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微信群？下午陪汝卿逛街逛的如火如荼，一直没顾上打开微信。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说你怎么还愣着啊？快刷卡啊”，琪琪崩溃道。
“我也没卡”。
“什么？！”琪琪继续崩溃道。
可能今天逮的就是这两位女士。
“那张叔呢？”
“我也不知道，我刚进来时张叔就没在，可能提前下班了吧”，雀啄一边答道，一边打开微信打算翻翻科室群的聊天记录。
“啊---------”
雀啄被琪琪这声突如其来的、极富感染力的哀嚎声吓得不轻，握在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了。
“天要亡我啊，我为什么不及时补办门禁卡？另外科里的会为什么这么多？咱们有这么多大事小情的需要如此密集的开会吗？医生开完护士开，护士开完护工开，偶尔还要三拨人凑在一起开，就这么一个科，事儿TM的比象牙山都多，这一天天的，都快成连续剧了”。
琪琪气的捶胸顿足的，雀啄木楞的看着她。正当琪琪一脸悲愤的张开嘴想继续跟她抱怨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会议应该还没有开始，大家一起进去吧”。说罢那人就掏出门禁卡开了门，不仅及时雨般替她们开了门禁，风度也俱佳，侧身挡住自动门先让她们两人进来，而后再冲雀啄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了下，径直往科里走去。
雀啄她们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天人之姿，绝对的天人之姿。”琪琪望着那人的背影惊叹道，“虽然门口那挺黑，没太看清样子，但单看轮廓，他就是个美男子。而且他还有门禁卡，希望是我们科的，最好是师弟，师姐想温柔的□□他一下”，琪琪两眼放光的说着，似乎忘了刚才的着急。雀啄赶忙提醒她，“你是不是还有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琪琪又恢复了战战兢兢，魂飞魄散的样子，“我猜他肯定是我们科的。我赶紧进去了，你也快点”。
雀啄无奈的摇了摇头，冲这活宝行注目礼，直至她在走廊尽头拐进了会议室方向。
今天她既然是夜班的话，应该就不必去开会了吧。她这么想着，朝相反方向的更衣室快步走去。
**
“呦，雀啄才来，你今天可迟到了，难得难得”，远远的就听见今天的二线钱老师打趣她道。
她被说的不好意思，“钱老师，今晚夜班我多干，将功补罪”。
“哈哈哈，你看看，这还认真了。这孩子，跟你开玩笑听不出来？你也没迟到几分钟，就补罪，说的自己好像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再说小姑娘家家的，夜班多干什么，对皮肤多不好”，钱老师今天心情不错，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
“好的，老师”，她低眉顺目，语气规矩恭顺。
太谨慎的回答了，场面瞬间觉得有点冷场的感觉。恰好旁边还站着几个做血气的护士，于是钱老师就又扭头和她们酣畅的聊了起来。
“对了，雀啄老师，你是天疆的对吗？今天咱么科里来了个国外回来的教授，好像也是天疆的，听说院里几位领导都亲自过来接待了，主任也过来了，绝对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呐”，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突然说起。
天疆的？
雀啄心里顿了下。医院里的北方人很少，天疆的更是几乎就她一个，难道来了一个老乡？她刚才被琪琪那声怒吼吓得不轻，没来得及看群消息。听护士这么讲，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直到那三个字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灼烧着她的眼睛。
江一言。
是他吗？
怎么会呢？他现在从事的应该是外交工作才对啊。
手机接着往下滑，看到了那张无数次在睡梦中出现的脸。
把所有病人明天早上要抽的血开了一遍，翻了几个重点病人的病历资料和检验检查结果，把明早的交班大纲写好，最后又去查了一遍房，所有这些事情都干完，看下手机，才晚上九点钟。
会议室还是如火如荼的气氛，丝毫没有散会的意思。
她心乱如麻。脑子里都是两人短暂的交集。
他应该没有认出她。
