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家小姐在一旁脸青一块红一块,只能陪着笑道:“是啊。”

    尉月落也不好把脸撕破,只笑着把此事揭过去了,又伸手去牵裴明秀。

    她的汗津津的,有些发冷,看来也是个身子孱弱的,尉月落拉着她絮叨了几句。

    眼见着暖阁里的气氛活络了些,就有家婢从前厅过来传话,说是早膳已经布好了,请各位小姐过去。

    尉月落搭着裴明秀的手往前走,今天她替她解围,恐怕让鲁漱雪银牙都要咬碎了。

    虽然她也不想得罪鲁家,不过她还记得前世裴明秀被鲁漱雪赶出暖阁的事情。

    裴家人向来是好脾气的,只是不料此事却被来参宴的孟枕石碰上了,虽然最后此事也是大事化小,不过孟相后来在朝上还是给爹爹使了好几处绊子。

    现在节度使患乱未平,孟相的在朝中的势力也没有到盛极一时的地步,不过想到那张图,想到裴明秀未来的身份,尉月落还是不想太早就给尉家树敌。

    再者说,闺阁之间的事情,总不好闹的太难堪,叫人以为当家人不懂和恰。

    于是为了避免裴明秀再被鲁漱雪为难,尉月落一直牵着她在身旁,到了吃完饭要行及笄礼的时候才放她在一边坐着。

    尉家是盛京望族,尉月落的祖母是当今圣上的姑姑,华光长公主,父亲是从一品殿阁大学士,母亲是永亲王三女肃阳郡主,因此今日到场的名门贵胄也都是京城里有名有姓的人物。

    尉月落散着头发走到母亲面前,旁边有侍女端着簪子发饰在一旁等着。

    尉母眼睛含笑,看见她过来眼眶也跟着红了。

    “娘还记得生你那日,让娘足足疼了半夜,月亮落下去,天快亮的时候,才把你生出来……”

    尉母抚上她顺滑的头发,心中五味杂陈:“恍惚间,居然就及笄了……”

    尉月落跪在尉母面前的垫子上,前世母亲受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的样子和如今面若桃花春风拂面的模样重合,禁不住也红了眼眶。

    “阿娘……”

    “丫头,”尉母抓起梳子给她梳头,说着前世和她说过的话,“本来女子及笄,母亲应该悉心教导,要知书达礼,帮助协理家务,以后到了夫家要事事以丈夫为先,做好贤妻,为夫家开枝散叶。”

    “可是你是阿娘的女儿,阿娘那么辛苦生下你,只想要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

    “你若是有意中人,那么阿娘绝不阻拦,若是遇不上,那留在尉府一辈子高高兴兴的也好。”

    她慢慢地把她的头发簪起来,又把之前精心挑选的发饰给尉月落插上,这才把尉月落扶起来。

    “好了,这就很漂亮了,和阿娘年轻的时候一样。”

    前世的一切似乎还历历在目,可是尉月落却觉得听着娘亲的话像是隔了很长时间,她眼中的泪止也止不住,哭得脸上妆都要花了。

    尉母替她擦了眼泪:“好了,及笄的大日子,哭得稀里哗啦的,像什么样子?”

    尉月落抓着尉母的手:“阿娘,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尉母愣了一下,紧接着笑了:“好,阿娘长命百岁,阿娘一直陪着你。”

    在一旁的父亲将早就写好的红纸递给尉月落。

    “你也已及笄,之前二哥哥及冠的时候你吵着要和他一样给你取个字,爹娘思前想后,商量了一下,因你是月落参横时候出生的,小字便取作参横吧,亦有驱散黑暗,重见光明的意义。”

    尉月落接过红纸,方形的纸上用大楷上下齐书了“参横”二字,和她前世一样。

    女子家是很少有取字的,她年幼的时候不知道,在得知二哥哥有了新字的时候闹了许久。

    不过随着年纪渐长,这些事情也早忘了,却没想到爹娘一直记在心上。

    她前世欢喜了这字好久,以致于后来结交的朋友都只唤她“阿衡”。

    如今再次接过这张纸,尉月落心境却大不一样。

    参星横斜,天色将明,这一次,她不会再让尉家坠入黑暗了。

    尉月落将红纸对折放进身侧的小包里,跪下对爹娘扣头。

    “谢爹娘赐字。”

    她起身,却瞟见了旁边不远处有客人离席。

    那客人身材颀长,颇有玉树之姿。

    京中有如此风貌,又有胆子敢在大学士家家宴上中途离席的,应当也就只有如今一人之下的孟相了。

    尉月落默默收回目光,她前世没怎么与这位贵人打过照面,不过对他的身姿倒是印象很深。

    尉父应当也看见了孟枕石离席,脸色霎时也有些不好看。

    尉月落也有所察觉,赶紧拉住爹娘的手:“爹娘,咱们也入席吧。”

