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那部小说她已经陆陆续续地修改了一段时间，今天轮到她休息于是又写了整整一天。她没有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思路竟会这样顺畅，这是很少有的。也许是小帆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她，让她忽然之间有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念头，而这些对于这部小说的修改都是极有帮助的。
也许，明天她就可以把它完整地放在洪河的面前。想到这里，她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了神，于是急忙回过神来，将全副身心再次投入笔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便坐车来到洪河的编辑部。她总是这样，从来也不愿意把此刻能做的事拖延到下一刻。由于还没有到上班时间，门外看不见什么人。然而门口值班室的灯却是亮着的，于是她迟疑着叩响了门，一位老大爷拉开门，把头伸了出来。她把装在信封里的稿子交给他，请他转交给洪河。然后她又行色匆匆地赶往医院。
过了一会儿，医生们纷纷各就各位。她给洪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稿子已经交到了编辑部的值班室。然后她无比轻松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普昕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股市的形势千变万化，他几乎让自己的神经紧绷了近十个小时，尽管如此，他仍然保持着紧张而又敏感的触觉，他不仅毫无睡意反而显得精神抖擞。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最新公布的一组信息，其中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与它相对应的，是一家持有绩优股的上市公司，可是如今它的行情却不被看好，这种表面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情况在股市中却是屡见不鲜。因为最大的机会从来都不可能留给那些投资微小的中、小、散户的，越是看好的，越是要爆出冷门，只有这样，庄家才能最大程度地获取利益。想到这里，他不由冷笑——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其中充满了许多的不可思议。想象着股票带来的疯狂，想象着那么多人整天眼巴巴地望着由无形的力量操纵着的数字变化，把自己的全副希望放在一种无休无止、欲罢不能却又反复无常的折磨之中。或许这就是人们为之疯狂的原因。人生对他而言，莫过于在这个并不公平的世界里占据着自己应有的位置，为此，他完全可以使用任何一种手段——他不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是善是恶，是正是邪——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标准的尺度去衡善恶美丑。他会在政策与法律的缝隙中游曳——只要有利于自己的生存。这就是所谓的投机，就是所谓的不公平——这个世上有真正的公平吗？如果有，这里就不会有坐在设施一流的办公室里的庄家与大户，就不会有散落在证券交易所各个角落里，那些谨小慎微的中、小、散户，所有的人都将毫无区分地加以对待，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有谁去追求所谓的名利与权势？这个世界还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只有获利之心，没有济世之意。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陷阱的险局里，保住自己，有所收益。
现在又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看来这一次的形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这也是许多人所期待的。可是他知道形势的发展不会就这样停止下来，那些庄家不会就此罢手。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又会多出一些哭爹喊娘的人了。
他在心里谨慎地计算着，权衡着。尽管这里没有永远的赢家，但他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他在等待最后的时机，做全力的一搏。
从大户室出来，他再次感到某种满足。事业的成就感是其它任何感觉所无法比拟的——他始终都这么想，也一直在为此努力。他把车开到并不常走的一条马路上，眼前的景物并不熟悉，却增添了一种陌生的乐趣，他喜欢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因为它们陌生，所以显得可爱，更确切地说，这一切让他有了想要走下车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车开得很慢，他让这种带着些许快意的情绪慢慢滋长。
车转过弯，开进一条僻静的路上，路的两旁是人迹稀少的林荫道，他有些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竟会有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他以前从没有到过这里，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存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十几米的范围内居然只有一个人在路边行走。他不由得笑了：这里真可以算是一个世外桃源啊。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那个人的身上扫了过去，却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秦筝儿？
他猛然发现走在这条小路上的正是前几天刚刚见过面的秦筝儿。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车已经超过了她十几米的距离。他本能地将车停了下来。
急刹车的声音让她吃了一惊，秦筝儿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嗨，你好。”普昕从车里钻了出来，笑咪咪地向她打招呼。
