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密闭的轿厢内，悬浮着一股清淡的木质沉香的气息。
谢晚秋辨认出来，这是沈庭风身上独有的气味。
“陆助。”她转过身，明眸皓齿地望着对方，笑意浅浅：“沈总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诗篇摇头，轻声回道：“抱歉，这恐怕要问他本人了。”
谢晚秋“嗯”了一声，又道：“这个时间点了……沈总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
陆诗篇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极富同情地：“办公室里有监控，方便掌握员工的一举一动。”
“……”
哦，原来还是个偷窥狂。
谢晚秋在心里默默鄙夷，没想到这人比自己更变/态。
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是条宽敞华丽、却空无一人的长廊。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沈总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临进门前，陆诗篇把她拦在休息区。
谢晚秋坐在沙发上，一只腿有规律地打着节拍，目光有意无意地四下打量。
然而，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她的肚子开始反抗，发出沉闷的呐喊。
女人看了眼腕表，不禁开始怀疑，沈庭风怕不是在耍她？
直到有推门的动静响起，谢晚秋立时来了精神，挺直脊背抬头看向大门。
幽黄的灯光下，管英珍从里头出来，精致的面孔随着光影越发明亮。
两人相视一眼，很显然谢晚秋并不打算与她寒暄。
“进去吧，沈总在里头等你了。”女人红唇微抿，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谢晚秋等得实在是太久了，起身时小腿微微打颤，不由地踉跄了两步。
管英珍顿了一下，非但没有上前搀扶，反而从鼻腔里透出嗤笑。
很轻的一下，却还是叫她捕捉到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
谢晚秋咬着牙佯装无事，抬头挺胸地从女人身旁走过。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偌大的书桌前，背靠座椅，眼神微垂，盯着桌上的文件凝神。
朝南的窗户敞开，午后的风从窗口吹进来。
谢晚秋抚了抚裸露在外的手臂，刻意管理好表情，憋了好半天小声问道：“沈总，你找我？”
话音刚落，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沈庭风眉目□□，眼睫处豁开一道深深的褶子。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时，双眸显得格外……深情？
谢晚秋一时摸不准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紧接着便听见他沉声道：“半个小时前，我的银行卡账户提醒我有笔大额支出需要还款……是韩思睿瞒着我代刷的。”
“我问过他了，他说是为了给你买礼物，讨你开心？”沈庭风说话时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让人移不开眼。
谢晚秋兀自镇静，“韩总确实送过我贵重物品，不过这件事我从没听他提起……你是要怪我吗？”
沈庭风凝视着站在桌前的这个陌生女人，目光锁定：“一点小钱，还不至于……东西呢？”
“什么？”谢晚秋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的神情。
“Cartier家23年的新款玫瑰金，加价才抢得到……你怎么不带？”他有意试探。
谢晚秋见招拆招，狡黠一笑：“这么贵的东西，我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了。”
沈庭风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没想到这个女人比料想地更有城府，韩思睿哪里是她的对手。
思及此，男人收回了目光，话锋一转当即道：“链子带着沉，要不是他傻里傻气，你得打多少年白工才买得起？”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谢晚秋暗暗发笑，眸光定住：“沈总，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男人下巴一抬，都是聪明人，索性也不必装了。
“老实说……给你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谢晚秋微怔，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把自己气笑了，“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接近他……”
“难道不是？”沈庭风挑眉，语气笃定。
当然是！
女人唇角一弯，颇觉得有些荒唐。
事后，又此地无银地替自己辩驳：“如果我真的是为了钱，何必费这番功夫……直接来接近你不是更好？”
话音刚落，气氛陷入沉寂。
沈庭风没了声音，眼神如同刀片，一寸一寸地在她的皮肤上切割着。
