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我叫李应夏,高二五班的,我早就听过季阿姨提起你,今天终于见到了。”

    李应夏长得很漂亮,而且不是一般人的那种漂亮,非常有明星范儿,一笑起来唇边有两个小梨涡,特别可爱。而且她说起话来大方自如,即使是没话找话的寒暄也不会让人觉得尴尬。

    “哦对了,”她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于是又继续说道“你旁边的是钟予宁,也是五班,这个是戚白,六班的。”

    说罢她自己就停下了,其实那意思不言而喻,就是在说:那你呢?

    而该说话的人自然也不会不解其意。

    “我叫江寻,高二七班的。”男生淡淡地说。

    不得不说,他的声音很好听,就像闲来无事坐在摇椅上休息时吹来一阵和煦的春风,轻轻扑在脸上,令人心旷神怡。

    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并不让人讨厌,因为他说话时便自觉地停下了手中的所有动作,认真的注视着别人,没有笑容倒也很真诚。

    然而他这一共没几个字的话却引起了不小的动静,戚白正在夹面的手顿住了,李应夏瞪大了眼睛,而钟予宁更甚,她当时正在喝汤,闻言狠狠地呛了一口。

    应该没有这么巧的事吧???

    江寻虽然不解,但他仍是第一时间就抽了几张纸巾递给钟予宁,眼中尽是关切。

    “你…没事吧?”

    “没事,我就不小心的,”钟予宁有气无力地摆摆手,“谢谢你。”

    戚白和李应夏也说了几句什么,见钟予宁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

    “你在咱们学校特有名,她们都说你长得很帅,学习成绩还好,我们今天可算见到真人了。”仍然是李应夏先开了个头,也算是解释了刚才的行为。

    “那都是胡乱说着玩儿的。”江寻无奈地摆摆手。

    李应夏哎呀了一声,说:“不要这么谦虚嘛,我看说得挺对的。”

    钟予宁也附和着点点头,接了一句,“确实是。”

    确实是长得挺帅的。

    江寻听到后微愣了一下,他抿了抿嘴角,轻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敷衍地牵动面部肌肉,而是笑意直达眼底,柔和得如同阳光铺洒。

    钟予宁觉得他和传言中不太一样,果然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李应夏说江寻在学校很有名并不是虚假的托词,一般来说在某些方面特别优秀的人都会是学生谈论的焦点,比如考试年级第一,篮球队队长,每年文艺晚会上的才子才女,又或者长得极其好看等等。

    高二年级就有几个基本上全校无人不知的名字,江寻当然是其中之一,他就属于长得好看那一类。尽管人的审美不相通,可一传十,十传百之后,全校都知道有个叫江寻的人长得特别好看,即使并不是所有人都见过他。

    钟予宁高一时就听过很多关于江寻的事情,成绩不错,不好相处,看起来冷冷的。

    这并不是说他性格不好,而是他太沉默寡言,不怎么爱笑,不喜欢主动和别人交流,没有人见过他有什么交心的朋友。但是不是傲慢,有人来问问题,他也会一一解答。

    甚至还有人说江寻特别保守,一年四季都喜欢穿长袖的衣服,就连夏天也不列外。

    钟予宁不知道这是真的假的,但无论怎样都无所谓,这只是个人习惯而已。她对此只有一个感受,就是人真的不能出名,不然你的一切都会有人关注和讨论。

    一群人说得头头是道,像是给这个人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就是钟予宁这种任别人吹得再天花乱坠,也鲜少对不熟的人多关注的性格都不禁对他有些好奇,但也仅仅是好奇。

    毕竟在现实生活里,很少有人会那样戏剧化,听到有个人长得很好看就去人家班门口扒着窗户看,非要一探究竟。钟予宁每次看到电视剧里有这种情节都要感叹,这应该会给别人带来负担吧。

    而由于学校的传言,钟予宁对江寻的长相报以很高的期待,一般来说,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落差,毕竟那么多网恋奔现的例子就活生生地摆在眼前。即使是这样,江寻也没有让她失望,他的好看,确实名副其实。

    等几个人都吃完,时间已经不早了,他们结了账准备回学校。

    “江寻…同学,”鬼使神差的,钟予宁未经思考就脱口了一句话,“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说完她就后悔了,如此顺理成章地邀请第一次见面的人,好像多少有点唐突。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反正没过脑子,就顺其自然的说了。

    这下好了,按照传言的说法,以江寻的性格肯定不会同意,虽然这不至于有什么,但被人拒绝总还是有点尴尬的。

    没想到江寻不按常理出牌,他像是没想到有这么一出,微愣了一下,而后就笑了起来。

    弯弯的亮晶晶的眼睛,挑起的唇角,和刚才淡淡地笑容相比显得无比灿烂。

    仅仅只对一个人的笑容。

    钟予宁听见他说了一声好啊,语调微扬。

    确实是长得挺帅的,她在默默把这句话又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然后自己也笑了。

    旁边是季舒欣慰地看着他们,她似乎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直接同意。他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平时也总是习惯自己一个人,她希望他能不再那么孤单。

    走在回学校的路上,李应夏凑到她旁边悄悄问她:“你今天什么意思啊,不仅主动让他跟咱们一起走,现在还这么笑,看上他了?”

