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骁看着渐入佳境的赈灾,心下松了口气,云黎兮,答应你的我做到了。

    “云黎兮你敢不要命,云氏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替你护着!”君骁提剑挡开面前的人,冲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云黎兮吼道。

    利索的处理完面前的人,君骁飞至云黎兮身边,把人揽进怀里,他的人利索的处理了战场,留两个人在原地。

    两个人谁也不肯先开口说话,君骁沉默的替云黎兮处理伤口,伤口包扎好云黎兮就从他怀里退了出去。

    “云河宴,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君骁看着始终离他三步远的云黎兮失落道。

    云黎兮抬眼望向他,君骁觉得她像是告诉了自己很多很多事情,实际上云黎兮一句话都没说。“殿下,您该知道我不会讨厌你的。”

    君骁喃喃“可是云河宴,你不要我了。”

    云黎兮像是没听到,没有一点回应,可君骁知道她听到了,只是她不肯回答他而已。

    “云河宴,你想要什么?”

    云黎兮俯身作揖“我要我云氏安宁,如果真到了那天,我要云黎墨活。”

    看着笃定的云黎兮,君骁胸口堵着一口郁气,眼看着她存了死志,可他却没有立场劝她“云黎兮,你就那么肯定你活不下去?”

    云黎兮轻声开口“殿下,朝堂之上多少人盯着云氏,多少人要我云氏没落,您不会看不到……云黎墨他在朝中并无势力,他以后也不会进入朝堂,而我和长兄手里握着兵权,天下士人又有多少是次兄的云鹤书院里出来的,这些陛下不会不惧,倒一个云氏又会起来多少世家您不会不知道,云氏挡路了啊。”

    君骁无力叹气“云氏没落拦不住的。”

    云黎兮抬眼定定的看了一眼君骁“有兴必有衰,可是殿下我要的是我家人平安,即便云氏不复从前风光又如何?只要家人健在,权力,钱财,这些身外之物又有什么舍不得的?”

    君骁抬手想要抱抱云黎兮,可是仅仅三步之遥,也因着三步之遥他抱不到人了啊。

    云黎兮像是没有看到君骁的动作,继续开口“边疆战士禁不起折腾了,朝里有多少人盯着边疆的兵权,盯着送往边疆的粮草,您比我清楚,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不足能葬送了那些将士的性命。户部一味地和那些武将扯皮,总认为给的多,可事实上世人都知陛下重文轻武,官官相护,层层盘剥,到底能剩下多少给边疆的战士。我长兄他们无召不得回京,鞭长莫及。我希望您能给边疆的战事多谋福祉,让他们能不受委屈的为家国冲锋陷阵。”

    君骁叹气“我知道,可户部日日喊穷不是假的,国库早就捉襟见肘了。”

    云黎兮抬眼看向远处“所以殿下你看到了吗?现如今这天下尸骨成山,不见君王眸下泪。我只希望您能守得这片天下四海升平,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四境内外再无狼烟。”

    云黎兮说到这退后两步,端端正正的跪了下去“云黎兮在此愿殿下大业能成,从此国中再无妖魔,河清海晏。”

    君骁俯身握着她双手手腕扶起她正色道“男儿七尺躯,不敢忘国忧。”

    云黎兮微微一笑“如今星火未成势,万望殿下斟酌前行。”

    君骁放开云黎兮的手腕“从此国中无妖魔,河清海晏,是你的河宴刀还是你云河宴。”

    “两者皆是,河清海晏是我师傅最向往的事情,他给我和云黎墨取字的时候化用了这四个字,还有海清剑和河宴刀,他希望我二人斩尽妖魔,还天下一个河清海晏。”

    君骁看着云黎兮平静的面容,心里慨叹天祁那么多七尺儿郎,能胜过眼前这个明眸皓齿的女子的竟然寥寥无几。

    若是人人都有她这般“愿得此生常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的慨然,天祁何至于到此地步。

    “云河宴不论你怎么看我,我希望你相信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看到‘遗民泪尽胡尘里,南望王师又一年’的局面,我比谁都希望‘长安一片月,万户捣衣声’。我比谁都希望家国太平。”

    云黎兮看着面色严肃的君骁,她比任何人都希望他可以心系天下,只有这样这万里江山才能绵延百世,这样的大好河山,不该就此支离破碎。

    她对肉食者失望透顶,可她愿意试着去相信这个年轻的王爷,相信他可以力挽狂澜,带给处于末路的这个家国新的出路和希望。

    回忆起这些君骁无奈叹气,年少时那个意气风发的云黎兮只怕此生他都无缘再见了。

    回忆起初初与云黎兮相见之时,那时的他不可谓不狼狈。

    那时的云黎兮生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胆量,什么人都敢招惹,什么人都不怕得罪,无法无天,肆意潇洒。

