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什么都被打破。
梁承生单手托着闵沅的身子，一手掏出手机接电话。
“什么事？”
楚嘉瑞那边哭丧一样的语气：“承哥，我刚看完部电影，他妈的，太惨了……”
“啊？”
楚嘉瑞听这语气不对，似曾相识的，从裴煦那儿听到过。
那时候他坏了裴煦和简宜方的好事。
对了，欲求不满的愤怒。
楚嘉瑞：“你这大半夜的，几次啊？”
“…………”
梁承生把电话挂了。
闵沅的酒品还可以，也可能是喝得很少，被放在床上后滚了半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他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要走。
可大概脚步声吵到她，又醒了。
“哥……”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你睡，我轻点走。”梁承生在原地说。
“那你别走。”
“嗯，你走了我就醒了。”
欺负人，他总不能一晚上坐在她旁边吧。
闵沅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睁眼时发现自己抓着某人的手指。顺着往上看，他松松垮垮地靠在床头柜边上。
应该也是刚醒，他眼里还有懒散的睡意，头发有点乱，太阳从侧面照过来，他脸上一侧的阴影很深很好看。
她还没见过梁承生这个样子，毫无攻击性，大狗一样。
“发什么愣，起床。”梁承生抓住她的手，用了点力，想把人拽起来。
闵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上半身用力，脑袋牢牢躺在枕头上。
然后语气毫无起伏地叫一声，“哎呀哥，好疼。”
梁承生挪了挪自己坐了一晚上地板的屁股，骨头都像被坐平，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你疼什么，嗯？”
闵沅晃晃手，“你掐我。”
他一脸忍耐，不知道哪儿不舒服，她把目光顺着往下，结果这人猛的一下站起身，两人的手还拉着，她顺势就坐了起来。
“哥在这个梆硬的地坐十个小时都不喊疼，你醒来还委屈呢。”他居高临下的，可是没什么气势，应该是屁股还不舒服。
闵沅抬头看见他的下颌线，明明是很奇怪的角度，可他看起来怎么不难看。
她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有两排牙印。
愣了几秒，她甩开他握得很紧的手，指着他颈侧说：“梁承生，你就是有女朋友。”
梁承生：“？”
“还装。你的脖子被人咬了。”
梁承生拿起旁边桌上的镜子照了照，那块确实有痕迹。
昨晚光觉得爽了，也没感觉她咬得这么用力。
但是她现在这幅斥责人的模样，看来是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他眉毛一挑，双手环胸，“女朋友才能咬么？”
闵沅不敢相信他居然说这样的话，“那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
“我还不够负责啊？”他大手抓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抬起来，“你说我走了你就睡不着，手一抽你就动，动了不舒服就打我，我又不能上你床睡，只能在下边……”
她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让他先不说话，懵道：“我咬的？”
梁承生弯弯腰，俯下身靠近了点，扭过脸将颈侧对向她，“你鉴别鉴别。”
她半晌不吭声。
他转正脸，一边手臂已经撑在她身侧，面上正经语气里全是促狭，“那还要我怎么负责，女、朋、友？”
闵沅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倾，目光再一次停在那个牙印上。
她没断片儿，想想也就记起来昨晚的事。梁承生想带她回房间，她却把人咬了一口，还缠着他不让走，折腾他一晚上。
“对不起，”她语气愣愣的，“你疼吗？”
梁承生很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在变红，她看起来有点窘迫。
没道理就认怂，他一直这么教她。
他笑起来，拍拍她的脸，没继续逗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周末，你妈妈说要来看你。”
闵沅躺倒在床上，把脸捂进被子里，“那你多给我说点好话，我妈只听你的。”
一会儿她又从被子里跳出来，“你脖子上那印子怎么办？”
招襄现在还是二三十度的天气，梁承生回来也没带高领衣服，在飞机上穿的是棉服，要在这儿套上也太不知冷热了。
她想了想，让他买了支遮瑕液回来。
“挤出来，抹上边，很简单的。”她教他用，给他挪开盖子。
可他一直就是个糙人，平常连搭配衣服都懒得，当然也不会用化妆品，在镜子前点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
梁承生瞅着镜子里她专注看的样子，干脆道，“沅沅，我弄不好。”