秦筝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好。”
“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的确很巧。”
“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正好可以散步过去。”
“散步？”他向四周看了看，“的确是个好地方。”他说道：“真没想到，城里还会有这么一条路。”
“你以前从来没有经过这里？”
“怎么，你不信？”
“我走了好多年了。”秦筝儿微笑着说道。
“看来还是我太孤陋寡闻啦！”他解嘲道。
“这里太小，也太静了些，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对了，余小姐现在还好吗？”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到秦筝儿的表情有些不对，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去。
“谢谢，她很好。”
“你的稿子改得怎么样了？”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他发现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话题。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似乎十分在意她的感觉。
“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已经把它交给洪编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他自己都不记得她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不过，他相信她也不会记得她自己是否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事。
秦筝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看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由地笑了笑，“你说过会把修改之后的稿子拿给我看的。”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是不是想反悔。”
“我记得……我好象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有些糊涂了。
“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也许当时你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而且又这么快。”他故意显得有些失望。
“真是对不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记性一直都不太好。”
普昕在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十分谨慎地说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它？”
“其实我写的一点也不好，还是不要耽误你的时间吧。”她对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经过上一次的会面之后，她便暗暗将他与汪志衡等同起来。她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她所深信不疑的东西，而那些是她书中的灵魂。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读那篇小说，在她看来恐怕与对牛谈琴也没有什么分别。
普昕并不知道她此刻如此复杂的思绪，所以他依旧很执着地说道：“怎么会耽误时间呢？我会很认真地把它看完。”
秦筝儿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它不在我这里，前两面天我刚送过去。”其实她身边还留有一份底稿，但她不打算对他说实话。
“这样啊……不过这也没什么，洪河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在他看完之后我再看？”他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再说吧。”她觉得他们俩个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于是又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对不起，我该走了。”
“哦，我差点忘了。一定耽误你了吧？”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并不介意他这样想。
“那我们今天先聊到这儿，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联系。”
她点点头，“那好，再见了。”
“好，再见。”他对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噢，对了，忘了提醒你。”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名片吗？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一直都是开着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张名片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千万别忘喽。”他提醒道。
“好。”她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好，那就这样吧。”他这才心满意足地与她道别。
“好。”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他把手伸给她，就象上一次一样。
她还是那样迟疑地与他握了握手。
“再见。”他笑了，为她的迟疑。
“再见。”
秦筝儿看着他上车之后又把车窗放下来，伸出脑袋来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将车开走。
