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叶府。
崔氏见到女儿，哭过骂过，便勒令女儿禁足。
叶宝言忍了，暂且关她几日也无妨，等沈诺禀明了爹娘，托媒人上门，她就能放出来。
约好的时日已过，沈诺并未登门提亲，她关在房里，每迟一日，便添一分焦虑。
以前何曾如此患得患失？没想到一个傻子就让她迷失了，叶宝言气得把自己手指头咬出血。
临近过年，沈家托的大媒终于姗姗来迟。
是秧秧的干娘嘉纯公主，公主亲自登门，点名冲着叶宝言来的，崔氏忙不迭把女儿放了，让她来拜见公主。
等到说明来意，崔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又见女儿坐在一旁低头垂眸，不悲不喜，显然是提前有数。
背着你娘玩花样，崔氏又想把她给禁足了！
只是沈家大郎换成了四郎，那大郎有品级有军功，四郎却。。。。。。
嘉纯公主说：“四郎也是嫡出，如今又做了买卖，人很是妥当，更重要的是，四郎对令媛有心。”
叶宝言抬起头冲她娘一笑。
崔氏瞪得她低了头，才说：“公主亲自做媒，我们必然信得过，只是此事还得商量，等我回过了夫君，再给公主报好信。”
意思是她答应了。
嘉纯高兴极了，“那我等着，只要孩子们将来过得好，就不枉我跑这一趟。”
崔氏掩嘴笑了，“话说回来，沈家几位公子都未定亲，四郎怎么倒先夺了头筹？”
嘉纯说：“原本是要等兄长们定了才轮到四郎，可四郎说他带着令媛去了云州，如今回来怕有些闲言碎语，非要先把婚事定了不可，四郎那孩子求了他祖母好几日，才求得老夫人作主。”
原来事情是卡在此处，叶宝言恼他的心减了大半。
“四郎是着急了点，不过也证明他的心意。”嘉纯公主喝了一口茶。
崔氏点头同意，“既然如此，我也了解了，当时这丫头一声不吭，就和白小幺家的秧秧跑了，我急得昏死，她一回来就让我罚了禁足，若此事没个彻底交待，我在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嘉纯瞥她：“如今可称心了，得了个会赚钱的女婿。”
崔氏笑着摆手：“还要等我家夫君最终定夺。”
嘉纯说：“此事也是白小幺托我做的大媒。”
崔氏嗯了声，“她的心意我领，公主出面，两家脸上都有光，也不怕那点闲言碎语。”
嘉纯喝完一盏茶，悠悠起身：“既如此，我回去等你的信儿。”
叶宝言跟着站起来，和她娘一道把公主送出府门，等公主府的马车走远，她才问她娘：“我可以出门了吗？”
崔氏又恨又爱，扔下一句：“不准！”掉头走了。
叶宝言见阿娘说气话，知道禁足令已解，厚着脸皮追了上去，娇声唤：“阿娘，我真的知错了。。。。。。”
崔氏快步朝前，不看她说：“原本说的是沈家大郎，如今换成了四郎，你爹若不同意，我也没辙！”
叶宝言泱泱不乐地跟在后面。
“四郎同我更玩得来些。。。。。。”她说服道。
崔氏气笑了：“还不住口！这话不能让你爹听见。”
叶宝言噢了一声，扭着身子说：“我想去大街上看看。”
崔氏一个手指点在她的脑门，“爱去不去。”
叶宝言欢呼起来，“那我去了，阿娘等我回来！”
崔氏目送女儿蹦跶着离开，笑着摇了摇头，说合二品将军虽落了空，但若沈诺真是个赚得动的，那她的女儿也不亏！
叶宝言第一时间钻到了秧秧院里，回来这些天，也不知她这头受没受磋磨。
来到一看，叶宝言愣了，秧秧毛光水滑的坐在屋里，让丫头染指甲，似乎还长胖了！
这个罪魁祸首。
“你自由了？”秧秧抿着唇，手伸在丫头眼皮子下，正染夏天收集的嫣红花汁。
叶宝言着急地问：“你娘怎么罚的？”
秧秧反问：“我娘为何罚我？我是为了你才离家出走的，我娘深明事理，才不会罚我呢。”