然后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很自然地将脖颈露在她面前。
闵沅只好自己上手。
结果他像被剪指甲的小猫一样老乱动，她就用了点力按住他。
“你干嘛，你别动，不然蹭花了。”
“那你用力点。”
“啊？”
梁承生：“你这样我痒。”
“哦。”
闵沅应着，是用力了点，但他还是动，她干脆把他的脑袋按在桌上，让他趴着。
遮好后她下意识吹了吹，想让遮瑕液风干得快些。
他这块皮肤应该很脆弱很敏感，她放开他，发现刚才手指压着的部位都留了淡淡的泛红的指印。
“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梁承生从桌上直起身，往后靠去，手在后脊椎按了按，“挺遭罪的。”
她看着他眨两下眼，说：“娇气。”
“那你下次换个地方咬。”
闵沅别过脸，瞟他一眼。他怎么说这样的话都不害羞的，看起来神清气爽。
片刻后，她迟迟说一句：“……你烦死了。”
他又松弛地笑起来，眼睛都弯了。
和昨天一样。
闵沅转回来盯着他。觉得这个人，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他。
袁老师说是下午来看她，其实是要把她带回家，说梁承生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但是梁承生说没关系，明天他走之前把她送回去。
“你有没有给你哥添麻烦？”袁若水印象里闵沅还是个上下乱窜的猴，觉得她小时候乱跑走丢的事也没过去很久。
闵沅暗里点了点梁承生的手指，说：“你问他，我说了你也不信。”
“没添麻烦，上课也很认真。”梁承生反手抓住她的指尖，说完了才给放回去。
“你就帮着她吧，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啊。”袁老师嘴硬，明明脸上没一点嫌弃，“承生，这几天闵沅麻烦你照顾，小姨先谢谢你……”接着说了很多一听就是客套的话。
闵沅听得没意思，坐在旁边无聊地扣手。
梁承生很客气地把袁老师送到楼下才回来。
闵沅说：“你们现在好客套。”
梁承生不太在意：“都这样，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闵沅给大胖喂草吃，想起梁承生刚来这里的样子。其实他一点也不平易近人，总是臭着脸，像个小正太，别人想和他做朋友他也很冷漠。
但梁承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她现在也很喜欢他，所以她很想问他，以后他们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晚上洗过澡，她躺在床上，在想梁承生今天怎么不来给她送牛奶。
时间过得很慢，她打着滚睡不着。
快要十二点，梁承生在外边喊她。
“没锁。”她坐起来。
“没睡着？”梁承生把牛奶放在她床头，看了眼她凌乱的头发，“你在床上打仗呢。”
闵沅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三两下喝完，然后说：“我不困。”
梁承生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会儿，鼻腔里哼一声，“娇气。”
闵沅：“……”
几分钟后，他拿着席子和枕头被子进来，开始打地铺。
床边的空地不大，他的身型躺在这里看起来特别委屈。
她上小学的时候，过年会回外婆家。但是床不够，她和梁承生只能打地铺一起睡。
梁承生那会儿只比她高几厘米，身上还总是凉凉的，所以睡觉时她会贴着他，但其实他更像一个等身抱枕，她的腿和手全都扒在他身上。
闵沅一点一点把身子挪到床沿，一侧身就能看见他。
“哥，地上硬吗？”
梁承生一只手撑着后脑，“硬。”
闵沅笑眯眯地说：“硬板子对身体好。”
他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
“你哥身体一直很好。”
“那你不难受吗，这里又窄又挤，其实我可以和你换的。”
梁承生说：“我睡你的床？”
“……”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不正经的破绽，最后只能承认是自己想多了。
可他怎么老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闵沅不想睡过去，于是换了个话题，“哥，那你冷吗？”
他把手伸上来，她用手指碰了碰，和她的温度一样。
他的手一直停在那里，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
然后闵沅睡着了，很快就入睡，一边脸蛋压着他的手。
闵沅的骨架子小，但捏到哪里都是实打实的肉，现在侧躺着，压在他手上那半边脸被挤出一团。
梁承生坐起身，看了眼被她压住的手。
虽然没问，但他也猜得出她前几天都没睡着，状态差黑眼圈重，做事也恍恍惚惚的，蠢得不行。
还什么都不说，都要靠人猜。要人陪也是，明明害怕也是。
她的睡姿并不好看，弯着脖子脸朝下，仓鼠一样。
梁承生用胳膊枕着脸趴在她床边，很近的距离，能看见她睫毛很轻微的颤动。
