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3000泰铢
“明天临时加场活动可以吗？”Lu转头问我，又给我看了网站的私信。
“又来？”
“嗯，有人通过ins联系了乐队演出。”
“下周有考试吧，小测什么的。”
“Zac，会对学习有影响吗？”Fer这么问我。
“啊……倒也没事。”
“演出时间是晚上，当然不冲突，好不容易有点粉丝，哪有这个时候偷懒的。”Lu一边在键盘上啪啪啪的敲，头也不抬的说到。
“这我当然知道……”
离跨年演出已经过去2个月，期间我和Fer排了新的曲目。Dream by dream邀约我们再去表演，其他音乐酒吧时不时有表演空位请我们参加。乐队ins竟然有了小6000人的粉丝规模。Lu非常忙，每次线下活动她要做宣传海报、拍照，偶尔还做些随机采访的片段放在官方账号上，最近还开始学简单的视频剪辑，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做出来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含糊。
“Fer，一会儿要传一个你的弹唱片段哦。”
“就只有我吗？”
“嗯，暂时先上你的片段看下效果，是粉丝票选的福利。”
“除了弹唱，还要准备其他什么？”
“暂时不用，你的粉丝粘度很高，最近还渐渐有了粉丝团的趋势。”Lu这么说着，把电脑屏幕转向Fer。
忠实的粉丝一旦多了以后，总会出现领军人物，最近在乐队的ins留言版面，一个叫FerfiGF0839的粉丝留言特别积极，而且她的留言里总跟帖了一堆粉丝，俨然成为了粉丝之间的意见领袖。只是比起乐队粉丝来说，这位应该是Fer的唯粉。
“这个id，我认识。”Fer这么说着，这个id竟然是在乐队成立以前就关注Fer的人。经常转视频，鼓励Fer的原创作品。最近乐队要出的CD和签名照，她也帮忙收集信息统一购买（姑且认为她是女生吧）。
“这样的粉丝要多多珍惜啊。”
“嗯，我知道的。Zac之后也会有自己的粉丝团，对吧？”
我咧着嘴朝Fer笑了笑，“明星队员可别撇下我了！我才是队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抓着鼓棒回到了练习室。
‘正好有时间，久违的擦下鼓吧。’我这么跟自己说，然后拿了快干抹布，这套架子鼓，是我问Tah哥买的二手货，现在钱还没付清。鼓面好多地方都被打的泛白，螺丝的接口都是灰尘，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是破破烂烂的。长期握在手里的鼓棒，也因为汗渍变得脏脏旧旧。
我努力擦着污渍，脏脏的地方就算擦干净也不能让它变的更好。
而这套鼓的旁边，是Fer的吉他，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清爽。
成立乐队明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我却像被蒙住一般，只能看到肮脏的地面和投下的阴影。我擦拭着鼓棒，这幅跟了我三年的木棒，竟然有一道小小的裂缝。
我也去学个什么其他的乐器？或者试试唱歌？我没头脑的想着。以前学棒球是板凳队员，在班级也是没有存在感的普通学生。配角人生，像白开水一样充满了我的日常生活。只是，最近周围的主角们太多了，我手里的白开水在这样的对比下，竟显得难以入口。
‘滋滋’、‘滋滋’手机短信提示音适时响起。
【明天晚上10:00XXX街大排档（3000泰铢）——A大好人Sow】
“Sow这家伙……”
