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的另一边,秦洲一边换衣服一边感叹:“我年前怎么会说那样蠢的话呢?”

    邵启铭想到年前被秦洲一番惊人骇论气住院的老妈,以及为此他被逼婚和强制管理酒店的事,冷哼一声道:“你这觉悟来有点晚。”

    “这也不能全怪我吧?你看看你这么多年,身边有过女人吗?不论主动送上门的还是朋友介绍的,再好的条件你都熟视无睹,跟性冷淡一样……”

    邵启铭转脸没好气地朝秦洲睨了一眼。

    秦洲接着解释:“我酒吧隔壁就是gay吧,见得多了,难免不往那方面想嘛。”

    “所以,你现在觉悟了?”邵启铭面无表情地收拾着手上的赛车服。

    “嗯,觉悟了,没想到你还挺会的。”

    邵启铭停下手里的动作,略带疑惑地问:“什么叫‘挺会的’?”

    “就比如,你竟然偷偷给她买吃的,嗯哼,除了云舒姐,你还对哪个女人这么好过?”

    “她胃不好,不能饿。”

    “哦?这你都知道?”

    “懒得跟你解释。”邵启铭一时也说不清,转身将叠好的车服交给工作人员。

    秦洲跟着他身后走出来,也将车服递给了工作人员,然后大大地叹了口气:“哎,你不说,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我美丽端庄的娅若姐要伤心咯。”

    邵启铭止住脚步,眼神坚定而严肃地盯着秦洲:“以后这些话不要乱说。”

    “行,行,我只是念在娅若姐对我还不错的份上替她惋惜一下。”秦洲拍拍邵启铭的肩膀,“事已至此,你不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吗?好歹人家也是你母上大人钦点的未来儿媳,人家等了你这么多年呢。”

    邵启铭深吸一口气,坚定的眉眼闪过一丝愧疚。

    是的,袁娅若是邵启铭的妈妈秦慕仪最心仪的儿媳妇人选。她比邵启铭小两岁,可以说是秦慕仪看着长大的。人美嘴甜,头脑聪慧,家境殷实。袁家和秦家还是世交,可以说是知根知底。

    秦慕仪还送过袁娅若一只祖传的阳绿翡翠手镯,虽然没有直接说是定亲信物,但这只手镯是邵启铭的外婆出嫁的嫁妆之一,价值千万,可想而知秦家对袁娅若的重视程度。

    袁娅若也早已将自己定位成了秦家儿媳,对邵启铭的家人都非常关心,包括秦洲。

    另外,邵启铭能顺利从秦家出来,抛开继承人的身份,守护原本的名字,从事喜欢的职业,这其中也不乏袁娅若的帮忙。

    这一切邵启铭都看在眼里,人心毕竟是肉长的,他也何尝不知袁娅若的心。

    也正因为这样,他才更不想欺骗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些事勉强不来。

    他在几年前和袁娅若说的清清楚楚,他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可惜那个人不是她。任她哭的梨花带雨,死缠烂打,他坚信长痛不如短痛,时间与距离是最好的治疗剂,然后坚决地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交代……”邵启铭想到袁娅若说她要把总部搬来南城,他希望她这个决定不是因为他。

    “不过……再此之前,我看应该先跟你交代一下。”邵启铭对秦州说。

    秦洲一怔:“我?跟我交代什么?”

    “她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你别在你女朋友和、和程韵面前多话。”

    “哦,我懂,什么话该不该说我还是有数的,你放心吧。”

    ***

    卡丁车俱乐部二楼是一家洋快餐餐厅。游乐场里的餐品算不上多精致美味,主打方便、快捷、大众。

    程韵和陆瑶来的时候,邵启铭和秦洲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了。此时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好处是人不算多,但可选择的套餐也就仅限那么两个了。

    邵启铭每种点了两份,端上桌后简单介绍了一下,给程韵和陆瑶优先选。

    其实陆瑶和程韵两种都无所谓,大家都盲选了。

    原本正常的进餐从秦洲拿着薯条沾番茄酱喂陆瑶开始变得有点不一样了。这两位热恋中的人似乎完全忽略了坐在旁边的两位眼神闪烁的单身狗。

    程韵清了清嗓子,将一根薯条插进了冰淇淋里面。

    她吃薯条不沾番茄酱,沾冰淇淋。

    邵启铭饶有兴致地看着,问:“这样吃好吃吗?”

    “我觉得挺好吃的,你试试?”

    邵启铭也学着程韵的样子用薯条沾冰淇淋吃。程韵就这么看着,期待从他脸上出现满意的反馈。

    秦洲在一边悄悄对陆瑶说:“咱俩还需要演吗?你觉得他俩像没开窍的?”

    陆瑶叼着薯条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莫不是我们多虑了?”