屋子里的灯全都关了，唯一的光线来自月亮，很刚巧地照在她脸上。
他们的脸相对着，好像双子一样纠缠在一起。
他知道她没睡熟。
闵沅闭上眼的时候有想到明天醒来就要被送回家了。很奇怪，这种感觉像知道了第二天要被送到寄宿学校一样，快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快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各种奇怪的多巴胺分泌之后就是害怕。
她带着这种感觉睁开眼，不满地遮住他的眼睛，“你吓不吓人。”
他任由她冰凉的手覆在眼周，抬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戏谑玩笑着却带安抚的意味。
“你别怕啊。”
梁承生单手托着闵沅的身子，一手掏出手机接电话。
“什么事？”
楚嘉瑞那边哭丧一样的语气：“承哥，我刚看完部电影，他妈的，太惨了……”
“啊？”
楚嘉瑞听这语气不对，似曾相识的，从裴煦那儿听到过。
那时候他坏了裴煦和简宜方的好事。
对了，欲求不满的愤怒。
楚嘉瑞：“你这大半夜的，几次啊？”
“…………”
梁承生把电话挂了。
闵沅的酒品还可以，也可能是喝得很少，被放在床上后滚了半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呼呼大睡。
他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要走。
可大概脚步声吵到她，又醒了。
“哥……”她的声音闷在被子里。
“你睡，我轻点走。”梁承生在原地说。
“那你别走。”
“嗯，你走了我就醒了。”
欺负人，他总不能一晚上坐在她旁边吧。
闵沅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睁眼时发现自己抓着某人的手指。顺着往上看，他松松垮垮地靠在床头柜边上。
应该也是刚醒，他眼里还有懒散的睡意，头发有点乱，太阳从侧面照过来，他脸上一侧的阴影很深很好看。
她还没见过梁承生这个样子，毫无攻击性，大狗一样。
“发什么愣，起床。”梁承生抓住她的手，用了点力，想把人拽起来。
闵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上半身用力，脑袋牢牢躺在枕头上。
然后语气毫无起伏地叫一声，“哎呀哥，好疼。”
梁承生挪了挪自己坐了一晚上地板的屁股，骨头都像被坐平，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你疼什么，嗯？”
闵沅晃晃手，“你掐我。”
他一脸忍耐，不知道哪儿不舒服，她把目光顺着往下，结果这人猛的一下站起身，两人的手还拉着，她顺势就坐了起来。
“哥在这个梆硬的地坐十个小时都不喊疼，你醒来还委屈呢。”他居高临下的，可是没什么气势，应该是屁股还不舒服。
闵沅抬头看见他的下颌线，明明是很奇怪的角度，可他看起来怎么不难看。
她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他脖子上有两排牙印。
愣了几秒，她甩开他握得很紧的手，指着他颈侧说：“梁承生，你就是有女朋友。”
梁承生：“？”
“还装。你的脖子被人咬了。”
梁承生拿起旁边桌上的镜子照了照，那块确实有痕迹。
昨晚光觉得爽了，也没感觉她咬得这么用力。
但是她现在这幅斥责人的模样，看来是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
他眉毛一挑，双手环胸，“女朋友才能咬么？”
闵沅不敢相信他居然说这样的话，“那你这样，也太不负责了。”
“我还不够负责啊？”他大手抓住她的后脑，把她的脸抬起来，“你说我走了你就睡不着，手一抽你就动，动了不舒服就打我，我又不能上你床睡，只能在下边……”
她做了个禁止的手势让他先不说话，懵道：“我咬的？”
梁承生弯弯腰，俯下身靠近了点，扭过脸将颈侧对向她，“你鉴别鉴别。”
她半晌不吭声。
他转正脸，一边手臂已经撑在她身侧，面上正经语气里全是促狭，“那还要我怎么负责，女、朋、友？”
闵沅看着他突然放大的脸，下意识地把身子往后倾，目光再一次停在那个牙印上。
她没断片儿，想想也就记起来昨晚的事。梁承生想带她回房间，她却把人咬了一口，还缠着他不让走，折腾他一晚上。
“对不起，”她语气愣愣的，“你疼吗？”
梁承生很清楚地看见她的脸在变红，她看起来有点窘迫。
没道理就认怂，他一直这么教她。
他笑起来，拍拍她的脸，没继续逗她，“这个不是重点，重点是今天周末，你妈妈说要来看你。”
闵沅躺倒在床上，把脸捂进被子里，“那你多给我说点好话，我妈只听你的。”
一会儿她又从被子里跳出来，“你脖子上那印子怎么办？”
招襄现在还是二三十度的天气，梁承生回来也没带高领衣服，在飞机上穿的是棉服，要在这儿套上也太不知冷热了。
她想了想，让他买了支遮瑕液回来。
“挤出来，抹上边，很简单的。”她教他用，给他挪开盖子。
可他一直就是个糙人，平常连搭配衣服都懒得，当然也不会用化妆品，在镜子前点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
梁承生瞅着镜子里她专注看的样子，干脆道，“沅沅，我弄不好。”