堵得叶宝言眼珠子一突。
秧秧调侃道：“定是我干娘去叶府做媒了吧？”
叶宝言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原来秧秧那么惬意，只有自己受了罚，她不痛快地板起了脸。
秧秧打一棒给个甜枣，“你也来染指甲吧，这花汁子颜色极正，多染几遍能管好久，快过年了，咱们也该妆点妆点。”
叶宝言肤白，衬红色极美，可她嫌麻烦，于是欲摇头。
“今年你定要去沈家拜年的，那府里的婶婶妹妹可多，嘴也碎，如若不准备得无懈可击，堵不住她们的嘴。”秧秧得意地举起染好的左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地打量。
叶宝言嫌弃地呃了一声，她不愿嫁人正是因为这些事。
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艰难地站起来：“抬水给我洗手。”
秧秧示意屋里的丫头，丫头很快准备好了。
染好了指甲，秧秧遣开下人，两人对坐饮茶吃点心。
叶宝言横看竖眼自己手指甲不顺眼，眉尖始终拧着，秧秧扫了一眼她的，又对比自己的，说：“你手白，染这个色极美。”
叶宝言哼笑，舒展了眉尖，“我的手虽白但短，不及你的纤长。”
秧秧握着茶盏笑。
“回来见过沈渡吗？”叶宝言试探地问。
“没。”秧秧淡淡地说。
静了一会儿，叶宝言才说：“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秧秧咀嚼着香甜的枣泥糕，略微颔首。
“你们被雁北人掳走的事，家里知道了吗？”叶宝言问。
秧秧摇头，又点点头说：“我只敢告诉阿娘，让她千万保密，若是阿爹知道了，怕是再也不会让我出门了。”
没想到叶宝言无奈地告诉她：“枢密院早晚会知道此事，你阿爹那里是瞒不住的。”
啊？秧秧瞪圆眼。
叶宝言解释：“这件事非同小可，镇北侯怎会不报知朝廷？定会写在军报里，送秉枢密院的，枢密院也会告诉圣上。”
秧秧。。。。。。
叶宝言又安慰说：“我回去就帮你打听，若枢密院已经知晓，你得赶紧想办法。”
叶宝言走后，秧秧惴惴不安地去找阿娘。
来到寝屋外，她听到阿爹在里头说话的声音。
“无法无天！”三爷愤怒得脸青，“这种大事她竟然隐瞒你我！”
“那野荣是术科的养子，雁北十四部的第一勇士，他们兄妹俩被此人掳走，还是段平将军带人去救回来的！”三爷痛诉道。
白珍禧看向房梁，心道：女儿只瞒了你，而且他们已经不是兄妹了。
秧秧在门外不敢动，倾耳听着里头的说话声。
“孩子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珍禧说了一句。
三爷歪头看她，“珍禧，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白珍禧瞪大眼，“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的，这种大事我一个人怎么受得住！”
三爷迟疑地打量她的神色，“有事不许瞒我。”
白珍禧柔声说：“这是自然。”
秧秧悄悄掉头，走出了爹娘的院子。
中书省衙堂内。
针对互市一事，官员们唇枪舌剑，沈渡背后虽有人支援，但初次在朝中争锋，他还是感觉力有未逮。
不如打一仗的痛快。
支持他的官员说互市有利于边境稳定，且百姓们可以多条路养家糊口，增加税钱，于朝廷是有好处的。
反对他的则说不可给雁北人提供盐茶和粮食，让他们食饱喝足了对付我们的将士，还激进地要求永兴军打下雁北十四部的地盘，让他们称臣纳贡。