谢晚秋心跳如鼓，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强大到她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冲动，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最后，沈庭风冷淡地撇唇，露出一抹讥讽：“你倒是挺敢想。”
谢晚秋一动不动。
“出去吧，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他轻飘飘地把人打发走，如同施恩。
*
临近十月，秋意渐浓。
下了一整日的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歇。
谢晚秋在寝室里睡了个午觉，睁开眼时发觉不对劲，浑身的肌肉酸疼无比。
用耳温枪打了一下，果然是低烧了。
室友都不在，她强撑起床换了身衣服，决定去就近的诊所开点药。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伞面，溅落起泥星子弄脏了她的裤脚。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谢晚秋嫌烦，看也不看径自挂断。
踩着石阶出了会所的门，站牌旁立着三五个行人。
她犹豫着该坐公交车还是打车前去时，一道人影进入她的视野。
江颂唯一身干练的工作服，没撑伞，额前的短发被细雨打湿，神色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谢晚秋驻足在原地，男人见此小跑上前。
“你怎么来了？”她依旧是从前的态度，不冷不淡。
江颂唯愣了几秒，犹豫不决：“我听说了一些事……想和你确定。”
女人敛眸，盯着脚下汇流成涡旋的雨水发呆。
“……你进了沈氏集团？”江颂唯忽而道。
谢晚秋扬眉，语气里带着防备：“你跟踪我？”
男人微顿，无奈地辩解：“我不至于……这是真的吗？”
谢晚秋怔怔地往向不远处的站牌，公交车姗姗来迟，几个等候的乘客不约而同地轰然围上前。
不多时，车门关闭，晃晃悠悠地重启。
“是又怎么样？”她轻声开口，将信将疑道：“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江颂唯浑身一震，好半天才嚅嗫答：“前两天，我从身边的朋友那里得知，你住的这个玫瑰庄园，其实是……就是……”
谢晚秋眉头紧锁，沉默应对。
“小秋，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抹了一把脸，“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说好听点叫会所，说破了它就是个yinku……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女人抿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嗓音沙哑：“那不然呢？”
“……”江颂唯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她。
“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的救命钱，我不卖/身，谁能帮我？你吗？”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从来没变，只是你没认清我而已。”她笑了一下，装都不装，“问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江颂唯怔愣半晌，竟然蓦地笑了出声，“你现在是准备勾/引谁？”
“……”
“我听说沈氏集团的老板很有钱，还是单身……难不成……”
这个时候谢晚秋忽然很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烟。
她现在很想来两口，缓解努力克制的燥意。
“有时间吗？”沉默片刻，女人硬着头皮邀请，“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颂唯没能跟上她的思维，一头雾水：“要去哪儿？”
谢晚秋哂笑，“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最后，他们上了出租车，来到城区市中心的一家快捷酒店。
登记完入住，前台给了一把钟点房的钥匙。
正值周末，人满为患的廉价酒店里，多的是像他们这样前来偷欢的年轻情侣。
电梯间狭小逼仄，两人挤在入口处，温热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
两分钟后，谢晚秋领着人进了房间。
这是最普通的标间，两张床，有热水和免费wifi。
眼看着女人放下包包和手里的伞，紧接着修长的手指解开衣衫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
江颂唯似乎意识到什么，厉声出言阻止：“你在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才问这种话，谢晚秋为他的虚伪感到可笑：“你看不出来吗？做/爱啊。”
她出奇的镇定让江颂唯觉得陌生又可怕。
记忆里谢晚秋是个勤恳、坚韧的女孩，大学四年成绩优异，期末的奖学金名单永远有她的名字。
私底下，谢晚秋混迹于各个学院的兼职群，靠着出卖廉价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收入。