她又沿着原来的方向走着，仿佛刚才的偶遇并没有发生，而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一种不停向前走的姿势。她重复着脚下的路，这条她已走过多年的林荫道，竟会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她不禁哑然失笑了。
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普昕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竟然会有迎合她的嫌疑。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又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还有一点认真。与这样的人交往肯定是比较辛苦的事情，他们往往对某些事看得太重太认真，所以会给别人带来负担——比如说，对感情。而他，却是个渴望自由的人。他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与象她那样的人交往过，所以才会显得十分好奇，才会去说一些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他想，如果有一天那本书真的放在他的面前，他是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把它读完的。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如果一会儿再遇上她，他也许连车都不会停下来。
他笑着用脚轻轻地踩了一下油门，汽车飞快地驶出这条依旧寂静的小路。
那部小说她已经陆陆续续地修改了一段时间，今天轮到她休息于是又写了整整一天。她没有想到这段时间自己的思路竟会这样顺畅，这是很少有的。也许是小帆的经历在某种程度上触动了她，让她忽然之间有了许多以前不曾有过的念头，而这些对于这部小说的修改都是极有帮助的。
也许，明天她就可以把它完整地放在洪河的面前。想到这里，她惊觉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走了神，于是急忙回过神来，将全副身心再次投入笔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知道一切都要结束了……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她便坐车来到洪河的编辑部。她总是这样，从来也不愿意把此刻能做的事拖延到下一刻。由于还没有到上班时间，门外看不见什么人。然而门口值班室的灯却是亮着的，于是她迟疑着叩响了门，一位老大爷拉开门，把头伸了出来。她把装在信封里的稿子交给他，请他转交给洪河。然后她又行色匆匆地赶往医院。
过了一会儿，医生们纷纷各就各位。她给洪河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稿子已经交到了编辑部的值班室。然后她无比轻松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普昕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股市的形势千变万化，他几乎让自己的神经紧绷了近十个小时，尽管如此，他仍然保持着紧张而又敏感的触觉，他不仅毫无睡意反而显得精神抖擞。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最新公布的一组信息，其中有一条信息引起了他格外的注意，与它相对应的，是一家持有绩优股的上市公司，可是如今它的行情却不被看好，这种表面看上去不太正常的情况在股市中却是屡见不鲜。因为最大的机会从来都不可能留给那些投资微小的中、小、散户的，越是看好的，越是要爆出冷门，只有这样，庄家才能最大程度地获取利益。想到这里，他不由冷笑——这是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其中充满了许多的不可思议。想象着股票带来的疯狂，想象着那么多人整天眼巴巴地望着由无形的力量操纵着的数字变化，把自己的全副希望放在一种无休无止、欲罢不能却又反复无常的折磨之中。或许这就是人们为之疯狂的原因。人生对他而言，莫过于在这个并不公平的世界里占据着自己应有的位置，为此，他完全可以使用任何一种手段——他不在乎别人眼中的自己是善是恶，是正是邪——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一个标准的尺度去衡善恶美丑。他会在政策与法律的缝隙中游曳——只要有利于自己的生存。这就是所谓的投机，就是所谓的不公平——这个世上有真正的公平吗？如果有，这里就不会有坐在设施一流的办公室里的庄家与大户，就不会有散落在证券交易所各个角落里，那些谨小慎微的中、小、散户，所有的人都将毫无区分地加以对待，那么这个世界还会有谁去追求所谓的名利与权势？这个世界还会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也只不过是一个追名逐利的凡夫俗子，只有获利之心，没有济世之意。他要做的就是在这样一个到处都是陷阱的险局里，保住自己，有所收益。
现在又是他做决定的时候了。看来这一次的形势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而这也是许多人所期待的。可是他知道形势的发展不会就这样停止下来，那些庄家不会就此罢手。用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又会多出一些哭爹喊娘的人了。
他在心里谨慎地计算着，权衡着。尽管这里没有永远的赢家，但他却十分清楚自己的优势。他在等待最后的时机，做全力的一搏。
从大户室出来，他再次感到某种满足。事业的成就感是其它任何感觉所无法比拟的——他始终都这么想，也一直在为此努力。他把车开到并不常走的一条马路上，眼前的景物并不熟悉，却增添了一种陌生的乐趣，他喜欢眼前所见到的一切，因为它们陌生，所以显得可爱，更确切地说，这一切让他有了想要走下车去一探究竟的冲动。车开得很慢，他让这种带着些许快意的情绪慢慢滋长。
车转过弯，开进一条僻静的路上，路的两旁是人迹稀少的林荫道，他有些好奇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没想到在这座城市里，竟会有这么一个安静的地方。他以前从没有到过这里，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条路存在。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在十几米的范围内居然只有一个人在路边行走。他不由得笑了：这里真可以算是一个世外桃源啊。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那个人的身上扫了过去，却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秦筝儿？