完全放弃了我能还钱的想法，通过直接奴役我、让我跑腿来还债。跨年演出结束以后，Sow每周都会叫我出去。不是陪他吃饭，就是指定地点给他送东西。每次去都会扣除一部分欠债。我把这些当作临时兼职，毕竟我的小钱包现在还瘪瘪的。
“喂，我明天有临时加的演出啊，可能结束比较晚。”
“好，几点？”
“不知道，估计要11:00吧。”这人能不能听懂人话里的意思？就算是奴隶也需要休息啊。
“到了跟我说。”
“喂？……！！！”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伤脑筋。我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虽然一起吃过几次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欠债还是上次的后巷事件，我现在还是没法自然的跟Sow聊天，我这好相处的性格一碰到这家伙就熄火了。
“Zac，结束了你有什么安排吗？一会儿粉丝那边要去social一下。”
“抱歉Fer，这件事交给你吧，我有约了。”
“这么晚？”
“嗯，临时的，已经迟到了。”
“要不解释下，改天再说。”Lu歪着头，“寒暄一下很快的，就几分钟时间。结束以后可以一起去吃宵夜，上次新年演出以后，你还没跟粉丝互动过吧。”
“……没事，我还是不去了，下次吧。”我现在也只是跟那个猩猩头套的粉丝互动过而已。
“哎，Zac，你已经好几次没跟我们一起吃饭咯。”
“我们天天见面，机会多的是啦。”
我看了眼手机，11:30，确实很晚了，而且离跟Sow的约定已经过了30分钟。
曼谷上周频繁有夜雨。
我正戴着帽子等着摩托车司机来接，路面的小水坑积了一些水，倒映着我身后商铺的霓虹灯管。XXX街，是我没听过名字的街道。我蹭着鞋底的水迹，突然想到上周早些时候跟Sow约吃饭的事，那天也有夜雨。
“你衣服都湿了，其实可以换到隔壁的那家，跟我说一声就行。”我收掉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那家没有豆腐。”他带着黑色口罩，外套湿了大半。
“因为这个？”
“这家的最好吃。”
我老早就发现Sow挑选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级的场所，对于赴约的我来说，实在是一种幸运，果然麻婆豆腐意外的好吃，只要48泰铢，点缀的不止香葱还有香菜。这绝妙的搭配是杀死我的制胜法宝，Sow还挺有品味的。
‘下一次还会有什么惊喜的小店吗？’我不禁这么想。
【带饮料，XXX牌。500泰铢——A大好人Sow】
两天后，我们又约了另一家店，Sow会在一大早发来短信，然后再发一条来，布置些顺手能做掉的小任务。后来除了带水，还有带纸巾，甚至是手机充电器之类的。像游戏一样，设置好任务金额，让我打消推脱的念头。
果然，这会儿他还在那边。和其他四仰八叉的食客比起来，Sow带着一个黑色帽子和口罩坐在角落，也不见他玩手机，过于笔挺的后背十分显眼，吃宵夜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嘛。
“点好了？”为了尽可能不被粉丝认出来，我自觉的当面不叫他的名字。
“嗯。”
“你点的肯定没错！喏，给你饮料。隔壁便利店就有卖。”
“……谢谢。”
这家伙有的时候过分客气，指使我的时候那么理所当然，又经常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的时候喜欢调侃，有的时候又沉默的吓人。我现在也没搞懂，Sow的情绪是怎么切换的，是跟骰子一样随机挑出来的吗。
