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纤瑢因衣服湿透和百里言先行回了王府,为了避免落人口舍说怀安王府不懂礼仪,百里凌烟留到生辰宴结束才上了回家的马车。

    梅知:“小姐,今儿是县主的十五岁生辰。”

    百里凌烟差异:“办过及笄礼了?”

    梅知打探道:“没办过,她双亲都不在了,今日生辰宴好似就算作及笄礼,还都是家中族老出面操办的。”

    兰泱惊讶道:“及笄礼如此随意?奴婢瞧着也不是大操大办的样子啊。”

    百里凌烟也觉得奇怪,女子十五岁及笄出阁,可议亲可嫁人,是最重要的日子。回到王府后已是正午时,百里凌烟早早回到房中歇息,她猜测道今日百里纤瑢被欺负,自己不得要被责骂,赶上顾蕴头风未好,叫醒存活一天,只想好好睡一觉。

    果不其然第二日,百里凌烟就被顾蕴叫到家中祠堂,手中拿着鞭子,不怒自威,周遭的环境都显得异常寒冷,在场所有下人皆不敢出声,大气都不敢喘。

    “跪下!”

    这一声让在现场的百里纤瑢都害怕了。

    顾蕴指责道:“跟你说过多少遍,出门在外要以瑢儿为先,昨日在县主府上出了这档子事,狠狠让人家打了我们怀安王府的脸,你说我养你有什么用。”

    故意将鞭子甩在地上,抽的很响:“我问你,昨日为何不替瑢儿出头?你是故意想看她出丑是不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她丢脸你面上有光是吗!”

    百里凌烟一脸疑惑,她脑海中思绪了千万种可能,她设身处地的想百里纤瑢,会用什么方法阐述昨日之事,惹得顾蕴气急的要给孩子出头,她也预料到了顾蕴会雷霆大怒。

    深邃的眼眸死死盯着百里纤瑢,仿佛眼睛就在说‘黑心肝的蠢货’,这下百里纤瑢都不敢正面看她。

    “烟儿知错了,下次不会了。”

    顾蕴眼神凶狠:“下次?你没有下次了。”

    顾蕴将胳膊抡圆了,鞭子一挥直直落在百里凌烟的身上,一鞭接着一鞭,她都在死扛着,好在只是打了几鞭了事。

    “好好在这跪着,没到三更不许起身,既然你在王府待着不安生,就滚回田园庄子上去。”顾蕴发话了,所有下人齐刷刷离开。

    兰泱心疼坏了:“恶人先告状,明明就不是那样。”

    百里凌烟无奈道:“世界上子虚乌有的事情多了,人们只相信自己听到的,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是什么。”

    兰泱眼泪都落下来了,百里凌烟告诉她:

    “豪门壮族之家,脸面比性命更重要。”

    她暗暗下定决心,她要比所有人都活的出彩,那些曾经欺辱她的人都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那些冷眼嘲讽的旁观者更加该死,只有忍耐才能以待来日。

    碰巧的是柳苏慕的祖母六十大寿,专门给百里凌烟发了请帖,顾蕴不得已要将她送去田庄的日子推迟,柳老夫人诰命在身,够得上的人家带的金银珠宝不计其数。

    只有百里凌烟赠石榴花酒一坛。

    管事清点各家送来的薄礼,百里凌烟却只带了一坛酒,所有人都在嘲笑她小家子气,登不得台面。百里纤瑢在背后指责,可百里凌烟却不以为然,只见柳老夫人的一脸慈爱,想那年轻时乌黑的头发,已有如严冬初雪落地,像秋日的第一道霜,根根银发,半遮半掩,若隐若现,脸上条条皱文,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

    老夫人遣散众人:“大家都累了,可先到后院赏花喝茶,稍后席面开始了再来。”

    眼看百里凌烟要走,下人叫住她:“小姐,我们老夫人请您过去说说话。”

    百里凌烟笑颜逐开,只见柳老夫人温柔问道:“凌烟,告诉我这是用什么做的?”

    百里凌烟拿起石榴酒打开盖子,一股酒香缓慢散出,遗留在空气中都是石榴的香甜,接着介绍道:“这是运用琼浆加新鲜的石榴,和初春后的第一批露水酿制而成,它带着淡淡的果香也不醉人,适合您平常小酌,只不过还得封上个七七四十九天,等日子到了再打开品喝才是上佳口感。”

    柳老夫人眼含热泪:“你有心了,其实我从前是最爱喝酒的,出阁后要顾及的太多,如今身子骨也大不如前了,旁人送的金银细软是给柳家诰命夫人的,只有你是送给我螡褚的。”

    百里凌烟安慰道:“他们肯定是担心您的身体,所以不让您饮酒,可是他们忘了一个人的喜好也很重要,所以我想着酿制果酒,您偶尔尝尝也好啊。”

    柳老夫人点了点头:“好孩子,去内院吧,苏苏等着你呢。”

    百里凌烟轻车熟路的去到内院,柳苏慕早就在等着她说体己话了:“烟儿,你快来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怎么啦?”

    柳苏慕推着她坐下,给她倒了茶,自己喘了口气后才坐下,着急说道:“我…我昨日听见我爹爹说,皇上好像要给阎王将军挑选适龄女子成亲呢。”

    百里凌烟喝着茶差点被呛着:“谁?谁是阎王将军?”

