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斯浔低头搅拌着咖啡，热气蒙了眼，目光沉没在棕白色的漩涡中。
直到察觉对座声响，她抬起头。
空气烘焙着咖啡豆，日光透过男人鼻尖下方的软骨。
他穿着配套的浅灰色半袖衬衫及五分裤，衬衫扣子敞开，里头衬了件白色T恤。这样简单休闲的穿搭在他身上却格外沉敛。
他拉开一边椅子，将黑色双肩包放在另一边，朝项斯浔点头示意，嘴边始终噙着抹温朗的笑意：“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回也坐在这里。”
项斯浔有些错愕，并没有想到当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视线已转移到她左腕的手链上：“但当时没认出你。”
她突然起趣儿，了然地“噢”了一声，扬起手链：“所以你是想认识它。”
于烬失笑：“是想认识你。”
这时服务员来给于烬点单，项斯浔喝了几口咖啡，奶沫充斥口腔。
南边的台风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早早立下战书，一不高兴就转弯来个声东击西。而迎战的夏日，要么狂风骤雨，要么若张火伞。
扑腾的暑气隔绝在窗外，室内冷气自由穿行在沸腾的蒸汽波音浪中——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女孩背后是面精饰花墙，光幕流转间，世界在她身后虚化。
“蕴姐算是我爸的学生。”于烬顿了一下，“我爸之前是琼花美院的教授。”
琼花美院是国内顶尖的美术学府……
可项斯浔记得，那张蓝白色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琼花美院的：“她后来上了美院？”
于烬摇头：“起初是我爸跟她男朋友有接触。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在工作了。”
项斯浔闻言心一紧，即便是只言片语，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说冯蕴的男朋友——
当年，冯蕴自焚一事在新闻里概述为“一女子为情自杀身亡”。
于烬继而补充道：“她很有天赋，我爸看不得她埋没。之后两人的交情，你可以理解为忘年交。”
“那些画，我能看看吗？”
于烬颔首：“当然。只是画现在都在我这边，这几天我把画转……”
“不用不用！”项斯浔一着急，打断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多忙这一回。”
于烬眼中笑意更深：“你还真是跟蕴姐说的一样。”
项斯浔怔愣：“姐姐……有常提起我？”
于烬沉吟一会儿，实际上有关眼前女孩的对话唯有两回，但：“都是夸赞。”
项斯浔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有些失落地端起咖啡，束在耳侧的头发散开，长长的羊毛卷发被日光浇上层层弧形的金色。
“这周末，可以吗？我随时有空。”
“好，到时我发地址给你。”
两人一同走出咖啡馆，于烬推扶住玻璃门，在那头站定。
热浪迎面而来，光照热情倾覆过树荫，才矜持地舒倘在他身上。
项斯浔忍不住半阖起眼，要是哪天她将咖啡洒到人身上，回头看见这等景致，她也得把持不住。
“怎么了？”于烬问道。
“我在想，刚才咖啡不该喝完。”
不如像那天的女孩一样浇在他身上。
现在都没作案工具了。
项斯浔禁不住要笑，她率先迈出咖啡馆。
于烬慢半拍地松开玻璃门，虽暂且找不到她脑回路的接口，但也被她这不知所以的愉悦感染，他跟上女孩的脚步。
“你经常到这来吗？”项斯浔好奇。
“不算，这学期校区搬到这边，偶尔路过。”
大学城北边校区不多，而这间咖啡馆位置偏僻，如果不是特意绕来，只有莘大本部的学生才会路过。
而只有部分专业大三的学生才会换校区。