    来游乐场之前,陆瑶告诉秦洲程韵社恐又没有恋爱经验,说不定还会像以前那样,明明喜欢一个人还跟傻子一样不敢面对。她提议要给程韵做示范,让她知道爱情的美好,然后勇敢去追求。

    现在看来,似乎就这样给他们慢慢发展下去也不错。

    程韵在邵启铭脸上得到了满意的笑容,这笑容浸在春日的阳光里,融在澄澈的双眸中。她欣喜地听见邵启铭说又解锁了一项新认知,没想到薯条还能这么吃。

    程韵轻笑抬眼,窗外灿烂的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洒在邵启铭的身上,落在他的发丝上,泛着迷离的光。他的睫毛又长又密,阳光在他的睫毛前端流连忘返,勾勒出浅金色的弧线。

    她有那么一刻想干脆放纵这一心动,想尽全力去收藏这份美好。她想趁心底那个叫自卑的困兽还未清醒之前——就在此时此刻,为他沦陷一回。

    可她还不知道他真正的心意。人心很奇怪,越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越是忐忑对方是否也有过同样的心动。

    她害怕这一切只是误会,害怕一旦说破,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但她也期盼得到那句“我喜欢你”。是的,我喜欢上你了,你喜欢我吗?

    当你看到我的不完美,当你发现我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美好时,当你发现我的背后满是无法直视的疮痍时,你会接受并喜欢我吗?

    想着想着,她又不敢了。

    邵启铭就像童年的那块蛋糕,多么美好,多美让人欣喜若狂。但就在接近嘴巴的那一刻,被人无情地打掉了,洒了一地,面目全非。她还为此挨了一顿打,罚了一夜跪。

    程韵垂眼尝了一口冰淇淋,冰淇淋在嘴中融化,是甜的,但也是冰的。冰得她理智下来,冷静下来,最后将心底那困兽放了出来,冰封住了原本燃烧着的火苗。

    哎,就这样吧,或许做普通朋友应该也很好的。程韵这样安慰自己。

    接下来,他们又玩了好几个项目,程韵依旧保持微笑,认真体会每一份快乐,想将这些经历深深刻进脑海成为永不遗忘的记忆。

    她偷偷拍了他的背影,但是心底却空落落的。

    最后,他们来到了那条步步惊心桥,这是一条长长的索桥,连接着两座山头,桥面被油漆刷成了彩虹色,桥身被无数根手腕粗的钢绳牵扯着,看起来很牢牢固,但走到中间的位置时还是会晃。

    此时,他们站在桥的一端,已经听见桥中央有人大叫着:“不摇晃啦!!!”“救命!”

    秦洲扶着发软的腿,吞了吞口水问陆瑶:“你确定要走?这么长,很累人的,你还走的动吗?我们不如坐旁边的观光车,也能到对面。”

    他先前豁出命陪陆瑶蹦极,到现在还没缓过来。但蹦极也就那几秒钟的事,真的跳下去了也就释怀了。可眼前这索桥又高又长还会晃,站在这上面才叫真正的煎熬。

    陆瑶也犯了难,她回头问程韵和邵启铭的意见。

    程韵无所谓,邵启铭表示听程韵的,程韵又说听陆瑶的。

    秦洲连忙对邵启铭喊:“哎?哎?哎?你能不能有点主见?你不是一向很有主见的呢?你的主见呢?”

    这时,秦洲身后走过一个约莫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他全程盯着小女孩淡定地上了桥,暗暗念了一句牛批。

    难道他连十岁的孩子都比不过?秦洲绝不承认。

    于是他挽起袖口说:“走就走,怕什么!”

    “好,那你上前。”陆瑶拍拍秦洲的肩。

    秦洲深吸一口气走在第一个,陆瑶走在第二个,邵启铭让程韵走在他前面。即便他有些恐高,但还是想跟在程韵后面好随时关照她。

    桥面是一块一块的矩形钢板拼接而成,很是牢固,前三分之一段走起来还算轻松,桥身晃得并不厉害,陆瑶还时不时停下来和程韵自拍。

    脚下像巨大的峡谷,有郁郁葱葱的森林,还有潺潺的溪流和裸露的山石。可以看见山林中有人骑马走过,还有树顶圆圆的鸟窝。

    快走到桥中央的时候,桥身晃得越来越厉害,连走路的步伐也越来越慢了。

    除了有点累,程韵并不是那么怕高,但架不住身后有人捣乱。

    不知是谁走到桥中间开始抓着绳索猛烈摇晃桥身,引得桥上的人大声尖叫:“谁他妈在晃啊?就你胆子大?”

    还有人喊:“不能晃!不能晃!危险!”

    程韵被晃得迈不开步子,原本已经开始酸涩的手臂突然没了力气,一只手一松,她的手臂在半空扑腾了一下,感觉快要摔倒的时候突然找到了支点。

    回过神,她发现邵启铭抓住了她的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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