本封印,一直派些高于你等级的任务给你。那一年间你完成得很漂亮,成功率百分百的咒术一年级生,神户奈雪,这名号打得响亮。

    为什么上面那么巴着你不好,天天盼着你缺胳膊少腿,压着不让升级,你却还卖力地完成那么多任务呢?因为不甘心,不甘心同样才能出众的父母就这样走上末路,不甘心神户其姓氏被闻之色变,不甘心,同时也在按照你自己的方式反抗他们。

    巴着你和你的日记本赶快入土的老古董们,求着你死前别带着他们一起走吧,每个人的名字你记的很清楚。

    但是你失忆了,最关键的部分还最晚恢复,这就让你和本应该什么都没有的人产生了些微妙的关系,这关系亲密的让你有些焦虑,神户奈雪和一年级的幼稚鬼们不同,你知道那是什么,而且你有些陷进去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

    你不再会为别人哭泣,同时别人也不能为你而哭泣,日记本使用者及其身旁亲密人的寿命短暂,这件事情不会发生在你身上。

    于是今天,你把他赶走了。

    因为神户奈雪的路一个人也可以走得很好,她一直走得很好。

    14.5

    “什么?知道神户奈雪情况的人,那不是只有你嘛,狗卷同学。”

    白色的毛发翘出一丝顾劣的弧度,面前是拆开的草莓千层,此时人民教师五条悟正在没有人的餐厅里吃着好学生带来的甜点。

    果然察觉到什么了啊,早和她说过放下那本日记的。五条悟看着面前有些为难但依旧目光坚定的小咒言师,心里不禁也为这孩子的坚持而感叹,在见识过那家伙最糟糕的所有面后还这样执着的人,这世上肯定找不出第二个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反映那家伙一直以来都做得很好,在把人们从身边推开这件事情上。

    咒术界第一人当着学生的面毫无压力地吃完一整份草莓千层,悠哉的姿态就和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样,只见他撑着脑袋晃了晃手指微微笑道:“ 我知道那家伙的事但不能告诉你,有些事情要本人说出口才管用。神户奈雪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般糟糕,这件事你是知道了才会过来寻求答案的吧。”

    神户奈雪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糟糕,但她的所说的话语却那么明显地试图让所有人都讨厌她,远离她。恍惚间他想起了四年前的那个周末,那个让你如玻璃花般精致生活彻底粉碎的早晨,将公主拖出美梦的残酷黎明。

    五分钟后,没获得任何答案还白请了老师一顿草莓千层的狗卷有些失落地走在回男寝的路上。不能说他背后打探情报,只因他实在没办法了,你那句话几乎明示了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联想到之后你对伏黑惠同学的一顿教育,他明白你并没有放下当年的事。

    可换了谁能放下呢。

    细碎的阳光落在咒言师身上,花坛里的葱绿在风中瑟缩着,当他拐进教学楼的廊道时,他与一只爬在草坪上晒太阳的三花猫不期而遇,就是在你大腿上睡过觉的,那只令狗卷羡慕不已的三花猫。鬼使神差地,狗卷偏离了原定路线走向正打着呼噜的猫儿,顺滑的毛发一看就知道被喂的很好,长相可爱还很乖顺,更重要的是干净。他轻轻挠着猫儿后颈,在这一隅悠闲中无不期望自己也能变成只猫, 这样或许就能听见她的心声,靠近她多那么一点点了。

    “做什么呢?棘。”

    狗卷抬头望去就看见扎着马尾的姑娘从贩卖机的方向走来,手中拿了瓶原味乳酸菌,校服外套斜斜地披在身上,在看到一人一猫的场景后不免有些惊奇:“诶! 这不是小三花嘛!怎么来这儿了?平时总在女寝溜达的。”

    “鲑鱼。

    “真稀奇啊。”

    真希避开落于猫儿身上的那片阳光,在它蹭上来的举动里温柔地挠了挠它的下巴,原本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在此刻放松了些许。她不知道那日在医院发生的事情,只知道出院后的一年级们对神户颇有微词,而她发誓倘若不是绘里奈在,野蔷薇和伏黑可不会只是“颇有微词”。

