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正笙一怔，刚刚缓下来的血压又倏地飚了上来。心脏突突地跳着，背脊因阳光的炙热而微微发汗。
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那天早上是他和妻子吵架最凶的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一拳砸碎了衣橱上的镜子，干脆心一横，什么也不管，直接掉头去厂里干了一整天的活。各种粗活细活都揽进手里，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可任凭他怎么忙碌，依旧挥散不去厂子里某些角落窃窃私语的声音。
邻里间以讹传讹，不知几分真假，最终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是：她的老婆外面有人了，她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确实，老实巴交的程正笙娶了十里老街踏破门槛争着提亲的美女设计师汤染，本就是打一开始就无人看好的婚姻。
汤染与程正笙性格相反，她开朗外向，热爱自由，追逐新潮，还有个相貌俊美的青梅竹马——邵伟国。只可惜汤染家条件不好，邵伟国家条件更差，父母自然不会同意他们的事。
最后，汤染抵不过家人的软磨硬泡，嫁给了花灯厂厂长的儿子程正笙。办酒席那天，邵伟国就消失了。
邻里间看破不说破，都知道汤家是看上程家的钱，而程家利用关系，赶走了邵伟国。
如今，邵伟国回来了，还成了大老板，有邻居撞见过汤染与他见面，一时间各种版本的狗血剧情在邻里间传开来，纸包不住火，最终传到了程正笙耳朵里。
那段时间正是他和汤染闹离婚最严重的时候，他不得不将这件事与邵伟国联系起来。
正想着，窗外有人叫他：“正笙，厂门外来了个人，好像是找你的。”
“什么人？”
“一个女的，还带了两个孩子……”
程正笙纳闷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昏暗的路灯下。
他这时才感叹，天竟然都黑了。初夏的傍晚还有些热，路灯下的影子却好比冬天一般凄冷。
程正笙走过去问：“你是找我的？”
对方转过脸，面色有些憔悴：“你是程正笙？”
程正笙嗯了一下，对方拉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灯下的蚂蚱乱飞，一如他心乱如麻。
程正笙依旧记得那个小男孩跪在水泥地上仰望他的样子，清秀澄澈的眉眼中尽是天真与不解。
为什么，要让孩子经历这些……
“发什么呆？”程正钰打断了程正笙的思绪。
程正笙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说 ：“是吗？那……我们是在哪见过？”
“大年初二的安荣酒店。”邵启铭解释道，“那天叔叔可能在想事情，撞了我一下，还记得吗？”
“哦，是、是的，好像是的。”程正笙暗暗松了口气，努力回想着。
“你们还有这缘分呐！”奶奶笑着说，“这不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嘛。难怪我见着你也觉得在哪见过，说不定我们也在哪擦肩而过过。”
程正钰接话道：“您那是跟我一样，短视频刷多了吧？不是擦肩而过过，是一划而过过！”
众人一阵笑，奶奶拉着邵启铭说：“小邵，走，上去喝茶。”
邵启铭推辞道：“不了奶奶，我马上就要走了，要赶去分局开会。”
“哎，交警这工作真的好忙哦。”奶奶只好作罢。
“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邵启铭歉意一笑。
“没事没事，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工作的嘛。”
“我听程韵说过您喜欢吃水果，买了些水果给您带回去。”