真的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高中时，现在她研究生都毕业开始工作了。
放下手机，看了看会议室的方向。办公室跟会议室方向相反，只要她不主动走过去撞枪口上，碰见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即便是不巧碰上了，重症监护的标配是帽子和外科口罩，她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他应该不会认出自己。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有些太小题大作了，他们时隔九年没见了，凭什么觉得对方还能认出自己？认出自己又能怎么样？
墨菲定律。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雀啄，主任叫你过去”，琪琪一脸兴奋，一路小跑过来说道。
“啊？我今天夜班”，她惊讶着，又尽量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些，“要不还是在这坚守岗位吧。你帮我跟主任说下”。
“主任都开口让你过去了，你想让我怎么说？其实本来已经要散会了，主任跟天人寒暄说，我们科里有个小姑娘，也是你们天疆的，毕业后留院的，叫李雀啄。天人一下子楞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然后就问主任能不能见见老乡，我们都还挺吃惊的，因为天人在听见你名字的时候挺吃惊的，天人吃惊的时候真好看，更加惊为天人了。。。。。。”
她听着琪琪的碎碎念，脑子却不运转，只觉得头痛。
办公室到会议室总共几十步的距离，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抬起来了后又像走在棉花地里样深一脚浅一脚不稳。
最后还是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主任好，各位领导好”。
这种人群聚集的场合本来就是她的致命点，二十多年来的应对策略一直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实在躲逃不掉，就带着帽子、口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兢兢业业的扮演心如止水的角色。更何况今天还有。。。。。。他。那么多年没见了，她尽量让自己的举止、言谈看起来从容淡定、娴熟职业，别再像当年那么畏缩、胆怯。
但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会议室里安静的要命。只有她一个人的心里此刻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望向哪里，于是她就把视线一直固定在主任身上。主任的位置很好找，一直是那个地方，靠近门口的第一排，正中央。
“雀啄，这是肝移植江博，你们天疆人。刚才开会，你上夜班没有听到，这么年轻的小伙，目前取得的成绩让我都汗颜。你们天疆人才辈出啊。以后你也要向江博多学习，我们科的年轻医生都要向江博学习”，主任说到。
她的心砰砰砰的乱跳，好像在发房颤般难受，她一直盯着主任，死死的盯着主任，最后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嗯”。
话音落地，一众人向她行注目礼。
体制内单位，多的是八面逢迎、玲珑剔透的的年轻人，最基本的也得是有点眼色。主任说了那么一长串话，她默默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个字。像她这样跟主任回话的，心地善良的可能觉得刚上班的孩子，稍微沾点老实，但大多数人估计得觉得她是个二傻子。
顾不上那么许多，她咬牙破罐子破摔的指了指办公室方向，跟主任示意了下今晚是夜班，主任尴尬着领会，眼神中略带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见后像拽住了救命稻草般，第一时间转身。
回来坐到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关应该算是过了吧。科里这么多副主任，主治，住院医，哪里轮的上她跟这种级别的大咖接触呢？以后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自然的、坦荡的看他。
