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豪华海鲜自助，气氛热烈融洽。
向阳没怎么吃，端着酒杯，盯着闷头干饭的江林川。“你跟那龙虾有仇吗？你这不是切肉是肢解吧。”
江林川头都没抬，装听不见。
“吃这么多，不怕吐池子里啊……说你呢。”向阳用杯底磕了磕他的盘子沿儿，“表示表示，跟大家走一个。”
江林川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端起手边的柠檬水。
向阳一下子把他按回座位。“别跟我说你要拿这个跟大家提酒。”
江林川面无表情的回望他。“那不然呢，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向阳叹了口气，翻了他一眼，站起身举起酒杯。
“各位，今天是布川传媒正式成立的第166天，多吉利的数字哈哈哈……我无比荣幸能与各位相识、共事。虽然我们还在创业初期，没做出什么大动作，但是我相信有这么优秀的你们，创造奇迹是早晚的事。期待那天，我干了，你们随意。”
大伙儿热烈鼓掌。几个心思活络的小姑娘走过来单独给向阳敬酒。江林川不动声色换到了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他顶不爱听向阳那些浮夸虚伪的说辞。这人笼络人心的能力是刻在DNA里的，嘴上抹得蜜好像半永久。可偏偏多的是人愿意吃他这一套，那些人在他温柔的关怀中都会产生自己是独特的，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的错觉。
想到这，他抬头望向坐在角落安静听同事们聊天的元茗。她也产生过这种错觉吗？
她的视线忽然飘过来，跟江林川的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默契的同时避开了。
饭后，大家回屋休息准备晚点去泡温泉。元茗跟先到房间的同事了道别，继续往里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见江林川跟在她两米开外的距离。被发现后，他索性快走几步跟上来。
“吃好了吗？”江林川问。
“没怎么吃，不太饿。”
“喝酒了？”
“就小半杯红的。”
“……泡温泉不能喝酒。”
“哦，知道了，那我不去了。怎么就你自己，向总呢？”
江林川揣在口袋里的拳头攥紧了些。“还没散摊呢，估计得到后半夜了。”
“呃……你房间到了吧。”
江林川脚步没停，“我送你回去，天太黑了。”
元茗一时语塞，隔了几秒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把她送回房间，江林川直接去了酒店后身的露台，坐在长椅上看山下灯火连绵。
他来这儿是想让大脑强制休眠，但它顽固的反复重启，每次重启后都会切回元茗的界面。他干脆放弃抵抗，顺着界面往下浏览。
她开会时据理力争的画面，她冷静的跟乙方探讨方案的画面，她喝醉时胡言乱语的画面，她吃东西时两腮鼓鼓囊囊的画面……她跟向阳有说有笑的画面。唯独这个画面中，从来没有他，她似乎真的很少对他笑。
江林川不甘心，又重新检索。
输入关键词：私下开玩笑。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一起下楼放风。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组队打游戏。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主动私聊。没有搜索结果。
……
他莫名的烦躁，也不知道在烦什么。先不说向阳和元茗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自己也没有立场生气。那时候给她打标签的是自己，认定她是个茶婊大师四处备胎的也是自己，说好心动于颜值止于内核的还是自己。
由此可证：人家爱喜欢谁喜欢谁。
江林川分析完，似乎焦虑一点没缓解，胸口更堵了。
她，真的喜欢向阳吗？喜欢那个站在世界中心散播爱的老色批？他摸出手机，给向阳拨了过去，对面接得很快，传来了两只小蜜蜂的背景音。
“什么事儿宝贝？”向阳语调很高，能明显听出亢奋。
“……还喝呢？”
“啊！怎么了？想我了？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听筒里传来一阵浪笑声。
“……”