邵启铭打开后备箱，程韵惊叹道：“怎么买这么多？你是搞批发吗？”
“你奶奶，爸爸和姑姑的，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吗？给他们也买了些。”
程韵苦笑道：“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邵启铭靠近她说：“还有你的。你肯定会分给工作室的人，对吧？”
程韵点点头，确实，她经常买东西分享给工作室的同事。
“我怕你分完了自己就不剩多少了，所以……”
程韵惊讶于邵启铭的细心和周到，这要换做是她，断然想不到这么多。
生活中的许多细节，粗枝大叶的她想不到做不到的，他都完美与她互补了。
章巧娟也觉得邵启铭很眼熟，可是她不怎么刷视频，一定不是“一划而过”的缘分。她愣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听奶奶说“交警”这两个字，遽然想起程舟床边的那张照片。
以前的程舟不爱学习，爱追星，大把的零花钱全都用来买明星海报，明星代言和各种周边，程正笙和章巧娟苦不堪言，怎么骂都没用。
后来程舟有一次追明星演唱会的时候，遇见一群疯狂的粉丝在追车。她原本只是想追过去看看追的是不是自己的偶像，没想后面还有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直冲她而来。
顿时大脑空白，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一位在路边执勤的交警拉到一边去了。
邵启铭顾不上训她，托着对讲机指挥前面的同事拦截那两辆疯车。寥寥几句，干练且有逻辑，让她就这么愣在一边看得出神。
随后，邵启铭垂眸看了看她，简单交代了一下让她注意安全，便匆匆离开。
程舟惊于他的样貌，觉得他比自己的偶像帅多了。心跳久久不能平息，也不知是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是方才的垂眸。
于是，程舟拿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作纪念。
如果不是那天邵启铭及时相救，她可能就错过了偶像最后一场演唱会。
后来一次偶然，程舟在网上看见一个捞人的帖子，发现照片上的人就是之前救她的交警，顺着下面的留言，她收集到了一些关于邵启铭的视频。
再后来偶像塌房，她就再也不乐意追星了，直接将偷拍的那张打印出来贴在床头，说就算要追，也得追这样的星。
程舟的突然改变，章巧娟原以为是孩子开窍了，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或多或少与邵启铭有点关系。
正想着，章巧娟见邵启铭捧着两箱水果走过来冲她笑，这笑容让爱挑刺的章巧娟顿时忘了自己是程韵的后妈。
接着，简单一句：“阿姨好，这是给弟弟妹妹的。”让她恨不得直接把他当成亲女婿，亲儿子。
“哎！”章巧娟满口答应，喜笑颜开地连忙上前帮忙，“我来我来，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你了。”
“阿姨，很重的，我来。”
邵启铭离开后，一家人在工作室小坐了一会，带着满当当的水果和满意回去了。
程韵根据陆瑶的航班时间定好闹钟，继续在工作室专心画画。直到傍晚时分，闹钟响起，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赴约。
从工作室出来一直到车边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她总感觉这一路有人在某个角落盯着她看。转头巡视了一下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手机来了信息，是邵启铭的：【今天的表现，领导可满意？】
程韵笑着回：【甚是满意。你开完会了？】
