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敏感的人,会导致自己会活的很累,就像百里凌烟,无端的陷入内耗,循环…循环。

    酉时,她独自一人在密室徘徊,习惯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兰泱:“小姐,我们要提前离开了,探子来报王府已派人去接您了。”

    百里凌烟淡定:“和我预想的时间差不多,无妨,我们从密道回去也比他们快上一两日,你叫姝予来一趟,我嘱咐些话给她。”

    兰泱点了点头,便按照吩咐去做了,姝予来到:“小姐,今晚就要走吗?”

    “是啊,你只需要记得,宫宴献艺不可出纰漏,我们宫宴上见。”

    “嗯,绝对不会让小姐忧心。”

    简单吩咐了几句后,百里凌烟和兰泱就从密道离开,从而返回庄子。

    “小姐怎么了?”

    “无事,有些头晕罢了,庄子那边可都打点好了?”

    兰泱十分担心百里凌烟的身体:“都打点妥当了,您就别操心了。”

    黄昏之前她们便抵达庄子,换上朴素的衣裳,故意弄了些灰在脸和衣裳上,头上的装饰竟半分都没有。

    第二日午时,王府一行人已陆续抵达,百里言亲自带人来接,眼前一幕是她们在打井水喝。

    百里言见状一把抢过井水倒掉:“你在这就喝井水吗?”

    “你怎么来了?”

    百里言向下人伸出手,下人便赶忙将皮囊水袋拿来,递给百里凌烟喝水。

    “我来接你回家。”

    她们并没有换上干净整齐的衣裳,而且是直接启程上马车,一路上她们一言不发,百里言道:“这才多久,长姐肉眼可见的清减许多。”

    百里凌烟在天然居忧心忡忡,确实少食,安慰道:“哪有啊,我倒觉得自己还胖了呢,庄子是不比京城繁华,但胜在清静挺好的。”

    百里言好像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似乎又难以开口,又道:“对了,怎么没瞧见梅知,往日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吗?”

    百里凌烟解释:“奥,是这样的,我听说萧夫子病了,我不放心,便让她回善行书院替我看看。”

    百里言哦了一句便没再说话,可他眉头紧蹙,似乎心里有事,百里凌烟也觉得奇怪,为何连半月都不到便将自己从庄子接回去。算时间宫闱宴也未到,按理来说不该这么早,到底是哪里出了变故…

    抵达怀安王府外,发现怀安王和王妃全都出来迎接,正当百里凌烟惊鄂时,府中走出一人,解开了她心中所有疑惑。

    怀安王率先开口说道:“烟儿,一路累坏了吧。”

    就连怀安王妃也关心起来:“你瞧瞧这着急回来衣裳脏的,马上入秋了穿的如此单薄。”

    百里凌烟皮笑肉不笑:“无妨,都是小事。”

    他一步步走来,一身威严,让人看着都害怕,怀安王待他礼遇有加,因为他就是当朝宰相秦义,他虽不是亲生子可却被当做嫡子培养,对待柳墨这个妹妹也很好,于是在柳墨去世后,他便暗中照料外甥女百里凌烟。

    “怎么,多年不见便忘了我是谁?”秦义十分深沉,百里凌烟也有些紧张。

    “哪能啊,舅舅您怎么来了。”

    只见宰相秦义,转身盯着怀安王妃,冷冷发问:“这就是王妃说的去庄子游玩吗?”

    还没等怀安王妃开口辩解,百里凌烟先发制人:“庄子僻静且有田园风气,距离京城也不是很远,我便自请去小住几日。”

    “衣裳脏乱,妆容发饰皆无,哪有一个高门小姐的模样?”

    怀安王妃连大气都不敢喘,若不是怀安王也一言不发,自己何苦受气,并不是宰相有多厉害,而是怀安王自觉亏欠柳墨,因此在其家人面前十分内疚。

    顾蕴虽身为王妃,可这么多年宰相也从来不管不问,如今却来此插手,百里凌烟给舅舅使眼色,让他别紧抓不发。

    “舅舅,都怪我贪玩,母妃是惯着我呢,对吧母妃?”

    顾蕴顺着台阶下:“对对对,是我没考虑不周了。”怀安王妃默默松了口气,幸好百里凌烟帮着说话,否则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秦义:“既然如此,烟儿去宰相府住几日可好?”

    王爷和王妃纷纷点头答应,王妃开口道:“烟儿正好可以多陪陪您,总归是亲舅舅得多亲近,不必急着回来。”

    宰相秦义转头就上了马车,百里凌烟紧随其后,一进马车百里凌烟便不再假装,看见一旁的食盒便打开抱起,边吃边说:“舅舅,您还特意去五芳斋,买了我最爱的栗子糕欸。”

    秦义无奈道:“囡囡啊,都被折腾成什么样了,若我不来,你何时才能回来。”

    “哎呀,舅舅放心,我自有分寸。”

    柳义说出她的心思:“你知晓百里纤瑢的品行,她处处针对你,被宠的无法无天,只会窝里横,所以你正好顺水推舟,事态发展严重,王妃当长处置你更是顺你心意。”

    百里凌烟认真道:“说真的舅舅,我其实没想到纤瑢会将事情全部推给我…这是实话。”