沈渡初听这话意外至极，这些文官以为打仗是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哪个民族面临做亡国奴能不拼死反抗？
雁北有广袤的草原和荒漠，他们有几万骑兵，有实力发起对我朝的战役，一次大捷打不垮他们，更不可能彻底打掉他们。
只有和平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此事接连议了几日，支持者和反对者各不相让，沈渡终于知道祖父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了。
吵得筋疲力尽后，他终于清醒明了，哪怕他吵上一年，没有祖父的援手这件事就办不下来。韩自明把此事交给他，便是要他借祖父的力。
今日回到府里，他乖乖去了祖父的书房。
沈相坐着笑眯眯问：“你的事儿进展如何了？”
沈渡无奈地站着，“有些人实在不讲理，我跟他们说不通。”
“坐下。”沈相并不意外，这次是他有意放手，让大郎学习朝政，很多武将总是在战场杀敌，忽略了在朝中的博弈较量，可朝中有些人的一句话就能剥光了在沙场拼搏的将士。
沈渡老实坐好，“祖父，这件事的好处显而易见，那些提出反对的人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们的立场却背道而驰。”
沈相朗声大笑，非常欣慰地道：“你能看到这点，这次就已学到了不少。反对的人针对的是韩自明、是永兴军，甚至是在针对于你，他们不希望此事办成，想给你、给韩自明和永兴军其他人添难。”
沈渡蹙眉：“可还是不能把这些碍事的人全都除了。”
沈相一听，表面像是恍神，其实心里已经偷乐了，大郎和秧秧一样，目标清晰，知道该对谁下手不留情。
“全都除掉自然不可能，不仅不能除，还要留着他们有大用。”沈相捋捋花白的胡子。
沈渡幽幽道：“否则圣上不放心。”
沈相咳嗽起来，示意他说话小心。
“不过祖父既然能让他们留下，想必他们也在祖父的控制当中，孙儿无能，还请祖父助我。”沈渡又站起来，弯腰行礼。
沈相还想再深入分析分析，没想到大郎如此通透，直接点出了那些人能留在朝堂的理由：
因为他们都不是对手。
只有这样，祖父才能容下他们，让他们时不时跳出来唱反调。
老祖父一肚子的教诲变得哑口无言，儿孙太过聪明也导致乐趣减少。
“知道了，明日就给你办。”沈相闲适地抬起茶盏。
叶府。
崔氏见到女儿，哭过骂过，便勒令女儿禁足。
叶宝言忍了，暂且关她几日也无妨，等沈诺禀明了爹娘，托媒人上门，她就能放出来。
约好的时日已过，沈诺并未登门提亲，她关在房里，每迟一日，便添一分焦虑。
以前何曾如此患得患失？没想到一个傻子就让她迷失了，叶宝言气得把自己手指头咬出血。
临近过年，沈家托的大媒终于姗姗来迟。
是秧秧的干娘嘉纯公主，公主亲自登门，点名冲着叶宝言来的，崔氏忙不迭把女儿放了，让她来拜见公主。
等到说明来意，崔氏脸上的笑容凝固了，又见女儿坐在一旁低头垂眸，不悲不喜，显然是提前有数。
背着你娘玩花样，崔氏又想把她给禁足了！
只是沈家大郎换成了四郎，那大郎有品级有军功，四郎却。。。。。。
嘉纯公主说：“四郎也是嫡出，如今又做了买卖，人很是妥当，更重要的是，四郎对令媛有心。”
叶宝言抬起头冲她娘一笑。
崔氏瞪得她低了头，才说：“公主亲自做媒，我们必然信得过，只是此事还得商量，等我回过了夫君，再给公主报好信。”
意思是她答应了。
嘉纯高兴极了，“那我等着，只要孩子们将来过得好，就不枉我跑这一趟。”
崔氏掩嘴笑了，“话说回来，沈家几位公子都未定亲，四郎怎么倒先夺了头筹？”