回完信息，程韵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一会，邵启铭回：【嗯，在回去的路上。咱家人回去了吗？】
程韵盯着“咱家人”这三个字笑了出来，回：【谁和你是“咱家”？】
邵启铭回了一个惊恐的表情。随后又说：【看来领导还是不够满意啊，小邵同志仍需努力。】
程韵笑着发动车子，想了一下，准备逗逗他，回：【工作很满意，只是……】
邵启铭：【只是什么？】
程韵：【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滴~】
邵启铭在另一头笑到肩膀颤抖，一警车的人都惊愕看他。
张敬差点扶不稳方向盘，不停转头瞥向邵启铭：“邵队，你这是？”
邵启铭收了笑，别过脸看向窗外：“没事。”
“有什么开心的，说出来一起开心呗？”张敬猜想，能让邵队笑成这样的，也就一种可能了，便试探道，“是……复合了？”
邵启铭蹙眉转过来睨了张敬一眼，张敬立马闭嘴。全车再次恢复安静。
这时程韵又来了一条信息：【我去接陆瑶了。】
邵启铭偷偷打字：【嗯，路上小心，别看手机了。】
***
程韵定的这家龙虾馆离她的住处不远，之前一直听说这家生意爆火，不预定吃不到。
她们被安排在了楼顶露台靠墙的位置，夏季天黑的迟，若不是今日云层有点厚，此时定是能欣赏到壮观的火烧云的。
远处的房屋和树木隐在深蓝灰色的背景里，只剩一片模糊的剪影。
等上菜的间隙，陆瑶和程韵并肩站在露台边看风景。晚风舒适，陆瑶迎着风感叹：“还是南城最舒服，连空气都是香的！”
程韵附和道：“是十三香的味道！”
陆瑶佯装蹙眉道：“哎？我们要做个低调的吃货。”
程韵笑，指着不远处的楼说：“喏，我现在就住那里。”
陆瑶说：“那里啊，很近哎。对了，那附近有个挺大的湖，听说还搞了环湖健身步道的，搞好了吗？”
“嗯，已经完工了，环境真的很不错。”
“那你可以去跑步了。”
“我还没实地去过，感觉去写生也不错，我还打算明天去写生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陆瑶摆摆手：“这段时间太累了，明天还是让我睡他个天昏地暗吧。”
很快，龙虾上桌，程韵问陆瑶要不要来点冰啤酒，陆瑶摇摇头：“我已看破红尘，法号‘戒玖嫣’。老板，给我来两瓶快乐肥宅水。”
程韵笑：“戒酒烟？挺好听。”
“开整！”陆瑶带好手套，一边剥虾一边说，“你是不是还有问题想问我？”
程韵愣了愣，不知怎么开口。
从见到陆瑶到现在为止，她只字未提秦洲。程韵隐隐已经知道了原因，只是她不敢问。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份报告的结果？”陆瑶替程韵问了出来，只是问的时候，她全程盯着手里龙虾，没有看程韵。
“嗯……”程韵嗓子像被卡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嗯出声。
陆瑶放下龙虾，扯去一只手套，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沿着桌边推向程韵。
二十年前的那一幕历历在目。
那天早上是他和妻子吵架最凶的一次，他终于忍不住，一拳砸碎了衣橱上的镜子，干脆心一横，什么也不管，直接掉头去厂里干了一整天的活。各种粗活细活都揽进手里，以此来转移注意力。
可任凭他怎么忙碌，依旧挥散不去厂子里某些角落窃窃私语的声音。
邻里间以讹传讹，不知几分真假，最终传到他的耳朵里的是：她的老婆外面有人了，她的青梅竹马回来了……
确实，老实巴交的程正笙娶了十里老街踏破门槛争着提亲的美女设计师汤染，本就是打一开始就无人看好的婚姻。
汤染与程正笙性格相反，她开朗外向，热爱自由，追逐新潮，还有个相貌俊美的青梅竹马——邵伟国。只可惜汤染家条件不好，邵伟国家条件更差，父母自然不会同意他们的事。
最后，汤染抵不过家人的软磨硬泡，嫁给了花灯厂厂长的儿子程正笙。办酒席那天，邵伟国就消失了。
邻里间看破不说破，都知道汤家是看上程家的钱，而程家利用关系，赶走了邵伟国。