    "棘,神户她到底怎么了?是记忆恢复的关系吗?”真希侧过头看着一旁有口难言的小咒言师,心里不免对这个猜测肯定了几分。可她不了解神户的过去,就和一年级时不了解她这个人一样,直到现在神户奈雪的过往对他们而言依旧是个谜,除了狗卷。

    可事实是狗卷也不知道,他仅仅是一知半解,对于你诅咒师的父母,高高在上的大小姐,如宫殿般豪华的生活,以及处刑那日。

    除此之外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看上去是一件滑稽的事情,别人有多想了解她,那家伙就有多想推开别人。总不会是被诅咒了吧,永远不能和人亲密,只能一个人生活在城堡里的公主殿下,哈哈,又不是迪斯尼……喂!棘?你去哪里?”真希盯着自身旁猛然跑开的少年诧异道,总不能……还真被自己猜对了?

    是了!

    准没错!

    就是这个!

    他想起来了!

    以前听到的关于神户血脉的那些一笑而过的流言蜚语!

    如果是这样的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

    亚麻色头发的小咒言师跑过空无一人的教室,干干净净的训练场,在偶遇身处小卖部的一年级三人组后又直直往女生宿舍的北门冲去。他在仲秋的温润阳光里全力奔跑着,解开了高领的束缚,呼吸着清冽的空气,连每一根发丝都熠熠生辉,在最后一个被树荫遮挡的阴影中,他终于寻到了那只心心念念的猫儿。

    他最喜欢的那只蓝眼睛猫儿。

    15

    你到处都寻不着小三花,明明新买的猫条已经到了,但你到处都找不到小三花。

    它会去哪儿?

    你半蹲在女寝北门附近的灌木丛旁,侧着身子寻找那只从最初就很黏你的三花猫,树影子落在身上挡住了你大半个身形也挡住了你边缘的视线。

    “乖乖?不在啊,跑哪儿去了这小东西,一晚上没喂就走了嘛……”

    没错,因为猫粮吃完的关系你昨晚上没有喂那只可爱的三花猫猫,今天上完课坐车去快递站拿了一盒猫条赶来学校时却已过了饭点,此时你怕是找不到那只熟悉的猫儿了。

    你半蹲在原地看着手中的三文鱼猫条,突然就有些害怕再也找不到它了,其实你真的很想,很想养它的。

    “喵~”

    一声猫叫。

    但却不是猫儿发出的。

    你诧异地抬起头就见着小咒言师勾起嘴角,在绿茵如盖下睁着双漂亮的紫葡萄眼睛看你,柔和的阳光落了他一身。明明是他发出了一声猫叫,但不知为何你总觉得这情况下的你,才更像是那只被寻着的猫儿。

    事实也确实如此,你那副满脸惊异抬起双眸的模样,的的确确像只受惊的野猫,最起码在他眼里是这样。

    “你,怎么……”

    好吧,你的疑惑有那么一点点多所以一时间挑不出哪个来询问他,不管是为什么学猫叫,为什么来女生宿舍,为什么没去训练场上对一年级实战课陪练,还是为什么他还能如此自然地来到你面前。最后的结果就是,你皱着眉头十分困惑地看着狗卷同你一起蹲在灌木丛前,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盯着你,仿佛你一唤他的名字就会“喵”出声。

    要命,这可不是你希望的。

    “我记得你下午有安排。”

    {我和胖达换了一下顺序}

    短暂的惊吓让你忘记了润色一下说出口的话语,等你们以不自然的姿态正常地交流了四五句时,你才堪堪想起自己老早下定的决心。那瞬间,你再次感到了沉重的压力与强烈的堵塞感,看不见的铁链捆绑了你的灵魂,让能飞的翅膀落于泥潭。

    呀,奈雪,还有心思谈情说爱呢?

    “它在教学楼啊,那我走了。”你这么说着站起身,像是失了兴趣一般准备回到寝室整理新到的三袋猫条。

    但你并没有如愿回到自己的寝室,狗卷棘,他真的是一个从各种意义上来说很大胆的男生。

    而且你挣不开那双手。

    “还有事吗?”