这么多年了，她的性格没怎么变。像汝卿说的一样，倔的不行，像头驴。还不合时宜的怂，有让人费解的价值观。
她想起刚才重症门口那段短短的路。她跟着他，走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真好啊，真好，她回味着那种感受，眼角有泪簌簌无声的流下来。
又隔了一小会儿，会议室那边才终于传来一阵喧嚣，应该是散会了。
“天人是不是认识你啊？”她正发呆的间隙，琪琪发过来微信消息。
“不认识吧。”
“可他刚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你”。
“啊？”她心里一惊，握着手机的手险些不稳，艰难回道，“可能觉得是老乡”。
“不是吧？我觉得我用目不转睛这个词都不太准确。你知道吗？他刚才的盯法都有些刻骨铭心”。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沉默了良久，才继续回道，“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咖？而且我刚才就进去一小会儿，甚至都不知道他坐哪，也没在意他什么样子”。
“他就坐你左手边上啊，你的身子再往左晃几公分就能碰到他了”。
“我说你怎么还愣着啊？快刷卡啊”，琪琪崩溃道。
“我也没卡”。
“什么？！”琪琪继续崩溃道。
可能今天逮的就是这两位女士。
“那张叔呢？”
“我也不知道，我刚进来时张叔就没在，可能提前下班了吧”，雀啄一边答道，一边打开微信打算翻翻科室群的聊天记录。
“啊---------”
雀啄被琪琪这声突如其来的、极富感染力的哀嚎声吓得不轻，握在手里的手机都差点掉了。
“天要亡我啊，我为什么不及时补办门禁卡？另外科里的会为什么这么多？咱们有这么多大事小情的需要如此密集的开会吗？医生开完护士开，护士开完护工开，偶尔还要三拨人凑在一起开，就这么一个科，事儿TM的比象牙山都多，这一天天的，都快成连续剧了”。
琪琪气的捶胸顿足的，雀啄木楞的看着她。正当琪琪一脸悲愤的张开嘴想继续跟她抱怨时，一个温柔的声音突然响起，“会议应该还没有开始，大家一起进去吧”。说罢那人就掏出门禁卡开了门，不仅及时雨般替她们开了门禁，风度也俱佳，侧身挡住自动门先让她们两人进来，而后再冲雀啄他们微微点头致意了下，径直往科里走去。
雀啄她们在他后面慢慢跟着。
“天人之姿，绝对的天人之姿。”琪琪望着那人的背影惊叹道，“虽然门口那挺黑，没太看清样子，但单看轮廓，他就是个美男子。而且他还有门禁卡，希望是我们科的，最好是师弟，师姐想温柔的□□他一下”，琪琪两眼放光的说着，似乎忘了刚才的着急。雀啄赶忙提醒她，“你是不是还有会？”
一语惊醒梦中人，琪琪又恢复了战战兢兢，魂飞魄散的样子，“我猜他肯定是我们科的。我赶紧进去了，你也快点”。
雀啄无奈的摇了摇头，冲这活宝行注目礼，直至她在走廊尽头拐进了会议室方向。
今天她既然是夜班的话，应该就不必去开会了吧。她这么想着，朝相反方向的更衣室快步走去。
**
“呦，雀啄才来，你今天可迟到了，难得难得”，远远的就听见今天的二线钱老师打趣她道。
她被说的不好意思，“钱老师，今晚夜班我多干，将功补罪”。
“哈哈哈，你看看，这还认真了。这孩子，跟你开玩笑听不出来？你也没迟到几分钟，就补罪，说的自己好像多么罪大恶极似的。再说小姑娘家家的，夜班多干什么，对皮肤多不好”，钱老师今天心情不错，说起话来眉飞色舞的。
“好的，老师”，她低眉顺目，语气规矩恭顺。
太谨慎的回答了，场面瞬间觉得有点冷场的感觉。恰好旁边还站着几个做血气的护士，于是钱老师就又扭头和她们酣畅的聊了起来。
“对了，雀啄老师，你是天疆的对吗？今天咱么科里来了个国外回来的教授，好像也是天疆的，听说院里几位领导都亲自过来接待了，主任也过来了，绝对的青年才俊，前途不可限量呐”，一个年轻的小护士突然说起。
天疆的？
雀啄心里顿了下。医院里的北方人很少，天疆的更是几乎就她一个，难道来了一个老乡？她刚才被琪琪那声怒吼吓得不轻，没来得及看群消息。听护士这么讲，忙不迭的掏出手机，往上翻着聊天记录。
直到那三个字明晃晃的出现在她眼前，灼烧着她的眼睛。
江一言。
是他吗？
怎么会呢？他现在从事的应该是外交工作才对啊。
手机接着往下滑，看到了那张无数次在睡梦中出现的脸。
把所有病人明天早上要抽的血开了一遍，翻了几个重点病人的病历资料和检验检查结果，把明早的交班大纲写好，最后又去查了一遍房，所有这些事情都干完，看下手机，才晚上九点钟。
会议室还是如火如荼的气氛，丝毫没有散会的意思。
她心乱如麻。脑子里都是两人短暂的交集。
他应该没有认出她。
真的已经过去了很多年。最后一次见面还是高中时，现在她研究生都毕业开始工作了。