    尉父被吸引了注意力,脸色也有所好转,点点头与妻小入了饭席。

    *

    及笄礼一过,尉月落进了父亲的书房埋头苦读了起来。

    她知道自己谋略不足,还需要辅以古籍充实自己。

    不仅如此,每日尉月落还会抽时间自己到湖边练习挥鞭。

    她前世贪玩,不知勤奋,有这么多大好的年华居然不知道修习武艺,以致于到了最后手无缚鸡之力,连自己都保护不好,还要连累周围的人。

    尉父看她突然对习武感兴趣了,也并不阻挠,从小到大,她想做的事情,只要不是错的,他总是支持的。

    母亲本来担心她一个女孩子挥鞭会弄伤自己,一开始还有些顾虑,后来看她确实坚持,也便同意了,还给她找了一个不错的师傅。

    师傅名叫明赫,身份不明,不过武艺却深不可测,刚到尉府就正巧碰上尉月落在练习挥鞭。

    她的鞭子刚刚打出去就被明赫抓住了。

    尉月落想要抽回鞭子,可是手上的力气却比不过面前的男人。

    “先生是母亲给我请的师傅吗?”

    明赫没有回复,只是淡淡道:“手上用力的方法错了,再这样练一个月,你的手腕便废了。”

    尉月落松开了鞭子,明赫用力将鞭子收到了手里,走近尉月落。

    “手伸出来我看看。”

    尉月落把手伸出来。

    手心上面已经生了一层薄薄的茧。

    明赫点头:“不错。”

    尉月落不太明白:“怎么了?”

    “看来你每天都在练习。”

    “有什么问题吗?”

    明赫道:“大户人家的小姐,说起练武大都只是一时兴起,吃了苦头便要作罢了,这样的人我不愿意教。”

    “不过你能认真自学一个月,想来应该有些毅力,这样看来,我倒是还能勉强一试。”

    “那你现在就是我师傅咯?”

    明赫摇头:“我只做些指导,做我的徒弟,你暂时还不够格。”

    有本事的人大都脾气古怪,尉月落没有计较,只是问他:“那我该如何称呼你呢?”

    “叫我的名字就好,明赫。”

    “明明在下,赫赫在上。”尉月落赞道,“好名字。”

    “我叫尉月落,小字参横,既然你不愿意做我师傅,我看你也年轻,就算是同辈了,你以后便叫我阿衡吧。”

    明赫点点头没有其他的表示,低头细细地观察起了尉月落的鞭子。

    “这条鞭子,不好。”

    尉月落凑过去看:“怎么了?”

    “鞭身太重,你现在手臂力量不够,应该换一条轻便些的。”

    尉月落点头:“好,等会儿我便让人重新给我拿一条。”

    “为什么想习武?”

    他的话题跳跃太快,尉月落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看向他:“啊?”

    “金枝玉贵的小姐,家里也没有习武的长辈,怎么会有习武的想法?”

    尉月落被问住了,倒不是她回答不出来,而是明赫所说,恰恰是她前世的写照,就是在那样安逸的环境下,她不懂得居安思危,将命运寄托在父兄身上,这才追悔莫及。

    这一次,尉月落坚定地看向明赫:“金枝玉贵的小姐出门,免不了要带随从保卫,我信不过别人,我只相信自己。”

    明赫听完她的这句话,又打量了她许久,最后赞赏地点点头:“先不着急练鞭子,你的力量不够,接下来这个月,每天提两桶水绕着这个荷花池跑五圈吧。”

    “好。”

    明赫震惊于她没有一丝讨价还价,又试探地加了一句话:“桶里的水不许洒了。”

    尉月落还是没有犹豫,点点头:“好。”

    “那是从今天开始还是明天?”

    明赫问:“你的意思呢?”

    尉月落想了想:“明天吧,若是今天一来要换衣服,二来要准备水桶,书房里还有一卷书没看。”

    明赫点头:“好,依你的决定。”

    第二天,尉月落早早就到荷花池边,她叫小厮替她准备了两木桶水,不过待水提过来的时候,尉月落才发现一个问题——她提不起水桶,哪怕一只。

    她试着提了几次,却都以失败告终,最后没有办法,只好将水桶里的水倒了一部分,这才勉强提了起来。

    明赫过来的时候,尉月落已经提着水桶绕着荷花池走了大半圈了,看到明赫,她也笑着和他打招呼。

    看着从远处提着水桶一路小跑过来的姑娘,明赫本来还有些惊愕,待到她走到面前时,明赫看清了水桶里的情况,有些面色不悦地拦下了她。

    “是我昨天说的不明白吗?水桶的水,为什么没有装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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