    你回过头看他,看他微微张开的唇瓣,似乎藏了些什么的坚定眼神和那样认真地面对着你的姿态,他说:

    “我不害怕诅咒。”

    “什……”

    “我不害怕诅咒。”

    “等一下啊!你不能——”

    “我不害怕被诅咒,奈雪。”

    面前的姑娘瞪大了双眼十分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膨胀的情绪压在胸口,淡蓝的双眸里写满了对他行为的震惊以及那无所遁形的害怕。

    害怕,是的,你在害怕,怕得浑身颤抖,心率不稳,甚至连背脊都感到了一阵刺骨的恶寒。你不明白了,他是个咒言师他怎么能随随便便说出这样的话,在这个诅咒横行的世界里,他怎么能,他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他想过后果吗?

    是疯了吗?

    他不明白吗?

    他难道不明白吗!

    你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上火的头脑冷静下来,一只手摁着太阳穴不断劝说自己道:没关系,没关系,他不明白没关系,用日记本的力量将效果去除就可以了,对,就写方才狗卷棘没有说过那句话,这样就可以。

    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过的样子,大家继续生活着,就算一个人也没关系,猫儿离开了也没关系,没关系,没关系,你一直做的很好,一直都是这样走过来的,除了最开始就没有出现差错……

    “奈雪,你知道我在说什么,我真的不怕。”

    “我害怕!我害怕可以吗我害怕!”

    强装起来的冷静依旧没抵过小咒言师的第三遍话语,你一直以来所害怕的事情就那么轻描淡写地被他揭过,你有理由怀疑他认为这只是一个传言,一个不完全统计数据,或者一个关于神户家凋亡命运的杜撰故事。

    但这是真的。

    该死的是它的确是真的!

    掩藏在冷静面容下的偏执和恐惧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你不能忍受他这样,坚定地,毫无惧色地说出这种话,他怎么能说出你一直以来尽力回避的事情。

    “你不能说这样的话!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呢?”

    “你想要以身试法,亲自试验一下神户家的诅咒。狗卷棘,你给我洗干净耳朵听清楚了,有我在一天就不会有那种事情发生,你想都别想!”

    “那你呢?你怎么办?你就这样……就这样过一辈子了?”

    “切断联系就好,和日记本的。”

    “有办法吗?”

    “有。”

    “别骗我。”

    “……没有……该死!你不能用咒言,这样不公平!”

    “这是唯一让你说实话的办法。”

    “我会在毕业之后前往海外,更变姓名找个组织藏起来,谁都找不到我谁都不认识我,所以你别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了……你别想了,狗卷。”

    都别想了。

    你垂下眸子略有狼狈地转过头,挣脱钳制的左手用力到有些颤抖,但该死的……你体术果然是比不过他,见鬼!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粗暴地,强硬地紧紧拽住一个女孩儿的手不放,他不能放手的,他只要一放手你就会跑到另一个他再也找不到的地方,为了避免连同身旁人一起遭殃的诅咒。瞧瞧,你就是这么一个嘴硬心软的人,哪怕痛地皱起眉头也绝不向这悲伤的命运服软,你就要一个人活,还要活得孤傲,活得漂漂亮亮给所有人看。

    可他却知道,尝过人世间最甜糖果的姑娘于昼夕间落入苦药汤里,那时候他不在意,现在想来却疼到发酸。你连找不到三花猫儿都会露出那样被抛下后孤独又无奈的神情,更何况一个人固执地走了那么多年呢。

    你怎么会不羡慕别人的相聚,怎么会不感到一人的孤独啊。

    “我想和你在一起。”

    “又在,说什么鬼话呢……”

    “我想和你一起面对。”

    “你不用管,所有的这些。”

    “我喜欢你,奈雪。”

    “……”

    “我——”

    狗卷棘第四次的火热告白还没彻底完成就被你尚且空闲的右手彻底捂住,但手心里温热潮湿的气息和那双不依不饶看向你的眼睛,着实也没让你有多好受。

    少年的感情如稻麦一般,于春日的寒峭播下待秋风一吹便洋洋洒洒连天而去,阳光落下金灿灿一片竟是晃的你眼角生泪。

    “你不能。”你摇了摇头言语轻柔且固执地说着:“你不能,我也不能拿这种事情当赌注,所以我们就这样继续普普通通地过。”

    “木鱼花!”

