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现在。

    我要时襄帮我练成一种无色无味的毒药。

    时襄什么都没问,不出半月,就把毒药拿给了我。

    时襄帮了我这么多年,扶持着我,护着我,我却一直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这几年,我做得到的,无非就是陛下枕边,有意无意的,说过几次时襄的好话。

    一次,是在关、江两位将军死后,要求给时襄继承全部家产的时候。

    我特意找了陛下心情好的时间,装作无意的随口说了句“既然是两位将军挑选的人,一定错不了。听说他一直呆在军中跟着二位将军,屡立战功,由他接手二位将军的职位与封号,想必定能服众。”

    其余几次,也是顺水推舟。

    我已经尽量的做得滴水不漏了。

    但是——陛下,已经有些不悦。

    不知道是出于男人的占有欲表现出的吃醋,还是对于我一个后妃参与讨论官员选任有些不满。

    我看着对我有些冷脸的陛下,心里有了计较。

    我心中有真正所爱的人。

    现在之所以委身于陛下,和他虚与委蛇,完全,是为了权势,为了我和时襄两人的未来。

    每天,都是需要幻想着自己未来得到至高无上的权势之后的种种美好画面,才能自己忍着恶心对陛下说些甜言蜜语。

    而现在,权势,我已经达到了只处于皇后一人之下的地位。我也不想再继续忍下去了。

    我问时襄要毒药。

    我对他说,我是要毒死皇后。

    其实,我是想——

    直接一步到位,做太后。

    皇上这个男人,我也应付够了。

    对着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每一次的忍耐,都是让人难捱的自我消耗消耗。

    眼下,我有亲生儿子。

    只要陛下死了,我再搞定江皇后,我就能直接做太后。

    而天子年少,必须有靠得住的辅政大臣,才能朝堂才能安稳。

    时襄,就可以进一步拿到军政大权,成为名义上一人之下,但是实际上是掌权者的摄政权臣了。

    我从时襄那里要来毒药,但是不打算用它。

    陛下每餐都有专为为他试吃的宫人。

    在食物里下毒,过于冒险。

    我必须有一个既能让这男人别来碍事,我又能达成所愿的方法。

    很快,我有了计划。

    最好,是让陛下在皇后宫中毒发身亡,皇后难逃罪责。

    一次解决掉这两个人,我坐收渔翁之利。

    我养了一条宠物。

    一条毒蛇。

    我刻意的训练它。

    只需要在某一天,陛下宿在皇后宫里的时候,我训练它顺着窗户爬过去……

    只要那么一下,我就再也不需要应付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

    也能让我一直真正爱着的男人得偿所愿。

    机会也很快就来了。

    陛下宿在皇后宫里的这日。

    我想起来,还有一个我希望在这世上消失的人,眼下,也在宫里。

    扬悠。

    许久未听过这个名字,我都快要把她忘了。

    当初那个蠢钝如猪的相府小姐。

    现在,还是个废物,一辈子只知道仰仗别人而活。

    未出嫁之时依附于父亲,出嫁后仰仗夫君。

    这夫君和父亲死了以后,听说,现在,还恬不知耻的赖在时襄的府上。

    这女人,我从心底里厌恶。

    她不会做一件有用的事。

    她活着,也只是浪费时襄的月俸而已。

    时襄能有今天,那是因为有我。

    我可不愿意他拿着我和他两个人共同的辛辛苦苦的所得奉养这个无用的女人。

    而且,我马上要当太后了。

    我也不想这个世界上,存在一个,记得我奴颜婢膝的服侍她的样子的人。

    就在这天下手吧。

    一箭三雕。

    我早早的在皇后的寝宫外的窗户附近撒了一路毒蛇喜欢吃的东西,并且一直撒到了窗台附近。

    我亲眼见到那条蛇顺着我给它设下的轨迹爬进了皇后的寝殿。

    我心满意足的回去,连夜把那宠物用过的所有的东西都烧了个干净。

    我最期盼的结果,便是那畜生袭击了陛下,被皇后宫里的侍卫砍成几段,当场毙命。皇后因为说不清毒蛇来历,也有行刺陛下的嫌疑,就算嫌疑洗清,也有个监管不利的罪名,难辞其咎,被问罪。

    但是,也有个万一。

    毕竟是神经半夜,若是陛下不声不响的死了,皇后宫里没人发现那条蛇,那蛇,很可能闻着气味找回来。

    我提好了刀。

    我睁着眼等了一夜,没等到陛下龙御殡天的丧钟,先等来了那大摇大摆回来的蛇。

    那小蛇还想钻回它平日的小窝。

    我上去就是一刀,那蛇就被砍成了两截,就连蛇头迸出去老远,还跳了几跳。

    平日细心饲养抚摸过的“宠物”的三角形的头,现在在我看来,分外厌恶。

    我冲上去又是几刀,将那蛇头剁得稀巴烂。

    我将那看不出原本面目的动物尸体丢进了火炉。

    我躺在床上,听着燃烧尸体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思绪甚是混乱。心脏也扑通扑通的跳。