向阳看着手机发愣，自言自语：“诶？怎么挂了？”说着他抬头，醉眼朦胧的拿起酒瓶，“该谁喝了？”
江林川更焦虑了，这么硕大的火坑，岩浆都溢出了，她看不见吗？
这时，温泉那边传来呼救声——耳熟的声音。江愣了一秒马上往那边跑。
汀汀神色慌张地跑出来。
“怎么了？”江林川问。
她的浴泡胡乱裹在身上，头发湿漉漉的，看清来人，松了口气。“元老师晕倒了，我抬不动她。我没带手机想去前面喊人。”
江林川心里一紧，“你进去让里面人回避下。”
“没别人，就我俩。”
听她这么说，他赶紧往里走，到了门口却猛地刹车，汀汀一下子撞在他后背上。
江有点不自然地回过头问：“她穿着衣服吧？”
“穿了泳衣的。”汀汀又补充道：“还盖了浴袍。”
元茗躺在温泉池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看着不胖，实则有些分量，但江林川还是轻而易举就把人横抱起来。汀汀默默感叹这迷人的男友力，暗暗发誓一定找个双开门。
因为躺着的缘故浴袍只盖了表面，抱起她的时候免不了触碰她大腿和后背裸露的皮肤。滑腻温软的触感让江林川老脸一红。
他默默感谢夜色温柔的掩盖了失态。
把她抱到室外的长椅上，江林川掏手机拨120。电话刚接通就感觉衣袖被拽住了。
元茗像一个弥留之际但心系信仰的战士，用尽全力虚弱地说：“我没事了，不用叫救护车……叫一趟挺贵的。”
“元老师，咱这会就别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了。”汀汀一脸愁容。
元茗想撑着坐起来，努力了一下还是觉得晕，只好又躺回去。“我想喝水。”
汀汀赶紧说：“好，我给你拿，你撑住啊撑住！”说完就跑了。
江林川觉得这话说得不怎么吉利的。
他担忧地看着她，问：“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真不用。我就是闷得，里面太热了。我歇一会儿就好。”
说完她又想坐起来，这回成功了，但身上的浴袍顺势滑了下去。为了全方位接受温泉的洗礼，元茗穿了件细肩带低胸露全背泳衣。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老板面前进行买家秀展示。
她急吼吼地伸手去捞掉在地上的浴袍，一弯腰又是天旋地转，险些栽倒。江林川急忙抓住她的小臂，把人拉起来。然后捡起浴袍迅速披在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神色坦荡自然。
元茗本来是有些羞耻心包袱的，毕竟泳衣这东西，脱离了使用场景，还是面对同事，总归让人不自在。但对方看自己仿佛是一坨案板上的猪肉，神情毫无波澜，这让元茗感觉是自己狭隘了。
汀汀很快回来了。元茗喝了点水，又吹了会儿风，感觉缓过来不少。夜里山上有些凉，她打了个冷颤。
其实江林川有点生她气，都告诉她喝酒不能泡温泉了。挺大个人一点不听劝。但他觉得这会儿不适合说这些。
“回房间休息吧。”江林川说。
把元茗和汀汀分别送回去，他才梦游般走回自己的房间。向阳还没回来。他无意识的在屋子里溜达，大脑又弹出元茗的界面。刚刚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飙升的心率又爆表了。他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赶紧打开窗让山里的夜风灌进来唤醒理智和道德。
江林川罕见的失眠了，像一张烙饼似的在床上不停翻面。
长椅边有路灯，很亮，照得很清楚，很大，很白！
他为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羞愧。确实是空窗太久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欲望一旦出现，就像四十二度高温里放大镜下的纸屑，可太容易点燃了。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睡着的。他是被冻醒的，被子被踢到了床下。他借着月光看向阳的床上还是空的。这狗东西真是活得无忧无虑。
他起身下床去上厕所，门外传来反复刷卡的声音。肯定是喝高了的向阳，他丧着脸去开门。
元茗站在门外，低着头研究门怎么自己开了。她披着外套但仍能看到里面是那件用料很节省的泳衣。
江林川顿时口干舌燥。“你，你，你有事吗？”
元茗抬头，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她迷茫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住着别人。