放下包，我倒了杯凉水，边喝边用余光看Sow，唯一不变的是，这家伙肩膀好宽啊，就算是一条素t恤，背影看上去也很有型，我不自然的挺起胸膛。
“呵呵。”
“喂，你笑我？”
“没有。”
“我都看到了！”
“……”
连朋友都不算的我和Sow，生活毫无交集，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每次吃饭除了必要的对话，沉默的时间很长。我拍拍他的肩，故意把胸挺的更突出，作出健美选手的浮夸姿势。把下巴往后缩夹到脖子上，挤出一个职业笑容。
“呵呵呵。”
“对嘛，干嘛憋笑，直接笑出来不就好了。”
“……没有笑话你。”
笑话我也没事，鼓了鼓手臂肌肉，Sow又笑了，他笑的时候会故意把头转向一边，抖着肩膀，不是电视上的那副完美偶像的笑脸。
我耍宝一样把餐巾纸拧成一个尖角插到鼻子里当成胡子，学起杰克船长。
“你多大了？”
“20cm，你看吗？”
“不要骗人了。”
“嚯，你怎么知道我骗人啊，你看过？”
“你说呢？”
！！！
啊！我这傻帽，我现在会坐在这里当欠债小媳妇，是因为什么啊。
“最近长大了！你不知道吗，男生可以发育到三十岁，我个头还长高了呢。”
“长高多少？20cm？”
“……0.2吧？”
Sow这家伙不是毒舌就是不说话，但现在的气氛好像轻松多了。我随意拿出手机，Lu给我发了Fer跟粉丝互动的现场视频。
“你不去？和粉丝寒暄也是偶像重要的工作。”
“我们是乐队啦，不是偶像。而且，她们都想见Fer，我不在没关系的。”
“Zac。”我没看Sow的脸都知道他一定直直的盯着我。
“再说了，是因为谁啊，我不是还要赶来用身体还钱吗。我可不是欠钱不还的人，在做偶像之前得先讲诚信。”
“如果……”
“打住，这个话题pass。”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怎么说都像是我在小心眼的羡慕和嫉妒，或者是在逞强嘴硬。但是一部电视剧，为了主角的完美，总需要配角牺牲一些吧。Fer在我心里就是主角，毫无疑问也是乐队的主角，他确实值得。
老板正好端上来一盘超级结实的肥牛土豆泥。看着十分不错，价格也很便宜，我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
嚯！这什么啊……满满的生蒜味。
“哇，这土豆泥……”
“不好吃？”
“你终于选错了一回，难吃的可以拿冠军了。”我夸张的吐槽到，“是做坏了吗？我跟老板说一下吧。”
“我吃吧。”Sow说完挖了一勺，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逐渐变慢的咀嚼动作就知道，Sow跟我差不多，只是这样也没见他抱怨，沉默的一勺又一勺的吃着。
“啊啊，我知道了，来玩游戏吧！”我抓着Sow的小臂，“谁输了就要吃一大口蒜味土豆泥。”
我们从石头剪刀布开始玩一些很快就能一局定胜负的游戏，赢的人挖一勺尽可能多的土豆泥，输的人必须大口吃完。
这并不是我的突发奇想，而是长久以来的生活哲学。明明是一盘难以下咽的食物，最终却在互相较劲里愉快的消耗掉了。
“对了，其实吃饭什么的，不用从欠债里……”我想说可以不用算钱，宵夜也是Sow付钱，那3000泰铢（陪吃费）确实没有必要再从欠债里扣了，我打心眼里觉得Sow是朋友，哪怕他并不需要我。
“今天演出怎么样？”Sow突然问道。
“哎？真少见啊，大偶像还关心小乐队呢？”
“Zac。”
“OKOK，今天的演出场地很好，音响灯光一流。开小型live演出都没问题。碰到这么好的场地真是太幸运了。”