    “当然不是,我这是出于礼貌而已,他是季阿姨的儿子嘛。”

    这句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也不得而知。

    “哦,也是。”李应夏撇了江寻一眼,确定他注意不到这边,才又小声说道:“我觉得他和别人说得不太一样,没那么不好接触。”

    钟予宁认真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

    江寻沉默寡言是真,性格冷淡是假,谁说他很不爱笑了?明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就笑了,而且还是两次,有些人就是慢热的啊。她摇摇头,不再想其他。

    回学校的路并不长。微凉的秋风吹动少年们的发丝与衣角,影子也被阳光拉得老长,与斑驳的树影交叠在一起。

    而此刻,他们并肩而行。

    虽说已至秋季,早已过了最热的时候,但也只是一早一晚的天气比较凉爽,中午时分,外面仍是干燥又闷闷的。墙上的空调嗡嗡作响,散出凉气,让人很是舒服。

    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在教室里,学习的;趴桌子上休息的;也有打闹的,反正就是各干各的。虽说很吵闹,但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有些人就是喜欢吵嚷,提醒多少遍也没用。

    但是吵归吵,还总是说一些让别人很不舒服的话题,今天又是一样。

    “我靠,你也太重了吧!别往我身上压。”一道气都没喘匀的声音说。

    后排有几个男生在嬉笑打闹,其中也不乏几句骂声。

    “他再重能有张静重吗?”钟予宁一听就听出来了,这句话出自陈泽。

    几个男生又发出一阵大笑,有些刺耳。

    有男生附和道:“张静那吨位,没几个人比得了。”

    他们甚至还故意询问:“你说是吧?张静。”

    “别老是这样说话行吗?真的没意思。”一个一直没说话的男生看不下去了。

    “齐砚,你这么替她抱不平,是不是喜欢她啊。”

    “说真的,你们是觉得这样很好玩吗?”齐砚无语地略过了他的问题,语气充满了无奈。

    那男生丝毫不在意地回答:“好玩啊。”而后又话锋一转,“不过陈泽,你怎么能把你老婆拱手让人呢?”

    “别恶心我。”陈泽回答。

    又是恶意的笑声。

    被称作张静的女生脸色有些微红,紧紧地攥着手中的自动铅笔,欲言又止地想说些什么,忽然又顿住了。

    这时,又有一道声音在教室里响起。

    “以前听到别人开不好笑的玩笑,我都会思考他这么说话的意义,但后来就不会了,因为我明白了一个道理。”这声音略微停顿,轻嗤了一声,“狗咬人算什么新闻。”

    这话没头没尾,却意有所指。

    教室里沉静了几秒。

    刚才说话的几个人脸色都不好,完全就是被人一语道破而后的恼羞成怒。

    陈泽单手撑在桌子上跳了下来,慢慢悠悠地往左前方走,然后在一个位置上站定,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这里。

    认真做题的女生头都没抬,拿着笔在练习册上飞速地写着。大概十几秒的时间,她才开口说话,不过手上的动作仍没停下,“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在我这污染空气。”

    “钟予宁,怎么哪儿都有你啊?”极度不耐烦的声音。

    “正义之光普照大地。”钟予宁翻了一页练习册,随口回答。

    李应夏噗嗤笑了一声,被陈泽狠狠瞪了一眼。

    “你以后别多管闲事,我说话你瞎掺和什么?。”陈泽自知没理,说出的话也是苍白无力的。

    “我掺和你说话了吗?”钟予宁抬起头,面无表情,只是轻轻挑了挑眉,继而又道:“我都没指名道姓,不是你自己上赶着找骂吗?”

    男生的脸被气的青一阵白一阵,语气不由得提高了几分:“当班长就是不一样,反正干什么都有老师撑腰。”

    钟予宁是被很多老师寄予厚望的得意弟子,再加上班长这个身份,确实比别的同学跟老师交流的多了些,但这撑腰一类有某些暗指意味的话,纯属就是无中生有。

    “你是真不知道自己有问题还是假不知道啊?别人说东你说西,别人讲道理你转移话题,怪不得你语文成绩那么差,一句话的重点都抓不住。”钟予宁本来很生气,但现在是真心觉得好笑。

    这种人就是这样,不怕你跟他大吵大闹,胡搅蛮缠,就怕你漫不经心,不拿他当回事,因为这样他就会觉得自己的自尊心受挫了。

    “没你硬气啊陈泽,按你的意思来说你说话别人不能搭话呗,以为自己是皇帝呢?”李应夏也接了陈泽的话,接着又语气夸张地说道:“大人!大清早就亡了!”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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