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菲原以为等着她的会是牢狱一类,没想到是一处宅子,从门楣看破旧衰败了些,不想有人在此居住的模样。

    秉络下车用袖子仔细挡住手,去扶齐菲。

    齐菲思量了一下这时候如果不承秉络的好意,会不会惹他不快,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这时候秉络不快于自己似乎并无好处。略迟疑了片刻,还是道:“不敢劳殿下尊驾。”自己扶着绥下得车来。

    两人进了宅子,在院里站定,秉络屏退左右。

    “齐姑娘。”语气郑重作揖深拜。

    齐菲一愣,忙侧身避礼。“殿下有话好说,不敢领受殿下大礼。”

    “请齐姑娘来此,是有一桩事请托姑娘。”

    齐菲看了一眼秉络脖子上的包扎,深觉这样的请托方式可以说是十分新颖了。人都被架到这里了,哪还有什么拒绝的余地。

    “殿下请言明当面。”

    秉络直起身,“我身边缺了一位通文墨又熟稔都城官眷的女先生,觉得齐姑娘十分合适,所以延了齐姑娘来此。”

    齐菲累了…不想干了,她垂下眼眸,嘴角微微勾起,心里的苦意全映在了脸上。

    “都城书香门第世家女子这般多,殿下身份贵重至此,竟找不到一位和心意的,要费这周章不远千里从都城到庆阳来寻?”

    秉络也是无奈。

    “我之前请过两位,一位虽通文墨,对都城官眷却知之甚少,另一位虽知些各家官眷,却不太通晓内情。”

    齐菲略思索了片刻。“殿下是要卑女给您写一本官眷们的逸闻集?!并不是不可,却不甚妥当,殿下已然空虚至此?”

    本是一句表达不满的揶揄之词,秉络听了却有些着急了,“不是!”

    正要再解释,拿眼去瞧,见齐菲脸色煞白,额上沁了一层薄汗,像是有些中暍。

    “是我疏忽,这么热的天,让姑娘在外干站着,我们进屋里去说。”

    两人刚在凭几上坐下,就有侍女捧着水盆帕子来给他们净手。这屋子坐北朝南,屋内比外边凉爽很多,待净了手,齐菲觉得已好上许多。

    侍女又端了冰镇的酸梅汤并几样湃在水晶缸里的果子上来。齐菲看着那些酸梅汤和果子很欢喜,耳旁听得秉络说。

    “你们以为齐姑娘和我似的糙?去沏茶了新茶,连茶具一起浸了现汲的井水端过来。姑娘平日喝什么茶?”

    齐菲眼前一黑,她平日不太爱喝茶,此刻很想喝案上的那碗冰镇酸梅汤,又不敢一再拂了秉络的好意。

    “龙井吧。”

    几名侍女应诺退了出去,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端了茶水进来。

    秉络道:“我与姑娘真是有缘,没想到姑娘也喜欢龙井,这是我前几日刚得的明前,姑娘尝尝。”见齐菲端起茶碗,自己也喝了一口酸梅汤。

    齐菲内心像是被钝爪挠了,难过憋屈郁闷一时汇聚在了胸口。到底不敢发作,呷了一口茶。入口香醇回味清甘,又因用井水浸了,多了一份凉意,确实体感极佳,不住又喝了一口。

    秉络见她喜欢,笑道:“我猜姑娘会喜欢,在宅子里备了许多,若是喝完了,使人同我说一声,我再去取。”

    齐菲放下茶碗,顺着话头道:“殿下要让卑女在此长住?”

    她们来时五名黑衣劲装的隐了行踪,不知有没有同行,面上一起的只有一名车夫。方才来伺候净手端茶的就有六名侍女,应是本就在宅子里的。院落从外头看虽破败,里面却颇为整洁,应当还有粗使洒扫的,瞧院落大小,得有两到三人。院里种有游龙梅,苍劲虬曲,能有这般形态必要有专人缠扎修剪。冰端来的时候没有化,宅子底下还应是挖了冰窖的,至少也得是个冰井,下井凿冰的活劳苦,应该是个男丁。还有清洗摆放果子,应当还有厨子。这宅子里少说有十几名仆役,配置得也十分周全。

    “是。”

    “一辈子不能出去的那种?”

    秉络又道:“是。”

    齐菲大致猜到秉络要她做什么了。大致是他会经手不少消息,有朝臣的有家眷的,朝臣那些事他是清楚的,但家眷他便不这么熟了,这些大家族为巩固势力,大都有结亲,几代下来早就盘根错节,或亲或疏都带了些姻亲。再则有些女眷是手帕交,有些是在一起开堂附学的,或远或近也都沾着边。这些关系平时看着不甚要紧,但真到了关键时候却十分起作用。他需要有人给他整理这些消息厘清脉络为他所用。现在不明的是秉络要这些消息什么。

    这样想来齐菲确实是合适的,她通文墨,以前与都城大多数世家女子也都有往来,且不少都是熟识,关系也是门清。最主要的还是老丞相去世了,谁还会关心一个人在庆阳没有家势的女子,她从此消失,也不会闹出多大的动静。

    “卑女家中还有母亲,还有兄长,他们会来找我的。”

    “你今日修书一份,我帮你送回家,理由随你编,我会让他们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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