放下手机，看了看会议室的方向。办公室跟会议室方向相反，只要她不主动走过去撞枪口上，碰见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即便是不巧碰上了，重症监护的标配是帽子和外科口罩，她捂得这么严严实实的，只露一双眼睛，他应该不会认出自己。
但转念一想，自己是否有些太小题大作了，他们时隔九年没见了，凭什么觉得对方还能认出自己？认出自己又能怎么样？
墨菲定律。偏偏怕什么来什么。
“雀啄，主任叫你过去”，琪琪一脸兴奋，一路小跑过来说道。
“啊？我今天夜班”，她惊讶着，又尽量让声线听起来平稳些，“要不还是在这坚守岗位吧。你帮我跟主任说下”。
“主任都开口让你过去了，你想让我怎么说？其实本来已经要散会了，主任跟天人寒暄说，我们科里有个小姑娘，也是你们天疆的，毕业后留院的，叫李雀啄。天人一下子楞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然后就问主任能不能见见老乡，我们都还挺吃惊的，因为天人在听见你名字的时候挺吃惊的，天人吃惊的时候真好看，更加惊为天人了。。。。。。”
她听着琪琪的碎碎念，脑子却不运转，只觉得头痛。
办公室到会议室总共几十步的距离，她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抬不起来，抬起来了后又像走在棉花地里样深一脚浅一脚不稳。
最后还是得硬着头皮走进去。
“主任好，各位领导好”。
这种人群聚集的场合本来就是她的致命点，二十多年来的应对策略一直是能躲就躲，能逃就逃，实在躲逃不掉，就带着帽子、口罩，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兢兢业业的扮演心如止水的角色。更何况今天还有。。。。。。他。那么多年没见了，她尽量让自己的举止、言谈看起来从容淡定、娴熟职业，别再像当年那么畏缩、胆怯。
但好像，不是那么容易。
会议室里安静的要命。只有她一个人的心里此刻正电闪雷鸣，风雨交加。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该望向哪里，于是她就把视线一直固定在主任身上。主任的位置很好找，一直是那个地方，靠近门口的第一排，正中央。
“雀啄，这是肝移植江博，你们天疆人。刚才开会，你上夜班没有听到，这么年轻的小伙，目前取得的成绩让我都汗颜。你们天疆人才辈出啊。以后你也要向江博多学习，我们科的年轻医生都要向江博学习”，主任说到。
她的心砰砰砰的乱跳，好像在发房颤般难受，她一直盯着主任，死死的盯着主任，最后发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嗯”。
话音落地，一众人向她行注目礼。
体制内单位，多的是八面逢迎、玲珑剔透的的年轻人，最基本的也得是有点眼色。主任说了那么一长串话，她默默了半天，就憋出来这么一个字。像她这样跟主任回话的，心地善良的可能觉得刚上班的孩子，稍微沾点老实，但大多数人估计得觉得她是个二傻子。
顾不上那么许多，她咬牙破罐子破摔的指了指办公室方向，跟主任示意了下今晚是夜班，主任尴尬着领会，眼神中略带嫌弃，但还是点了点头。
她看见后像拽住了救命稻草般，第一时间转身。
回来坐到椅子上，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关应该算是过了吧。科里这么多副主任，主治，住院医，哪里轮的上她跟这种级别的大咖接触呢？以后应该，没有见面的机会了。
她还是没有勇气自然的、坦荡的看他。
这么多年了，她的性格没怎么变。像汝卿说的一样，倔的不行，像头驴。还不合时宜的怂，有让人费解的价值观。
她想起刚才重症门口那段短短的路。她跟着他，走了大概几十米的距离。真好啊，真好，她回味着那种感受，眼角有泪簌簌无声的流下来。
又隔了一小会儿，会议室那边才终于传来一阵喧嚣，应该是散会了。
“天人是不是认识你啊？”她正发呆的间隙，琪琪发过来微信消息。
“不认识吧。”
“可他刚才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你”。
“啊？”她心里一惊，握着手机的手险些不稳，艰难回道，“可能觉得是老乡”。
“不是吧？我觉得我用目不转睛这个词都不太准确。你知道吗？他刚才的盯法都有些刻骨铭心”。
她的心跳猛地加速，沉默了良久，才继续回道，“我怎么可能认识这种大咖？而且我刚才就进去一小会儿，甚至都不知道他坐哪，也没在意他什么样子”。
“他就坐你左手边上啊，你的身子再往左晃几公分就能碰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