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若白即刻召集杀手阁的前十杀手,但无奈,派出的杀手太多,到场的仅仅有金铃蛊,凌迟手,戕仙伞截水琴兄妹还有剔魂刀。

    能用的人太少了。

    黎晏在心里暗暗想着,只见颜若白指着戕仙伞兄妹说道:“你们二人留下辅佐北冥照看百谱杀手阁,金铃和剔魂刀跟我走。”

    听到这个安排,截水琴当即问道:“东家,你只带着阿姐和北冥是不是太过危险?”

    黎晏目光循着她的声音望去,只见往日障目的白纱卸下,她空洞的没有一丝感情的眼睛似乎在寻找颜若白的方向,质疑着。

    “听我的安排,莫要违抗。”颜若白的声音浅淡,当机立断打断了截水琴的下文:“百谱坐宴若是少了你们,颜家上百年的积累毁于一旦,我可以死,但是杀手不行,徵羽,听话。”

    程茂朗对这个安排也不满意,但是颜若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没有办法改变东家的想法。

    “好,东家,我们会守好杀手阁,等你回来。”

    颜若白点点头。

    黎晏也觉得不妥,程茂朗和武戎二人夫妻二人常常聚少离多,为何这次不让他们一起行动呢?

    她问道:“何不让截水琴与我们同行,将剔魂刀留下呢?”

    武戎听到这话的一瞬间,眸光闪了闪,但即刻暗淡了下来。

    在场所有的人都沉默了。

    颜若白没有回答,笑了笑,说道:“此事我稍后给你答复,金铃,武戎,快些收拾,我在外面等你们。”

    话落,便离开了。

    黎晏满心疑惑,截水琴叫住了她:“黎姑娘,多谢你的好意。”

    “无事。”黎晏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与程茂朗点了点头,便跟着颜若白消失的方向离开了。

    “哥哥,看得出来,她被东家保护的很好,东家很喜欢她。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程徵羽无神的双目没有流泪,杀手是不会流泪的,在她们进了杀手阁之后,就明白了,这一生,他们没有哭的权利了。

    程茂朗当然知道,他只能轻轻抱住妹妹,希望能在这个冰冷的世间留住一丝温暖。

    “我们走了。”武戎拎着背包,腰上挎着那把刀闪着凛凛寒意,程茂朗无奈地把目光从那把寒刀上移开,嘱咐道:“此行万分凶险,在保护东家的同时,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

    “你还是这样,给你做的刀套都没有装,好几次见你都伤着自己了......”

    他还是没忍住唠叨了一番,就连旁边的程徵羽都不爱听自家哥哥唠叨,在他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溜了,而却武戎耐着性子听,待他说完,声音沉稳有力却带着几分不可觉察的委屈之意:“我知道了。上次任务中刀套被划烂,现在在我房里搁着,一直没时间弄,你有时间帮我补补。”

    程茂朗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原来如此,你下次可要早些告诉我。”

    “好,我走了。”

    “一定要平安回来!”

    “嗯。”

    金铃跟在武戎身后,他个子不高,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直到程茂朗离开,他才开口:“你们俩每次执行任务之前都这样吗?”

    武戎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本身就不是什么爱说话的人,更何况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共事多年,金铃也知道她的性子,也没再开口。

    另一边,黎晏跟着颜若白上了马车,她怀中揣着《摩诃王史》,颜若白一眼就发现了,随即询问道:“这是什么?”

    “崇文公主给的。”

    颜若白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锁魂渊是什么地方?一直听旁人说是摩诃国留下的诅咒,但是我觉得并非如此,这些人中的,不是图留下的诅咒。”

    “你觉得是什么?”

    黎晏侧着头,望了望马车外,问道:“你先要告诉我,你记起来了什么,我现在可以确定你是摩诃国人,但是具体是谁,我还真拿不准。若你真是赫蒙,你如何证明?”

    颜若白笑了笑:“你的意思是让我证明我是真的?如何证我?”

    “嗯,你向我证明,我才能告诉你我的猜想。”

    “那好吧。”颜若白摊了摊手:“那一年你救我回摩诃国的时候,遇到了一座破庙,里面供奉着荷拉神像,你对着神像祈祷,希望我可以醒来。”

    黎晏打断他的话:“纠正一下,我虽然拥有图的记忆,但是我不是她。”

    颜若白向来不在这个细节上和黎晏吵:“好吧好吧,苏图雅斯为我祈祷,我都知道,那个时候我有意识。”

    “这个确实可以证明。”

    她不再追问颜若白身份的问题,但还是问了一句:“那真正的颜若白,在哪儿?”