项斯浔有些惊喜：“你是莘大的学生？大三吗？”
于烬点点头：“我们应该是校友？”
项斯浔甜甜一笑：“好巧，学长。”
-
而项斯浔也没想到，这段校友缘分这么快就变现了。
那天汤格刚结束她那半个月躺尸的军训生活，整个人快活得像脱了笼的鸟，不辞辛劳地从大学城南边的医科大学飞奔到北边的莘大，只为吃顿午饭，美言其曰“看望阔别已久的老友项斯浔”。
实际上——
“我已经给你摸清楚了。”汤格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啊？”
“阿姨肉沫给多一些呀谢谢阿姨！”汤格拿着大学城通用的饭卡刷下饭钱，白了项斯浔一眼，“帅哥呀。”
“听说你们学校的帅哥集中在经院，论坛里有两个大三的呼声特别高，说什么'经院一级保护物种'。但自从知道他俩老是成双成对的，我就没了兴趣。现在的帅哥市场行情嘛，搞基的效果当然是1+1＞2的啦。但是——”汤格恰到其分地停顿，这一刻项斯浔仿佛悟得了什么是“诡异的光”。
饭堂正是高峰期，两人没有选座的机会，只好在插了队伍的过道旁找了两个空位。
“其中一个，本人有幸见了一面，真的顶。”汤格信誓旦旦。“名字特别衰，叫同归于尽的于……”
项斯浔放好随身挎包，刚抬起头，一眼就瞥见前边窗口那个格外出众的身影。
项斯浔：“……你是说他吗？”
某些巧合本该是惊喜，太过巧合就成了惊吓。
汤格狐疑转身看了一眼，随即迅速扭回头，语气里莫名有些心虚：“我……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我不跟你说我姐那事儿……”
“是他啊？”
项斯浔缓缓点头，欣赏了一会儿某雕塑格格。
汤格沉默地扒拉了几口饭，在项思浔以为这位小姐得尴尬一会儿时，她突然来了句：“这波不得血赚。”
“……”
“你这是近水楼台宝贝儿，你不说他性格感觉也特别好吗？”汤格越说越起劲儿，“而且，他真的很有反差感，你觉不觉得他气质就很特别？”
项斯浔小松鼠点头。
这点倒是没错。
“就他这长相身材，放腐文里整一个顶级攻的配置啊。可是你看他这翩翩公子的样儿……”汤格再度回头，直勾勾地盯着人流中某“一级保护物种”，不坏好意地笑起来：“又让人家有些期待反转。”
“……”
项斯浔吸了吸鼻子，对她这可能把人家一生都在脑子过了一遍的评价不置可否。
“那这么说，他旁边那个就是丁泊为？丁擎沣你听过吧？搞房地产的，就是他舅舅。”汤格这“偷瞄”属实有些光明正大，只是那位帅哥一直背着身，实难窥见真容。
汤格起了小脾气，哀怨道：“早知道我坐你那边的。”
“吃你的吧。”项斯浔被她逗笑了。
“啧啧，这大老爷们儿挨这么近……”汤格笑得满面春风，“你下次见面可以去探个虚实，有些流言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那头于烬也注意到了项斯浔，两人远远点头致意。
“跟你说话呢看哪儿呢？”丁泊为扶了扶眼镜，顺着于烬视线回头扫了几眼，“又你哪个小师妹啊？”
于烬收回视线：“你今晚要没事就过来，粉珊瑚脾气大，直接领走你也搞不定。”
“行。于叔要出远门儿？”
于烬摇头：“家里来个客人，对狗毛过敏。我收拾一下。”
“行吧，就当我跟我干儿子联络联络感情。”丁泊为语气戏谑，“就是它干爹这风流倜傥的，保不准过几天就不认你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于烬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是同类，粉珊瑚还是比你高明。”
丁泊为嘴角一抽：“真该让你那些个小师妹看看你的真面目。”
于烬笑得慈祥：“谢谢，我接人待事一向很真诚，”他特地补充，“全是肺腑之言。”
“……”
“于师兄！”
像是要印证他这肺腑有多真诚，一道满是惊喜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丁泊为强忍笑意，好心拂了拂于烬肩头上的灰，幸灾乐祸地偏过头跟人身后的女孩打招呼：“嗨，邦媛。”