刚在一起的时候，江颂唯就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谢晚秋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如果我不努力，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
毕业后，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执。
江颂唯不理解，明明是假期时间，她为什么永远在忙？
忙着加班，忙着赚钱，忙着继续用不对等的付出获得那点少得可怜的财富。
分手前夕，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原生家庭的悲苦境遇，感慨于她坚强的同时，深深为之动容。
可惜谢晚秋并不领情。
“收起你那点自以为是的怜悯，如果需要你可怜……我早就走不到今天了。”
即便是分手，她依旧保持着自尊自傲，永远低不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可是现在，睥睨一切的人决定弯下腰，涉足泥潭，去体会被人踩在脚底、失去自我的生活。
“江颂唯，你活着不累吗？”骤然间，谢晚秋灵魂发问。
见男人犹豫不决，她踱步走到床头柜前，随手拆开了酒店自备的劣质安全套。
这种事讲究得是个情投意合，如若有一方不愿意，就差了点意思。
思及此，谢晚秋轻轻地转过头，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那片薄薄的包装袋。
笑容戏谑，吐气如兰：“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脱？”
密闭的轿厢内，悬浮着一股清淡的木质沉香的气息。
谢晚秋辨认出来，这是沈庭风身上独有的气味。
“陆助。”她转过身，明眸皓齿地望着对方，笑意浅浅：“沈总突然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陆诗篇摇头，轻声回道：“抱歉，这恐怕要问他本人了。”
谢晚秋“嗯”了一声，又道：“这个时间点了……沈总怎么知道我还在公司？”
陆诗篇幽怨地看了她一眼，极富同情地：“办公室里有监控，方便掌握员工的一举一动。”
“……”
哦，原来还是个偷窥狂。
谢晚秋在心里默默鄙夷，没想到这人比自己更变/态。
出了电梯，映入眼帘的是条宽敞华丽、却空无一人的长廊。
“你在这里稍等片刻，沈总有紧急事务要处理。”临进门前，陆诗篇把她拦在休息区。
谢晚秋坐在沙发上，一只腿有规律地打着节拍，目光有意无意地四下打量。
然而，等待的时间太过漫长，她的肚子开始反抗，发出沉闷的呐喊。
女人看了眼腕表，不禁开始怀疑，沈庭风怕不是在耍她？
直到有推门的动静响起，谢晚秋立时来了精神，挺直脊背抬头看向大门。
幽黄的灯光下，管英珍从里头出来，精致的面孔随着光影越发明亮。
两人相视一眼，很显然谢晚秋并不打算与她寒暄。
“进去吧，沈总在里头等你了。”女人红唇微抿，那双锐利的眼眸仿佛能够看穿人心。
谢晚秋等得实在是太久了，起身时小腿微微打颤，不由地踉跄了两步。
管英珍顿了一下，非但没有上前搀扶，反而从鼻腔里透出嗤笑。
很轻的一下，却还是叫她捕捉到了。
都不是什么好人。
谢晚秋咬着牙佯装无事，抬头挺胸地从女人身旁走过。
窗明几净的办公室里，男人坐在偌大的书桌前，背靠座椅，眼神微垂，盯着桌上的文件凝神。
朝南的窗户敞开，午后的风从窗口吹进来。
谢晚秋抚了抚裸露在外的手臂，刻意管理好表情，憋了好半天小声问道：“沈总，你找我？”
话音刚落，男人放下手里的东西，抬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沈庭风眉目□□，眼睫处豁开一道深深的褶子。
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看时，双眸显得格外……深情？
谢晚秋一时摸不准这个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紧接着便听见他沉声道：“半个小时前，我的银行卡账户提醒我有笔大额支出需要还款……是韩思睿瞒着我代刷的。”
“我问过他了，他说是为了给你买礼物，讨你开心？”沈庭风说话时脸上挂着淡淡地笑意，让人移不开眼。
谢晚秋兀自镇静，“韩总确实送过我贵重物品，不过这件事我从没听他提起……你是要怪我吗？”
沈庭风凝视着站在桌前的这个陌生女人，目光锁定：“一点小钱，还不至于……东西呢？”
“什么？”谢晚秋脸上闪过一抹疑惑的神情。
“Cartier家23年的新款玫瑰金，加价才抢得到……你怎么不带？”他有意试探。
谢晚秋见招拆招，狡黠一笑：“这么贵的东西，我当然不可能随身携带了。”
沈庭风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波澜。
没想到这个女人比料想地更有城府，韩思睿哪里是她的对手。
思及此，男人收回了目光，话锋一转当即道：“链子带着沉，要不是他傻里傻气，你得打多少年白工才买得起？”
？？？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谢晚秋暗暗发笑，眸光定住：“沈总，你到底想说什么啊？”
男人下巴一抬，都是聪明人，索性也不必装了。
“老实说……给你多少钱，才肯离开他？”
谢晚秋微怔，胸口轻轻起伏了一下，把自己气笑了，“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接近他……”