嘉纯说：“原本是要等兄长们定了才轮到四郎，可四郎说他带着令媛去了云州，如今回来怕有些闲言碎语，非要先把婚事定了不可，四郎那孩子求了他祖母好几日，才求得老夫人作主。”
原来事情是卡在此处，叶宝言恼他的心减了大半。
“四郎是着急了点，不过也证明他的心意。”嘉纯公主喝了一口茶。
崔氏点头同意，“既然如此，我也了解了，当时这丫头一声不吭，就和白小幺家的秧秧跑了，我急得昏死，她一回来就让我罚了禁足，若此事没个彻底交待，我在心里也是过不去的。”
嘉纯瞥她：“如今可称心了，得了个会赚钱的女婿。”
崔氏笑着摆手：“还要等我家夫君最终定夺。”
嘉纯说：“此事也是白小幺托我做的大媒。”
崔氏嗯了声，“她的心意我领，公主出面，两家脸上都有光，也不怕那点闲言碎语。”
嘉纯喝完一盏茶，悠悠起身：“既如此，我回去等你的信儿。”
叶宝言跟着站起来，和她娘一道把公主送出府门，等公主府的马车走远，她才问她娘：“我可以出门了吗？”
崔氏又恨又爱，扔下一句：“不准！”掉头走了。
叶宝言见阿娘说气话，知道禁足令已解，厚着脸皮追了上去，娇声唤：“阿娘，我真的知错了。。。。。。”
崔氏快步朝前，不看她说：“原本说的是沈家大郎，如今换成了四郎，你爹若不同意，我也没辙！”
叶宝言泱泱不乐地跟在后面。
“四郎同我更玩得来些。。。。。。”她说服道。
崔氏气笑了：“还不住口！这话不能让你爹听见。”
叶宝言噢了一声，扭着身子说：“我想去大街上看看。”
崔氏一个手指点在她的脑门，“爱去不去。”
叶宝言欢呼起来，“那我去了，阿娘等我回来！”
崔氏目送女儿蹦跶着离开，笑着摇了摇头，说合二品将军虽落了空，但若沈诺真是个赚得动的，那她的女儿也不亏！
叶宝言第一时间钻到了秧秧院里，回来这些天，也不知她这头受没受磋磨。
来到一看，叶宝言愣了，秧秧毛光水滑的坐在屋里，让丫头染指甲，似乎还长胖了！
这个罪魁祸首。
“你自由了？”秧秧抿着唇，手伸在丫头眼皮子下，正染夏天收集的嫣红花汁。
叶宝言着急地问：“你娘怎么罚的？”
秧秧反问：“我娘为何罚我？我是为了你才离家出走的，我娘深明事理，才不会罚我呢。”
堵得叶宝言眼珠子一突。
秧秧调侃道：“定是我干娘去叶府做媒了吧？”
叶宝言干巴巴地嗯了一声，原来秧秧那么惬意，只有自己受了罚，她不痛快地板起了脸。
秧秧打一棒给个甜枣，“你也来染指甲吧，这花汁子颜色极正，多染几遍能管好久，快过年了，咱们也该妆点妆点。”
叶宝言肤白，衬红色极美，可她嫌麻烦，于是欲摇头。
“今年你定要去沈家拜年的，那府里的婶婶妹妹可多，嘴也碎，如若不准备得无懈可击，堵不住她们的嘴。”秧秧得意地举起染好的左手，在面前晃来晃去地打量。
叶宝言嫌弃地呃了一声，她不愿嫁人正是因为这些事。
犹豫了半天，她终于艰难地站起来：“抬水给我洗手。”
秧秧示意屋里的丫头，丫头很快准备好了。
染好了指甲，秧秧遣开下人，两人对坐饮茶吃点心。
叶宝言横看竖眼自己手指甲不顺眼，眉尖始终拧着，秧秧扫了一眼她的，又对比自己的，说：“你手白，染这个色极美。”
叶宝言哼笑，舒展了眉尖，“我的手虽白但短，不及你的纤长。”
秧秧握着茶盏笑。
“回来见过沈渡吗？”叶宝言试探地问。
“没。”秧秧淡淡地说。
静了一会儿，叶宝言才说：“若有我能帮忙的，尽管开口就是。”
秧秧咀嚼着香甜的枣泥糕，略微颔首。
“你们被雁北人掳走的事，家里知道了吗？”叶宝言问。
秧秧摇头，又点点头说：“我只敢告诉阿娘，让她千万保密，若是阿爹知道了，怕是再也不会让我出门了。”
没想到叶宝言无奈地告诉她：“枢密院早晚会知道此事，你阿爹那里是瞒不住的。”
啊？秧秧瞪圆眼。
叶宝言解释：“这件事非同小可，镇北侯怎会不报知朝廷？定会写在军报里，送秉枢密院的，枢密院也会告诉圣上。”