    “我就是颜若白。”

    二人对坐,相顾无言。

    黎晏浅浅的笑了一下:“你这样,可不算有诚意。”

    “多的话,等到了锁魂渊你自会明白。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刚刚的问题了吗?”颜若白倚着车壁,笑了笑:“我觉得我足以和你交换信息了。”

    黎晏也不反悔,直言:“原本那一日图留下的诅咒只对摩诃国人生效,所有摩诃人都随着摩诃国沉了下去,即使有诅咒流传,不是摩诃人,也不会中。”

    颜若白点点头,黎晏接着说:“况且,就算是真的中了,只会流脓生疮,不会死,甚至会永生,这不是诅咒,这是永生之法。”

    “果然,你是知道的。”

    颜若白眼含笑意,看着黎晏。

    “你一开始就知道这不是诅咒,这是永生,这是荷拉赐予祂的子民所渴望的永生。”

    “是啊,永生,这是所有人都渴望的永生。”黎晏仰起头,手搭在身后。

    颜若白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接着说:“但你觉得,永生真的是恩赐吗?”

    “当然。”颜若白道:“一开始摩诃王族便与荷拉交易,他们为荷拉提供永不停歇的信仰,而荷拉要护佑摩诃国人超乎常人的寿命。”

    黎晏静静地听着,不发一言。

    “若非恩赐,王族又怎会与之交易呢?你说是不是?”

    颜若白语毕,身体微微靠着车壁。

    黎晏欣然一笑:“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人,不需要这么长的一生呢?”

    “绝对不可能。”

    “那是你不知道罢了。”

    颜若白不打算与之争论,偏过头看向马车窗外,黎晏趁其不备,手持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颜若白垂眸看着冒着寒光的利刃,出声提醒:“黎姑娘,你不怕我死了?”

    黎晏不予理会,低声道:“你不是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吗?这不是图的诅咒,会是什么?”

    颜若白抿唇不语,漆黑的眸子倒映出黎晏清隽的面容。

    “我一直在想,究竟是什么诅咒会如此恶毒,将人折磨致死。”黎晏一点点说出她心中的猜测:“如果是当年摩诃祭坛中心,又不像,那里有图留下的最强的巫术,没有任何巫术可以超越她所留下的权能。”

    “——神,也不行。”

    “直到我看到了宁刹,一切都明了了。”

    黎晏的匕首又贴近“颜若白”几分:“第三代祖先不是宁刹,而是温尔泽。但温尔泽的身份至今无人知道,但是创造巫术,阵法,墓穴,权能,留下预言,神想要杀他,却只能通过文字强行抹杀他的存在。这样大的本事,普通人几乎不可能会有。”

    “你说对吗?”

    “——荷拉?”

    “颜若白”神色一怔,随即笑出了声:“所以,你认为我是荷拉?”

    黎晏话留了几分,其实她一直在试探,让他证明自己赫蒙的身份,问他长寿的福祸,她都想在眼前人的身上看到熟悉的影子。

    颜若白也好,赫蒙也罢。

    只是可惜,越是试探,她越失望。

    黎晏斩钉截铁:“不是我认为,而是你一定是荷拉。你可以模仿赫蒙的一举一动,但你终究是个冒牌货!”

    “那你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荷拉还有心思和她打趣:“还把匕首架在神的脖子上,你不怕一会儿颜若白真死了?”

    黎晏当然知道,即使杀了面前这位,他还会带着记忆走入轮回,就像是个定时炸弹。

    而真正的颜若白,一定会死。

    “为什么要怕他死?”黎晏眼中透出点点凉意,在心中孤注一掷:“这把匕首,沾了我的血,你现在也看到了,我有图的记忆,我……是图,沾了王之血的匕首,你觉得能不能弑神呢?”

    只见男人脸色突变,似乎是意识到了。

    “你——”

    “所以,赫蒙在哪里?”

    “赫蒙?哦——他啊,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他了,可能早就死了吧?”

    荷拉看好戏似的看着黎晏的表情,但她似乎并没有什么意外。

    黎晏还想问什么,忽然余光瞥到剔魂刀和金铃蛊的身影,威胁道:“记住你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还未等男人出声,外面剔魂刀问道:“东家,一切准备妥当了。”

    黎晏的刀刃已经挤上皮肤,他不动声色地吩咐:“知道了,走吧。”

    “东家,您这声音怎么……”

    “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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