发烧了？江林川想。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突然把手放在他胸口用力一推，他整个人毫无防备，一下被推进屋里抵在墙上。江林川一惊，脑子里开始放白色烟花，炸得他卜楞卜楞的。
元茗把手滑进他睡衣里乱摸，一边摸一边问：“我房卡是不是落你这儿了？还是咱们拿反了？”
江林川整个人都麻了，身体毫无知觉，完全不听大脑指令。上次有这种体验是剌阑尾的时候。理智告诉他要制止事态发展，但双手却下意识抱住了她。
元茗抬起头笑得很妩媚，说：“你他妈摸哪儿呢？”
江林川倏地睁开眼睛。
向阳没怎么吃，端着酒杯，盯着闷头干饭的江林川。“你跟那龙虾有仇吗？你这不是切肉是肢解吧。”
江林川头都没抬，装听不见。
“吃这么多，不怕吐池子里啊……说你呢。”向阳用杯底磕了磕他的盘子沿儿，“表示表示，跟大家走一个。”
江林川放下刀叉，擦了擦嘴，端起手边的柠檬水。
向阳一下子把他按回座位。“别跟我说你要拿这个跟大家提酒。”
江林川面无表情的回望他。“那不然呢，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向阳叹了口气，翻了他一眼，站起身举起酒杯。
“各位，今天是布川传媒正式成立的第166天，多吉利的数字哈哈哈……我无比荣幸能与各位相识、共事。虽然我们还在创业初期，没做出什么大动作，但是我相信有这么优秀的你们，创造奇迹是早晚的事。期待那天，我干了，你们随意。”
大伙儿热烈鼓掌。几个心思活络的小姑娘走过来单独给向阳敬酒。江林川不动声色换到了离他们远一点的位置。他顶不爱听向阳那些浮夸虚伪的说辞。这人笼络人心的能力是刻在DNA里的，嘴上抹得蜜好像半永久。可偏偏多的是人愿意吃他这一套，那些人在他温柔的关怀中都会产生自己是独特的，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的错觉。
想到这，他抬头望向坐在角落安静听同事们聊天的元茗。她也产生过这种错觉吗？
她的视线忽然飘过来，跟江林川的撞了个满怀，两个人默契的同时避开了。
饭后，大家回屋休息准备晚点去泡温泉。元茗跟先到房间的同事了道别，继续往里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还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猛地回头，看见江林川跟在她两米开外的距离。被发现后，他索性快走几步跟上来。
“吃好了吗？”江林川问。
“没怎么吃，不太饿。”
“喝酒了？”
“就小半杯红的。”
“……泡温泉不能喝酒。”
“哦，知道了，那我不去了。怎么就你自己，向总呢？”
江林川揣在口袋里的拳头攥紧了些。“还没散摊呢，估计得到后半夜了。”
“呃……你房间到了吧。”
江林川脚步没停，“我送你回去，天太黑了。”
元茗一时语塞，隔了几秒才小声说了句“谢谢”。
把她送回房间，江林川直接去了酒店后身的露台，坐在长椅上看山下灯火连绵。
他来这儿是想让大脑强制休眠，但它顽固的反复重启，每次重启后都会切回元茗的界面。他干脆放弃抵抗，顺着界面往下浏览。
她开会时据理力争的画面，她冷静的跟乙方探讨方案的画面，她喝醉时胡言乱语的画面，她吃东西时两腮鼓鼓囊囊的画面……她跟向阳有说有笑的画面。唯独这个画面中，从来没有他，她似乎真的很少对他笑。
江林川不甘心，又重新检索。
输入关键词：私下开玩笑。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一起下楼放风。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组队打游戏。没有搜索结果。
输入关键词：主动私聊。没有搜索结果。
……
他莫名的烦躁，也不知道在烦什么。先不说向阳和元茗真没什么，就算有什么自己也没有立场生气。那时候给她打标签的是自己，认定她是个茶婊大师四处备胎的也是自己，说好心动于颜值止于内核的还是自己。
由此可证：人家爱喜欢谁喜欢谁。
江林川分析完，似乎焦虑一点没缓解，胸口更堵了。
她，真的喜欢向阳吗？喜欢那个站在世界中心散播爱的老色批？他摸出手机，给向阳拨了过去，对面接得很快，传来了两只小蜜蜂的背景音。
“什么事儿宝贝？”向阳语调很高，能明显听出亢奋。
“……还喝呢？”
“啊！怎么了？想我了？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听筒里传来一阵浪笑声。