    “狗卷……”

    “木鱼花!木鱼花!”

    可你该拿他怎么办?他如此强烈地拒绝着和你远离,用万分不愿的神情执着地盯着你,你费尽心思推开别人却不小心动了不能动的念头。并且,显然狗卷没意识到他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握住你的手腕。

    这真的是你对他最温柔的一次了,没有故意刺痛人心的话语,没有不屑一顾的态度,没有戴上荆棘护甲的你,却在这秋日里悲伤的一句话也说不出。眼前的少女不断摇着头,那挣扎着往后退的身影深深刺伤了小咒言师,他如果能早点发觉就好了,也许这样你就不用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墓碑,一个人出任务,一个人应付所有对神户的恶意,一个人走过也许两年之久的漫漫黑夜。

    “我们,彼此冷静一下,你先松手,我不走。”

    “……鲑鱼。”

    终于挣脱钳制的你放下被握的发红的手腕,淡蓝的眸子落在小咒言师身上,你从他略显凌乱的发丝看到紧抿起的嘴角,在那里有着他的天赋,因咒言开出的花。

    “第一次见面时我说咒言师都很像哑巴,那是我见识短浅,抱歉侮辱了你和你的家人。”

    为什么你的隐藏相册里有那么多关于他的照片呢。

    “其他人不知道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他们,这是神户家一直以来的疑难杂症,我不想拖累别人。”

    这就是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显然我没想过你会那样肯定的和我说这件事,但……我没有任何接受你的打算,狗卷,我很抱歉。”

    为什么你总能在他偷偷看你的时候知道呢。

    “我不想你,或者绘里奈,或者真希,或者我身边的任何人再因为任何事情而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这就是另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了。

    “我要为我自己的,我拥有的力量负起责任。我知道了,我就不能再让别人受苦。我已经拖累过你一次了,一年级的那个任务其实……对不起。”

    秘密就永远是秘密吧。

    “你才十七岁,连生日还没过。”

    “木鱼花……”

    “喜欢的人要能一直陪你过生日才行。”

    “木鱼花!!!”

    红字印入身体,只一个瞬间,他的身形从眼前消失,你知道以他的性子大概会做出闭着眼睛冲女生宿舍的事,所以索性将他转移回男寝,免得再生什么事端。

    ——

    狗卷很无助,你自顾自说了一大堆不让人反对的话语又自顾自将他送走,这没道理!

    这很没道理……但是,他不是不能理解你的心情。

    福薄命短,克尽亲友的神户,拥有逆转因果力量的神户,被诅咒的神户家族,到现在只剩下了唯一的一人。这是多么孤独且悲伤的命运,而只是想想都能尝出其中苦味。

    但你用那么平和的表情说着如此沉痛的话语,连每一次呼吸都似透过重重障碍一般。狗卷看清了被荆棘层层包裹还带着一身枷锁的你,你被困在血脉的囚笼里,施下自己给自己定下的孤身魔咒。

    但任务又是怎么回事?

    狗卷皱了皱眉,他一直知道上面很在意神户家的遗孤,也看重你的本领才会让你在同级中优先出任务,但现在想想事实好像并不是那样。倘若和你唯一一次出任务是叫拖累,你这么和他道着歉,是觉得你……拖累了他?

    高出你们二人等级的,强到不可思议的咒灵,那时候他甚至以为要死在现场了。如果你的感谢仅仅是因为最后他那一句“坚持住”,那分明是每个人都会做的事情啊。

    照片上的姑娘摆着酷酷的表情,眼底却是一片星火璀璨,社会实践的夜晚,音乐喷泉旁的观看台,这是他和你之间最近的距离了。小咒言师一言不发地走出男寝,他看见那只三花猫儿从树影间一跃而过,轻快的脚步正向着阳光而去,向着你而去。

    他喜欢上了曾经和所有人一样讨厌着的女孩儿,而现在他才堪堪窥见藏于荆棘从下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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