如今，邵伟国回来了，还成了大老板，有邻居撞见过汤染与他见面，一时间各种版本的狗血剧情在邻里间传开来，纸包不住火，最终传到了程正笙耳朵里。
那段时间正是他和汤染闹离婚最严重的时候，他不得不将这件事与邵伟国联系起来。
正想着，窗外有人叫他：“正笙，厂门外来了个人，好像是找你的。”
“什么人？”
“一个女的，还带了两个孩子……”
程正笙纳闷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活去了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陌生女人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昏暗的路灯下。
他这时才感叹，天竟然都黑了。初夏的傍晚还有些热，路灯下的影子却好比冬天一般凄冷。
程正笙走过去问：“你是找我的？”
对方转过脸，面色有些憔悴：“你是程正笙？”
程正笙嗯了一下，对方拉着孩子扑通一声跪在了他面前……
灯下的蚂蚱乱飞，一如他心乱如麻。
程正笙依旧记得那个小男孩跪在水泥地上仰望他的样子，清秀澄澈的眉眼中尽是天真与不解。
为什么，要让孩子经历这些……
“发什么呆？”程正钰打断了程正笙的思绪。
程正笙回过神，尴尬地笑了笑说 ：“是吗？那……我们是在哪见过？”
“大年初二的安荣酒店。”邵启铭解释道，“那天叔叔可能在想事情，撞了我一下，还记得吗？”
“哦，是、是的，好像是的。”程正笙暗暗松了口气，努力回想着。
“你们还有这缘分呐！”奶奶笑着说，“这不就是冥冥中的注定嘛。难怪我见着你也觉得在哪见过，说不定我们也在哪擦肩而过过。”
程正钰接话道：“您那是跟我一样，短视频刷多了吧？不是擦肩而过过，是一划而过过！”
众人一阵笑，奶奶拉着邵启铭说：“小邵，走，上去喝茶。”
邵启铭推辞道：“不了奶奶，我马上就要走了，要赶去分局开会。”
“哎，交警这工作真的好忙哦。”奶奶只好作罢。
“嗯，不好意思，这段时间确实挺忙的。”邵启铭歉意一笑。
“没事没事，年轻的时候就应该努力工作的嘛。”
“我听程韵说过您喜欢吃水果，买了些水果给您带回去。”
邵启铭打开后备箱，程韵惊叹道：“怎么买这么多？你是搞批发吗？”
“你奶奶，爸爸和姑姑的，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吗？给他们也买了些。”
程韵苦笑道：“那也吃不了这么多吧？”
邵启铭靠近她说：“还有你的。你肯定会分给工作室的人，对吧？”
程韵点点头，确实，她经常买东西分享给工作室的同事。
“我怕你分完了自己就不剩多少了，所以……”
程韵惊讶于邵启铭的细心和周到，这要换做是她，断然想不到这么多。
生活中的许多细节，粗枝大叶的她想不到做不到的，他都完美与她互补了。
章巧娟也觉得邵启铭很眼熟，可是她不怎么刷视频，一定不是“一划而过”的缘分。她愣在原地想了半天，直到听奶奶说“交警”这两个字，遽然想起程舟床边的那张照片。
以前的程舟不爱学习，爱追星，大把的零花钱全都用来买明星海报，明星代言和各种周边，程正笙和章巧娟苦不堪言，怎么骂都没用。
后来程舟有一次追明星演唱会的时候，遇见一群疯狂的粉丝在追车。她原本只是想追过去看看追的是不是自己的偶像，没想后面还有一辆摩托车，呼啸着直冲她而来。
顿时大脑空白，等到她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被一位在路边执勤的交警拉到一边去了。
邵启铭顾不上训她，托着对讲机指挥前面的同事拦截那两辆疯车。寥寥几句，干练且有逻辑，让她就这么愣在一边看得出神。
随后，邵启铭垂眸看了看她，简单交代了一下让她注意安全，便匆匆离开。
程舟惊于他的样貌，觉得他比自己的偶像帅多了。心跳久久不能平息，也不知是因为刚刚的惊吓，还是方才的垂眸。
于是，程舟拿出手机偷拍了张照片作纪念。
如果不是那天邵启铭及时相救，她可能就错过了偶像最后一场演唱会。
后来一次偶然，程舟在网上看见一个捞人的帖子，发现照片上的人就是之前救她的交警，顺着下面的留言，她收集到了一些关于邵启铭的视频。