    柳苏慕急着解释:“就是那个十几岁上战场,杀人不眨眼的魏小将军啊,外边都传他是活阎王,你没听说过?”

    百里凌烟恍然大悟:“噗嗤,我还以为谁呢,议亲就议亲呗,那又如何?”

    “我…我害怕。”

    “怕什么?”百里凌烟不解。

    “我不想嫁给他…” 柳苏慕的鼻子渐渐红了,眼眶也湿润了,说道:“我娘说,也许我爹要把我嫁到魏家,可我根本不认识他,我也不喜欢他,我不想…”

    百里凌烟安慰道:“你们家三代才出你一个女娃,就差把星星月亮摘下来了给你了,他们怎么舍得让你进虎狼窝呢,况且这事还没定呢,既无定局便有转机,再说了,你哥哥不是快回来了吗?”

    柳苏慕又笑了起来:“是啊 我哥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你嫁到我们家,我就有伴了。”

    “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胡说。”

    看着百里凌烟还急了,柳苏慕又补刀:“怎么就胡说了,看得出祖母是真的很喜欢你,只等哥哥回来便要上门提亲了,你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丞相府嫡子柳蔼朗,温文尔雅又学识渊博,常能发抒别人所不敢发之诤论,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很有才华,所以格外吸引着百里凌烟,不过这到底是喜欢还是仰慕,她也说不上来。

    怀安王妃回到府中后,便嚷嚷着要把百里凌烟送走,只有平日关系还好的百里言在劝说:“母亲,您这又是何必,长姐做的又没错,何苦将气撒在她身上。”

    “哥哥,你怎么老是帮着她说话,被欺负的是我,我才是你亲妹妹。”百里纤瑢在一旁煽风点火。

    气的百里彦这个当父亲的直接摔碎了茶盏:“你要干什么,非要把一家人搞成这样吗!”

    顾蕴质问道:“一家人?瑢儿出事的时候她拿我们当一家人吗,养不熟的白眼狼,她不走我就带着两个孩子走,你自己选吧。”

    百里彦处处压抑,因为他知道休妻是不可能的,百里言看着父母为难,又说道:“母亲,一月后是宫里…”

    顾蕴想起却紧急打断,给了台阶下:“那就到时候再回来,反正这段时间我不想看见她。”

    百里凌烟在门外偷听,内心想到:“一个月…足够了。”

    第二日百里彦送上马车:“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庄子不比京城,要照顾好自己。”

    百里凌烟很懂事:“劳父亲挂心,女儿知道您已经为争取过了,就当作我去庄子游玩了,无须担心。”

    百里彦替顾蕴说话:“你也别怪你母亲,她是心疼瑢儿才会这样的。”

    百里凌烟点头应声,马车便行驶离开,她脑海中一直回放着方才父亲说的话,直到兰泱瞧着她神情不对劲便问:“小姐在想什么?”

    “方才父亲说…是因为心疼纤瑢所以才这样对我…说白了,不过是因为我没有亲生母亲罢了。”

    梅知和兰泱面面相觑,安慰道:“小姐,你还有我们呢,你努力生活的样子,不论好坏只要咱们坚持下去,这才是天上夫人最想看见的。”

    “幸好,幸好有你们。”

    她们乘坐马车一路前往右巷小道,车夫喊到“小姐,四下无人周边是安全的。”

    梅知开口道:“让底下人都安排好了,庄子那边别被发现了。”

    车夫回应:“庄子那边替身都找好了,这次时间短,王妃没有派人跟着,若有紧急情况自会派人联系。”

    她们三人通过小巷进入济善堂的地下室,从地下室通往目的地,所以百里凌烟到底还在隐瞒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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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名叫【天然居】专门为些达官贵人,闲人雅士开设的场所,区分为两个板块,有些贵人们爱喝美酒、赏美人,有些雅士爱琴韵、品茶、诗书,如此规划两不误。而这背后的掌权人就是百里凌烟,但当然不只靠她一个人开设的,自有萧夫子的暗地支持,表面上与百里凌烟毫无往来,实则是怕怀安王妃知晓,会将百里凌烟斩草除根,所以只能装的她生活艰辛,不得不依附于王府。

    天然居的所有外观陈设,都是百里凌烟着人去打理,用白塔砖木结构,八角七层,呈楼阁形,别具特色。玛瑙琉璃瓦,浸透着金碧辉煌,巍峨高耸的楼阁,倒映在湖水中,流连着渺渺波光云影,有着一股贯穿青天的磅礴气势,金色的铸壁,在手绘山水画的墙面彩绘粉饰下,显得古色古香古朴厚重,给人一种无比的震撼感。

    内部的墙壁上还悬挂着各种细腻的彩陶、雕刻的各种珠宝,让人眼前一亮。每一层有一些抬头设计的窗户,里面装饰着精美的绸带,窗帘随风摆动,看起来又柔又滑。摆放的一张蓝色的圆桌,上面放着一盏细小的蜡烛,烛光照耀着桌上的酒杯和茶壶,仿佛将内部渲染出一种深沉的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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