于烬也转过身：“你好。”
“泊为哥你也在，好巧啊。”女孩微挑的眉眼笑开，似风拂牵动一片海棠盛放。“你们只有两个人吗？待会一起吃饭吧？”
“泊为待会有事，这顿得带到展厅去吃。”于烬温和道。
看着好友面不改色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丁泊为并不是很想配合。他迟疑地干咳了两声，终是妥协：“对，下次吧邦媛，不好意思啊。”
郭邦媛点点头，那双眼睛不笑时带着些微疏懒和傲慢，此刻这样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穿行，看得丁泊为一阵头皮发麻。
“那好吧，不过下个月的校联晚宴，你们会来的吧？”她不着痕迹地敛起眼底的情绪，重新笑开，娇憨的笑颜中透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郭叔跟我说了，我们会去的。”丁泊为对着于烬挑眉，“是吧？”
于烬点头：“是个好机会。”
目送过女孩，丁泊为悠悠道：“于师兄，挺真诚啊。”
于烬也难能一遇这样要他哑口无言的场面，他眉眼安静地弯起，低低笑着，气声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项斯浔记得那个女孩子。
是那天在目愉一楼展室看岩画的女孩。
所以她当时是跟于烬一起的吗？所以才会在展室里逛了又逛，原来是在等人吗？
“人怎么走了？”汤格嘟囔道。
项斯浔回过神，视线投往刚才男人站定的位置，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她快速巡扫了这偌大却拥挤的空间。
杂乱之中再无定焦。
“于烬有女朋友么？”她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在白米饭上撇了撇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汤格想了想：“没有吧，你们学校的人都说他跟丁泊为连体婴似的，哪有时间恋爱。”
“噢。”
“等等，”汤格觉得不对劲，“你这什么问题？你真看上人家了？”
项斯浔抬眸看她一眼，也没搭腔，只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不动声色得尤其耐人寻味。
汤格就这样愣着看她吞下这一口饭，也下意识地跟着咽下一口。
只见她同样神秘兮兮地朝自己勾勾手，汤格迟疑地凑近她。
“你别说啊，他真的是我的菜。”
直到察觉对座声响，她抬起头。
空气烘焙着咖啡豆，日光透过男人鼻尖下方的软骨。
他穿着配套的浅灰色半袖衬衫及五分裤，衬衫扣子敞开，里头衬了件白色T恤。这样简单休闲的穿搭在他身上却格外沉敛。
他拉开一边椅子，将黑色双肩包放在另一边，朝项斯浔点头示意，嘴边始终噙着抹温朗的笑意：“我没记错的话，你上回也坐在这里。”
项斯浔有些错愕，并没有想到当时他也注意到了自己，还没来得及回答，对方的视线已转移到她左腕的手链上：“但当时没认出你。”
她突然起趣儿，了然地“噢”了一声，扬起手链：“所以你是想认识它。”
于烬失笑：“是想认识你。”
这时服务员来给于烬点单，项斯浔喝了几口咖啡，奶沫充斥口腔。
南边的台风天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早早立下战书，一不高兴就转弯来个声东击西。而迎战的夏日，要么狂风骤雨，要么若张火伞。
扑腾的暑气隔绝在窗外，室内冷气自由穿行在沸腾的蒸汽波音浪中——
“你是怎么认识她的？”
女孩背后是面精饰花墙，光幕流转间，世界在她身后虚化。
“蕴姐算是我爸的学生。”于烬顿了一下，“我爸之前是琼花美院的教授。”
琼花美院是国内顶尖的美术学府……
可项斯浔记得，那张蓝白色的录取通知书并不是琼花美院的：“她后来上了美院？”
