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南平县主的生辰宴会,有头有脸的世家皆受邀在册,顾蕴因头风发作无法前去,怀安王只能留作府中陪伴。百里言个性古板,开口问道:“父亲可还有嘱咐?”

    百里彦语重心长:“为父提醒你们几句,出门在外要顾的是王府的面子,面上要做足不可让人看笑话。”

    怀安王眉头一蹙:“烟儿,你是姐姐,没让父亲操过心,在外你们始终要记得彼此有血脉之缘,你要多警醒瑢儿,别让她失了体统。”

    “父亲放心,女儿明白。”

    他们备好薄礼上了马车,百里言和纤瑢同乘一座,百里凌烟单独一个马车,兰泱一上马车便开始叭叭不停:“小姐今日这身衣裳可真好看,可惜太素了点。”

    百里凌烟不以为然:“本就是出来走个过场而已,我也不看重这些。”

    “奴婢只是替小姐觉得不值,别家的千金贵人哪像咱们这样。”

    百里凌烟教育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数,若觉得不好咱们要靠自己努力变好,眼光要放长远些,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别只看他们面上光鲜。”

    聊一会的功夫,县主府就到了,一眼见到的是石木结构,外形端庄稳固,风格古朴,外墙向上收缩,依山而建者,内坡仍为垂直。文雅精巧不乏舒适,门廊、门厅向南北舒展,正厅、卧房等设置低窗和六角形观景凸窗,庭院南北相通,室内室外情景交融。

    “江平夏”父母双双战死沙场,为表功勋,特封其唯一的嫡女为正二品南平县主,下旨仍居原府邸,每月拨份例供养。生辰宴会女眷们在花园相聚,男子则在前厅喝酒投壶。

    花园中满是王公贵族,百花齐放争奇斗艳,被许多人围绕就是今日寿星南平郡主,见她头戴金爵钗,腰佩翠琅,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远,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百里纤瑢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眼眉之间点着一抹金调点,虽然年纪不大,但看着也是一番风味。她快速找到自己的好友便打入茶话会,而百里凌烟从不喜欢这种场合,于是独自寻到距离花园不远的亭台,观赏府中景色。

    不一会便有一男子缓步走来说道:“没想到在这碰见你。”

    百里凌烟闻声而见:“原是公子,怪我眼拙没认出来。”

    “无妨,你在这干什么呢?”

    百里凌烟尴尬的笑了笑“我与她们并不熟稔,所以不愿费心维持交集。”

    “你也太直白了。”

    百里凌烟微微一笑,从无逾矩,而他的眼神一直落在百里凌烟的神情上,十八岁的魏禾心智成熟,他能看出来百里凌烟埋藏了很多心思,,他顺势问道“还未有幸请教姑娘芳名,不如认识一下,我叫魏禾。”

    她转身回礼道“怀安王府百里凌烟。”

    看她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口如含朱丹,肩若削成,腰如约素,眉如翠羽,肌如白雪,外披水蓝色轻纱,微风吹过,轻纱飞舞,整个人散发出淡淡灵气,一颦一笑动人心魂。

    她也打量了眼前男子,只见他手握折扇,彬彬有礼。谁知花园处传出了一番争吵,起因是宁安王府的大小姐百里奚,伙同其他世家女,将百里纤瑢撞进了水池里,她的生母是顾氏嫡女顾悠,这么多年一直与怀安王府明争暗斗。

    小厮跳进池子里将百里纤瑢捞了起来,她气急败坏道:“百里奚,你故意的吧!”

    “你们快看她那气急败坏的样子,跟只落水狗一样,当真滑稽。”百里奚言语讥讽,所有人都在笑。

    这时丞相府的独女柳苏慕站了出来,她与百里凌烟机缘之下成为闺中密友:“今日主人家不是你们,也别欺人太甚了。”

    百里奚想是被生母教导的一般,飞扬跋扈,左不过才十二岁,欺负起人的本事比年长的妈妈还多:“急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又没跟你玩,你少在这多管闲事。”

    柳苏慕性子温柔,在口舌之争方面必然处于下风,从亭台望向花园,所有人都围在一起,根本看不清楚,直到百里纤瑢的婢女姣儿来报。

    “大小姐可算找到你了,快去花园看看吧,公子在男宾前厅,奴婢也过不去啊。”

    百里凌烟抓紧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姣儿一脸气愤:“还不都是宁安王府,向来与咱们不合,今日可算逮着机会向三小姐发难,她们人多势众,三小姐只怕…。”

    百里凌烟没功夫听她可怜唧唧的描述:“县主也不管吗?”

    交儿更气愤:“县主她们那些人只顾着看热闹,哪里会帮忙。”

    百里凌烟听之,向魏禾行礼道别:“今日事出有因,失礼了。”

    随后便赶往花园,她们的口舌之争还未结束,按照百里奚的个性,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羞辱她,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

    “真不知道你每天趾高气昂的做什么,读书不是顶好,亦不是闺门典范,长相嘛也一般,哪里来那么大的气性,莫不是因为你娘是庶女,你才这般小家气子?”

