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韵到家后冲了个澡,洗完后头疼头晕还是没有缓解,转个弯都感觉天旋地转头重脚轻。

    她只好躺到床上给邵启铭发了个信息。

    大橙子:【我实在扛不住了,头好晕,先睡了哦,晚安。】

    发完信息后,她自知邵启铭不会立刻回,便将手机放在床头后闭目养神,隐隐中总感觉天花板和地板在打架。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响了一下,她本想去拿,但脑袋实在太沉重,似乎在梦里挣扎了好几下去拿手机,但又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内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她感觉额头被人亲了一下,温软的触感让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邵启铭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

    光线朦胧,他盯着她的脸浅浅笑着,满眼溺爱:“醒了?”

    “嗯?你下班了?”程韵的声音有些沙哑。

    邵启铭笑:“天亮了,小懒猪。”

    “啊?”程韵转过头,看见窗外天空是淡淡的雾蓝。

    真的已经天亮了。

    “发你信息没回,我就直接进来了。”邵启铭拍了拍床头柜上的保温袋,“小米粥放这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程韵点点头,此时她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邵启铭起身去给她倒水,程韵揉着太阳穴木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感觉脑部神经变成了干枯的树枝,卡壳着,无法运转。看来她真的不能喝酒。

    不一会,邵启铭端了杯水过来,程韵起身接过来,发现是温的,喝了一口,是甜的。

    “蜂蜜水?”程韵问。

    邵启铭抬手勾去她嘴角的一根发丝,说:“嗯,你不是说头疼头晕吗?喝点蜂蜜水缓解一下。”

    “嗯。”程韵又喝了两口,“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到家有2点了吧。”

    “啊?你才睡了4个小时,还给我做早饭呀?”

    “煮个粥而已,不费事。”

    “那你今天休息吗?”

    邵启铭摇摇头:“正常上班。”

    “夜查到凌晨,第二天还不给休息?这也太过分了吧……”程韵噘嘴嘟囔着。

    “还好吧,习惯了。”邵启铭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发,看了下时间说:“到时间了,我先走了,你不舒服就再继续睡一会吧。”

    程韵依依不舍地轻哼了第四声调的“嗯”,看邵启铭离开两步后又转身过来,趁她不备在她唇上啄了一下。

    程韵吓了一跳,惊愕捂嘴道:“我没刷牙!”

    邵启铭得逞似的笑着直起身:“我又不嫌弃你。”

    程韵脸一红,羞涩地将杯子挡在了脸前,似含笑半遮面的西子。透过透明的杯子见邵启铭离开,听见他下楼的声音,又起身跑到对门的书房,站在窗边等他出现。

    窗外天空变得湛蓝,清晨的阳光是玫瑰金色,温温柔柔铺洒在前排的屋顶和郁郁葱葱的香樟树叶上。

    楼下花坛里的花开了一波又一波,打开窗,沁人心脾的栀子花香争先恐后钻进鼻腔,正是南城夏天的味道。

    邵启铭下楼后走向车边,习惯性仰脸看向程韵的窗台,看到程韵时惊喜地笑了,笑容干净温暖,一如这夏日晴朗的清晨。

    微风扯着白纱窗帘轻舞,程韵站在一边将双手举过头顶,学着他昨天晚上的样子比了一个大大的爱心,并对他说:“一路平安呀!”

    邵启铭笑着回了个心,拉开车门坐进去。

    目送邵启铭离开后,程韵重新坐到床边将那杯蜂蜜水喝完,顺手拿过手机开始翻看昨晚的信息。

    邵启铭的信息是昨晚最后一个发来的,时间是凌晨1:33。

    我男人:【刚到大队,你应该睡着了吧?】

    其次是凌晨1点58分,我男人:【我到家了,我的小懒猪有没有梦见我了呢?晚安,爱你。】

    然后就是早上6点的信息,我男人:【醒了吗?喝不喝小米粥?】

    程韵睡觉和工作的时间,邵启铭一般不会给她打电话,他怕打扰到她。

    但会给她发短信,向她一一汇报自己的行程,比如去执勤了、去开会了、在开车、在训练……他是想让她知道他接下来的时间没有回复是在做什么,不是故意不理她。

    后来渐渐地,他工作的时候,程韵也会默契地给他留言,与他分享今日行程和见闻。

    原本只是单纯的分享,并没有想收到什么回复,但等她忙完回看手机的时候,发现他竟都认认真真一一回复了。

    像个认真按顺序答题的孩子,每道题都不漏下。

    程韵就一条一条看,一边看一边笑,有时真想说这孩子太可爱了,后来想想,哦,他比她大呢,不能叫孩子。应该说她男人——那个工作时清冷严肃的男人,私下怎么这么可爱。

    程韵是个不太有安全感的人,邵启铭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也让他们心照不宣地彼此信任,彼此尊重。