    “不是你没想到,是你总比旁人多算一步,可也多一分心软,你有主见,自建济善堂,开设天然居,掌管十二令,你所利用的一切都如鱼得水。”

    “那都是舅舅帮我罢了。”百里凌烟从不主动承认这一切。

    秦义哼了一声:“你可别抬举我,我哪有你那么大能耐,你暗自安排人进商号,不过才几日便代替了你舅母手中大权。”

    “抱歉舅舅,我没有别的心思,只是…”

    见百里凌烟有些内疚立马替她说道:“不必道歉,你能这么做就证明你会为自己谋划了,这很好啊。你舅母做假账贪钱财,你没有追究是因为你知道,她拿银两是去接济着云慈。你能通过自己的手段,握住大权这很好,你选的人也很好,沈氏一族在江南一带也算有威望,你用什么人舅舅不过问,往后都要靠你自己了。”

    百里凌烟热泪盈眶:“我以为…”

    “以为舅舅会怪罪于你?”他叹了口气又说道:“舅舅唯愿你安康长乐,不愿看着你太纠结于过去,你发现了吗…你把自己困住了。”

    “烟儿感激舅舅的教导,也知晓您的不易,云慈姐姐您嘴上不说,但心里一定记挂着她,试问世界上哪个父亲,不担心自己的女儿呢?您因为一个选择与她断绝关系,所以舅母只敢偷偷接济,可见她过得并不好,若您帮一帮她也不会如此。”

    秦义感叹:“云慈自小温柔善良,却不知她与你有一处很像,便是太过倔强,就是因为这样,她不肯回头服软,这既然她的选择就该承担后果。”

    百里凌烟劝解道:“说到底,还不是你们父女互相怄气,可是喜欢这件事谁也说不准,况且他们已经成婚,我听说那李家大郎只是个五品典仪,到底还得忌惮着您,想来云慈姐姐也不会受太大的委屈,只可惜她在岳洲,不方便时常走动。”

    秦义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不提她了,你即将到了及笄之年,无需再藏匿羽翼,适当露出锋芒取长补短,待过了及笄礼,也该寻找婚配了。”

    “舅舅,我还不想考虑这些…”

    “你总把自己锁起来,不肯与旁人交心,因为你看惯了人情冷暖,不敢相信他人,可你别把自己困住了,舅舅是担心你深陷其中而不自知。”

    百里凌烟果断:“舅舅知晓我的性子,我亦清楚自己内心所想所求。”

    “你向来是有主见的,若有喜欢的男子,记得要和舅舅说。”

    百里凌烟立马点头应声,柳义看着她宠溺的笑了笑,毕竟他是真心疼这个外甥女,毕竟往后的路都要靠自己,不论是好是坏都要自己走下去。

    宰相府到了,宰相夫人早已在外等候。

    “烟儿见过舅母,问舅母安康”

    “欸好,瞧你比上次见又瘦了许多,先叫房妈妈带你去沐浴更衣,我今日亲自下厨就等着你来呢。”

    百里凌烟跟随着房妈妈进府,宰相夫人拦着柳义,问道:“怎么样,烟儿可有生气?”

    “你早知道囡囡,不是那不留情面样的人,何必担忧,且放宽心吧。”

    宰相夫人松了口气,或许心里也是因为内疚。

    房妈妈遣走下人,独自一人在盥室伺候百里凌烟沐浴,她就是想有机会单独说话,可又不知如何开口。

    百里凌烟心思敏锐怎么会看不出来:“房妈妈,有话但说无妨。”

    房妈妈喘了口气说道:“小姐聪慧,老奴是想为夫人说几句话,可怜她慈母之心,不是有意想欺骗于你,但求你不要怨她。”

    百里凌烟温柔道:“房妈妈说的哪里话,世界上哪个做父母的,不想自己孩子过得好,我理解。”

    房妈妈十分感动,当即跪谢,百里凌烟赶紧伸出手将她扶起来:“不必如此,日后房妈妈只需要,尽心尽力照顾舅母,其余的事都不用管。”

    “旁的事倒也无所谓,只是云慈小姐的事情,是不可能不管的。”

    百里凌烟逮住机会:“云慈姐姐的事情…”

    想不到下人来呼唤:“请小姐抓紧更衣,夫人已备好了席面。”

    话被打断时间来不及,她们匆忙更衣,也没来得及细问秦云慈的事情。

    席面上满满一桌子都是百里凌烟爱吃的。

    “多吃点,瞧你都瘦了。”

    “谢谢舅母。”

    吃的差不多了,宰相夫人开口:“烟儿,舅母有几句话想说…”

    百里凌烟握住她的手,摇了摇头说道:“都是一家人,舅母不必多心,我已吩咐商号,日后每月划五十两银子送至云慈姐姐家中,以岳州的开销条件,再怎么花也够了,好过您蜻蜓点水般偷偷接济的好。”

    宰相夫人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慈儿远在岳州不肯回来见我们,我也不敢去打扰她,可她从小娇养,若不是当初一股脑,非要嫁给那区区五品官,我又怎么会怕她在岳州过得不好。”

    “我理解您,所以不必担忧,只要银子够了,姐姐在岳州生活定然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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