我回想着今晚的演出，不由的又想到拿着Fer名字的粉丝们，“……如果以后有机会开专场演唱会，也想去这种灯光音响配置齐全的场地。这样粉丝们也……”
我没再说下去，撇撇嘴旋开了柠檬汽水的瓶盖。
‘滋滋’‘滋滋’
手机开始频繁震动，又是尾号0839的陌生号码。我边喝汽水，手指一条条翻阅着消息。一种熟悉的胃酸上涌的感觉，无征兆袭来。我紧紧抓着震动的手机，新的消息不停不歇的发送。有的是几句话，有的则是一些让人反胃的图片。
【去死吧！离我家Fer远一点。】
【怎么还不退团啊，不要连累Fer了。】
【像狗屎一样的中国人，滚回中国去。】
【Fer不是Gay，人妖鼓手！】
……
“明天临时加场活动可以吗？”Lu转头问我，又给我看了网站的私信。
“又来？”
“嗯，有人通过ins联系了乐队演出。”
“下周有考试吧，小测什么的。”
“Zac，会对学习有影响吗？”Fer这么问我。
“啊……倒也没事。”
“演出时间是晚上，当然不冲突，好不容易有点粉丝，哪有这个时候偷懒的。”Lu一边在键盘上啪啪啪的敲，头也不抬的说到。
“这我当然知道……”
离跨年演出已经过去2个月，期间我和Fer排了新的曲目。Dream by dream邀约我们再去表演，其他音乐酒吧时不时有表演空位请我们参加。乐队ins竟然有了小6000人的粉丝规模。Lu非常忙，每次线下活动她要做宣传海报、拍照，偶尔还做些随机采访的片段放在官方账号上，最近还开始学简单的视频剪辑，一个人当十个人用，做出来的东西却一点也不含糊。
“Fer，一会儿要传一个你的弹唱片段哦。”
“就只有我吗？”
“嗯，暂时先上你的片段看下效果，是粉丝票选的福利。”
“除了弹唱，还要准备其他什么？”
“暂时不用，你的粉丝粘度很高，最近还渐渐有了粉丝团的趋势。”Lu这么说着，把电脑屏幕转向Fer。
忠实的粉丝一旦多了以后，总会出现领军人物，最近在乐队的ins留言版面，一个叫FerfiGF0839的粉丝留言特别积极，而且她的留言里总跟帖了一堆粉丝，俨然成为了粉丝之间的意见领袖。只是比起乐队粉丝来说，这位应该是Fer的唯粉。
“这个id，我认识。”Fer这么说着，这个id竟然是在乐队成立以前就关注Fer的人。经常转视频，鼓励Fer的原创作品。最近乐队要出的CD和签名照，她也帮忙收集信息统一购买（姑且认为她是女生吧）。
“这样的粉丝要多多珍惜啊。”
“嗯，我知道的。Zac之后也会有自己的粉丝团，对吧？”
我咧着嘴朝Fer笑了笑，“明星队员可别撇下我了！我才是队长。”一边开着玩笑一边抓着鼓棒回到了练习室。
‘正好有时间，久违的擦下鼓吧。’我这么跟自己说，然后拿了快干抹布，这套架子鼓，是我问Tah哥买的二手货，现在钱还没付清。鼓面好多地方都被打的泛白，螺丝的接口都是灰尘，不管远看还是近看都是破破烂烂的。长期握在手里的鼓棒，也因为汗渍变得脏脏旧旧。
我努力擦着污渍，脏脏的地方就算擦干净也不能让它变的更好。
而这套鼓的旁边，是Fer的吉他，像他的人一样干净清爽。
成立乐队明明是件值得庆幸的事，但我却像被蒙住一般，只能看到肮脏的地面和投下的阴影。我擦拭着鼓棒，这幅跟了我三年的木棒，竟然有一道小小的裂缝。
我也去学个什么其他的乐器？或者试试唱歌？我没头脑的想着。以前学棒球是板凳队员，在班级也是没有存在感的普通学生。配角人生，像白开水一样充满了我的日常生活。只是，最近周围的主角们太多了，我手里的白开水在这样的对比下，竟显得难以入口。
‘滋滋’、‘滋滋’手机短信提示音适时响起。
【明天晚上10:00XXX街大排档（3000泰铢）——A大好人Sow】
“Sow这家伙……”
完全放弃了我能还钱的想法，通过直接奴役我、让我跑腿来还债。跨年演出结束以后，Sow每周都会叫我出去。不是陪他吃饭，就是指定地点给他送东西。每次去都会扣除一部分欠债。我把这些当作临时兼职，毕竟我的小钱包现在还瘪瘪的。