于烬摇头：“起初是我爸跟她男朋友有接触。我们认识的时候她已经在工作了。”
项斯浔闻言心一紧，即便是只言片语，这也是她第一次听说冯蕴的男朋友——
当年，冯蕴自焚一事在新闻里概述为“一女子为情自杀身亡”。
于烬继而补充道：“她很有天赋，我爸看不得她埋没。之后两人的交情，你可以理解为忘年交。”
“那些画，我能看看吗？”
于烬颔首：“当然。只是画现在都在我这边，这几天我把画转……”
“不用不用！”项斯浔一着急，打断后又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说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不用多忙这一回。”
于烬眼中笑意更深：“你还真是跟蕴姐说的一样。”
项斯浔怔愣：“姐姐……有常提起我？”
于烬沉吟一会儿，实际上有关眼前女孩的对话唯有两回，但：“都是夸赞。”
项斯浔也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她有些失落地端起咖啡，束在耳侧的头发散开，长长的羊毛卷发被日光浇上层层弧形的金色。
“这周末，可以吗？我随时有空。”
“好，到时我发地址给你。”
两人一同走出咖啡馆，于烬推扶住玻璃门，在那头站定。
热浪迎面而来，光照热情倾覆过树荫，才矜持地舒倘在他身上。
项斯浔忍不住半阖起眼，要是哪天她将咖啡洒到人身上，回头看见这等景致，她也得把持不住。
“怎么了？”于烬问道。
“我在想，刚才咖啡不该喝完。”
不如像那天的女孩一样浇在他身上。
现在都没作案工具了。
项斯浔禁不住要笑，她率先迈出咖啡馆。
于烬慢半拍地松开玻璃门，虽暂且找不到她脑回路的接口，但也被她这不知所以的愉悦感染，他跟上女孩的脚步。
“你经常到这来吗？”项斯浔好奇。
“不算，这学期校区搬到这边，偶尔路过。”
大学城北边校区不多，而这间咖啡馆位置偏僻，如果不是特意绕来，只有莘大本部的学生才会路过。
而只有部分专业大三的学生才会换校区。
项斯浔有些惊喜：“你是莘大的学生？大三吗？”
于烬点点头：“我们应该是校友？”
项斯浔甜甜一笑：“好巧，学长。”
-
而项斯浔也没想到，这段校友缘分这么快就变现了。
那天汤格刚结束她那半个月躺尸的军训生活，整个人快活得像脱了笼的鸟，不辞辛劳地从大学城南边的医科大学飞奔到北边的莘大，只为吃顿午饭，美言其曰“看望阔别已久的老友项斯浔”。
实际上——
“我已经给你摸清楚了。”汤格神秘兮兮地对她说。
“啊？”
“阿姨肉沫给多一些呀谢谢阿姨！”汤格拿着大学城通用的饭卡刷下饭钱，白了项斯浔一眼，“帅哥呀。”
“听说你们学校的帅哥集中在经院，论坛里有两个大三的呼声特别高，说什么'经院一级保护物种'。但自从知道他俩老是成双成对的，我就没了兴趣。现在的帅哥市场行情嘛，搞基的效果当然是1+1＞2的啦。但是——”汤格恰到其分地停顿，这一刻项斯浔仿佛悟得了什么是“诡异的光”。
饭堂正是高峰期，两人没有选座的机会，只好在插了队伍的过道旁找了两个空位。
“其中一个，本人有幸见了一面，真的顶。”汤格信誓旦旦。“名字特别衰，叫同归于尽的于……”
项斯浔放好随身挎包，刚抬起头，一眼就瞥见前边窗口那个格外出众的身影。
项斯浔：“……你是说他吗？”
某些巧合本该是惊喜，太过巧合就成了惊吓。
汤格狐疑转身看了一眼，随即迅速扭回头，语气里莫名有些心虚：“我……你怎么知道？你认识他？”
“我不跟你说我姐那事儿……”
“是他啊？”
项斯浔缓缓点头，欣赏了一会儿某雕塑格格。
汤格沉默地扒拉了几口饭，在项思浔以为这位小姐得尴尬一会儿时，她突然来了句：“这波不得血赚。”
“……”
“你这是近水楼台宝贝儿，你不说他性格感觉也特别好吗？”汤格越说越起劲儿，“而且，他真的很有反差感，你觉不觉得他气质就很特别？”
项斯浔小松鼠点头。
这点倒是没错。
“就他这长相身材，放腐文里整一个顶级攻的配置啊。可是你看他这翩翩公子的样儿……”汤格再度回头，直勾勾地盯着人流中某“一级保护物种”，不坏好意地笑起来：“又让人家有些期待反转。”