    另外一条信息是一早姜姜发来的今日行程:上午9点去驾校练习科目二,下午和策展人复盘以及沟通月底拍卖的事项。结束后和陆瑶去医院解读基因检测的结果。

    “啊……”程韵手机一丢,仰躺在床上,“今天还要练车啊……”

    回想起她的新教练真的太严格,上一节课,她亲眼看到他把一位女学员骂到抹眼泪。

    不过幸好她学的比较快,一天就把倒装入库搞定了,教练对她的态度要比那个学员好一些。

    只是上一节课首次练习90度弯的时候,作为一个纯新手,她根本摸不准车轮的具体位置,每次只能凭感觉,虽然也能顺利开过去,但心里总是没底,便问了下教练:“教练,车轮在哪?”

    教练甩着手里那根用A4纸卷成的教棍,一副难以理解这问的是什么弱智问题的样子说:“车轮,当然在车下面!”

    程韵尴尬一笑,心想这不废话吗,我当然知道车轮在车下面。只是开的时候,方向转来转去,她就有点心虚。

    接着,教练一句开多了就知道了将她敷衍过去,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多来练习。

    最后的基因检测是她在知道陆瑶妈妈的病之后,借口自己被别人种草了,硬拉着陆瑶和她一起去做的。她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现在所有可以尝试和预防的事,她都想未雨绸缪一下。

    如果结果不错,她发给陆瑶妈妈看的时候,凌阿姨也会放心一些。

    早上练车的时候接到房产销售的电话说她看上的那个别墅7月1日开盘,程韵想着月底的拍卖会顺利的话,买房子应该没问题了。

    可就在她以为上天眷顾,一切顺利的时候,下午与策展人开会期间,她接到了被拒绝参与拍卖的通知,理由竟是他们变更了以往的拍卖形式,按主题分批次拍卖,而程韵的作品与本次拍卖主题不符,期待下次合作。

    后来陆瑶一查,京北利恒拍卖已有三分之一的股份落在袁氏画院手里了。原来袁娅若这段时间一直忙着收购了京北利恒一些小股东的份额,然后通过自己的关系,将程韵排除在外了。

    陆瑶还打听到袁娅若最近还会在圈内一些私人聚会中有意无意地提及程韵是插足别人感情的小三。不过这件事她没有告诉程韵,子虚乌有的谣言还是不知道为好,以免徒增烦恼。

    “不拍就不拍,有什么大不了的,拍卖行又不是只有她一家。”陆瑶愤愤地安慰程韵道。

    拍卖行确实不止一家,但能在7月1日前拿到钱的,只有京北利恒了。

    “那他们的主题是什么?”程韵还是不想放弃。

    “说是变成了‘国风少年’,与你画的这些完全不符。”

    “那就画符合的。”

    “啊?你疯啦?”陆瑶惊讶地看着程韵,这可不是程韵一贯的作风,更何况时间紧迫,她哪来的作品足以参加那样的拍卖会?

    陆瑶接着说,“这离拍卖还有几天了?是不是又想连轴转搞通宵?身体吃不消的。”

    程韵的身体,陆瑶也清楚。那几年在S国太拼,常常通宵和废寝忘食让胃炎、肩周炎、颈椎病渐渐成为了程韵生活里的常客。

    刚回国那段时间,陆瑶拉着她调整作息,三餐定时,带她去做牵引、拔火罐,这才渐渐将她的生活拉上了正轨。可这下倒好,她又想重蹈覆辙了。

    “没事,我就试试吧,扛不住了不会像以前那样硬撑总行吧?”

    程韵知道这次机会对她而言多么重要,只要有机会,她就不想轻易放过。放弃就等于什么机会都没有了,如果不放弃,最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你……哎,真拿你没办法。”陆瑶斜睨着她,嘴上妥协了,心里却在暗暗做另一步打算。

    之后的基因检测解读,程韵和陆瑶被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间,程韵不知道陆瑶的检测结果是什么。

    她试探地问了陆瑶,陆瑶一脸轻松地说:“风险都很低,好的很。”

    陆瑶又问:“那你呢?”

    程韵说:“也好得很。”

    “真棒,大橙子,我们都要长命百岁!”陆瑶兴奋地幻想着,“等到我们白发苍苍时,一起做最时髦的老太太,像IrisApfel那样的,还要一起旅行,一起拍写真,好不好?”

    陆瑶穿衣很有品味,配色大胆且很有创意,加上身材和脸蛋都很出众,各种风格都能轻松驾驭,她的穿衣座右铭之一就是随心所欲不问年龄。

    “嗯,好!”程韵笑着点头。

    出门后,陆瑶看了下时间说:“那个……我还有点别的事,我直接打车走了哦。”

    “嗯,那你慢点。”程韵急着去画室赶工,也没有多想,径直钻进了商务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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