“……”
向阳看着手机发愣，自言自语：“诶？怎么挂了？”说着他抬头，醉眼朦胧的拿起酒瓶，“该谁喝了？”
江林川更焦虑了，这么硕大的火坑，岩浆都溢出了，她看不见吗？
这时，温泉那边传来呼救声——耳熟的声音。江愣了一秒马上往那边跑。
汀汀神色慌张地跑出来。
“怎么了？”江林川问。
她的浴泡胡乱裹在身上，头发湿漉漉的，看清来人，松了口气。“元老师晕倒了，我抬不动她。我没带手机想去前面喊人。”
江林川心里一紧，“你进去让里面人回避下。”
“没别人，就我俩。”
听她这么说，他赶紧往里走，到了门口却猛地刹车，汀汀一下子撞在他后背上。
江有点不自然地回过头问：“她穿着衣服吧？”
“穿了泳衣的。”汀汀又补充道：“还盖了浴袍。”
元茗躺在温泉池边，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她看着不胖，实则有些分量，但江林川还是轻而易举就把人横抱起来。汀汀默默感叹这迷人的男友力，暗暗发誓一定找个双开门。
因为躺着的缘故浴袍只盖了表面，抱起她的时候免不了触碰她大腿和后背裸露的皮肤。滑腻温软的触感让江林川老脸一红。
他默默感谢夜色温柔的掩盖了失态。
把她抱到室外的长椅上，江林川掏手机拨120。电话刚接通就感觉衣袖被拽住了。
元茗像一个弥留之际但心系信仰的战士，用尽全力虚弱地说：“我没事了，不用叫救护车……叫一趟挺贵的。”
“元老师，咱这会就别发扬艰苦朴素的优良传统了。”汀汀一脸愁容。
元茗想撑着坐起来，努力了一下还是觉得晕，只好又躺回去。“我想喝水。”
汀汀赶紧说：“好，我给你拿，你撑住啊撑住！”说完就跑了。
江林川觉得这话说得不怎么吉利的。
他担忧地看着她，问：“你确定不用去医院？”
“真不用。我就是闷得，里面太热了。我歇一会儿就好。”
说完她又想坐起来，这回成功了，但身上的浴袍顺势滑了下去。为了全方位接受温泉的洗礼，元茗穿了件细肩带低胸露全背泳衣。毕竟她做梦也想不到会在老板面前进行买家秀展示。
她急吼吼地伸手去捞掉在地上的浴袍，一弯腰又是天旋地转，险些栽倒。江林川急忙抓住她的小臂，把人拉起来。然后捡起浴袍迅速披在她身上，动作一气呵成，神色坦荡自然。
元茗本来是有些羞耻心包袱的，毕竟泳衣这东西，脱离了使用场景，还是面对同事，总归让人不自在。但对方看自己仿佛是一坨案板上的猪肉，神情毫无波澜，这让元茗感觉是自己狭隘了。
汀汀很快回来了。元茗喝了点水，又吹了会儿风，感觉缓过来不少。夜里山上有些凉，她打了个冷颤。
其实江林川有点生她气，都告诉她喝酒不能泡温泉了。挺大个人一点不听劝。但他觉得这会儿不适合说这些。
“回房间休息吧。”江林川说。
把元茗和汀汀分别送回去，他才梦游般走回自己的房间。向阳还没回来。他无意识的在屋子里溜达，大脑又弹出元茗的界面。刚刚好不容易被压制下去飙升的心率又爆表了。他觉得自己呼吸都不顺畅了，赶紧打开窗让山里的夜风灌进来唤醒理智和道德。
江林川罕见的失眠了，像一张烙饼似的在床上不停翻面。
长椅边有路灯，很亮，照得很清楚，很大，很白！
他为自己满脑子的黄色废料羞愧。确实是空窗太久了，这种不合时宜的欲望一旦出现，就像四十二度高温里放大镜下的纸屑，可太容易点燃了。
也不知道花了多久睡着的。他是被冻醒的，被子被踢到了床下。他借着月光看向阳的床上还是空的。这狗东西真是活得无忧无虑。
他起身下床去上厕所，门外传来反复刷卡的声音。肯定是喝高了的向阳，他丧着脸去开门。
元茗站在门外，低着头研究门怎么自己开了。她披着外套但仍能看到里面是那件用料很节省的泳衣。
江林川顿时口干舌燥。“你，你，你有事吗？”
元茗抬头，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她迷茫地看着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房间里住着别人。
发烧了？江林川想。
她盯着眼前的人看了一会，突然把手放在他胸口用力一推，他整个人毫无防备，一下被推进屋里抵在墙上。江林川一惊，脑子里开始放白色烟花，炸得他卜楞卜楞的。
元茗把手滑进他睡衣里乱摸，一边摸一边问：“我房卡是不是落你这儿了？还是咱们拿反了？”
江林川整个人都麻了，身体毫无知觉，完全不听大脑指令。上次有这种体验是剌阑尾的时候。理智告诉他要制止事态发展，但双手却下意识抱住了她。
元茗抬起头笑得很妩媚，说：“你他妈摸哪儿呢？”
江林川倏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