    百里纤瑢顿时恼了,上前推了百里奚:“不许你侮辱我阿娘。”

    谁知百里奚反手就是一巴掌,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大家万万没想到她真的敢动手。

    “你敢打我?”百里纤瑢似乎被打懵了。

    “打你就打你,还需要理由吗?”

    而此时的魏禾也藏在人群处,观望着这一切发生,谁知传来严厉的声音,是梅知:“让开都让开。”

    百里纤瑢见到百里凌烟,立马呵斥道:“父亲不是叮嘱说让你跟着我吗?没看见我都变成什么样了,你人呢。”

    百里凌烟身为姐姐,气度不凡,也许是因为从小就被萧夫子按头练武,所以她比同龄人长的都要高些,顿时有了压迫感。她没有立刻与自家妹妹争辩,而是从兰泱手中拿了披风,亲手给百里纤瑢披上。

    只见其他世家女高声喊到:“我们可不是欺负你,就你们怀安王府的作风,满世家都看不惯…”

    谁知百里凌烟开口阻断:“你是说我也在内吗?”

    她眼神狠厉盯着百里奚,似乎在提醒她不要过火,而百里奚也只是单纯的,讨厌百里纤瑢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但却十分敬重百里凌烟。

    下意识的反应道:“不…不是姐姐,她们不是说你。”

    百里凌烟无意将事情闹大,百里纤瑢大为震惊,察觉她要走立马拉住凌烟:“我刚被打了一巴掌就这么算了?长姐你竟帮着外人。”

    百里凌烟冷笑一声,看着她:“你既唤我一声长姐,确实不能就这么算了。”

    在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时候,百里凌烟直接甩了一巴掌到百里奚的脸上。

    “你打她一巴掌,我还你一掌,你可认?”

    百里奚憋着气:“看在大姐姐的面子上,这一巴掌我认了,百里纤瑢我们走着瞧。”

    于是百里凌烟,对着围观的世家女说道:“那么你们呢,今日是县主生辰,你们这样起哄闹事,是要打的是我们怀安王府的脸,还是南平县主的脸?”

    场上的人顿时鸦雀无声,南平县主此时才出来控场:“好了,都是姊妹间的玩笑话,为了小事生气不值当,席面要开始了,大家先入席吧。”

    姣儿带着百里纤瑢回马车上换干净的衣裳。

    “烟儿,还好你来了。”柳苏慕终于松了口气。

    百里凌烟笑了笑:“你啊,性子这么软弱,怎会是她们的对手,百里纤瑢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惯会欺软怕硬。”

    “我这不是看着百里奚,都动手了也不见你来,所以着急了。”

    百里凌烟看透一切:“无妨,百里氏一族,在我们这一辈总共就那么几个女孩,谁还不了解谁,她不敢闹什么大事。”

    “是是是,王爷贵族那么多,而你却是百里氏的第一女,她们都怕你呢。”

    柳苏慕先行离开去到席面,确定四下无人后,百里凌烟从头上摘下一把紫金发钗。

    “送去给百里奚,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梅知点了点头便去办事了,谁知魏禾从花园外侧鼓着掌走出。

    “果真是处事圆滑,办事周到,不过这三小姐要是知道你两头都不得罪,会不会责怪你这个做长姐的,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更让我惊讶的是大小姐还会武功。” 魏禾难掩欣赏,只是嘴上不饶人。

    百里凌烟心里打了个寒颤:“公子说什么,我听不懂,小女子自问没有什么地方得罪公子吧?”

    魏禾咧嘴一笑:“我乃武将出身,你方才出手那一巴掌,看似声响大,实则收了力打下去根本不痛,那些未出阁的小女娘看不出来,但凡是个习武之人都能看得明白。”

    百里凌烟掩饰道:“公子怕是想多了。”

    兰泱抓着百里凌烟的衣角,有些害怕。

    魏禾知道她不会承认,于是靠近她,准备伸手拉她,百里凌烟下意识反手就是格挡。

    言语凶狠道:“你干什么。”

    魏禾再次印证猜测:“女子习武本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不明白大小姐为何要藏拙,方才出手极快,看来道行老练。”

    百里凌烟戒备心重,未魏禾弯腰拱手赔罪:“我并无恶意,今日唐突再向大小姐赔罪,只当你我从未见过。”

    “还望公子说到做到。”

    话毕百里凌烟与兰泱便往女子席面去。

    魏怀之他是俊美中带着阴柔,邪魅中又透着一丝冷冽,轩昂的眉宇,明朗的双目,直挺的鼻梁,性感的薄唇,整张脸显得既粗犷又冷漠。

    看着百里凌烟离去,他说道:“果真是玲珑出自然。”

    梅知找到百里奚,将她带到长廊,递出紫金发钗,百里奚一看眼睛都挪不开了,喜出望外。

    “这是大小姐让我给您的,是您最喜欢的绛心阁打造的。”

    百里奚拿着簪子仔细观赏:“绛心阁好久不接定制了,大姐姐怎么搞到的?”

    梅知恭敬道:“这都不重要,只要您喜欢就好,大小姐也托带几句话给您,方才事出有因,并非真心要给您难堪。”

    百里奚没心没肺:“嘿嘿,都是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这紫金钗我收下啦,替我谢谢大姐姐。”

    “是,奴婢定会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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