“喂，我明天有临时加的演出啊，可能结束比较晚。”
“好，几点？”
“不知道，估计要11:00吧。”这人能不能听懂人话里的意思？就算是奴隶也需要休息啊。
“到了跟我说。”
“喂？……！！！”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伤脑筋。我看着被挂掉的电话，虽然一起吃过几次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欠债还是上次的后巷事件，我现在还是没法自然的跟Sow聊天，我这好相处的性格一碰到这家伙就熄火了。
“Zac，结束了你有什么安排吗？一会儿粉丝那边要去social一下。”
“抱歉Fer，这件事交给你吧，我有约了。”
“这么晚？”
“嗯，临时的，已经迟到了。”
“要不解释下，改天再说。”Lu歪着头，“寒暄一下很快的，就几分钟时间。结束以后可以一起去吃宵夜，上次新年演出以后，你还没跟粉丝互动过吧。”
“……没事，我还是不去了，下次吧。”我现在也只是跟那个猩猩头套的粉丝互动过而已。
“哎，Zac，你已经好几次没跟我们一起吃饭咯。”
“我们天天见面，机会多的是啦。”
我看了眼手机，11:30，确实很晚了，而且离跟Sow的约定已经过了30分钟。
曼谷上周频繁有夜雨。
我正戴着帽子等着摩托车司机来接，路面的小水坑积了一些水，倒映着我身后商铺的霓虹灯管。XXX街，是我没听过名字的街道。我蹭着鞋底的水迹，突然想到上周早些时候跟Sow约吃饭的事，那天也有夜雨。
“你衣服都湿了，其实可以换到隔壁的那家，跟我说一声就行。”我收掉伞，抖了抖伞上的雨水。
“那家没有豆腐。”他带着黑色口罩，外套湿了大半。
“因为这个？”
“这家的最好吃。”
我老早就发现Sow挑选的地方，并不是什么高级的场所，对于赴约的我来说，实在是一种幸运，果然麻婆豆腐意外的好吃，只要48泰铢，点缀的不止香葱还有香菜。这绝妙的搭配是杀死我的制胜法宝，Sow还挺有品味的。
‘下一次还会有什么惊喜的小店吗？’我不禁这么想。
【带饮料，XXX牌。500泰铢——A大好人Sow】
两天后，我们又约了另一家店，Sow会在一大早发来短信，然后再发一条来，布置些顺手能做掉的小任务。后来除了带水，还有带纸巾，甚至是手机充电器之类的。像游戏一样，设置好任务金额，让我打消推脱的念头。
果然，这会儿他还在那边。和其他四仰八叉的食客比起来，Sow带着一个黑色帽子和口罩坐在角落，也不见他玩手机，过于笔挺的后背十分显眼，吃宵夜是什么重要的大事嘛。
“点好了？”为了尽可能不被粉丝认出来，我自觉的当面不叫他的名字。
“嗯。”
“你点的肯定没错！喏，给你饮料。隔壁便利店就有卖。”
“……谢谢。”
这家伙有的时候过分客气，指使我的时候那么理所当然，又经常做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有的时候喜欢调侃，有的时候又沉默的吓人。我现在也没搞懂，Sow的情绪是怎么切换的，是跟骰子一样随机挑出来的吗。
放下包，我倒了杯凉水，边喝边用余光看Sow，唯一不变的是，这家伙肩膀好宽啊，就算是一条素t恤，背影看上去也很有型，我不自然的挺起胸膛。
“呵呵。”
“喂，你笑我？”
“没有。”
“我都看到了！”
“……”
连朋友都不算的我和Sow，生活毫无交集，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每次吃饭除了必要的对话，沉默的时间很长。我拍拍他的肩，故意把胸挺的更突出，作出健美选手的浮夸姿势。把下巴往后缩夹到脖子上，挤出一个职业笑容。