然后抓着她的手轻轻一拉，很自然地将脖颈露在她面前。
闵沅只好自己上手。
结果他像被剪指甲的小猫一样老乱动，她就用了点力按住他。
“你干嘛，你别动，不然蹭花了。”
“那你用力点。”
“啊？”
梁承生：“你这样我痒。”
“哦。”
闵沅应着，是用力了点，但他还是动，她干脆把他的脑袋按在桌上，让他趴着。
遮好后她下意识吹了吹，想让遮瑕液风干得快些。
他这块皮肤应该很脆弱很敏感，她放开他，发现刚才手指压着的部位都留了淡淡的泛红的指印。
“好了，一点也看不出来。”
梁承生从桌上直起身，往后靠去，手在后脊椎按了按，“挺遭罪的。”
她看着他眨两下眼，说：“娇气。”
“那你下次换个地方咬。”
闵沅别过脸，瞟他一眼。他怎么说这样的话都不害羞的，看起来神清气爽。
片刻后，她迟迟说一句：“……你烦死了。”
他又松弛地笑起来，眼睛都弯了。
和昨天一样。
闵沅转回来盯着他。觉得这个人，怪不得大家都喜欢他。
袁老师说是下午来看她，其实是要把她带回家，说梁承生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她不能继续待在这里。
但是梁承生说没关系，明天他走之前把她送回去。
“你有没有给你哥添麻烦？”袁若水印象里闵沅还是个上下乱窜的猴，觉得她小时候乱跑走丢的事也没过去很久。
闵沅暗里点了点梁承生的手指，说：“你问他，我说了你也不信。”
“没添麻烦，上课也很认真。”梁承生反手抓住她的指尖，说完了才给放回去。
“你就帮着她吧，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啊。”袁老师嘴硬，明明脸上没一点嫌弃，“承生，这几天闵沅麻烦你照顾，小姨先谢谢你……”接着说了很多一听就是客套的话。
闵沅听得没意思，坐在旁边无聊地扣手。
梁承生很客气地把袁老师送到楼下才回来。
闵沅说：“你们现在好客套。”
梁承生不太在意：“都这样，本来也不是一家人。”
闵沅给大胖喂草吃，想起梁承生刚来这里的样子。其实他一点也不平易近人，总是臭着脸，像个小正太，别人想和他做朋友他也很冷漠。
但梁承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所以她现在也很喜欢他，所以她很想问他，以后他们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晚上洗过澡，她躺在床上，在想梁承生今天怎么不来给她送牛奶。
时间过得很慢，她打着滚睡不着。
快要十二点，梁承生在外边喊她。
“没锁。”她坐起来。
“没睡着？”梁承生把牛奶放在她床头，看了眼她凌乱的头发，“你在床上打仗呢。”
闵沅接过他手里的杯子，三两下喝完，然后说：“我不困。”
梁承生若有所思地打量她一会儿，鼻腔里哼一声，“娇气。”
闵沅：“……”
几分钟后，他拿着席子和枕头被子进来，开始打地铺。
床边的空地不大，他的身型躺在这里看起来特别委屈。
她上小学的时候，过年会回外婆家。但是床不够，她和梁承生只能打地铺一起睡。
梁承生那会儿只比她高几厘米，身上还总是凉凉的，所以睡觉时她会贴着他，但其实他更像一个等身抱枕，她的腿和手全都扒在他身上。
闵沅一点一点把身子挪到床沿，一侧身就能看见他。
“哥，地上硬吗？”
梁承生一只手撑着后脑，“硬。”
闵沅笑眯眯地说：“硬板子对身体好。”
他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想到什么，神色复杂地瞥她一眼。
“你哥身体一直很好。”
“那你不难受吗，这里又窄又挤，其实我可以和你换的。”
梁承生说：“我睡你的床？”
“……”
她想从他脸上看出点不正经的破绽，最后只能承认是自己想多了。
可他怎么老说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
闵沅不想睡过去，于是换了个话题，“哥，那你冷吗？”
他把手伸上来，她用手指碰了碰，和她的温度一样。
他的手一直停在那里，两人都没说话，静静的。
然后闵沅睡着了，很快就入睡，一边脸蛋压着他的手。
闵沅的骨架子小，但捏到哪里都是实打实的肉，现在侧躺着，压在他手上那半边脸被挤出一团。
梁承生坐起身，看了眼被她压住的手。
虽然没问，但他也猜得出她前几天都没睡着，状态差黑眼圈重，做事也恍恍惚惚的，蠢得不行。
还什么都不说，都要靠人猜。要人陪也是，明明害怕也是。
她的睡姿并不好看，弯着脖子脸朝下，仓鼠一样。
梁承生用胳膊枕着脸趴在她床边，很近的距离，能看见她睫毛很轻微的颤动。
屋子里的灯全都关了，唯一的光线来自月亮，很刚巧地照在她脸上。
他们的脸相对着，好像双子一样纠缠在一起。
他知道她没睡熟。
闵沅闭上眼的时候有想到明天醒来就要被送回家了。很奇怪，这种感觉像知道了第二天要被送到寄宿学校一样，快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
快乐的日子就要结束了，各种奇怪的多巴胺分泌之后就是害怕。
她带着这种感觉睁开眼，不满地遮住他的眼睛，“你吓不吓人。”
他任由她冰凉的手覆在眼周，抬手虚虚握住她的手腕，戏谑玩笑着却带安抚的意味。
“你别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