    我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可是,这是我第一次,杀完人后,有心慌,混乱的感觉。

    从前陛下对我的好逐一浮现眼前。

    陛下为我写诗,给我宫中独一份的赏赐,陛下允诺不会让任何人欺负我,他把那份我骗他是我亲手绣的绣品贴身珍藏……

    我努力让这些在我的脑海中散去。

    哼,这些算什么。

    等我当上了太后,什么赏赐,就是我赏赐给别人了。

    还有欺负——我都是至高无上的太后了,我还怕有人欺负我吗?

    自然全都是我的。

    我想要什么都会有。

    根本不需要等另一个人赏赐给我。

    事与愿违。

    天亮了。

    一个和往常没有任何区别的天亮。

    我的心沉了下去。

    那毒蛇,失手了?

    我日常训练它顺着它喜欢的食物咬人……

    全都失败了?!!

    我克制着满肚子的疑问,入往常一般起床洗漱穿戴整齐。

    没一会,却听丫鬟惊慌失色的来禀告——我生下的小皇子中毒了。

    我急急忙忙去看我的儿子。

    他可不能有事,那是我日后当太后的依仗啊!

    他呼吸微弱,脸色有些发紫。

    我仔细的检查的他的全身——

    我浑身的血冷了。

    在脚踝之处,有两个极小的圆点。

    是我养的蛇,咬了我的儿子?!!!

    我明明看着它爬进了皇后的内室的窗户,怎么会,咬了我的儿子呢?!!

    现在没有时间给我去查明原因了,我必须先自保。

    我狠了狠心,借着抱着儿子的机会,用手上带着的首饰在他的伤口处拼命的蹭,好歹把稚嫩的脚踝划出一道口子。

    这下,伤口被覆盖。

    应该,看不出咬痕了吧。

    不一会,听到消息的陛下和皇后带着太医来了。

    我一把扑在陛下怀里失声痛哭,借着陛下的黄袍掩饰我那没多少的泪水。

    几十个老太医对着我的儿子左看右看,都只说他中了毒。

    但是,对于毒物,却没有一个人说是蛇毒。

    他们的口径很一致,说这大概是一种能让人难已查明毒因,就心跳过快而死的毒物——乌头。

    我表面还是痛不欲生,内心确着实是松了一口气。

    时襄啊时襄,真是滴水不漏,

    我只是提过下毒,他就什么都为我安排好了,不需要我操一点心。

    虽然我养蛇这件事没和他说,大概这事,也没逃过他安排在宫中的眼线。

    我知道,他做这些不是为了监视,而是为了照顾我,我不怪他。

    他为我想好了这么个完美的兜底的计划。

    而且,所有需要的人,物都摆在了我的眼前。

    陛下虽然没事,但是我的儿子中了毒。

    我的儿子这个毒,不能白中。

    靠着这件事,我虽然做不了太后。

    那就——先把皇后拉下来吧。

    我让人把把提炼出的毒药和毒草放在了扬悠的床头。

    很快,住在皇后宫里的扬悠的床头被翻找出来“乌头”毒草。

    而扬悠,被以“谋害皇子”的罪名关入暴室内。

    时襄真是了解我,不但我不需要承担一点罪责,就连替死鬼,都找如此合我心意。

    扬悠这个什么都不会,只会浪费粮食的饭桶,根本不应该再住在时襄府上。

    而且,她还记得我当年伺候过她的样子。

    每当想起来,我就恨不得能让她立马消失。

    让她作为替死鬼去死,真是一举多得。

    只是——她很不识抬举。

    听去跟着去看的人回来复命说,扬悠在自己发现那盆毒草和毒草旁边放着的盛有毒液的瓷瓶的时候,竟然没有立马就死,反而还说她自己冤枉。

    哎,可惜了。

    我心里可怜她,想给她份恩典,这让她少受点罪,连见血封喉的毒药都给她准备好了。

    可惜,她这蠢物,不识好歹,不领我的情。

    那,就只能请她把这内宫的刑罚受个遍,再走吧。

    而我,得抓紧时间恢复曼妙身材,争取,再生一个皇子。

    这次,没有皇后的阻拦。

    我的这个儿子一出生,就是皇太子了。

    时襄。到时候,这整个安国,还是都在你我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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