秧秧。。。。。。
叶宝言又安慰说：“我回去就帮你打听，若枢密院已经知晓，你得赶紧想办法。”
叶宝言走后，秧秧惴惴不安地去找阿娘。
来到寝屋外，她听到阿爹在里头说话的声音。
“无法无天！”三爷愤怒得脸青，“这种大事她竟然隐瞒你我！”
“那野荣是术科的养子，雁北十四部的第一勇士，他们兄妹俩被此人掳走，还是段平将军带人去救回来的！”三爷痛诉道。
白珍禧看向房梁，心道：女儿只瞒了你，而且他们已经不是兄妹了。
秧秧在门外不敢动，倾耳听着里头的说话声。
“孩子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白珍禧说了一句。
三爷歪头看她，“珍禧，你不会早就知道吧？”
白珍禧瞪大眼，“我也是听你说才知道的，这种大事我一个人怎么受得住！”
三爷迟疑地打量她的神色，“有事不许瞒我。”
白珍禧柔声说：“这是自然。”
秧秧悄悄掉头，走出了爹娘的院子。
中书省衙堂内。
针对互市一事，官员们唇枪舌剑，沈渡背后虽有人支援，但初次在朝中争锋，他还是感觉力有未逮。
不如打一仗的痛快。
支持他的官员说互市有利于边境稳定，且百姓们可以多条路养家糊口，增加税钱，于朝廷是有好处的。
反对他的则说不可给雁北人提供盐茶和粮食，让他们食饱喝足了对付我们的将士，还激进地要求永兴军打下雁北十四部的地盘，让他们称臣纳贡。
沈渡初听这话意外至极，这些文官以为打仗是什么？兔子急了还咬人，哪个民族面临做亡国奴能不拼死反抗？
雁北有广袤的草原和荒漠，他们有几万骑兵，有实力发起对我朝的战役，一次大捷打不垮他们，更不可能彻底打掉他们。
只有和平才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
此事接连议了几日，支持者和反对者各不相让，沈渡终于知道祖父这些年有多不容易了。
吵得筋疲力尽后，他终于清醒明了，哪怕他吵上一年，没有祖父的援手这件事就办不下来。韩自明把此事交给他，便是要他借祖父的力。
今日回到府里，他乖乖去了祖父的书房。
沈相坐着笑眯眯问：“你的事儿进展如何了？”
沈渡无奈地站着，“有些人实在不讲理，我跟他们说不通。”
“坐下。”沈相并不意外，这次是他有意放手，让大郎学习朝政，很多武将总是在战场杀敌，忽略了在朝中的博弈较量，可朝中有些人的一句话就能剥光了在沙场拼搏的将士。
沈渡老实坐好，“祖父，这件事的好处显而易见，那些提出反对的人心里也清楚，只是他们的立场却背道而驰。”
沈相朗声大笑，非常欣慰地道：“你能看到这点，这次就已学到了不少。反对的人针对的是韩自明、是永兴军，甚至是在针对于你，他们不希望此事办成，想给你、给韩自明和永兴军其他人添难。”
沈渡蹙眉：“可还是不能把这些碍事的人全都除了。”
沈相一听，表面像是恍神，其实心里已经偷乐了，大郎和秧秧一样，目标清晰，知道该对谁下手不留情。
“全都除掉自然不可能，不仅不能除，还要留着他们有大用。”沈相捋捋花白的胡子。
沈渡幽幽道：“否则圣上不放心。”
沈相咳嗽起来，示意他说话小心。
“不过祖父既然能让他们留下，想必他们也在祖父的控制当中，孙儿无能，还请祖父助我。”沈渡又站起来，弯腰行礼。
沈相还想再深入分析分析，没想到大郎如此通透，直接点出了那些人能留在朝堂的理由：
因为他们都不是对手。
只有这样，祖父才能容下他们，让他们时不时跳出来唱反调。
老祖父一肚子的教诲变得哑口无言，儿孙太过聪明也导致乐趣减少。
“知道了，明日就给你办。”沈相闲适地抬起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