    那时的她总是不肯好好的与人见礼,见到他总是直呼大名,她的随从总怕她这样会惹的他怪罪,实际上他从未与她计较这些。

    他与她初初相见之时,是他最落魄无能的时候。

    那时皇宫里正张灯结彩替贵妃庆生,可他母后辞世不久,满宫里他竟找不到半点为他母后哀伤的影子。

    他以为最糟不过如此了,却不料满宫风向大变,他堂堂中宫嫡子沦落到任人欺辱的境地。

    那时他的身子骨不好,太子哥哥在时那些奴颜婢膝的东西尚且不敢如此,太子哥哥不在他便遭了殃。

    那次挨打又是因为什么呢?啊,想起来了,因为他故意留着一身伤,撞见了他父皇。

    父皇虽不疼爱他,却也无法容忍这些腌臜人羞辱他。

    毕竟皇家颜面比什么都重要。没想到这些人虽然挨了罚,却更是变本加厉的羞辱他。

    很疼,真的要疼死了,可是母后不在,太子哥哥也不在,没人来救他。

    却没想到这时候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救了他。“你们在干什么,这么殴打皇子?几条命够用?”

    “哪来的野丫头,贵人的事也是你能插手的?”

    “我?云家女云黎兮,回去告诉你的贵人,人我云黎兮救下了。快滚!”

    这些人迟疑了片刻,那时云家家主尚且是她祖父,是个实实在在的权臣,这些人确实不敢招惹云家唯一的嫡孙女。

    云黎兮叉腰厉声威胁“还不滚,仔细我让祖父打断你们的腿。”

    “君骁,你好歹是皇子,就任这些腌臜东西这么欺辱你?”

    那些人离开后云黎兮一改那副嚣张的模样,蹲下身子伸手给他,他那时看着云黎兮向他伸出的手心想好嚣张霸道的小女娘。

    他迟疑了片刻还是把手递给了云黎兮,她将他从满是尘土的地上拽了起来。

    君骁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是谁?我没见过你。”

    云黎兮笑着递给他一块长命锁“是你的吧。”

    看到那块锁君骁摸了摸胸前,果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

    那是母后送给他的生辰礼,上面刻着他的名讳,君骁双手接了过来,擦了擦上面的灰尘,放入胸口妥帖的收了起来“多谢。”

    看着君骁珍惜的模样,云黎兮开口“不必谢我,如果是重要的东西,要保管好的,下次可就没人给你捡了。”

    她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递给他“擦擦吧,你这幅模样实在是难看。”

    君骁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诚恳道“多谢你。”

    云黎兮不在意的摆摆手“说了不必谢我,我祖父曾说若不想被人随意欺辱,就要尽快强大起来。只要你自身坚不可摧,旁人找不到你的弱点,任谁都无法欺辱于你。今日之事我就当没看到,你不必介怀。”

    君骁疑惑,在深宫中长大的他,自小就知道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

    即便那时的云黎兮还只是个小女娘,君骁轻易还是不肯信她“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云黎兮抱臂看了他一会笑道“因为你生得好看。”

    “只是这样?”他有些难以相信,因为他模样生的俊俏她就愿意这般帮他?

    多少有些儿戏了,不过现在想来,那时的云黎兮不过是个七岁的小儿,因为一个人生的好看就能那般施以援手也不是不可能。

    况且就是如今的云黎兮也是喜欢模样好看的人。若是一个人生的好看她总是会对那人格外宽容一些。

    那时他坠在深渊里望不到前路,是那一轮圆月照亮了他的前路。云黎兮是他的信仰,亦是他的救赎。

    后来他才知道那天他们进宫是为了给太子哥哥选伴读,知道她是太子哥哥伴读那天,君骁前所未有的羡慕着太子哥哥,如果云黎兮也能做他的伴读就好了。

    他那时整日找着借口往太子哥哥那里跑,太子哥哥也早就看出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倒也从未拆穿过他。

    他自己倒是因为整日里往东宫跑,避免了那些腌臜人的欺辱,后来发现那些人全部被太子哥哥找借口发落了。

    那时再难他还有太子哥哥,还有云黎兮这个玩伴,现下他可真是孤身一人,什么都没有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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