“难道不是？”沈庭风挑眉，语气笃定。
当然是！
女人唇角一弯，颇觉得有些荒唐。
事后，又此地无银地替自己辩驳：“如果我真的是为了钱，何必费这番功夫……直接来接近你不是更好？”
话音刚落，气氛陷入沉寂。
沈庭风没了声音，眼神如同刀片，一寸一寸地在她的皮肤上切割着。
谢晚秋心跳如鼓，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强大到她开始懊悔自己不该冲动，怎么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最后，沈庭风冷淡地撇唇，露出一抹讥讽：“你倒是挺敢想。”
谢晚秋一动不动。
“出去吧，我的话已经问完了。”他轻飘飘地把人打发走，如同施恩。
*
临近十月，秋意渐浓。
下了一整日的雨终于在傍晚时分停歇。
谢晚秋在寝室里睡了个午觉，睁开眼时发觉不对劲，浑身的肌肉酸疼无比。
用耳温枪打了一下，果然是低烧了。
室友都不在，她强撑起床换了身衣服，决定去就近的诊所开点药。
淅淅沥沥的雨点砸在伞面，溅落起泥星子弄脏了她的裤脚。
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谢晚秋嫌烦，看也不看径自挂断。
踩着石阶出了会所的门，站牌旁立着三五个行人。
她犹豫着该坐公交车还是打车前去时，一道人影进入她的视野。
江颂唯一身干练的工作服，没撑伞，额前的短发被细雨打湿，神色坚定。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汇，谢晚秋驻足在原地，男人见此小跑上前。
“你怎么来了？”她依旧是从前的态度，不冷不淡。
江颂唯愣了几秒，犹豫不决：“我听说了一些事……想和你确定。”
女人敛眸，盯着脚下汇流成涡旋的雨水发呆。
“……你进了沈氏集团？”江颂唯忽而道。
谢晚秋扬眉，语气里带着防备：“你跟踪我？”
男人微顿，无奈地辩解：“我不至于……这是真的吗？”
谢晚秋怔怔地往向不远处的站牌，公交车姗姗来迟，几个等候的乘客不约而同地轰然围上前。
不多时，车门关闭，晃晃悠悠地重启。
“是又怎么样？”她轻声开口，将信将疑道：“你跑过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江颂唯浑身一震，好半天才嚅嗫答：“前两天，我从身边的朋友那里得知，你住的这个玫瑰庄园，其实是……就是……”
谢晚秋眉头紧锁，沉默应对。
“小秋，你到底在想什么？”
他抹了一把脸，“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说好听点叫会所，说破了它就是个yinku……你何必这么作践自己？！”
女人抿唇，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嗓音沙哑：“那不然呢？”
“……”江颂唯不可置信地回望着她。
“我爸还在医院里等着我的救命钱，我不卖/身，谁能帮我？你吗？”
“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我从来没变，只是你没认清我而已。”她笑了一下，装都不装，“问完了？可以回去了吗？”
江颂唯怔愣半晌，竟然蓦地笑了出声，“你现在是准备勾/引谁？”
“……”
“我听说沈氏集团的老板很有钱，还是单身……难不成……”
这个时候谢晚秋忽然很后悔，出门的时候为什么没带烟。
她现在很想来两口，缓解努力克制的燥意。
“有时间吗？”沉默片刻，女人硬着头皮邀请，“我带你去个地方。”
江颂唯没能跟上她的思维，一头雾水：“要去哪儿？”
谢晚秋哂笑，“跟我来不就知道了？”
最后，他们上了出租车，来到城区市中心的一家快捷酒店。
登记完入住，前台给了一把钟点房的钥匙。
正值周末，人满为患的廉价酒店里，多的是像他们这样前来偷欢的年轻情侣。
电梯间狭小逼仄，两人挤在入口处，温热的皮肤紧紧贴在一起。
两分钟后，谢晚秋领着人进了房间。
这是最普通的标间，两张床，有热水和免费wifi。
眼看着女人放下包包和手里的伞，紧接着修长的手指解开衣衫的纽扣，一颗接着一颗。
江颂唯似乎意识到什么，厉声出言阻止：“你在做什么？”
都这个时候了，他才问这种话，谢晚秋为他的虚伪感到可笑：“你看不出来吗？做/爱啊。”
她出奇的镇定让江颂唯觉得陌生又可怕。
记忆里谢晚秋是个勤恳、坚韧的女孩，大学四年成绩优异，期末的奖学金名单永远有她的名字。
私底下，谢晚秋混迹于各个学院的兼职群，靠着出卖廉价劳动力换取微薄的收入。
刚在一起的时候，江颂唯就问过她，为什么要这么努力？
谢晚秋并没有解释太多，只是说，如果我不努力，没有人能够替我分担。
毕业后，两人爆发了第一次争执。
江颂唯不理解，明明是假期时间，她为什么永远在忙？
忙着加班，忙着赚钱，忙着继续用不对等的付出获得那点少得可怜的财富。
分手前夕，他从别人口中得知她原生家庭的悲苦境遇，感慨于她坚强的同时，深深为之动容。
可惜谢晚秋并不领情。
“收起你那点自以为是的怜悯，如果需要你可怜……我早就走不到今天了。”
即便是分手，她依旧保持着自尊自傲，永远低不下那颗高傲的头颅。
可是现在，睥睨一切的人决定弯下腰，涉足泥潭，去体会被人踩在脚底、失去自我的生活。
“江颂唯，你活着不累吗？”骤然间，谢晚秋灵魂发问。
见男人犹豫不决，她踱步走到床头柜前，随手拆开了酒店自备的劣质安全套。
这种事讲究得是个情投意合，如若有一方不愿意，就差了点意思。
思及此，谢晚秋轻轻地转过头，两根纤细的手指夹起那片薄薄的包装袋。
笑容戏谑，吐气如兰：“要我帮你，还是你自己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