他猛然发现走在这条小路上的正是前几天刚刚见过面的秦筝儿。然而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车已经超过了她十几米的距离。他本能地将车停了下来。
急刹车的声音让她吃了一惊，秦筝儿下意识地停住脚步。
“嗨，你好。”普昕从车里钻了出来，笑咪咪地向她打招呼。
秦筝儿有些意外地看着他，“你好。”
“真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的确很巧。”
“对了，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正好可以散步过去。”
“散步？”他向四周看了看，“的确是个好地方。”他说道：“真没想到，城里还会有这么一条路。”
“你以前从来没有经过这里？”
“怎么，你不信？”
“我走了好多年了。”秦筝儿微笑着说道。
“看来还是我太孤陋寡闻啦！”他解嘲道。
“这里太小，也太静了些，有很多人都不知道。”
“对了，余小姐现在还好吗？”话一出口，他便感觉到秦筝儿的表情有些不对，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吞进肚子里去。
“谢谢，她很好。”
“你的稿子改得怎么样了？”他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而他发现这实在是一个不错的话题。与此同时他也发现自己似乎十分在意她的感觉。
“谢谢你还记得这件事。我已经把它交给洪编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他自己都不记得她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不过，他相信她也不会记得她自己是否没有答应过他什么事。
秦筝儿有些诧异地看着他，看来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不由地笑了笑，“你说过会把修改之后的稿子拿给我看的。”
她有些迟疑地看着他。
“是不是想反悔。”
“我记得……我好象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她也有些糊涂了。
“你不记得也没有关系，也许当时你根本就没有想到我们还会有见面的机会，而且又这么快。”他故意显得有些失望。
“真是对不起。”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的记性一直都不太好。”
普昕在心里暗暗得意，嘴上却十分谨慎地说道：“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看到它？”
“其实我写的一点也不好，还是不要耽误你的时间吧。”她对他并不熟悉，甚至可以说并没有什么好感，尤其是经过上一次的会面之后，她便暗暗将他与汪志衡等同起来。她不相信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能够理解她所深信不疑的东西，而那些是她书中的灵魂。如果有一天他真的会读那篇小说，在她看来恐怕与对牛谈琴也没有什么分别。
普昕并不知道她此刻如此复杂的思绪，所以他依旧很执着地说道：“怎么会耽误时间呢？我会很认真地把它看完。”
秦筝儿有些无奈地看了他一眼，“它不在我这里，前两面天我刚送过去。”其实她身边还留有一份底稿，但她不打算对他说实话。
“这样啊……不过这也没什么，洪河是我的朋友，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不能在他看完之后我再看？”他大有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
“再说吧。”她觉得他们俩个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很久，于是又说道：“时间已经不早了，对不起，我该走了。”
“哦，我差点忘了。一定耽误你了吧？”
她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她并不介意他这样想。
“那我们今天先聊到这儿，有时间的话我们再联系。”
她点点头，“那好，再见了。”
“好，再见。”他对她摆了摆手，做了个再见的姿势。“噢，对了，忘了提醒你。”他忽然想起了什么，“还记得我上次给你的名片吗？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手机一直都是开着的。”
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那张名片早就不知道被她扔到什么地方去了。
“千万别忘喽。”他提醒道。
“好。”她有些心虚地笑了笑。
“好，那就这样吧。”他这才心满意足地与她道别。
“好。”
“希望我们下次见面时候能有充足的时间。”他把手伸给她，就象上一次一样。
她还是那样迟疑地与他握了握手。
“再见。”他笑了，为她的迟疑。
“再见。”
秦筝儿看着他上车之后又把车窗放下来，伸出脑袋来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才将车开走。
她又沿着原来的方向走着，仿佛刚才的偶遇并没有发生，而她一直都保持着这样一种不停向前走的姿势。她重复着脚下的路，这条她已走过多年的林荫道，竟会有人不知道它的存在——她不禁哑然失笑了。
他们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普昕自己也觉得奇怪，他竟然会有迎合她的嫌疑。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又不是他所喜欢的那一种类型。她看上去显得有些多愁善感，还有一点认真。与这样的人交往肯定是比较辛苦的事情，他们往往对某些事看得太重太认真，所以会给别人带来负担——比如说，对感情。而他，却是个渴望自由的人。他安慰着自己，也许是自己从来没有与象她那样的人交往过，所以才会显得十分好奇，才会去说一些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的话。他想，如果有一天那本书真的放在他的面前，他是不会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去把它读完的。想到这里，他甚至觉得如果一会儿再遇上她，他也许连车都不会停下来。
他笑着用脚轻轻地踩了一下油门，汽车飞快地驶出这条依旧寂静的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