“呵呵呵。”
“对嘛，干嘛憋笑，直接笑出来不就好了。”
“……没有笑话你。”
笑话我也没事，鼓了鼓手臂肌肉，Sow又笑了，他笑的时候会故意把头转向一边，抖着肩膀，不是电视上的那副完美偶像的笑脸。
我耍宝一样把餐巾纸拧成一个尖角插到鼻子里当成胡子，学起杰克船长。
“你多大了？”
“20cm，你看吗？”
“不要骗人了。”
“嚯，你怎么知道我骗人啊，你看过？”
“你说呢？”
！！！
啊！我这傻帽，我现在会坐在这里当欠债小媳妇，是因为什么啊。
“最近长大了！你不知道吗，男生可以发育到三十岁，我个头还长高了呢。”
“长高多少？20cm？”
“……0.2吧？”
Sow这家伙不是毒舌就是不说话，但现在的气氛好像轻松多了。我随意拿出手机，Lu给我发了Fer跟粉丝互动的现场视频。
“你不去？和粉丝寒暄也是偶像重要的工作。”
“我们是乐队啦，不是偶像。而且，她们都想见Fer，我不在没关系的。”
“Zac。”我没看Sow的脸都知道他一定直直的盯着我。
“再说了，是因为谁啊，我不是还要赶来用身体还钱吗。我可不是欠钱不还的人，在做偶像之前得先讲诚信。”
“如果……”
“打住，这个话题pass。”我不想再继续说下去，怎么说都像是我在小心眼的羡慕和嫉妒，或者是在逞强嘴硬。但是一部电视剧，为了主角的完美，总需要配角牺牲一些吧。Fer在我心里就是主角，毫无疑问也是乐队的主角，他确实值得。
老板正好端上来一盘超级结实的肥牛土豆泥。看着十分不错，价格也很便宜，我迫不及待的吃了一大口。
嚯！这什么啊……满满的生蒜味。
“哇，这土豆泥……”
“不好吃？”
“你终于选错了一回，难吃的可以拿冠军了。”我夸张的吐槽到，“是做坏了吗？我跟老板说一下吧。”
“我吃吧。”Sow说完挖了一勺，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逐渐变慢的咀嚼动作就知道，Sow跟我差不多，只是这样也没见他抱怨，沉默的一勺又一勺的吃着。
“啊啊，我知道了，来玩游戏吧！”我抓着Sow的小臂，“谁输了就要吃一大口蒜味土豆泥。”
我们从石头剪刀布开始玩一些很快就能一局定胜负的游戏，赢的人挖一勺尽可能多的土豆泥，输的人必须大口吃完。
这并不是我的突发奇想，而是长久以来的生活哲学。明明是一盘难以下咽的食物，最终却在互相较劲里愉快的消耗掉了。
“对了，其实吃饭什么的，不用从欠债里……”我想说可以不用算钱，宵夜也是Sow付钱，那3000泰铢（陪吃费）确实没有必要再从欠债里扣了，我打心眼里觉得Sow是朋友，哪怕他并不需要我。
“今天演出怎么样？”Sow突然问道。
“哎？真少见啊，大偶像还关心小乐队呢？”
“Zac。”
“OKOK，今天的演出场地很好，音响灯光一流。开小型live演出都没问题。碰到这么好的场地真是太幸运了。”
我回想着今晚的演出，不由的又想到拿着Fer名字的粉丝们，“……如果以后有机会开专场演唱会，也想去这种灯光音响配置齐全的场地。这样粉丝们也……”
我没再说下去，撇撇嘴旋开了柠檬汽水的瓶盖。
‘滋滋’‘滋滋’
手机开始频繁震动，又是尾号0839的陌生号码。我边喝汽水，手指一条条翻阅着消息。一种熟悉的胃酸上涌的感觉，无征兆袭来。我紧紧抓着震动的手机，新的消息不停不歇的发送。有的是几句话，有的则是一些让人反胃的图片。
【去死吧！离我家Fer远一点。】
【怎么还不退团啊，不要连累Fer了。】
【像狗屎一样的中国人，滚回中国去。】
【Fer不是Gay，人妖鼓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