再后来偶像塌房，她就再也不乐意追星了，直接将偷拍的那张打印出来贴在床头，说就算要追，也得追这样的星。
程舟的突然改变，章巧娟原以为是孩子开窍了，现在细细想来，或许或多或少与邵启铭有点关系。
正想着，章巧娟见邵启铭捧着两箱水果走过来冲她笑，这笑容让爱挑刺的章巧娟顿时忘了自己是程韵的后妈。
接着，简单一句：“阿姨好，这是给弟弟妹妹的。”让她恨不得直接把他当成亲女婿，亲儿子。
“哎！”章巧娟满口答应，喜笑颜开地连忙上前帮忙，“我来我来，这么热的天，真是辛苦你了。”
“阿姨，很重的，我来。”
邵启铭离开后，一家人在工作室小坐了一会，带着满当当的水果和满意回去了。
程韵根据陆瑶的航班时间定好闹钟，继续在工作室专心画画。直到傍晚时分，闹钟响起，她简单收拾了一下，出门赴约。
从工作室出来一直到车边准备开车门的时候，她总感觉这一路有人在某个角落盯着她看。转头巡视了一下四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这时手机来了信息，是邵启铭的：【今天的表现，领导可满意？】
程韵笑着回：【甚是满意。你开完会了？】
回完信息，程韵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不一会，邵启铭回：【嗯，在回去的路上。咱家人回去了吗？】
程韵盯着“咱家人”这三个字笑了出来，回：【谁和你是“咱家”？】
邵启铭回了一个惊恐的表情。随后又说：【看来领导还是不够满意啊，小邵同志仍需努力。】
程韵笑着发动车子，想了一下，准备逗逗他，回：【工作很满意，只是……】
邵启铭：【只是什么？】
程韵：【只是我已经心有所属，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滴~】
邵启铭在另一头笑到肩膀颤抖，一警车的人都惊愕看他。
张敬差点扶不稳方向盘，不停转头瞥向邵启铭：“邵队，你这是？”
邵启铭收了笑，别过脸看向窗外：“没事。”
“有什么开心的，说出来一起开心呗？”张敬猜想，能让邵队笑成这样的，也就一种可能了，便试探道，“是……复合了？”
邵启铭蹙眉转过来睨了张敬一眼，张敬立马闭嘴。全车再次恢复安静。
这时程韵又来了一条信息：【我去接陆瑶了。】
邵启铭偷偷打字：【嗯，路上小心，别看手机了。】
***
程韵定的这家龙虾馆离她的住处不远，之前一直听说这家生意爆火，不预定吃不到。
她们被安排在了楼顶露台靠墙的位置，夏季天黑的迟，若不是今日云层有点厚，此时定是能欣赏到壮观的火烧云的。
远处的房屋和树木隐在深蓝灰色的背景里，只剩一片模糊的剪影。
等上菜的间隙，陆瑶和程韵并肩站在露台边看风景。晚风舒适，陆瑶迎着风感叹：“还是南城最舒服，连空气都是香的！”
程韵附和道：“是十三香的味道！”
陆瑶佯装蹙眉道：“哎？我们要做个低调的吃货。”
程韵笑，指着不远处的楼说：“喏，我现在就住那里。”
陆瑶说：“那里啊，很近哎。对了，那附近有个挺大的湖，听说还搞了环湖健身步道的，搞好了吗？”
“嗯，已经完工了，环境真的很不错。”
“那你可以去跑步了。”
“我还没实地去过，感觉去写生也不错，我还打算明天去写生呢，怎么样，要不要一起？”
陆瑶摆摆手：“这段时间太累了，明天还是让我睡他个天昏地暗吧。”
很快，龙虾上桌，程韵问陆瑶要不要来点冰啤酒，陆瑶摇摇头：“我已看破红尘，法号‘戒玖嫣’。老板，给我来两瓶快乐肥宅水。”
程韵笑：“戒酒烟？挺好听。”
“开整！”陆瑶带好手套，一边剥虾一边说，“你是不是还有问题想问我？”
程韵愣了愣，不知怎么开口。
从见到陆瑶到现在为止，她只字未提秦洲。程韵隐隐已经知道了原因，只是她不敢问。
“你是不是想知道那份报告的结果？”陆瑶替程韵问了出来，只是问的时候，她全程盯着手里龙虾，没有看程韵。
“嗯……”程韵嗓子像被卡住了，费了好大的劲才嗯出声。
陆瑶放下龙虾，扯去一只手套，拿出手机翻找了一下，沿着桌边推向程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