“……”
项斯浔吸了吸鼻子，对她这可能把人家一生都在脑子过了一遍的评价不置可否。
“那这么说，他旁边那个就是丁泊为？丁擎沣你听过吧？搞房地产的，就是他舅舅。”汤格这“偷瞄”属实有些光明正大，只是那位帅哥一直背着身，实难窥见真容。
汤格起了小脾气，哀怨道：“早知道我坐你那边的。”
“吃你的吧。”项斯浔被她逗笑了。
“啧啧，这大老爷们儿挨这么近……”汤格笑得满面春风，“你下次见面可以去探个虚实，有些流言肯定也不是空穴来风啊。”
那头于烬也注意到了项斯浔，两人远远点头致意。
“跟你说话呢看哪儿呢？”丁泊为扶了扶眼镜，顺着于烬视线回头扫了几眼，“又你哪个小师妹啊？”
于烬收回视线：“你今晚要没事就过来，粉珊瑚脾气大，直接领走你也搞不定。”
“行。于叔要出远门儿？”
于烬摇头：“家里来个客人，对狗毛过敏。我收拾一下。”
“行吧，就当我跟我干儿子联络联络感情。”丁泊为语气戏谑，“就是它干爹这风流倜傥的，保不准过几天就不认你了。”
“你不用担心这个——”于烬拍了拍他的肩膀，“虽是同类，粉珊瑚还是比你高明。”
丁泊为嘴角一抽：“真该让你那些个小师妹看看你的真面目。”
于烬笑得慈祥：“谢谢，我接人待事一向很真诚，”他特地补充，“全是肺腑之言。”
“……”
“于师兄！”
像是要印证他这肺腑有多真诚，一道满是惊喜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丁泊为强忍笑意，好心拂了拂于烬肩头上的灰，幸灾乐祸地偏过头跟人身后的女孩打招呼：“嗨，邦媛。”
于烬也转过身：“你好。”
“泊为哥你也在，好巧啊。”女孩微挑的眉眼笑开，似风拂牵动一片海棠盛放。“你们只有两个人吗？待会一起吃饭吧？”
“泊为待会有事，这顿得带到展厅去吃。”于烬温和道。
看着好友面不改色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丁泊为并不是很想配合。他迟疑地干咳了两声，终是妥协：“对，下次吧邦媛，不好意思啊。”
郭邦媛点点头，那双眼睛不笑时带着些微疏懒和傲慢，此刻这样的视线在两个男人之间穿行，看得丁泊为一阵头皮发麻。
“那好吧，不过下个月的校联晚宴，你们会来的吧？”她不着痕迹地敛起眼底的情绪，重新笑开，娇憨的笑颜中透着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
“郭叔跟我说了，我们会去的。”丁泊为对着于烬挑眉，“是吧？”
于烬点头：“是个好机会。”
目送过女孩，丁泊为悠悠道：“于师兄，挺真诚啊。”
于烬也难能一遇这样要他哑口无言的场面，他眉眼安静地弯起，低低笑着，气声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项斯浔记得那个女孩子。
是那天在目愉一楼展室看岩画的女孩。
所以她当时是跟于烬一起的吗？所以才会在展室里逛了又逛，原来是在等人吗？
“人怎么走了？”汤格嘟囔道。
项斯浔回过神，视线投往刚才男人站定的位置，那人早已不见踪影。她快速巡扫了这偌大却拥挤的空间。
杂乱之中再无定焦。
“于烬有女朋友么？”她夹了一筷子鱼香茄子在白米饭上撇了撇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汤格想了想：“没有吧，你们学校的人都说他跟丁泊为连体婴似的，哪有时间恋爱。”
“噢。”
“等等，”汤格觉得不对劲，“你这什么问题？你真看上人家了？”
项斯浔抬眸看她一眼，也没搭腔，只慢条斯理地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不动声色得尤其耐人寻味。
汤格就这样愣着看她吞下这一口饭，也下意识地跟着咽下一口。
只见她同样神秘兮兮地朝自己勾勾手，汤格迟疑地凑近她。
“你别说啊，他真的是我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